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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部分阅读

    说着对青书盈盈下拜,落泪道:“宋少侠惩恶扬善,为陈公子、红姐姐和一干死难人众报得大仇,碧霄在此谢过了。”

    青书心中暗自惭愧,嘴上道:“碧霄姑娘…切莫如此说,死者长已矣,还请节哀。”

    蓦地只听得那个苍老声音再度响起:“诸位,听明白了么?朱长龄、武烈那两个畜生,就是披着人皮地狼,一干庄丁也是帮凶。这位宋少侠除之,乃是替天行道!见台下一干人等交头接耳,神情不屑,沈振鸿怒目圆睁,喝道:“单凭一个女子的胡言乱语,你们竟然污蔑我姑父生前清名?!”

    那隐在暗处地老人冷笑两声:“单凭?沈大侠以为她分量不够么?那老夫又如何?”

    宋远桥、俞莲舟、灭绝师太、何太冲等人都是一怔。他们竟然能分辨出声从何处来,当即循声望去,但见一个干巴巴的瘦老头站在昆仑、华山两派座席交接处,步子一动,缓缓走来。

    灭绝师太忙站起身来,深深地施了一礼,恭恭敬敬地道:“晚辈灭绝,见过赵爵爷。”

    众人大哗,这貌不惊人的老头竟是大宋遗族,山西赵家的家主!

    赵爵爷摇摇手,神情悲凉,叹道:“什么爵爷不爵爷,大宋早亡了,连唯一一点血脉,都给朱长龄、武烈那两个畜生给断了,如今老朽不过江海一废人罢了!姓方的丫头,也有二十多年未见了,你竟出家做了尼姑,唉。”

    灭绝师太德高望重,如此当众被人唤成“姓方的丫头”,却殊无半分恼色,一干峨嵋弟子都看得怪异万分。却听灭绝师太回道:“令公子风华正茂,却死在那两个卑鄙小人之手,灭绝只恨不能为您取那两人项上人头,徒自叹息尔。”

    赵爵爷随口敷衍两句,望向台上的宋青书、沈振鸿两人,含笑道:“宋少侠年少有为,一身武当绝学不弱乃父,当真是可喜可贺。”

    青书不卑不亢的说道:“赵前辈谬赞了。”赵爵爷又对沈振鸿道:“阁下一身少林功夫之纯之深,委实罕见。那朱长龄虽是阁下姑父,但说起来你在少林他在昆仑,实际上半分关系也无。自来瑕不掩瑜,你好生修习之下,或能成为一代大侠。”

    沈振鸿神色灰败,拱手回礼道:“受教了。”这赵爵爷身份之高辈份之隆,灭绝师太也只能自称晚辈,他说出的话,定然是假不了了。抑且碧霄言之凿凿,听来虽然匪夷所思,却是入情入理,哪里由得他来反驳?想到自幼见到的谦谦君子一般的姑父竟是如此不堪,羞愧、愤怒、悲哀数种情绪交杂而过,哪里还答得出话来。

    赵爵爷蓦地扬声道:“诸位,朱、武两个恶贼所作所为,天人共诛!如这等恶事他俩也不知做了多少!几年前昆仑山下数起血案,未必便是明教所为!大家不妨仔细想想,朱武连环庄偌大家业,却无田产,如何供给数百人生计?可怜陈老弟一世英雄,到头来却被一堆禽兽给谋财害命了!”

    说着对着宋青书深深一揖,叹道:“宋少侠为老朽报杀子大仇,为陈家报灭门之仇,老朽在此谢过了。”青书忙上前几步,搀住赵爵爷,说道:“赵老前辈如此说,当真折杀我也。”

    他抬头一看,忽见黄鹤楼西边数里之外蓦起长烟滚滚,袅袅升起,他心中顿觉怪异,但怪异在何处,却又说不上来。

    鲜于通也自望到那升起长烟,却是脸色大变,回头一望,顿现狠厉神色,一闪即过,却无人注意到。

    鲜于通扬声道:“今日大伙儿来到此处,却不是来听那朱武连环庄地破事。三位神僧,谢逊杀人如麻确是不假,他的下落,张五侠交不交代下来,还请你们做主了。”

    赵爵爷定定看了一眼鲜于通,却不说话。但张松溪却是大呼厉害,鲜于通这一句话,便将少林、武当推倒对立面上。要知场上形势极是微妙,由于赵爵爷的出现,灭绝师太虽不至于拔剑相助,但是不大可能和武当为敌了。而昆仑、华山、丐帮均已战败,只剩少林一派在此。

    这话一出,原本少林还有些犹豫的话,这时候为了面子,空闻是断然不会退缩的。抑且护山大阵“十八罗汉阵”在此,少林所倚仗地,并非仅仅的单个高手。

    果不其然,空闻禅师站起身来,合十说道:“张五侠,谢逊的下落,你果然不说么?”

    武当诸侠恨恨地望了一眼鲜于通,俞莲舟方要上场,却被张翠山扯住袖子,师兄弟对视一眼,相互知心。俞莲舟当即双手下垂,低眉顺目,退到宋远桥身后。

    张翠山纵身一跃,落在台上,昂然道:“翠山之志,天崩地裂不足以移。义兄的下落…在下已决意不说,谁欲赐教,便划下道来吧!”

    第八十七章 解痴

    空性早就按捺不住,朗声叫道:“张五侠,少林空性领教高明!”刷刷两爪便向张翠山抓去。张翠山左手银钩一挑,判官笔向前一刺,使个“屠”字诀,繁复奥妙,和空性斗在一处。

    青书冷眼旁观,见空性一脸兴奋之色,一招快过一招,攻势凶猛绝伦,都是极精妙的招数。再往周边看去,但见赵爵爷老神在在;鲜于通神情恍惚;沈振鸿灰败着脸,不发一言;何太冲夫妇佯装淡定;史火龙故作高深莫测;灭绝师太拉过碧霄的手,两人坐在一处说着话儿;空闻空智低声诵经念佛,不时往台上望去;宋远桥、俞莲舟等几侠则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台上打斗。这一切仿佛极为巧妙的组成了一副画景,各行其是,互不相干,却又紧密相连。

    青书蓦地一阵心灰意冷。都道正邪不两立,其实又哪里有什么正邪?便是佛也分善、恶两面,何况于人?若说善者为正,恶者为邪,那正派中人无一是正,邪派中人也无一是邪。一件事怎能轻言绝对?似朱长龄这等恶人,也有温文和善的一面,而似宋远桥这等大侠,也就未必没有徇私之心。

    而这个武林大会,大家似乎都有冠冕堂皇的借口,名为谢逊杀人如麻,为武林公敌,实则是为得到屠龙刀,好号令天下。

    谢逊杀人如麻,双手沾满鲜血,若放在现代,早就是通缉全球的重案要犯,死上千百次也不足赎其罪。但张翠山和他结拜了,却要包庇于他,其余六侠也是没有异议;殷素素灭杀龙门镖局七十余口,但只因是张翠山之妻,武当七侠便决定各自行十余善事去赎殷素素之罪,而不将其绳之以法。这七十余口人命岂是区区一句“改邪归正”能够轻易抹掉?试想,若换了其他恶人,他们早就不问是非,一剑杀了了事吧?

    而自己呢?在昆仑山屠杀百人,纵然那些人或许都是杀人越货的盗贼,但也未必没有无辜者。自己的所作所为。固然是将朱武两个恶贼杀死,但不过为私而已。所谓什么替天行道,压根就没想过。而后来的行侠仗义,博得“太和儒侠”的声名,也不过刻意为之,如何当得起一个“侠”字?

    侠,什么是侠?

    真侠真义,万古不灭之明灯,凌驾一切之上。大真大痴,为这浑浊暗世主持公道,烛照千里。

    是以当此乱世。法恒无用。侠,不过代天罚罪者而已。

    但是即便如此,侠也只是人,而不是无亲无私的天。便如张翠山、宋青书都似乎有正道人士不该犯的“过错”,但宋远桥等人却有意无意地回避他们的所谓“过错”。疏不间亲,或许便是为此吧。

    青书暗叹一口气,心道:“我终究不过凡人,何必去自命不凡,去做那所谓的真侠?保住家人父母,武当基业就足够了。闲暇时出外一游。见到不顺眼的事管上一管,又何必刻意为之?”他虽是这般想,但到底还是怅然若失。

    他目光转过一圈,又回到空性身上,但见空性越打越是酣畅。竟而长啸开来。青书心中竟是觉得微微暖了些,暗道:“全场千余人,想必也只有他,一举一动,完全合了自己本心吧。空性。空性。你哪里空性了?明明便是十足的真性情!人能如此,在别人看来是痴。其实。别人才是真痴。”

    空性和张翠山正斗到酣处。空性龙爪手极是精妙,但他一头猛扎进去,却是再出不来,出手不带当年创制这门绝技的高僧那份飘逸,也就失了三分精髓,但却胜在内力雄浑,足足高了张翠山二十年地内力修为。但张翠山却是亲眼目睹张三丰使这套功夫,当时师徒一般悲恸心思,心与意合,便是真真正正的得了张三丰真传的。

    他在冰火岛十年,一身武当功夫无人指点,只得温故而知新,这套倚天屠龙功千锤百炼,渐渐悟出自己的东西

    便见空性一爪捣虚而至,若换了十年前的张翠山,是定然避不过这一招,但此刻他左手银钩斜斜一挂,封住空性爪势,右手判官笔前点,嗤嗤有声,似是融入了极为高明的点|穴手法。空性不敢大意,飘身后退,避过这一点,又揉身前上,两人斗在一处,难分难解。

    其实他的离师十年,进境之速,可能还胜过其他师兄弟。武当武学之四大,“悟”字居首,“纯”字次之。张翠山得天独厚,悟性超卓。十年来更将以前所学的功夫反复锤炼,又得一“纯”字,“纯”字上的功夫已然不输于年岁最大地宋远桥、俞莲舟。而谢逊武功之博天下罕有,点|穴解|穴之法别开蹊径,张翠山虽未刻意去学,但两兄弟谈性大发,无所不谈,谢逊言及的点|穴解|穴之法也被他知悉了七八成。

    而他勤修苦练,隐隐悟到的那套功夫,和这点|穴功夫一合,登时仿佛拨云见日,张三丰亲口说三套九阳合一能救下张无忌性命后,他悬着地一颗心放下,便无时无刻不在琢磨这套功夫。

    此刻虽然只有雏形,但也厉害非常,由他使来,竟能和空性斗个平手而不落下风。

    何太冲等人都是暗暗心惊:“张翠山排行老五,尚且如此。前面三个岂不是更加厉害?”

    张松溪微笑道:“五弟这套功夫若是创出,比之百年前大理段氏的一阳指,只怕还要厉害许多。”

    俞莲舟接口道:“只待他功力突飞猛进,我等便都不是他对手啦!”

    宋远桥却是定定看着青书。青书抬头与他目光一撞,父子二人隔了老远,遥遥对视。青书望见父亲鬓间夹杂白发,不由心头一酸。

    自己当着天下英雄的面,说了再不是武当弟子之语,让父亲情何以堪?若想恢复武当弟子的身份,只有求张三丰昭告天下,宋远桥邀请各大掌门来武当观礼。这泼出去的水,才能收得回来。

    张翠山回归中原已有四五月之久,十年中早已积了太多疑问,经张三丰一一解答之后,武学之上的领悟何止更进一层?

    他找能工巧匠再重新打造了一副兵刃,长短轻重无不合手。铁划银钩之威,又将重现天下。

    斗到百招之外,张翠山似是越斗越勇,忽而行云流水,如若奋笔狂书;忽而断断续续,仿佛凿刻碑文。一会儿小楷,极尽小巧腾挪之妙;又换做隶书,堂堂正正,大开大阖。各种字体不停转换,端的令人眼花缭乱。加之张翠山判官笔笔尖不时射出几道指力,空性抵挡地渐渐吃力起来。

    第两百七十三招上,张翠山划地两笔,微微侧身,又提笔横划,竟是极为繁复的小篆。

    这字一写,一股傲视天下的气势陡然生出,寻常人或许不觉,但空性乃是武学高手,被这股气势一惊,手上登时慢了半拍。

    便见张翠山断断续续的几笔划出,恍若君临天下。张松溪拍手笑道:“五弟要胜了。”

    宋远桥早收回目光,望向台上,点头道:“师尊说五弟若能将这八个大字融会贯通,天下高手大可一会。看来五弟快成功了。”

    俞莲舟道:“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这秦始皇君临天下之语,可比倚天屠龙地二十四字歌诀,有气势多了。”

    但见张翠山已然写到“永”字的最后一笔,空性被他用判官笔挑开右手,登时空门大露。张翠山“昌”字写出,直刺一笔,再下划一钩,喝道:“神僧承让了!”空性被他一笔点中右肋要|穴,闷哼一声,往台下栽落。

    青书正在一旁,忙将身一掠,接住空性,抬手解了他的|穴道,恭恭敬敬地扶他站起。空性合十道:“多谢小施主。”又对着台上张翠山施礼道:“张五侠功夫精妙之极,空性拜服。”一脸喜色的去了。

    青书望着被空闻低声喝斥的空性,脸上仍是打斗之后地欣然之色,蓦然升起一股敬佩之情:“胜固欣然败亦喜,空性胸中光风霁月,神僧二字,当之无愧。比之另外两位,当真判若云泥。”

    或许其他人会以为空性比他两位师兄差的太多,不过是痴人一个,不足为虑。其实,每每以为自己很聪明懂得变通的人,才是真正的掉入痴的泥潭里面,再难出来。聪明反被聪明悟,唯此而已。

    第八十八章 乱战

    俞莲舟轻叹一声:“五弟这十年来厚积薄发,经师尊一点拨,区区三月之间,武学修为已然胜过我等了。所差的,不过是功力罢了。三四年一过,武当七侠之中,便当以张翠山为

    张松溪点头道:“师尊太极拳剑一出世,以五弟悟性之高,定然是我们中得益最多的。

    其他几侠都是连连点头。也是空性进了少林功夫的***却跳不出来,遇到的又是经张三丰点拨之后,一身功夫渐趋大成的张翠山,三百招内输掉比试,也是意料中事。

    要知宋远桥、俞莲舟两人功夫最高,张松溪、张翠山、空性三人功夫相若,但宋远桥、俞莲舟、张松溪所擅长的皆是拳脚功夫,空性的龙爪手批亢捣虚,擅长短打擒拿,几人相斗,宋远桥、俞莲舟各有平生武学之大成绝技,四五百招后,或可胜个一招半式;张松溪与之相斗,胜负则在五五之数;而张翠山功夫未必就真的胜过空性,只是兵刃锋锐,以长击短,占了这个便宜,再以“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大字的气势惊动空性,觑其破绽,方才趁机一举败之。

    张翠山凛然生威,喝道:“还有谁来?!”

    话音方落,忽听得一阵骚动由远极近,声浪渐渐扩大,恍若万马奔腾,继而化作一片喊杀冲锋之声,遥遥传来。众人都是大惊,便要一把拔出腰间兵刃,严阵以待。但还未来得及做好准备。便见尘烟滚滚,西边林中纵出一支彪兵。清一色黑色战马。马嘶如龙吟,端的是威势非凡,青书定睛望去,见为首一员大将。鼻直口方,虬髯纵横,右手大枪斜指,大刀长弓,威风凛凛,胯下乌驹马,神骏非凡,一人一马,那气势竟是较身后千军万马还要雄壮一些。

    便见他抽出弯刀,大喝一声:“儿郎们!连弩劲射!”

    后方一队弩兵跨上一步。手中劲弩发动,精钢铁箭迅猛无伦的嗖嗖射出。场中千余人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武功稍低者皆具抵敌不住,被劲矢洞穿心肺脖颈,死地惨不可言。

    何太冲等人都是大怒。就要率领门人杀上前去,拼个你死我活。

    便听得那员将军喝一声:“突击!”

    冲天喊杀声响起,弩兵缓缓散开,三列骑兵全副武装,重铠精盔。从后方跃出。手执长矛,腰挎弯刀。便要策使胯下战马,冲锋而来。

    那将又喝道:“长弓兵,上前吊射。”便见一队长弓兵上前,搭弓上矢,往高处射去。这般射箭极有技巧,箭矢到达最高处势道劲衰之后,往下斜斜堕去,仿佛天降神兵相击,配合重铠骑兵,往往便极难抵御。

    外围的许多武林人士尚未反应过来,脖颈上地人头便已飞起,血光冲起,溅落在地。不多时便已血流成河。

    但场中千余人,更有六大派、丐帮地一流高手,不多时便已反应过来,拔出兵刃拨打箭矢。青书拔出长剑,削断一根箭矢,大喝一声:“大家撤到黄鹤楼后,攀附下山,以避锋芒!”

    这声传的老远,众人纷纷醒悟。张松溪智谋之士,当即便想到这黄鹤楼建于蛇山之巅,这些人马绝非早就隐匿此处,定然是口中衔枚,马蹄裹布的悄然而至。好在此处并非一马平川之地,骑兵冲锋除却第一个来回,并无多大效用。但也足以重伤元气,当即和其余五侠一起,组织武当弟子纷纷后撤。

    众人见武当如此,也纷纷效仿。这一后撤,便见还有百余人尚未退去,只定定站在原处,宋远桥抬眼觑见,不由“咦”了一声。忽听得一声大喝:“烈火旗,厚土旗听令,随时准备发动烈焰势坤”

    蓦地人皆退去,但见一列武士右手执着奇怪器械,左手斜按弯刀,脚下不住变动步伐,横亘在黄鹤楼和冲锋骑兵之间。

    那三列骑兵不过三百余人,但却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不到半刻便已然将外围地人清理干净,竟是一人未损,策马冲锋奔来。见前方乱糟糟的站着一堆武林人士,不过八九十人众,不由大是不屑,但因不通汉语,哈哈大笑之余,所说的叽里呱啦一大通,没一人听得懂。

    这群骑兵冲锋而至,便听阵后白衣人手执令旗,霍地挥下,猛然喝道:“发动阵势!兵来将挡,光明灭之!”

    蓦见阵势一变,前方二十七人不住交叉往返,左右穿行,后方数十人众凝立不动,隐隐合成一个半圆。

    第一列黑马骑兵冲来,拔出腰间弯刀,左刀右矛,便欲大杀一番。第一个骑兵冲入阵势之中,哈哈怪笑,长矛便要往前一捅。忽地眼前一迷,阵阵黄土翻浪而起,尘烟漫起,他脸上蓦地仿佛被火灼烧,疼得他大叫一声,当即翻身落马,但觉脖颈一疼,登时身首分家。

    杨逍喝一声:“韦蝠王,擒贼先擒王,你去斩下敌将头颅。”

    韦一笑沉声应命:“得令!”身子一动,便仿佛轻若无物,如惊鸿轻羽,在两百余骑间飘飘荡荡,奔腾纵横。

    这三队骑兵胯下骏马奔开,哪里刹得住?当即纷纷奔来。烈火旗众分了二十七人在前,手执弯刀火器,不住交叉穿行,但凡遇得马来,火器喷火攻人,弯刀斫斩马腿,无不中的。但他们脚下却不能停下,只因刚不可盈久,若是站在同一位置,不出一刻,势必饮恨。

    厚土旗众隐匿地下,见得冲过那二十七人刀网的骑兵过线,当即扬起尘土,蒙其双眼,再由后方烈火旗众仗火器弯刀之助,剁其首脑。

    一时之间,但见黄沙弥漫,尘烟滚滚,夹杂着烈焰熊熊。这火焰原本只是起个扰乱心神的作用,杀招还是那锋锐弯刀。但这三百余骑兵皆尽身着重铠头盔,乃是精钢锻造。钢铁最能传热,被火焰一烧,初时倒没什么,后来却是滚烫滚烫,头盔紧贴着双颊,皮焦肉燥的味道登时传出。

    这三列三百人马,不过一刻之中,便死在明教烈火、厚土两旗联手之下。

    “烈火势坤阵”之后,三个人卓然不群,站在一旁,正是明教光明左使杨逍,厚土旗掌旗使颜垣,烈火旗掌旗使辛然。

    便听颜垣嘻嘻笑道:“杨左使,蒙古鞑子这骑兵虽然了得,但还是敌不过我厚土旗妙阵。快哉,快哉。”

    辛然双手抱胸,冷冷道:“明明是我烈火旗之功,颜胖子你这话什么意思?”

    颜垣小眼一翻,哼道:“若没我厚土旗黄沙掩护,蒙古鞑子冲锋无敌,你烈火旗早就是一堆枯骨了。”

    辛然环眼一瞪,欲要发话,便见杨逍铁青着脸,喝道:“别说了!我等行踪已泄,你们还有心情争这个!”

    辛然、颜垣被他一喝,方才醒悟此处并非昆仑山,而是中原地界,若被后面那一干正派人士围攻堵截,只怕难以生还昆仑。

    却听那员将军喝道:“全军冲锋!大伙儿随我来!”一扬弯刀,策马奔出。

    杨逍发令道:“颜、辛两位掌旗使,你等领各自旗众从地道奔往庄掌旗使处,而后再让他着人通知鹦鹉洲内洪水、巨木两旗,徐徐撤退,切莫与中原武林起冲突。”他于乱军之中指挥若定,气度从容,说出的话竟让颜、辛二人不由自主的服从。

    颜垣、辛然慨然应命。颜垣方要钻入地道,又仿佛想起了什么,又转身问道:“杨左使,你和辛…辛掌旗使呢?”

    杨逍淡然道:“我还需与那张翠山一晤,你等先行撤退。”心里却道:“晓芙,我杨逍虽然没多大本事,但也定要护你周全。”他见那将军领着约莫有千五百人,尽是劲装骏马,全副武装,绝非一般兵卒,又岂是易于之辈?又遥遥眺见北方隐有尘土激扬,便知蒙古朝廷定然遣出数千大军,前来剿灭武林人士。如此周详的围杀计划,即便以灭绝师太之能,在此乱军之中,也只能自保。又如何能护地弟子周全?他此刻心忧如焚,却碍于兄弟义气,得先将辛然颜垣后路安排妥当,方能将纪晓芙带出乱军。

    是以他留下的确是为了同张翠山见上一面,问清楚谢逊近况。但更重要的,却是纪晓芙的安危。

    第八十九章 将军

    五行旗为明教之基,旗众多被派往各地协助起义事宜,与蒙古兵交战甚多,是以对于蒙古骑兵的厉害之处,五行旗掌旗使可谓知之甚深。此刻西、北、南三方都隐隐有马蹄声动,显然三方已被堵死,只能往东前去,东边虽有锐金旗接应,但谁又敢说蒙古朝廷没在那边埋伏?说不定庄铮便已然率领教众和蒙古兵斗起来了。杨逍和韦一笑要在乱军之中寻张翠山,先不说正道人士会不会偷袭,单单逃脱这千军万马的追杀便已极难了。

    辛然听得这话,脖子一梗,看了一眼逼近那员将领的韦一笑,硬生生的憋出两句话来:“杨左使你、你和韦蝠王怎么办?我、我不走!”

    颜垣也道:“正道中人诡计多端,大伙儿干才都见着了,那鲜于通、何太冲等人一肚子鬼胎,杨左使…把韦蝠王唤回来。咱们一块儿走吧!待会儿五行旗齐聚,布下天地玄黄大阵,千军万马尽可挡的,还怕回不了光明顶么?”

    杨逍难得的心里一暖,哈哈笑道:“正道那些人不过蠢驴木马,我视之如土鸡瓦狗,又何足道哉!你等自行回去,我与韦蝠王随后便到。”

    顿了一顿,便见乱军之中,韦一笑身法飘忽,已然和那员将军斗在一处,蒙古骑兵已然冲锋而来,当即微微笑道:“韦蝠王既然出手,又岂能空手而回?那员鞑子将军看似凶猛,亦不过插标卖首尔!他那颗首级便当我等献于武当张五侠的见面礼吧!”

    颜垣和辛然见他说的豪气,都是暗暗心折。辛然还待再说,却见杨逍将手一摆,冷然道:“再不退去,我当以违军令论处,绝不轻饶!”

    若换了往日。杨逍这般说话,两人定然不屑听之,但此时一是对杨逍颇有改观,二是见敌方兵马势大,若是再耽搁,即便能保自己无虞,烈火、厚土两旗的旗众也是得死伤大半,当即对视一眼。齐齐拱手道:“杨左使,保重。”对着身后旗众一招手,翻身钻入地道之中。烈火旗、厚土旗旗众也随后跟上。

    杨逍望着敌兵奔腾而来,了无惧色,正待大杀一番,忽地心头一动,霍地转身,目光如电,射向不远处那株樟树之上。冷喝道:“是何方高手?请现身一见。”

    树上轻飘飘的落下一个人,青衣长剑,衣带飘飘。正是宋青书。

    青书拱手施礼道:“杨左使,久违了。”他方才见张翠山施展“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大字,便无时无刻不在揣摩,武当武学脉络相通,张翠山施展的武学精义,登时被他领悟三四分。

    青书适才导引各大派人士逃离蛇山,却见还有人留在原处,不由大是奇怪。他艺高人胆大,当即悄悄退回。隐匿大树之上,见明教烈火、厚土两旗旗众大摆妙阵,杀得蒙古精兵片甲不留,不由大呼妙哉。

    他早欲现身,方才却是有意使那“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大字,杨逍乃是大高手,这气势针对他放出,如何不生出感应?

    杨逍见来人是他,哈哈一笑道:“宋小兄。半年不见。你武学修为精进至斯。当真可喜可贺。”忽地眉头一皱,但见身后已有蒙古骑兵冲锋而来。当即右足一点,凌空跃起三丈,飞起一脚,将一人踢翻马下,抢了他的弯刀长枪,纵身上马,笑道:“宋兄弟,你我虽然正邪有别。但蒙古鞑子人人可杀,何不上得马来,冲杀一番?”他心中其实十分惦念纪晓芙,但和韦一笑相斗地那名将领明显功夫不俗,以韦一笑之能,尚不能立斩他于马下,当真是难得的高手了。青书的功夫明显大进,自己一人要穿过这万马千军抵达韦一笑处,势必耗时不少,若有青书相助,则可事半功倍。

    青书见杨逍豪兴飞扬,胸中不由涌上一股热血,也是笑道:“壮志饥藏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杨左使,请了!”长剑陡然出鞘三尺,青光闪过,精芒淬起,斩下一个骑兵头颅,青书当即翻身上马。杀的两人,忽觉手中三尺长剑虽然锋利无双,但砍杀起来却是大不顺手。抬眼觑见杨逍长刀在手,砍劈削撩,纵横无敌,不由大是羡慕。见一个骑兵长矛刺来,当即一手抓住,运力一扯,将那杆大枪一把夺来,战马交错而过时,青书伸手一探,又将那人腰间弯刀夺过。那员骑兵本待拔出弯刀,忽觉右手一空,见腰间已然空空如也,脖颈一疼,一颗脑袋便哐啷落地。

    这里一千五百骑兵,俱是骑射皆精、百里挑一的壮卒,也不知攻了多少城,掠了多少地,向来都是纵横无敌。他们从蛇山以西翻山越岭而来,衔枚裹足,本待大杀一番。但黄鹤楼以西只有一座被树林覆盖的小丘能够藏身,这员将军引兵潜行到小丘之上,只等待武林大会内应暗号,便一举冲下。但林间行走确是极不方便,每次下得山丘的不过三四百骑。不过也是天佑中原武林,若非如此,那一千五百精卒壮马冲锋一轮,中原的武林人士少说也得死伤泰半,元气大伤。

    此刻折了三百多骑,乃是这群蒙古兵从所未遇地大挫折,见得那群中原武林人急速撤退,心头都是大怒,誓要大杀一番,方能为死难弟兄报仇。

    见前边一青一白立着两人,心中都是大为不屑,只待战马冲锋间将敌人踏成肉泥,却不曾想今日遇上的,竟是杨逍、青书这等武林一流高手,轻功神妙、出手力大无比不说,抑且招数精妙,攻守兼备。每每出手,便是一条人命。

    尤其是杨逍,一口弯刀使得出神入化,顷刻间便使了十余门刀法,单刀、快刀、柳叶刀刀法依次使出,刀刀夺命。每劈一刀,则必有鲜血飞溅,人头飞起。驱使战马一路前进,竟然斩首七十余人。

    青书见他武功之博之精,每一刀都是精气神俱足,不由大是叹服,手中“玄虚刀法”使出,虚实不定,厉害是厉害,但却不如杨逍杀伤力强悍。和杨逍并在一处,也只杀了约莫二三十人,但饶是如此,这前进速度也较之一人一马快得多了。

    须知这蒙古骑兵战力天下无双,昔年成吉思汗驰骋大漠,兵锋直指欧洲中部,所向披靡,谁人能敌?此时虽然蒙古朝廷暗弱,但骑兵之强之猛之悍,却仍是不减当年。可不比朱武连环庄那百十乌合之众,毫无章法阵势可言。

    青书又是一刀劈出,晃出两个刀影,砍翻一人之后,却险些被人用枪戳中后背,出了一身冷汗之后,也顾不得虚招不虚招,只一刀一刀劈砍削斫,顺着“玄虚刀法”的路子,却再不用那“虚”字要诀。

    要知武林中单打独斗,针对的是个人,是以虚实不定,眼花缭乱的招数最有乱人心神的效用;但这种招数一到了战场之上,面对成百上千的敌人,却无甚作用,顶多只能自保。好在青书“化势”已通,杨逍的招法招招是实,被他看得清楚,当即化虚为实,刀法一变,除去“撩”“拨”之式,唯以“砍”“劈”“削”“斫”几法,登时猛厉凶悍起来,配上他绵绵不绝的浑厚内力,杀人劈马,当真如砍瓜切菜一般。

    两人合到一处,双刀纵横无敌,生生地在这千余人中杀出一条血路。即便以杨逍、青书武功之高,身上也是挂彩数处,鲜血直流,好在伤的皆不是要紧处,两人内功又厚,撕下衣襟裹住伤口,策马上前。

    蒙古骑兵向来勇往直前,见大部分敌人沿着山路而下,不由策马奔去,虽是坡路较陡,但所骑战马都是一等一的良马,翻山越岭倒也不在话下,只是这下山比上山又难地许多,但这千余士卒皆具骑术不俗,胯下又是多年搭档的战马,驱使起来,倒也不甚为难。

    杨逍和青书策马狂奔,顷刻间便至韦一笑和那将军打斗之处。

    便见韦一笑青衣飘飘,纵高俯低,绕着那名将领飞奔,身旁已然落下十余具尸首。他不停拍出寒冰掌力,身法飘忽迅捷,但那名将军却只是挥舞一柄单刀,左一挡右一挡,看似拙劣,却将周身护住,密不透风,水泼不进。韦一笑掌力纵然强悍,一时三刻之间,也奈何不得他。

    第九十章 尴尬

    杨逍见韦一笑占据上风,周边兵马已然死绝,而那千余骑兵追着四处逃窜的武林人士,毫无回返救援之意,不由一惊:“这员将领是个弃子!”

    他冷哼一声,一蹬马镫,飞身纵起,扬手便是一刀“力劈华山”斩下。这一刀虽然简单粗糙,普天下几乎人人都会,但却胜在威猛绝伦,由杨逍使来,去芜存菁,让人避无可避。

    那员蒙将抬刀一架,手中长刀登时断作两截。韦一笑见机会难得,已然一掌拍向他右肋,杨逍也是呼地一掌往他头顶拍下。

    那蒙将一咬牙,双手各行其是,一掌上抬架住杨逍掌力,一掌砰的一声封住韦一笑绵掌。猛听得他哇的吐出一大口鲜血,杨逍空出的左手“弹指神通”使出,弹出一道指力,轻轻拂过他太阳|穴,那蒙将哼也没哼,当场毙命。

    杨逍冷哼道:“飞蛾扑火,不自量力。韦蝠王,这人掌力也不甚强,怎地用了这许久?”

    韦一笑见他一来,三招两式毙敌,旁边还有青书袖手看着,只觉颜面大扫,不由脸色铁青,重重哼一声道:“这人使得是密宗绝学大手印,寂灭明焰功阳烈已极,已有四五成火候。不过他的掌法刀法都是稀松平常,不值一提。你偷袭在先,又有弹石子那门阴险功夫,杀得此人,又有什么值得称道的!”

    杨逍也醒悟到自己这话戳到韦一笑痛处。但碍于颜面,却是不好放下身段道歉。听得韦一笑说他偷袭,即便方才已然打杀一通,也不由怒火生起。青书见两人气氛尴尬,忙道:“两位前辈,大敌当前,还请以和为贵。”

    杨逍猛然想到纪晓芙还在乱军之中,自己轻功不如韦一笑,那时还或许需要借助他无双轻功相助,登时什么火都给熄了。他退后两步,对着韦一笑深深地一揖到底。诚恳道:“韦蝠王。杨某适才出言不逊,还望您大人大量,莫要计较。”

    韦一笑见他道歉,心中无名已然消了大半,但碍于颜面,只是微微点头,不发一言地绕过杨逍,对青书道:“宋小子,带我们去见你五师叔,这便走吧。”

    青书一愣。问道:“二位前辈要见我五叔作甚?”

    韦一笑哼道:“他和我谢兄弟结拜,我们自然要问清楚谢兄弟近来状况,怎么?你不同意?”

    青书忙道:“哪里,只是乱军之中,我也不知五师叔他们在哪里,他拖家带口的,境况地确堪忧。”

    杨逍听他一口一个我们,便已心知韦一笑已然不介意方才那事。一时间又是心急如焚。当即开口道:“我见三方鞑子大军已成合围之势,唯有往东乃是活路。但我猜东方只怕也有大军。但不远就是鹦鹉洲,那里水木纵横,骑兵所难渡。你说张翠山拖家带口的,依他性格,只怕会独自躲在鹦鹉洲中。”

    青书点头道:“无忌寒毒未愈,也无自保之力,带着他跑不快的。依我五叔性子。为了不拖累大家,想必只能领着妻儿躲在鹦鹉洲了。”

    杨逍道:“那咱们便往东追去吧。”说着翻身上马,对韦一笑道:“蝠王,咱们上马走吧。”

    韦一笑傲然道:“你二人自乘马而行,我先走一步。鹦鹉洲处会合。”身形一晃。飞奔出去,半刻不到便不见踪影。原来他心高气傲。适才被杨逍奚落,一直不能完全释怀,只能在轻功上找回场子,所以才不顾损耗气力,施展天下无双的轻功,疾奔而去。

    杨逍微微摇头,苦笑道:“宋小兄弟,走吧。”

    两人策马狂奔,不过三四里,蓦然发现这匹战马不如不要,皆因往前乃是下山之路,依两人御马技巧,只怕没有半个时辰下不了山。当即翻身下马,各自施展轻功飞奔下山。

    一路但见尸横无数,有武林人士的,有蒙古骑兵的,还有的却是来来往往的行人旅者,更有村民妇孺,死的惨不可言。一个三( 武当宋青书 http://www.xlawen.com/kan/40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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