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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部分阅读

    ,窗台银装素裹,地上已然白茫茫一片,竟然不知何时下起雪来!

    梅用却不由得扼腕叹道:现在不过深秋,明明应该尚有几日秋高气爽的天气,却哪里想到今年的雪怎的这般不识趣,竟然下的这般早!这老天当真不作美,语妹一个关里人可是头一次在辽东度过冬日,今年不开开眼是个暖冬也就罢了,怎的偏偏雪还来的这般早!想来自己仗着一身武功此刻都不免觉得寒冷刺骨,语妹的身子可说尚且未算痊愈,仍然虚弱,确也不知能否受得住这苦寒的天气?

    一想到这一点,梅用便觉得愈来愈放心不下,正在心疼之际,忽地想起自己少年体弱之时,鹿鼎可怜自己一个江南少年独自来到这辽东苦寒之地,又看到自己那时十分体弱,根本受不得半点冬日的风寒,这才特意到山下为自己找人弹了床很是厚实的棉被以抵御严寒,而梅用隐约记得那床棉被似乎前几日还见鹿丹儿曾经拿出来晒过,想来此刻应该还在柜中。

    梅用想到此也不耽搁,急忙跳下床,打开衣柜,上下翻了翻,正欲寻那床棉被,忽地注意到墙角那对放了许多自己旧物的箱子,只见上面的物事与早晨相比似乎都略略挪了位置,而箱底似乎也有移动的痕迹,梅用不禁心下略略发虚,心道:下面的箱子里所装的可都是自己昔日之物,断然不能让语妹看到,虽然有些舍不得这些昔日之物,不过为了语妹还是改日将其埋了吧,这样便也一了百了了。只是今日总觉得似乎曾经有人动过这对箱子,难道是自己太敏感么?但是一想到此刻谢鹤语或许正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便迫不及待地先找到那床棉被,立刻给谢鹤语送去。

    但是就在梅用几步来到门口,刚刚打开房门,抬腿迈出之后,却又不得不停下脚步来,立在门口。

    说起来这医庐说小不小,说大却也着实不大,正房不算堂屋,不过四间卧室,刨去一间改做了书库,真正能够住人的不过区区三间而已。而梅用甚为恋旧,始终仍然独自住在自己当年的小屋中,梅念与梅道清这对义父子则住在当年鹿鼎的房间,而最后一间,即当年鹿丹儿的房间,此时却是与谢鹤语二人同住。

    梅用此刻怀中抱着棉被,心中思量道:倘若自己就这般冒冒失失地敲开房门送去棉被,不但有失礼之嫌,恐怕更加会惊扰到鹿丹儿,想鹿丹儿这几日对自己好歹已然不再记恨,心绪也平静了许多,若是让其看到自己深夜送暖,说不准又会醋意大发,要是其当着语妹的面大放厥词说我二人曾经有婚约,或是我姓杨不姓梅之类的言语可便糟糕了!想到此,梅用便觉得一阵脊背发凉,双臂一紧,犹豫片刻终于决定还是暂时放弃送暖的念头为好!

    梅用忽地转头向梅念房中看去,只见此刻床上只有一个小小的身影裹着棉被在瑟瑟发抖,却正是梅道清,大哥梅念却不知去了哪里。梅用看到此刻梅道清瑟缩的模样心下也不由得心疼,心道:语妹是第一年在辽东过冬,道清又何尝不是?看着此刻睡梦中兀自背着口诀,日夜渴望自己收录门下的小小少年,梅用此刻也不禁对其涌起一阵愧疚之情,感慨道:自己当真想不到,这个当年在武当山门守门的小道士竟然会这般坚韧,小小年纪便有这种坚持己见不动摇地毅力,想来他日成就必定可在自己之上,这样的徒弟又有什么可挑剔之处?看来还是待他再与大哥多学些本领之后,便随便找个理由,或是略略放水收下他吧!

    大哥?对了,说起来自从自己打猎回来,直到过了晚饭时间似乎都未曾看到大哥,梅用也曾问了其他三人,却也均是一问三不知。忽地梅用心下一动心道:大哥本领高绝,尤其是预测天气的本事,向来分毫不错的,却难不成这次乃是大哥在白日里便已经预测到今晚会有这场大雪,因此诗兴大发,此刻不知躲到哪个山洞吟诗赏雪去了?

    就在这时,只听得一阵开门关门之声响起,紧接着一阵脚步声音随后响起,一个身影此刻蹑手蹑脚地从对面房间推门而出,却正是谢鹤语。

    梅用眼见其衣衫单薄便就这样出来,自然颇为心疼,忙几步走上前去,一把将手中棉被围在其身上道:“外面下雪了,天气冷的紧,你怎的穿这么少便出来。”

    谢鹤语此刻只是怔怔地看着此刻似乎与自己心有灵犀同时从房间出来的梅用,心中却反复思量着:用哥哥姓杨!用哥哥姓杨!他是金碧辉煌宫的杨用!我爹爹为了个宝藏图便杀了用哥哥一家人,我爹爹杀了用哥哥一家人!谢鹤语此刻眼神也不由得慌乱起来,几乎不敢正视梅用。

    半晌谢鹤语终于略略平复下心绪,这才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语儿就是因为看到外面下雪了,很是新奇,心里一喜,便迫不及待地想出来看看。”忽地一下一横,上来便拉住梅用急切道:“用哥哥,陪我一起看看外面的雪景如何?”

    梅用见其衣衫单薄,本不愿答应,但是见其此刻万分期待看雪景的模样,自然也不好拒绝,权衡一下最后只得道:“陪你自然可以,不过此刻外面天寒地冻,冰天雪地,你答应我看雪景时定要始终围着棉被我才答应陪你。”

    “没问题!”谢鹤语此刻又哪里忍心说半个不字,急忙点头答应,更加将棉被在身上紧紧裹了裹,以示其决不食言。

    第一百零一章 共白头

    梅用微微叹口气,这才拉着谢鹤语的小手,二人相携从堂屋推门而出来到院中。

    只见屋外此刻月光虽然晦暗不明,但是漫天的雪花便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簌簌落下却已经足够美丽,再加上地面如毛毡般积了的那厚厚的一层雪被,整个天地早已仿佛成了一个纯粹的冰雪王国。

    二人此刻只觉得天地间漫天飞舞的雪花竟然是这般纯洁美丽,似乎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去,各种形态各异的雪花都能让你看到由皑皑白雪塑造的奇妙景观。二人唯恐打破如此妙不可言的景色,均自不想再多说一句,就这样相依相偎赏着雪景,任凭雪花一片、两片、三片……无数片悄然落在身上。

    不大会工夫,二人头发及身上便已经簌簌落了薄薄一层白雪。

    梅用唯恐谢鹤语会因这些落雪而感染风寒,忙抬手欲为二人掸掉这些落在身上的雪花,哪知其抬起的手臂尚未碰到谢鹤语,却已经被其一把挡住,更加摆摆手,与梅用四目相对,幽幽道:“用哥哥你看,这场大雪来的多好!这些无忧无虑的雪花就这样飘然落下,如此轻而易举地便染白了你我的头发,”说话间谢鹤语此刻更加举起与梅用始终十指相扣的双手,苦涩笑道:“语儿现在再这般与你牵着手,如此一来我们此刻是不是就是世人常说的白头偕老?”说完忙微微转过头去,一滴泪珠背着梅用悄然滑落。

    而此刻的梅用却哪里想到这许多,只是觉得今夜的谢鹤语很是奇怪,怎的净是说些孩子气的话?转念一想,或许当真是因为语妹初到辽东,头一次看到如此大雪,很是兴奋的缘故,想到此梅用宠溺地看着眼前的谢鹤语笑笑道:“语妹又在说孩子话!我们之间的白头偕老又岂会如此草率?”看到谢鹤语一脸迷茫的神色这才继续道:“我们的白头偕老自然该是我们二人几十年后才能看到的事情,它需要我们用平日里的每一日光阴来一点一滴来塑造,一砖一瓦来堆砌,而且到那时也一定不是只有我们两个人孤单单地来迎接那一日的到来,我想那时我们一定早已儿女成群,子孙满堂,而也只有到那时我们的鬓发才会任由岁月而非这些单纯的雪花染成厮守终生的秋霜。”说着梅用不禁略略低下头,在谢鹤语唇边轻轻一吻,柔声道:“语妹,我们二人这一生就在这座医庐中悬壶济世,造福百姓,永世不再理会江湖上的恩恩怨怨,如何?”

    谢鹤语听闻,心下更加黯然道:用哥哥如此年轻有为,无论人品、武功、样貌哪一样在江湖上不算数一数二?明明是个大好的江湖前途唾手可得的有为之人,若非……若非因为我这个身份尴尬的仇人之女,用哥哥又怎会有家归不得,放着光明磊落的姓氏姓不得,而且更加为了我,这般年纪轻轻便要强生出退隐之心,还要强自认他乡作故乡,自暴自弃地便就只想要在这个关外的小小医庐度此一生。用哥哥实在太委屈了!想到此谢鹤语的眼泪无论如何再也抑制不住,终于夺眶而出。

    梅用眼见刚刚明明还在欢快地赏着雪景的谢鹤语,片刻间不知怎的竟然哭了起来,忙手足无措道:“怎么了,语妹,可是方才我说到什么事情勾起你的伤心事?”

    谢鹤语又哪里肯将自己的心事对梅用和盘托出,忽地抬起泪眼看看天上那轮晦暗的月亮,胡乱敷衍道:“没什么,语儿只是感叹这么好的雪夜,天上的月亮为何没能亮洁如银盘,就像绣玉谷胭脂村中看到的一般?倘若是那样的话,今夜便当真太完美了。”

    梅用莞尔笑道:“傻丫头,今夜不是正在下雪么,天空自然浓云密布。你若想在雪夜看月色,等明晚雪停了我再陪你一同欣赏,如何?”忽地想起谢鹤语刚刚提及胭脂村,不由得心中一动,暗道:月是故乡明,难怪语妹如此反常,原来是想家了。梅用一想到这一层,忙将谢鹤语拥入怀中道:“你是不是想家了?怎的不早点与我说明?这样好了,等到过几日我便陪你同回胭脂村看看烈玉娘如何?”

    “回家?”谢鹤语心下却不禁更加黯然道:就算回家又如何?就算回家又能解决什么问题?用哥哥不是仍然还要过着无法真正公开自己的身份的日子么?心中虽然这般想,嘴上却仍然兀自坚强答道:“好啊!不如……不如我们天明便启程如何,我当真有很久没有回去了。”

    梅用却不禁面露难色道:“明日?这恐怕不行!一来,现在雪下的这般厚,明早的天气必然寒冷,山路也肯定十分湿滑难行,你的身体尚未养好,反正左右无急事,又何必非要赶在明日这般坏天气上路?二来,现在正值冬至秋残的季节,也是野兽最是肥美的时候,尤其这般早就下了这样一场大雪,野兽必定准备不足,这几日定然纷纷出洞||穴觅食,我也想趁着这几日好好为医庐储备些过冬的毛皮和食物。”看到谢鹤语脸上此刻难掩的失望,忙又解释道:“你看,现在医庐这五个人中,道清年纪还小;大哥是个清高的读书人,虽然已然流入江湖,但是心底中读书人的骨气仍然很高,自然不肯做这等粗俗之事;而丹儿从小便不会武功,而且从年少时她便也不会打猎,现在又做了几年的官家夫人自然身娇肉贵,更加不肯了。所以还是等我将过冬的一切事宜安排妥当后,我二人再上路如何?”

    谢鹤语却听完却不禁心道:看来鹿姐姐在用哥哥心中果然有着一席之地,或许这样便是上天最好的安排了。谢鹤语忽地笑道:“不用了,用哥哥既然不想明日便改日好了。”

    梅用见谢鹤语如此通情达理不禁高兴道:“正是正是,反正来日方长,我们还有的是时间,难道还怕回不去胭脂村么?”

    “是啊,我们还有的是时间呢。”谢鹤语此刻只是幽幽地重复着梅用的话语。却不知是不是天气的原因,谢鹤语此刻只是觉得彻骨的寒冷,不由得将棉被紧紧裹了裹,对梅用道:“用哥哥,雪景我看够了,我们这便回去各自休息吧。”

    第一百零二章 劳燕飞

    清晨,阳光早已透过窗棱射入屋内,梅用虽然早已感到阵阵光亮,却只觉得被子外面隐隐透着阵阵寒气,而此刻被窝中却是如此的暖意融融,两下一比较,便就自然不愿意起床。

    就在梅用半梦半醒之时,忽地只见其无意识地摸索着被沿,片刻却忽地双手一震,停了下来,只因梅用此刻感觉到指下的棉被怎的会突然这般厚实,便好像两层棉被一般?梅用一想到此,顿时完全清醒,忙睁开眼睛,只见眼前身上的被子果然厚厚实实地铺着两层,底下一层棉被乃是自己昨晚便盖在身上的,而上面一层赫然便是昨晚拿给谢鹤语的那一床厚被。

    梅用看着身上那床厚被心道:语妹怎的会把这御寒的棉被又还了与我?莫不是怕丹儿看见我偷偷塞棉被给她,竟然害羞,这才趁着天未明便又偷偷还给我?想到此梅用心中不禁心头一暖,暗道:傻丫头!这又有何难为情,天气这般寒冷,这个可是雪中送炭之物,想到此,忙翻身起床,想着这便大大方方将此被送予谢鹤语。

    就在梅用翻身下床之时,一张薄纸从床沿飘飘落下,显然从方才便始终放在床头,只是刚才梅用掀开棉被,这才将其吹走。梅用也不迟疑,看到薄纸急忙捡起,只见上面寥寥数语写着:用哥哥,语儿的思乡情切,回胭脂村看看,几日便归,勿念!

    梅用此刻却只觉得后悔不已,心道:难怪昨夜语妹这般反常,却原来语妹竟然是如此思念故乡,早知如此……早知如此,我昨晚又怎么忍心拒绝于她,现在她或许是恼我,这才留下这张字条走了?转念间梅用却又心道:不可能!语妹为人向来大气,开朗,绝对不是那种蛮横无礼之人,又怎会仅仅为了我暂时不肯陪她回去便一气之下走了?想到此急忙又将那张薄纸反反复复地看了数遍,片刻却不由得开始奇怪道:却不知语妹到底如何写下着字条,难不成当时衣衫很是单薄么否则这字迹怎的会下笔这般颤抖,笔锋又是如此断断续续的?最奇怪的一点便是在整个字条最后一个“念”字上,看来看去总觉得此字上半部分下笔仍然颤抖依旧,而下面的心字却圆润流畅,一气呵成,很是潇洒,而上下两个部分组合起来,便觉得甚为别扭,仿佛强自将上下部分生生放在一起一般。

    就在梅用对着字条纳闷间,一个身影袅袅地推开房门,笑意盈盈,却是端着早饭的鹿丹儿。梅用此刻也顾不上那么许多,忙来到鹿丹儿身旁,急切道:“丹儿,快来帮我看看这字条,我觉得其中蹊跷的很!”

    鹿丹儿微微一笑,漫不经心地放下早饭接过字条,看了看方才脸色大变,急切道:“用哥,你到底如何惹恼了谢妹妹,否着她怎么会这般任性说走便走了!”顿了顿又道:“我今早起床便觉得奇怪,怎的一起来便没有看到谢妹妹。本来刚刚我还道她或许也是初次见此大雪,也同道清一般兴奋,二人或许正在山中尚雪嬉戏,玩得不亦乐乎呢。却当真想不到,她怎么这般说走便走了呢!”

    梅用此刻也只觉得心急,忙道:“丹儿,你不觉得这个字条有些不对劲么,不信,你看……”

    “看什么看啊!”鹿丹儿不禁嗔道:“用哥你还不快去追,晚了可便来不及了!这外面冰天雪地的,道路与前几日谢妹妹走过几次的那条山路可是天壤之别,她这般一个人上路又怎能让人放心!”看到梅用兀自捧着那字条不禁上前催促道:“快去啊,想来她人生地不熟的应该走不远,用哥,现在去应该还能她找回来!”

    “说的也是!”梅用听闻,只觉得鹿丹儿此刻说的也在理,对于那字条纵然有千条疑问也总的先放放,无论如何先找回语妹才是,

    梅用此刻哪里还顾的上梳洗,急忙穿好衣服,风驰电掣般便离开医庐,直奔下山的道路而去。

    而此刻屋内,鹿丹儿却将那字条轻轻向着空中一抛,微微昂头不断地吹着那薄纸向上,使其便就这样漂浮空中,无法回落,而一抹得意的笑容再也抑制不住终于绽放而出。

    梅用一路施展轻功,一口气奔至山下,又急忙在山下的村落城镇略略打听一番却一无所获。却原来昨夜一场大雪早已堵住所有上下山之路,因此今日山下的居民自然看不到任何人上山下山。而梅用这一路可以跑下山来,却是仗着功夫高绝这才可这般来去自如。而想到语妹定然无此等功力,因此结论便只能是语妹此刻仍在山上!

    梅用忽地脑中一闪念,不禁暗自拍脑门道:傻子!难道你以为谁都同你这般在此长大,哪怕雨雪冰雹也会对此处了如指掌,准确的找到道路上山下山么?说不定……说不定,语妹是在天色微明的清晨上路,却发觉外面到处白雪皑皑,走了没几步便不知不觉地迷了路,她个外乡人又如何能在雪地中轻易找到下山之路,此刻定然在山中瞎闯乱撞,早已迷失方向。一想到这些,梅用顿时大汗淋漓,急忙回转身形,又入山细细搜寻。

    从西岭到东岭,从南坡到北坡,梅用此后的半月间,心中早已感觉空空荡荡,除了找到谢鹤语早已没了其他任何想法。渴了便吃几口白雪;饿了遇到野兽打杀了烤烤便吃,没有野兽便随手挖些雪地下面的野菜来吃,便也可以对付;实在疲倦或是天色太黑难以寻找了,便将打猎来的兽皮往身上一裹,随便找个背风处歇息歇息。好在梅用在梅谷下一住六年,这等生活对其来说驾轻就熟,自然游刃有余。开始一两日,梅用还只盼着可以尽早发现谢鹤语,即使其已然在某处冻僵,但是只要其一息尚存,自己便有十成把握将其救活,三天过后,梅用却开始怕看到谢鹤语那日离开后,当真迷路冻僵,此刻已然僵硬的尸体!现在的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原来早已脆弱不堪,仿佛一个婴儿一般,实在无法面对再次与语妹的死别。

    他的足迹终于踏遍了整个山区的每一寸土地,每一个山洞,却依然一无所获。

    或许……或许语妹当日并未走远此刻说不定早已经回到医庐了!梅用此等想法一起,顿时只觉得自己的心扑腾扑腾地跳的难以自持,带着一丝侥幸的心理,辨了辨方向,便迫不及待地奔回了医庐。

    第一百零三章 天壤别

    “语妹回来了没有?”梅用甫一推开院门,尚未在医庐中看到人影,便迫不及待地大声询问。话音未落,只见堂屋房门顿时大开,一大一小两个人影急忙推门而出,却正是鹿丹儿和梅道清,只见二人此刻看到梅用均呆立原地,怔怔地看着眼前几乎面目全非的梅用。却原来梅用这十几日,由于寻人心切,整日风餐露宿,更加不曾有心思梳洗,因此早已经狼狈不堪。

    此刻鹿丹儿倚在门边,辨认了片刻这才肯定来人果然是梅用,顿时喜极而泣,飞奔几步,扑入梅用怀中哭道:“用哥你可算回来了,这么多天你到底去了哪里,丹儿只怕你碰到野兽出了意外;又怕这雪后山路湿滑,你一不小心又跌落悬崖;我更加害怕万一你找到谢妹妹后,就这么与谢妹妹一同离去,从此再也没了音讯呢。”鹿丹儿看到此刻如此狼狈的梅用心下颇为心疼,抚摸着其这些天由于终日风吹而有些皴裂的双手,埋怨道:“用哥怎的这么不知爱惜自己的身体,”说着伸手摸着梅用的脸道:“用哥这么漂亮完美的脸怎么可以有任何损伤?倘若皴裂或是被树枝刮伤,那岂不是暴殄天物?”

    梅用听闻这番含情脉脉地关切之言却可以说完全无动于衷,其实更加准确点说应该是根本毫无反应,只因他在听到前面鹿丹儿所提及谢鹤语压根未曾回来之言,便顿时仿佛生受一记重锤,只觉得眼冒金星,身体内脑子里仿佛眨眼间便被人掏的一干二净,此刻只觉得空荡荡地只剩一片空白,即使眼前有如此佳人因为心疼自己早已哭的梨花带雨倾国倾城,梅用却总觉得自己好像早已神游物外,整个魂魄就这样空落落地漂浮着。总之,鹿丹儿后面的话梅用是早已充耳不闻。

    片刻,梅用终于略略拉回一点心神,似乎仍然不死心,只是颤抖着问道:“语妹这么多天真的……真的没有回来么?难道连一点音讯也没有?”鹿丹儿眼见此刻梅用眼里心中又何曾有一点点注意自己,虽然梅用此刻询问的态度甚为可怜无助,鹿丹儿却仍心下别扭,转过头去不肯回答,倒是梅道清此刻忙插口道:“准师父,自从那日你去找谢姐姐,医庐这些天便只有鹿姐姐与我两个人而已,连义父从那日后都不知去了哪里,这么多天也不曾出现哩。”

    “大哥也没有回来?”梅用不由得心中又是一沉,心道:本来自己方才还想求着大哥,依靠其打探消息的本领为自己寻找语妹,如今看来恐怕很难如愿。想到此略略思索,便抬腿迈入堂屋,径直奔自己房间而去。

    鹿丹儿此刻也急忙跟着梅用进入房间,只见其却正在收拾行装,不禁询问道:“用哥,你这是要去何处?你不是才回来么,怎的又要走?”

    梅用手下完全没有停滞,只是斩钉截铁道:“我要去绣玉谷胭脂村!”

    “你还是要去找她么?”鹿丹儿看到此刻梅用略略点头,强自忍住心中妒火,仍继续道:“就算你去找她,用哥你又何必急在一时,”说着略略拍拍梅用身上的泥污,柔声道:“好歹洗个澡,休息休息,明日再走不迟。”说着未等梅用出言拒绝便已经大声吩咐梅道清去烧开水。

    其实梅用此刻又哪里有心思顾得上那些,简单收拾了些衣物用品急急忙忙便欲上路。

    鹿丹儿眼见梅用去意如此坚决,竟然连一宿半日的时光都不肯耽搁,急忙一把从后面抱住梅用道:“谢鹤语对你就那么重要,这辈子有丹儿陪着你,难道还不够么?”

    就在梅用欲推开鹿丹儿好好解释一番之时,忽地门边响起一个声音冷冷道:“好一对亲密的佳偶,看来我回来的当真不是时候,影响了两位亲热的雅兴。”梅用急忙抬头观看,却见来人正是突然消失多日的酸斋生梅念。

    梅用此刻看到来人竟然是义兄,想到刚刚自己还在念叨着想请大哥帮忙,怎的下一刻大哥便这般心有灵犀地出现了?梅用此刻顿时心花怒放,忙一把掰开鹿丹儿双臂的禁锢,来到梅念身前高兴道:“大哥,你——”

    “小生不过一介寒儒,‘大哥’这个称谓小生可是承受不起,还请这位公子收回!”梅用后面的话尚未说出口,却早已被梅念冷冰冰地生生打断。

    梅用心下奇怪,急忙道:“大哥,你到底怎么了,为何好像突然之间不认识我了?难道说这分开不过十几日期间出了什么大事么?还是打听到什么令大哥不开心的事了?”

    梅念听闻竟然冷冷地点头道:“你这话说的不错,我倒是真的打听出一件让我做梦都想不到的事!我当真想不到,往昔日日打鹰,却不想今日竟然被鹰啄了眼!算我这个读书人有眼无珠,未能识得公子这座泰山!”

    梅用此时心中虽然奇怪,但是却也看出今日的梅念甚为反常,心中不禁嘀咕:却不知这十几日在大哥身上到底发生何事?怎的突然对我的态度这般冷冰冰起来,便仿佛换了个人一般?但是他刚刚悄然走进房间,我近在咫尺却未听到一点声音,这份轻功修为当世除了大哥梅念又有谁人可以望其项背?

    就在这时,刚刚忙着烧水的梅道清此刻提着热水兴冲冲进来,看到屋内的梅念顿时一蹦三尺高,高兴道:“义父你终于回来了!道清这些天当真想死您了。”

    梅念回望梅道清之时,脸上终于略略带上些笑容,但是那一点点笑容却又转瞬即逝,只见其又扳起面孔对梅道清道:“道清,立即收拾东西,叫上傻丫头这便随我下山!”

    “下山?去哪里啊?”梅道清不禁茫然问道,转头看看梅用,急忙又道:“那准师父呢,为什么不与我们一起走?准师父到现在都还没答应收下道清呢。”

    “哪里?哼!去哪里都好!我一定要带你离开这个伪君子,因为他根本便是江湖天字号第一的骗子,你到现在都没做成他的徒弟绝对是你前世修来之福!”顿了顿又道:“你若执意留在此处,也罢,那么从此你便不再是我儿子,我也没有你这种是非不分的糊涂儿子!”

    梅道清此刻不禁愕然地看着梅念及梅用道:“爹爹,准师父,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第一百零四章 手足融

    梅念眼见道清面露两难之色,不禁沉声道:“鱼和熊掌自古不可兼得,如何取舍便在你此刻一念之间。你若仍想继续作我儿子,这便断了想着再做此人之徒的念想!”顿了顿又道:“我见你乃是块璞玉,很是良材,这才不忍眼见你跟着此人,从此白璧蒙尘,生生糟蹋了。”

    梅道清本来始终犹豫不决,此刻听闻梅念如此糟践梅用,却无论如何再也忍不住,脱口而出道:“不准你这般侮辱我准师父!”

    却原来梅用在梅道清心目中向来可说完美无瑕,自然容不得旁人说其半点的不是。即使今日此言出自早已情若父子的梅念之口,梅道清却兀自不肯相信,只觉得听来分外刺耳。

    梅念听闻梅道清刚刚气急败坏的言语,终于知道自己在其心目中终究难以如梅用那般沉甸甸的分量,面上一暗,沉声道:“看来你是不愿随我走了,也罢,看来我二人父子缘分淡薄如斯,从此便各不相干。”说着便踱开步子,叫着“傻丫头,傻丫头”,呼唤着谢鹤语。

    梅道清此刻心下也是难过,见义父这般呼喊,却仍低声回答道:“谢姐姐此时不在枫叶谷,她半月前便离开这里回老家探亲了。”

    “什么?”梅念不禁呆立当场,突然一把上前纠住梅道清的衣领道:“你说清楚她到底是哪日走的?”

    此刻梅念双目圆睁,怒发冲冠,一扫往日知书达礼的斯文模样,看上去竟然颇为吓人,而其手下的梅道清更加被其扼住,几乎快要勒死,梅道清此刻也不禁涌上一股恐惧之心,忙不迭地高声叫道:“就在下大雪的第二日早上,就是……就是爹你走的那天的第二天早上走的。”

    梅用知道梅念对谢鹤语向来有心,这般关注本也无可厚非,但是眼见梅道清被其勒的面色涨红,自然再也无法袖手旁观,只得一把上来救下梅道清,对梅念道:“大哥,你这是做什么?语妹想回家看看,我一时不察,未能陪她是我的不是,但是无论如何都与道清无关,你又何必为难他这么个孩子,我……”

    梅用尚未说完,只见对面的梅念双拳紧握,喝道:“杨用!你这畜牲,太可恶了!”说时迟那时快,见见其攥紧拳头,一拳迎面便向梅用面颊挥来。

    梅念半点拳脚功夫也不会,这一拳挥来自然也没什么套路和技巧可言,若只论武功高低,梅用胜出梅念又何止三分,若在平时,梅念这样胡乱一拳挥出,只怕梅念能够碰到梅用的一片衣角也算幸运了。但是就是这样平平无奇的一拳,梅用竟然就这样呆立原地,闪躲不及,任由那一拳将其打翻在地。

    却原来梅用听到梅念竟然对着自己喊出杨用之名,顿时心下一惊,就在心神涣散之际,梅念的拳头便迎面而至,重重地招呼在自己身上。

    “用哥!”“准师父!”鹿丹儿与梅道清同时惊呼,急忙来到梅用身旁察看其伤势。

    梅用此刻心下却一片空白,只是绝望道:“纸果然还是包不住火,自己的身份终于还是没能逃过大哥梅念这个百晓书生的法眼,当下只是心虚道:“大哥,你……你是怎么知道,我……”

    “你姓杨我姓梅,我们是敌非友,莫要胡乱攀亲!”梅念说着转身便欲离开。

    梅用见其欲走,连忙站起,一把拦住梅念,急切道:“大哥!不管你当不当我是你兄弟,我始终认你是我大哥,当初我也绝非存心骗你,这里面误会苦衷重重,实在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清,但是……但是就算是做兄弟的求你,无论如何这件事大哥你一定不能让语妹知道,我不想让语妹跟着我承受这些不足为外人道也的痛苦。”

    梅念眼见梅用此刻说的情真意切,倒也不似扯谎。半晌,才轻轻一哼,眼角扫了扫鹿丹儿,道:“你有这等情深意笃的青梅竹马,那点秘密你以为还能守住?”

    “难道……难道语妹已经知道此事?”梅用此刻额间豆粒大的汗珠清晰可见,更加双眼冒火看向鹿丹儿,怒气冲冲道:“你为何要与她说这些!我当初不是早已千叮万嘱不可泄漏么?”看到鹿丹儿此刻一脸我未做错的,你又奈我何的倔强模样,更加心如刀绞,痛苦道:“这么说来,语妹那晚说什么赏雪、观月,又念叨的想家之类根本便是骗我,原来那晚她早做好离开我的准备,天!”梅用忽地只觉得眼前一黑,轰然倒地。

    鹿丹儿急忙扑将上去,一把扶住梅用,伤心唤着“用哥!”

    梅道清气急败坏地对梅念道:“谢姐姐会走,准师父事先根本便不知情。而且这半个月来,准师父因为担心谢姐姐初来辽东枫叶谷,恐其迷路,这些日子根本未曾回来休息过半日,始终便在山中尽力寻找,一直到今日一个时辰前方才进的家门。在这个世上,准师父可是比谁都要担心谢姐姐呢!”梅念听闻此言也不禁身躯一颤,默默地看着梅用,眼神却又复杂至极。

    梅用刚刚不过是由于一时劳累外加急火攻心,这才昏厥,而经过鹿丹儿一番揉搓,梅用不过片刻工夫便已然转醒。

    甫一醒来,此时尚未站稳,梅用便又急忙对梅道清道:“道清,把我的包袱拿来,我要出发去找她!”梅道清看到梅用这副虚弱的模样,如何肯将包袱给他,急忙拼命摇头,更将包袱藏在身后,不肯递去。

    梅念看到梅用此刻兀自逞强的模样,心下愤然道:“傻丫头此举再明白不过,她根本便是想躲开你,说什么回家不过是推托之词,你不会当真以为她此刻会端坐在绣玉谷中等着你不成?”

    梅用此刻却更加坚决道:“绣玉谷没有,我便去西横山烈火顶的祆教总坛,也许语妹会去找谢叔叔和从小照顾过他的蔡叔叔。如果仍然没有,我便踏遍大江南北、三山五岳,我相信只要不放弃,我与语妹总有相见之期!”

    梅念听到其此刻虽然身体虚弱,却说出如此掷地有声之言,心下也不禁感动,竟然不仅嘴上不再冷嘲热讽地泼冷水,反而更加将梅用扶起,送其到床边坐下,这才继续道:“你先好好休息,明日启程不迟。”说着又吩咐鹿丹儿好生照料梅用后,这才对梅道清道:“道清随我出来,我有些事情问你。”说完拉着梅道清,二人出了房间。

    第一百零五章 半字同

    梅用自从手伤痊愈后的这些年,习武练功向来不辍,身体虽然谈不上如一般江湖莽夫般丰腴健壮,身体却也很是结实,就算是偶尔淋雨吹风,也绝无伤风之虞,更加从来不曾再次染过重病。而这一次忽地闻之谢鹤语竟然已经知晓自己最不希望其知道的秘密,而谢鹤语更加因此事早已在多日前便已经不声不响地离开,不知去向,虽然其嘴上说的潇洒,但是一想到二人恐怕自此以后天大地大或许再也没有相见之期,这一切顿时仿若千斤重担,终于将梅用整个人压垮,因为是夜,不过由于餐风饮露数日受了些风寒的梅用竟然便就发起高烧来。

    夜色渐浓,梅道清此刻急三火四地从厨房端着刚刚出锅的热粥,腾腾地跑向梅用的房间。

    来到梅用房间门口,听到里面人似乎正在说话,这才急忙知趣地停下脚步,却按捺不住好奇之心,不由得伸长脖子向里面观望。

    眼见屋内的床榻之上,梅用头上搭着湿帕,此刻直烧的面红耳赤,仍然是卧床不起。床边放着一个铜盆,鹿丹儿半坐在床边,不断地更换着梅用额间的湿帕,擦拭降温。却只听得里面只有梅用一人含含糊糊道:“语妹!语妹!你别走!我……我不姓杨了,我早就不是杨用了!我和杨家没关系了!但是我……我真的不能没有你,语妹,语妹!”身旁鹿丹儿听着梅用发着高烧仍然满口呼唤着谢鹤语的名字,自然气恼,“啪”地将刚刚换下的手帕扔到铜盘中,用力地推推梅用怒道:“用哥,你睁眼看看,现在你这般病重在你身边尽心伺候你的到底是谁!是我鹿丹儿,可不是那个什么谢鹤语!”梅用此刻高烧不退,迷迷糊糊地,任鹿丹儿如何打骂自然也是呼之不应。

    门外梅道清虽然其年纪尚幼,于男女之事所知不过寥寥,但是却又忍不住好奇之心,仍然躲着继续偷看。梅道清看得可说兴致盎然,却早已忘了自己手中此刻端着的热粥。不想就在其伸着脖子继续向里面偷窥之时,手中端着的热粥却早已倾斜,滚烫的米粥顿时向其手上流去。

    “啊——”梅道清忍受不住这滚烫热力,不假思索地撞开房门,将粥放在床沿后,这才急忙擦去手上的残粥,抓着烫的起泡的手掌不停地跳脚,哀号不止。( 没用小子 http://www.xlawen.com/kan/416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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