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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部分阅读

    一路但见尸横无数,有武林人士的,有蒙古骑兵的,还有的却是来来往往的行人旅者,更有村民妇孺,死的惨不可言。一个三岁左右的婴孩躺在地上,粉白地手脚早染满鲜血,不住的在抽搐,粉色肚兜被鲜血染成酱紫,一截肠子散落在外,但却还未断气,杨逍瞧的不忍,上前一掌印在孩童天灵,结果了他的性命,叹道:“来世但愿你投胎到个好人家。”青书看得血脉卉张,愤然拔出长剑,却不知该做什么才好。四顾之下,忽见百十蒙古兵围在一处,像是围攻什么人。当即长啸一声,飞奔上前,长剑闪过尺余长的青芒,斩下三个骑兵头颅。

    杨逍伸手欲要拉他,却落在空处,当即高叫道:“宋小兄弟!赶路要紧!”

    青书心中憋闷已极,对杨逍所言置之不理,再大吼一声,长剑左右转折电闪,刺死数人,朗声问道:“里边的是何方朋友?”

    一个男声朗朗传出:“是青书侄儿么?”

    青书大喜:“六叔么?正是青书。”

    刷刷刷几剑,砍翻数人,但见殷梨亭右腿中箭流血,单膝跪地,但一柄长剑仍然使得矫若游龙,无论蒙古人如何射箭强攻,都近不得他身前三尺,但怎奈何他行动不便,不能纵身游斗,身陷此处,已是极为危险了。殷梨亭身旁一个女子,皓齿明眸,正是峨嵋弟子纪晓芙,长剑运使的绵绵密密,不住拨打射来的箭支。

    青书见得纪晓芙面容,心道要糟,果听得杨逍一声长啸,悠悠如龙,纵身过来,抢过一柄长刀,势若疯狂的砍瓜切菜一般杀得十余人,又一掌击翻一人。将身一晃,又抢过一把长枪,抖出朵朵枪花,手中不知何时已抓了一把石子,连环弹出,蒙古兵但凡挨着碰着,全都口吐白沫,翻身毙命。

    青书见他那股疯狂劲,便已知杨逍已然动用全力,一刀一枪中都蕴含着莫大威力,寻常武夫挨着他刚猛无伦的内力,如何能吃受地住?

    他一人一枪,杀得这百十人片甲不留,凡有幸存者皆是急急策马,狂奔逃走。

    杨逍双目通红,全然不复往常儒雅模样,呼呼喘着粗气,走到纪晓芙面前,痴痴的望着她。

    殷梨亭大是警惕,但他不愿失了礼数,纵是身在青书的搀扶之下,仍是拱手道:“武当殷梨亭,多谢阁下援手之德。不知尊驾是谁?”

    杨逍却不理他,一把推开殷梨亭,走到纪晓芙面前,低低道:“晓芙,跟我走。”伸手便要去拉纪晓芙手。

    纪晓芙面色通红,侧身一躲避开杨逍,杨逍脸上闪过温柔笑意,又伸出手去。殷梨亭却已大怒,他涨红着脸,指着杨逍喝道:“住手!”

    杨逍浑然不理,只自顾自的说:“咱们这便走,跟我回坐忘峰。早看朝阳,夜看晚霞,我弹琴,你起舞,好么纪晓芙一张鹅蛋脸红得好似苹果一般,不发一言,只是躲着杨逍似乎无孔不入的温柔。

    杨逍好像颇为失望,但瞧见纪晓芙迷离的似水眼眸,又笑道:“你不是说让我别再介入江湖中事么?好,我杨逍对天发誓,只要纪晓芙随我回昆仑坐忘峰,伴我双宿双飞,杨逍立即辞去明教光明左使之职,此生再不履中土!”边说着边伸出手,便要触到纪晓芙如玉一般的手上。

    杨逍一见纪晓芙,便仿佛着了魔一般,什么谢逊明教韦一笑五行旗统统都给抛到脑后去了,只要纪晓芙一句话,杨逍可以立马什么都不管不顾,策马飞奔回昆仑山。但这想来不过暂时的,依杨逍地蜜语甜言,要说动纪晓芙重归江湖,简直太过简单。

    殷梨亭再难忍耐,也顾不得腿上中箭,伤的甚重,铿的一声拔出长剑,未受伤的左腿一蹬,飞身纵起,一式“叶公好龙”使出,犹如半空之中突响霹雳,便如真龙出现,吓得叶公魂不附体。他这招深得精要,威势内力神韵俱足,端的不可小觑。

    但他纵然这些年来勤修苦练,内功剑术都到了一个极高的地步,堪称江湖上的一流高手,但杨逍二十年前就已名动江湖,和他相比却还差的太远。杨逍见他剑来,心中虽然暗赞招法凝重严谨,但脸上却故作不屑道:“雕虫小技,也敢拿出来献丑?”

    青书夹在中间,只觉左右为难,尴尬已极。

    第九十一章 接战

    并不是说青书如何偏袒杨逍,只是纪晓芙这时候连孩子都给生了,还能怎么办?抢过来给殷梨亭做老婆?莫非让殷梨亭头上顶一顶大大的绿帽子么?何况,人家孩子都有了,名字还叫“不悔”,还要强人所难么?

    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男欢女爱原本是你情我愿的事,怎奈何纪晓芙原本和殷梨亭订婚,却又与杨逍珠胎暗结,生米煮成熟饭,殷梨亭自然是其中最大的受害者,但是这事委实是棘手之极,要么就是让纪晓芙随杨逍走,要么就是殷纪二人成亲。

    若纪晓芙随杨逍走了,那固然成全了一对鸳鸯眷侣,但殷梨亭的心只怕也会被伤透;若殷纪二人成亲,那杨逍发狂发疯倒还在其次,武当殷六侠的头上只怕是绿的发亮了。

    在青书看来,杨逍不过在昆仑山萍水相逢,自己颇为欣赏这人的武功风采而已,但终究不过数面之交,如此一说,自然是六师叔与自己亲的多。

    但杨不悔只怕都有四五岁了,纵然能瞒过纪晓芙失身杨逍之事,但杨不悔的存在总归是瞒不过的。

    殷梨亭素来优柔寡断,若他知晓纪晓芙已然未婚有孕,后果如何,实在难以揣测。

    这一段事当真是尴尬已极,纵然青书有心帮殷梨亭,也不知从何帮起。

    却见杨逍伸出右手揽住纪晓芙纤腰,哈哈一笑,屈指弹出一颗石子,呼啸有声,强劲异常。殷梨亭手中长剑被他弹的一歪,险些脱开手去。杨逍凑到纪晓芙耳边,低声道:“晓芙,瞧我如何破敌。”飘然纵起。怀中尚且揽着脸色通红的佳人,杨逍轻喝一声,左手或拍或抓,屈曲转折。精妙之极的“大擒拿手”之外,竟还用上“乾坤大挪移”的功夫。

    殷梨亭长剑原本被他用“弹指神通”击偏,杨逍看准方位,以有心算无心,再用上明教镇教神功“乾坤大挪移”,看似轻轻巧巧的一圈一弯。左手扣住殷梨亭手腕要|穴。但这几下却是使尽浑身解数,才能一举制住这位武当六侠。

    也是殷梨亭身受重伤,腿脚不便,闪躲不及,方才被他制住。否则杨逍即便能胜他,也得三十招之后才行。

    青书在旁边看得大是凛然,心道这杨逍出手竟仿佛蕴含“后发制人”的武学至理。要知殷梨亭的这一招“叶公好龙”是武当派难得地雷霆剑术“风雷剑式”中的绝招,猛若霹雳,先行出手占住气势。极少有人能挡的住。

    但杨逍却是在后出手,全然不顾殷梨亭剑势,先使“弹指神通”破去他严密剑法,再使出“大擒拿手”,配合“乾坤大挪移”,当真是空手入白刃的上佳妙术。殷梨亭腿脚不便,躲闪不及之下,登时被他拿住。

    殷梨亭挣地俊脸通红,喝道:“贼子!快放开晓芙!”

    杨逍冷笑道:“一把年纪活到狗身上了?哈,就你这点微末功夫。也配去守护晓芙?”他还待再出言讥讽几句,好在纪晓芙面前一逞威风,忽见一点寒芒掠过,心中一凛,松开扣住殷梨亭手腕的左手,抱着纪晓芙飘身退后三丈,却是青书好整以暇的圈转长剑。

    杨逍寒声道:“武当派是打算以多欺少么?”他猛然醒悟到殷梨亭乃是武当六侠,是宋青书的师叔。自己方才侮辱殷梨亭的话给青书听去,只怕要被两人围攻,殷梨亭虽然腿脚不便,武功削弱几层,但宋青书一身功夫还要胜过其叔。两人联手。自己定然挡之不住。所以方才出言挤兑,好激得与其中一人单打独斗。自己便可趁机带着纪晓芙逃之夭夭。

    宋青书冷笑道:“杨左使,无论你与我六叔有何过节,我这个做小辈的都无权插手。但你出言辱他,不啻侮辱我武当一派,六叔有伤在身,行动不便,便由我这个做小辈地代他教训你!”

    杨逍心道:“方才一路走来,还谈天说地,言笑无忌。这少年翻脸翻的也忒快了吧?”却浑然忘了自己不得谢逊消息不回昆仑的言语。殷梨亭适才心系纪晓芙,听得这人自承杨逍,尚未多加注意,此刻听得青书提及“杨左使”三字,登时脱口惊呼:“你是魔教的大魔头杨逍!”

    杨逍本来严阵以待,听得殷梨亭惊呼,不由哂道:“正是区区在下。”

    殷梨亭见纪晓芙不发一言,沉默不语,只道纪晓芙被杨逍制住,当即大喝道:“杨逍,你快将芙妹放开!我便放你离开。”

    杨逍深情的望着纪晓芙,将头低下,凑到纪晓芙耳边,用嘴唇碰了碰纪晓芙耳垂,轻轻道:“即便我放开天底下任何事任何人,我都舍不得把你放开…晓芙,咱们走吧?”他本能的感觉到纪晓芙有着轻微的反抗情绪,当即借殷梨亭话头,在她耳边说着绵绵情话,这招果然奏效,方说到一半,便感觉纪晓芙身子一软,呼吸渐渐急促。

    杨逍将头抬起,嘴角泛起自信的笑容,傲然道:“我杨逍要走便走,天下谁人能拦?”

    殷梨亭见他低头去吻纪晓芙耳垂,登时目欲裂,怒吼一声,长剑电闪,刺向杨逍“膻中”要|穴,怎奈他右腿中箭,浑然使不上力,一脚踩空,登时摔倒。青书连忙快步走上前去,将他扶起。杨逍哈哈一笑,正待出言讥讽,纪晓芙却是“啊”的一声,唤道:“殷…殷六侠,你没事么?”

    殷梨亭听得她出言相询,登时喜不自胜,以剑拄地,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地答道:“没事,没事。芙妹,你放心,我定然将你救出。”

    纪晓芙脸色一红,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道从何说起。杨逍却看得眉头皱起,右手紧了紧,冷笑道:“殷六,你若是个男人,便堂堂正正和我打一架,败者终生不见晓芙,你敢么?”

    他见纪晓芙对殷梨亭颇为愧疚,当即语出奇峰,逼得殷梨亭不得不和他打。他早知青书虽名为师侄,真实功夫却比殷梨亭这师叔还要强。所谓柿子拣软的捏,杨逍一心想带纪晓芙离开这是非之地,自然便想速战速决,顺便来个一劳永逸,也是极妙的。

    要知宋青书所站方位极为巧妙,借着蒙古北、南两方奔腾不休的兵马,恰巧封住杨逍退路。杨逍若要逃也不是不可,只是他轻功原本就和青书不相上下,此时怀抱一人,必然不及对方。是以他连消待打,直接找上原就弱上一筹,还受了伤的殷梨亭。

    殷梨亭面色涨红,正要答话,青书却将身一闪,横亘两人中间,冷然道:“杨左使,你欲趁人之危,也无需说这等冠冕堂皇之语。我六叔身子若然完好,又何惧你?便是我这个做小辈的,也未必便怕了你!”

    也不待杨逍答话,一式“风呼云啸”,挟带锐利破空之声,往杨逍右臂刺去。

    杨逍见他剑来,势道十分迅疾,躲之不过,当即滴溜溜的一转身,“乾坤大挪移”第二层的功夫使出,左手扣住一枚石子,嗖的弹出,青书长剑一偏,登时刺空。

    杨逍步子转动,纵是抱着纪晓芙,却丝毫不减其灵动。左手或抓或拍,虽从左边出手抬起,但落下之时,却是在右边,端的算是飘忽不定,奇奥非常。

    杨逍地“乾坤大挪移”虽然只练到第二层,但却是精研了十余年之久,运用之妙,早已收发由心,配合着他一身博杂之极的武学,施展开来,委实威力惊人。

    青书在昆仑山上和他过了百招,原是杨逍轻敌外加手下留情,抑且他那个时候超水平发挥,运用“松静挺拔”至理,才和他斗了个旗鼓相当。

    但半年一过,青书习练“太极十三势”,悟通“化势”,周身武学融会贯通,只须花四五年功夫精细打磨,放眼天下,找不出五个人能败他,即便杨逍、俞莲舟这等一流高手,也只能望其项背。

    这时候他虽然武学大进,杨逍手中也抱了一人。但虽然杨逍只是一手出招,却仿佛较之当日更加凌厉凶猛,比之成昆又是一番光景。

    成昆是招数诡奇,内力阴阳交杂,令人防不胜防。杨逍却都是堂堂正正的招数之外,辅以“乾坤大挪移”的奇妙功夫,奇正相生,内力虽不及成昆深厚,内劲变化也不如成昆诡奇,但却让人生出避无可避,逃无可逃的感觉。

    两人掌来剑往,斗了七十余招,杨逍渐渐吃受不住,抱着纪晓芙的右手也开始动用,不时使出“弹指神通”解围,但究竟还是落在下风。

    蓦地,青书大喝一声,纵身跃起,轰的一掌推出,印向杨逍头顶。

    第九十二章 六侠

    杨逍怀抱一人,施展不开,但他此时被一个小辈逼得憋闷无比,依他狷介之性,若还被逼得放开心爱之人,他这明教的光明左使,可当真是要颜面扫地了。

    见青书一掌从天拍下,当即冷哼一声,左手运足十成力道,缓缓拍出。

    他这一掌有个名堂,叫做“雷天大壮”,《易经》云:“震上乾下,爻九二,曰大壮之象,利贞。”杨逍这掌乃是他多年来精研“乾坤大挪移”,再博览群书,融合毕生武学精华汇集而成。

    要知杨逍一身武功胜在轻灵迅猛,犹如雷霆霹雳,电闪而过,恍若羚羊挂角,让人摸不着痕迹。

    然而雷霆隐匿九天之上,蓄势待发。这种气势含纳在武功之内,却是“乾坤大挪移”的手段,这门神功杨逍虽然只学了前两层,但日夜揣摩,依他武学修为,以能渐渐推陈出新,这门蓄势的手段,便是他自己悟得。

    蓄势待发的雷霆之怒,远比一闪即过的闪电厉害的多。

    但青书含怒出手,“探势”“单推势”“担势”“扑势”融为一掌,他率领一帮人刚到黄鹤楼时,便和张松溪谈了许久。武当七侠里面,他与张松溪、殷梨亭关系最好,张松溪将“擘天掌力”的发劲原理告诉于他,只说这门掌力非脏腑、丹田两处发力不足已全其势,须得打通任督二脉,浑身溶溶泄泄方才能够修炼。

    这“擘天掌力”足有催云断石之威,掌力之强。无双无对,或许唯有当年的“降龙十八掌”能够匹敌一二,青书听得这发劲原理,无非也是以九阳功为基。再辅以“蓄势”二字,不过是以丹田脏腑两处储气蓄势罢了。

    他虽未通任督二脉。生死玄关,但“化势”已成,九阳功也练得颇为精当,当即便想到。以“借势”代替“蓄势”。发动这门掌力,虽不及原版那般强悍,但好歹能发挥出七八成的威力,此刻他四势合于一掌,发动地就是这门张三丰以三派九阳功为基,精心研制的“擘天掌力”。

    武当七侠都是他的长辈,谆谆教导之外还能和他促膝长谈的,除了张松溪,便只有殷梨亭了。殷梨亭虽然性子柔弱。却是一个极好地倾听者,青书十岁以前,每每练功之余,说着不着边际的话,也只有这位六师叔愿意听。听了之后也只是嘴角含笑。拍拍他肩。说,男子汉大丈夫应当豪迈慷慨。作伤春悲秋之态,可不是我武当男

    这话从殷梨亭嘴中说出,虽显得有些别扭,但青书也从中知道,这样地一个男子,性格虽然优柔,但却绝非懦弱之辈。

    毕竟,男子汉大丈夫,骨子里所向往的,始终是纵横江湖、快意恩仇的任侠生活。

    那是每一个男人都会做的梦,即便他有多么地不得志,多么地不如意,这个梦,依然存在。

    殷梨亭或许是沾了几位师兄的光吧,武当七侠的大名响彻寰宇,他殷六侠自然也是威名赫赫之辈。虽说武功不及前面几位那么精纯高深,但一手剑术却是极为漂亮的。然而,武当七侠里面,他的声名,或许较之久不出世的俞岱岩和张翠山,都要弱些。

    他是个淡泊君子。

    然而,此刻的淡泊君子,却被杨逍肆意侮辱。

    手中抱着对方的未婚妻,神态轻蔑的指着对方挑衅,杨逍地所作所为让青书忍不住无名火起。

    这是天下第一高手,武当张三丰的亲传弟子殷梨亭。

    这是我们武当的精神支柱之一,武当七侠的第六侠。

    单凭这两点,岂是你杨逍可以侮辱的?

    最重要地,这是自小陪我一起练武一起习文一起谈天说地地殷六叔。

    青书神色铁青,高高跃起,再借了一个“下势”,“擘天掌力”含愤而发,和杨逍的“雷天大壮”撞在一处。

    砰地一声巨响,阵阵气流环绕溢出,杨逍双足一沉,陷进地里三寸有余,他再顾不得搂住纪晓芙,连忙运使柔劲将纪晓芙推开,免得她被掌力余波所伤到。

    但这一运使柔劲,登时让他如雷掌力中出现一丝破绽。

    “擘天掌力”何等厉害?号称“擘天”,连天都可擘之,何况于雷。虽说青书此掌绝无原版那般厉害,但此刻融合“太极十三势”中五势,也绝对倍胜那传功长老发出的降龙十二掌。

    无孔不入的掌力破开杨逍内劲,如毒蛇一般刁钻成螺旋状沿着他左臂一路攻下,不停的撕扯着杨逍手臂经脉。

    杨逍先是手臂剧痛,闷哼了一声。继而胸口气血翻腾,哇的吐出一口鲜血,纪晓芙见他吐血,惊呼一声:“杨郎!”

    殷梨亭听得这声,仿佛什么都明白了,脚下一软,跌倒在地。

    但杨逍不愧是明教光明左使,“乾坤大挪移”虽说只通皮毛,但也将来劲卸掉五六分,但剩下四分劲却重创了他左臂经脉。脏腑虽然无事,但堂堂正正的比试中受此重创,几乎便毁了一条手臂,已是二十年未有之事。

    杨逍见自己集生平武学之大成的绝技竟被人所破,不由的面如死灰,心灰意懒,踉踉跄跄的退后几步,方要说句软话。却见青书仰天吐出一口鲜血,恍如断线风筝一般飞出老远。

    杨逍面上一怔,念头急转,蓦地一把拉过纪晓芙,不顾左臂重伤,飞奔而去。

    殷梨亭呆呆的望着杨逍拉着纪晓芙跑远,心中也不知是痛是悲。怔忡半晌,他方才记起侄儿似乎被杨逍给击的重伤。当即一瘸一拐的走到青书身旁,俯下身去,将他扶起,急声问道:“青书,你没事么?”

    见无人答应,当即伸手去探他鼻息,但觉气若游丝,殷梨亭心中大骇,忙将手抵住青书后心,绵绵不绝的输入精纯真气。

    他心中懊悔不已,想到自己连累的师侄受此重伤,若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自己又如何向大师兄交代?

    殷梨亭方才失魂落魄,精神恍惚,此刻一见自己看着长大的师侄受伤,登时冷静下来,凝神定气,助他疗伤。

    真气游走于诸大脉窍之中,殷梨亭但觉青书经脉极其紊乱,一股股真气在他体内横冲直撞,想是杨逍掌力击散他护体真气,方才至此。本身经脉脏腑却是浑无损伤。他导引青书真气归于丹田,心中微微欣慰:“这孩子天赋异禀,修得如此浑厚的内力,换了是我,只怕要到四十岁才有这等内力呢。惭愧惭愧,他可才十四岁。”他这般想着,英俊的面容上浮出淡淡笑意,但嘴角堪堪一弯,又耷拉下去。

    殷梨亭虽然略显柔弱,但绝非懦弱,某种程度上说,他是一个极为坚毅的人,比其余六侠中的任何一个都要更具男人风骨。原书里,他可以为了纪晓芙十年来再不娶妻,单这一份痴情,这一个痴字,便足以胜过世上绝大多数男子。

    神雕大侠可以为了小龙女十六年来苦苦相思,再也看不上世上的女子。殷梨亭又何尝不是?他对纪晓芙用情之深,绝对要胜过杨逍。即使纪晓芙不满意这由师傅和父亲共同定下的婚姻,也无权去责怪殷梨亭的一番深情。

    青书心里微微愧疚,任殷梨亭的真气缓缓在他体内游走。他将杨逍击败之后,听得纪晓芙那声“杨郎”,便已知不妙,心中暗恨之下,只盼这两人走的远远的,再也不要出现在中原,也莫要再来伤殷梨亭的心。当即佯装被杨逍掌力所伤,咬破舌尖喷出一口鲜血。

    杨逍何等精明?见青书这般作为,当即窥破其中关键,知道这少年有意放自己和纪晓芙离开,目的虽然不知,但或许…是一番好意吧。左臂被伤的怨恨之情,也不由淡了许多。

    青书这番举动可谓一箭双雕,即可让殷梨亭暂时忘却为情所伤之痛,又可让杨逍对自己心生忌惮。

    可他还是低估了殷梨亭对纪晓芙的用情之深,又岂会因为他的受伤而减上分毫?不过是缓兵之计,拖延时间而已。殷梨亭想到纪晓芙那一声“杨郎”,胸口便仿佛翻江倒海,继而心神巨震,心上最柔软的地方一疼,恍若被最锋利的刀子扎了一下,他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血来。

    世界上最尴尬的感情,莫过于此吧。

    此时,也只能用尴尬这个词了。

    第九十三章 秘密

    殷梨亭是封建婚姻的牺牲品。纪晓芙爱上杨逍并没有错,杨逍追求自己的幸福,似乎也没有错。错的是殷梨亭?不,错的是这个根本已经老掉牙却仍然承袭至今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制度。

    这一桩姻是张翠山下山后三个月定下的,其时青书不过四岁,但名家子弟,宋远桥对他期望甚深,便监督他朝练武夕习文,又有谁告诉一个垂髫童子这等联姻之事?

    也是他自幼重意不重招,练了半年毫无进展,宋远桥大失所望,拗他不过,方才让他每日勤习内功。殷梨亭、莫声谷其时内力不深,张三丰令喻两个小弟子先修好内功,再专攻剑术,于是这两人便时常监督着小青书练功。

    殷梨亭面子薄,闲谈的时候,时常被莫声谷拿纪晓芙取笑,青书一日练功完毕,听他二人谈起,方才知晓这事,愕然半晌,却不知纪晓芙踪迹何在。他想方设法劝殷梨亭去找纪晓芙,但无奈“人微言轻”,莫声谷捏着他的鼻子对殷梨亭说,这小子小小年纪,没成想是个色胚,怂恿六师哥去和纪姑娘双宿双飞,那谁来陪我练功?不行不行。

    当时青书杀了莫声谷的心都有。随即打了个寒颤,原著里的莫声谷貌似就是死在自己手里的…

    殷梨亭被他逗得哈哈大笑,只当青书小孩子家,尽说些孩子话。

    一个脑子绝顶聪明的成年人却被装在个小孩子的躯体里,纵然说出的话再有道理,一般人又怎么会仔细去想?殷梨亭本就面子薄,纵然他心中隐有这种想法,但依他个性,是绝不可能主动上峨嵋去找纪晓芙的。否则被一干峨嵋弟子说的一说,臊也臊死了。

    这一条行不通。再往下呢?纪晓芙是在何时、何处被杨逍诱奸的?书上有明文记载?

    偌大一个江湖,哪里去找艺出下山、行侠仗义地峨嵋女侠纪晓芙?于是青书估摸着杨不悔的出生年月。模仿父亲笔迹给灭绝师太写了一封书信。要她遣纪晓芙来武当一会。孰料灭绝师太不知是不是更年期综合症发作,却给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

    这事也就这样按照原来地轨迹发展下去。青书十岁随张三丰闭关,也就再没想过此事,到得张三丰百岁大寿之日,青书得见纪晓芙,心中尚在思索对策,到底要如何才能瞒过殷梨亭此事。本来拟了四五条计策:或是寻几个花柳女子栽赃嫁祸给殷梨亭,让灭绝师太主动退婚;或是设套让金鞭纪老英雄钻,迫他退婚;又或者在江湖上造谣,说纪晓芙德行不好。再让宋远桥做主,辞退这桩婚……

    然而,计划始终赶不上变化。而这变化来的也太突然……

    殷梨亭原本凝神定气给青书疏导经脉,陡然间心口一疼,吐出一口鲜血,昏死过去。

    青书扶着殷梨亭,寻了匹上好的战马,翻身上马。殷梨亭右腿中了一箭,好在未能及骨,受伤不算太重。但他运功之时心神动摇。茬了内息,已然受了不轻的内伤。青书心中暗恨,原本究于原书对纪晓芙的一丝丝同情以及对杨逍的好感陡然间消失无踪。

    他将殷梨亭横放在马背上,御马前行,耳听八方。蒙古人的弓箭极为厉害,非极为小心注意不能避开。如殷梨亭这般高超剑术,尚且不能挡尽来箭,凌厉之处。可见一斑。

    青书看着昏迷中的殷梨亭,心中喟叹:“情之一字,原未必是苦,只加了前面那个痴字,不知让多少男儿埋入枯冢。令多少女子被称作祸水。”

    他知明教中人原为找张翠山而来。而前方鹦鹉洲中却定然有明教中人,杨逍不定也在其中。他不愿再让殷梨亭再见杨逍。所以从北遁走。武当诸侠个个武功高强,这行前来的武当弟子也都修习了真武七截阵的奥妙法门,相互护持之下,绝无差池。

    小心翼翼地走了约莫三四里路,渐渐有阵阵喊杀声传入耳中,青书一惊,随手抽出一柄长刀,挽个刀花,护住周身。

    他为防范未然,取了散落在地的十余柄长刀,毕竟殷梨亭此时全无自保之力。

    见无箭支射来,青书扛起殷梨亭身躯,飞快翻身下马,往前疾走数步,定睛望去,却见前方一个小村庄模样的地方,三四个蒙兵手执蘸了水的柳条,正鞭笞一个老汉,一个约莫七八岁的童儿满嘴鲜血,在地上翻滚挣扎。

    再往村庄里头望去,但见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五六十个蒙古兵在村庄中纵马践踏,肆意杀虐村民。剩下十多个似乎是十夫长、百夫长一级的人物,要么就是鞭笞老人小孩,要么便是强Jian妇女,这一番不堪入目之景,只看得青书心中无名火起,他轻轻将殷梨亭放在一旁灌木丛中,抽出腰间长剑,展开身法,向村口三个鞭打老人的兵卒极速奔去。

    为首的似乎是一个汉人军官,口中不住重复问着些什么话,他方开口问道:“那物事…”

    便听得一声大喝,仿佛一道霹雳横空划过,三颗头颅飙飞老高,腔子里还没来得及喷出鲜血,便已轰然倒地。青书身形电闪,冲到右边那正翻云覆雨的十夫长身边,长剑轻飘飘刺入他的心脏,那人不住耸动地身躯一停,再没声息。

    如此这般,他身法快绝,手上又有无双利器,这群蒙古兵尚未反应过来,便已被他顷刻间斩杀了十余人。

    那百夫长是个骁勇悍将,几步翻身上马,嘴里叽哩咕噜的吼了一通,这七八十人瞬间集合在一处,各自搭弓,准备射箭。青书有意飞身上前斩下那百夫长头颅,但若是在此时跃起,不啻成为这群禽兽的靶子,当即不丁不八的站着,气势沉凝。

    那百夫长大吼一声,便见箭如蝗虫,密如雨点的一般向自己射来。青书足踏大地,有势可借,又早有准备,当即后退一步,长剑一圈,削落一批箭矢,再一转,又划落另一批,圈圈转转之间,将对方劲矢尽数击落。

    那百夫长抢过一把劲弓,搭弓上箭,嗖的射来,青书目光一凝,微微冷笑,使个“抱球势”,长剑搭上来箭,妙到巅峰的借势画了一个圆,再急催内劲,那跟箭矢仿佛又活了一般嗖的返射而回,速度之快,劲力之雄,都远胜来时。

    便听得“嗬嗬”沙哑声响,那百夫长捂着喉咙,从指缝间不住涌出地汩汩鲜血似乎在宣示着些什么,他大叫一声,一头栽下马去。

    青书恨极了这群胡乱杀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蒙人,大喝道:“蒙古的鞑子禽兽!还不受死?”飞身上前,趁着敌方主帅刚死,混乱伊始,又斩杀数人。

    几个十夫长各自约束部众,蒙古骑兵作战之猛天下无双,虽是囿于一个小小村庄之内,不能一马平川,但各自的驭马之术都极为高超,不多时便各自成队列避开青书长剑锋芒,再各个十夫长约束下冲锋过来。

    这些蒙兵绝非朱家庄家丁那等乌合之众,个个都是凶猛悍厉、身经百战的老兵,虽然功夫未必如何强,但杀人地本事,绝对要胜过在江湖上摸爬打滚地普通武夫。

    青书斩得数人,登觉身陷重围,若这些蒙兵分出二十人来放箭,再配合几十人不住往返冲锋,箭自己定然难以抵挡。当即长啸一声,长剑刺入脚下土地,轻轻旋了一个大圈,运足内力连连挑起,登时尘土飞扬。

    这些战马眼中吃了沙粒土沫,疼痛难忍,登时上窜下跳,纵然蒙古人驭马之术天下无双,但这样一来,也只能保证自己不掉下来。

    青书手中剑如霹雳,只听得尖啸声不住响起,大片大片鲜血飞溅而出,倒地声轰隆不绝于耳,有人有马,激起尘埃阵阵。

    不多时青书便半身湿透,发丝滴落着滴滴鲜血,他目光通红,看着余下二三十人。一挺长剑,飞身上前,晃出朵朵剑花,清光一团一团,在阳光下耀的人眼睛生疼,他斩得七八人,忽听得一个声音极为惊恐地叫道:“大…大侠,饶命!小人也是迫不得已啊!”

    青书步子一顿,定睛望去,嘴里喃喃道:“汉人?”

    那人仿佛抱住救命稻草一般,连连点头,跪倒在地不住磕头,哆嗦道:“我,我是汉人,是长安人。大侠,这里有个大秘密…您…您放了小人…小人就…”

    青书目光冷冽,挥剑斩了一名蒙兵后,冷冷道:“我平生最恨汉奸。”蓦地身子一晃,欺身前去,轻轻一掌拍在那人头顶。

    第九十四章 形势

    张松溪手中长剑一绞,又是一个人头飞起,溅了他一脸的鲜血。他顾不得伸手抹去脸上血污,大声叫道:“大师哥,变阵垂天之翼”

    宋远桥沉喝一声,步伐转动,俞莲舟和莫声谷也随之变阵,四人不大不小的组成一个形似鸟翼的阵型,恰恰堵在道路中央,且战且退,却将骑兵冲锋之路挡死。

    四人脚下也不知伏了所少断臂残肢,人马尸体,莫声谷武功在四人之中最弱,发髻已然被扫断,披头散发,全身血迹斑斑,仿佛地狱里出来的恶魔一般。其他三人也是形如恶鬼,全然没有平日里武林大侠的翩翩风度。

    路的那一边是数百骑兵,这条小道并不宽阔,只够两三骑并驰。宋远桥等四人横亘道中,与那数百骑兵相抗,竟似是没落下风。

    一员将领一挥右臂,无数飞箭恍如蝗虫一般飞射而出,武当四侠各使“真武七截阵”的精妙功夫,将来箭纷纷绞落在地,竟无一人受伤。

    又是数十骑前后冲锋而来。莫声谷呼呼喘气,叫道:“四哥,咱们杀了多少鞑子啦?”

    张松溪情状略略好些,笑道:“少说也有三四百啦!”

    莫声谷长笑道:“这般算来,咱们四个倒也算够本!”

    俞莲舟脸色铁青,不发一言,宋远桥却是叹道:“咱们撑过这轮,然后便撤退吧。”

    张松溪点头喝道:“七弟你尽说些丧气话,转青锋电芒阵势!”

    听得他这话,其余三侠都是精神一振,长剑运转如风,步伐一转,竟是向前冲去。林雷

    便见四人剑法一变,四把长剑各守一方,张松溪喝一声:“疾!”阵势便仿佛车轮般转起来。

    这般急转不休,四人足踏奇步。在原地走着一个圆,手中长剑却始终保持前刺。

    好似风车一般,四把长剑便如风车各角,被风一吹,便转动不休。

    前来人马但碰得剑锋,无不鲜血飙溅,而长剑剑锋却未因为奔马来势而偏上一分两分。

    武当派功夫自来隐含“圆”之一字,“真武七截阵”的变化,诸侠虽然不甚熟练,但他们修习武当功夫数十年。早已渐渐臻至“神而明之”的境界,对于“圆”字的奥义。也隐隐有悟。

    “真武七截阵”乃是武当派的镇派之宝,七个高手同使,便如六十四个一流高手齐心协力同时出手。此时四人同使,则是相当于八个一流高手出手。威力倍增。

    但饶是如此。蒙兵的冲锋之势,一两个骑兵倒还不难,但七八骑接踵而来,却是极难卸掉来势。莫声谷右手微微颤抖,内力已有不济之象,张松溪见他如此,沉喝一声:“撤!”

    四侠兄弟多年,心意相通,齐齐飘身后退。飞奔而逃。

    马上那员指挥骑兵的将领脸色铁青,叽里呱啦的说了一通,数百骑兵齐齐冲出。

    莫声谷伸手抹了脸上鲜血,哈哈笑道:“大师哥,这番杀的当真爽利!”

    宋远桥原本愁眉不展。听得这话。强笑道:“还是四弟足智多谋,料事如神。”

    张松溪早看出宋远桥心忧所系。叹一口气,答非所问道:“青书那孩子吉人自有天相,功夫又强,武林中能伤他的人也不多了,乱军之中,自保也不是问题吧。六弟和纪姑娘在一处,想必也能无尤。”

    宋远桥叹道:“但愿如此吧。”

    莫声谷一挑地上散落长刀,刺死身后一名追兵,笑道:“大师哥,六哥是不必说了。青书那小子脚下功夫一天强似一天,他不见了踪影,说不定是逃开蒙兵地包围圈了,的确无需担心太多。”

    原来自黄鹤楼被蒙兵突袭之后,宋远桥便以武当派乃( 武当宋青书 http://www.xlawen.com/kan/40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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