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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部分阅读

    机先的本事好生了得!”

    她又怎知道古墓之中,青书和杨汐晴两人日夜切磋剑术。杨汐晴精研百家剑术,又如何不明白昆仑剑术的奥妙?这招“明驼骏足”乃是昆仑剑术中极为犀利的一招,杨汐晴自也用过,虽是不及班淑娴老练纯熟,但在神韵剑意之上,却是远远胜之。青书见班淑娴不过得了一两分“两仪剑法”精髓,登时兴致大扫。即便招式再精妙又怎样?也不过尔尔而已。

    武当七侠区区数年间名震天下,其因何在?皆因张三丰教授弟子,不以招式为重,传其神意,绵绵不断,是以张翠山以弱冠之龄能和谢逊比拼内力而不倒,其间缘由之一,便是武当派的意蕴悠长,用于内功之上,便有绵绵不绝之性,张翠山悟性非凡,得了三四成法意。是以即便以谢逊内力之猛之强,一时之间,也败不得张翠山。

    班淑娴剑锋一转,顷刻间便变换一招,转折间竟似是毫无破绽,一剑飘飘忽忽,横削青书右臂。

    青书很随意的出剑一封,堪堪挡住班淑娴长剑,再一侧剑锋,欲倚仗长剑之锋锐,砍断班淑娴兵刃,以求一招败敌。但班淑娴毕竟修炼昆仑高妙剑术三十年之久,临敌经验也是丰富无比,青书虽在剑意上胜过她,也能看出她剑招中破绽,但招数之上。却是的确远远比不上班淑娴打磨数十年的精细功夫。

    但见她轻轻将剑移开。竟是顺势使出一招“风沙万里”,剑势恍若狂风,晃出道道剑影,攻向青书上三路要害。

    青书“抱球势”展开,运剑如球,卸开班淑娴长剑,又陡然转成“探势”,倏忽刺出,反攻一剑。却被班淑娴封住。

    毕竟是修炼岁月相差了足足二十年,青书纵然功夫超卓,神意绵绵,但少了打磨的功夫,终究火候不足。

    每每差那么一两分便能制住班淑娴。大获全胜,但还是僵持不下。张松溪在一旁看得暗暗可惜,心道:“青书这孩子出剑连绵不绝,圆转如意,这点便是我也做不到。但每一招每一式都不够精细,若方才那一剑再高上两分,这何夫人只怕便要输了。唉,再给他五六年时间。我们都不是他的对手啦!”

    要知青书二世为人,附身于另一人身上,仿佛大脑二次发育,智识愈发超卓。而他自幼不修招式。只修内功,又通读道藏,先由张三丰这等百代不逢地大宗师亲自教导,又在独孤求败剑冢观摩其剑意,后又修得张三丰亲笔所录地“太极十三势”。与成昆一追一逃斗了百余场。更与杨汐晴切磋剑术两月之久,就剑术的境界而言。已然达到一个极高的境界,往往随手便成极为精妙的招式。

    但脑中是这般想的,手上却做不来,往往脑中想着这一剑要这般刺出,但实际做来,不是高上些许,便是低上一点,但即便这般,这连绵不绝浑然一体的剑势,也让班淑娴难以抵挡。他毕竟不是天才,各种招式上手皆精,只能一步一步打熬过来,这个磨练功夫,须得做足。但没有个几年,是断然不成的。

    寻常人修炼武功,都是先从扎马内功,一招一式辛辛苦苦练到后来,体悟招式中的微言法意,方乃成为一流高手。如郭靖,杨过,周伯通等人,都是如此。

    是以似宋青书这般先通神意,再修招式的怪胎,几百年都不定出一个。

    班淑娴被他一轮急攻攻地手忙脚乱,但究竟比对方多了十余年的打磨时间,一招一式的威力往往便在危急处显现出来。

    当然,她一落下风,以青书连绵不绝的“太极剑意”,败她是迟早的事。

    何太冲见夫人势危,不由大是着急,但也只能干着急,合力上前围攻一个小辈这种事,在大庭广众之下,以他身份,是不怎么做地出来的。

    班淑娴剑如泼风,“两仪剑法”被他使得宛如狂风暴雨一般,青书却只是随意挥剑,不时皱眉,一剑刺出之后,往往便在琢磨这一剑要如何运力、如何使劲、如何行使真气方能让这招神完气足,再无纰漏。

    这般一来,倒让班淑娴有了喘息之机,收剑回防,守的滴水不漏。

    青书倒也不急着打败她,只是欲拿她来练练剑法,他剑术老是差着那么一星半点,却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弥补的,只能花费数年功夫去打磨。

    武当拳剑招式循序渐进,一路修来,足足有数十套之多,青书自一路武当最基础的剑法使来,每一招每一式都细细体味,一通练下来,顿觉这套剑法虽是简单,但出自张三丰手笔,总会在剑法里发现不同寻常的东西。

    其实他只须逼班淑娴和他硬碰,削断她长剑,以班淑娴身份,自然难以再纠缠下去,但这昆仑掌门夫人实在是个练手的好靶子,当即临时起意,用她练起剑来。

    他使出一套武当最平常不过的剑术,却仿佛化腐朽为神奇,虽然出招用招并不甚严谨,但却连绵不绝使出,打得班淑娴只有招架之力。亦且双剑至今未有交锋过一次,直把一干江湖人士看得骇然不已。何太冲更是骇然不已,心道:“这少年…这少年功夫又有极大精进!”

    武当弟子都是极为兴奋,年纪小地都道自己只须把剑法练到宋师兄的地步,天下何处不可去?年纪大的都是决定要暗暗发奋,好尽快赶上这位掌门之子的武学修为。

    青书一套武当基础剑法使完,发现这一战委实打了太久,当即对着班淑娴左臂横削一剑。

    这一剑含纳“独孤剑意”,气势一往无前,避无可避,班淑娴一咬牙,将剑一横。双剑一交,只听得一声脆响,班淑娴右臂一震,哐啷一响,长剑登时断为两截。

    青书轻飘飘将宝剑架在班淑娴脖颈上,笑道:“何夫人,承让了。”

    第七十八章 柳暗(四)

    班淑娴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缓缓走下台去,不发一言,何太冲长叹一声,走上前将夫人扶过一旁。青书朗声道:“昆仑一派,想来并无异议了吧?不知少林、峨嵋、华山、丐帮的哪方前辈再来指教一二?”

    其实班淑娴论真实功夫,比青书也差不了多少。两人各有所长,一个招式内力精微醇正,一个悟通神意,万法皆通,有圆转如意之势。原本两人兵刃相当的话,青书要胜班淑娴,非得斗到百招之后,方能胜得三招两式。

    原书中有过这么一段记载,青书脑中记得清清楚楚。那明教的锐金旗掌旗使庄铮乃是一把好手,在灭绝师太未持倚天剑时,能与之斗个不分胜负,甚至能仗着力大偶占上风。但灭绝倚天剑在手,区区数招间便斩下庄铮头颅。可见兵刃之利,一至于斯。

    当然,此刻庄铮仍在黄鹤楼以东四十里处按兵不动,会否碰上灭绝还尚未可知,至于会不会仍然饮恨倚天剑下,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场中一时极是冷清,无人迎战。怪只怪宋青书手中那柄独孤求败遗下的长剑太过锋利,班淑娴手中剑虽也是上等精钢锻造,但也不过凡铁,又岂能挡得住独孤求败年轻时纵横天下的神兵?青书每每随便出一剑,班淑娴就得小心的避开他剑锋所及之处,不然长剑一断,以自己的长辈身份,自然无法纠缠下去。这般一来,一身剑术倒有五分发挥不出。

    青书此言一出,众人都不自禁的把目光投向了灭绝师太,皆因他手中那柄长剑太利,在场诸人无不希望灭绝师太持剑上场,煞煞他的威风。

    但即便强横如灭绝师太,之前一直叫嚣着要和武当派一较剑术高低,此刻也是不由沉默。峨嵋弟子都是暗暗惊讶,师傅自来傲岸自矜。若换了平日,听得这话,定让早已上台去比试了。怎地现在却动也不动?莫非那少年的剑术真的达到了一个连师傅都畏惧的程度么?

    倒不是因为她剑术不及,而是青书宝剑太过锋利,让灭绝师太不敢以倚天剑相试,倚天剑中秘密实在事关重大,比斗之中双剑一交,若是对方剑断,自己固然胜得干脆利落;但若是对方长剑和倚天剑一般锋锐,抑或比倚天剑要锋利…………

    灭绝师太赌不起,所以她选择沉默。索性将倚天剑横在膝上,双眼阖紧,心中暗自盘算着什么。她虽然是个极强极犟的性子,很是偏激。但有时候,为了光大峨嵋。拉下脸来做某些事,也是在所不惜的。

    她想要谢逊的下落,报仇心切固然是原因之一,但另一个原因,自然便是屠龙刀。然而,如今,她心中的天平,由于某柄神兵地横空出世。渐渐又恢复初时的平衡状态。

    华山一派座位席上,鲜于通意态悠闲的扇着扇子,秋高气爽,倒也不显矫揉造作。他仿佛完全无视别人投来地目光。微阖双目,以手捋须,绝类一个世外高人。

    少林派三位神僧都是合十不语,空智一脸愁苦,空闻古井不波。空性却是想去好好比试一番。但空闻已然下了严令:“武当派若派宋青书上场,少林一干僧众。绝不可出战。”是以空性也只能乖乖盘膝而坐,诵经念佛。

    也是宋青书身份和武功搭配的太过微妙,空性名义上是青书的长辈,但功夫却不定能胜过他多少,过到五十招上都算是大损少林颜面,何况还不一定能够取胜,万一输了,那少林就只能是被武当压着抬不起头了。

    人群中,一青一白两个戴斗笠的汉子在低低交谈,正是杨逍和韦一笑两人。韦一笑低声道:“这少年精进之速,可谓我生平仅见。数月不见,便似脱胎换骨一般。”杨逍叹道:“再过得十年,我定然不是他对手。”韦一笑哼道:“现在你也未见得是人家对手。”

    杨逍老神在在地笑道:“他内力轻功都不弱于我,甚至还领悟了意在劲先,神意遇敌的高妙境界,但却还不及本人,两百招内我当败之,和你韦蝠王倒有一拼,嘿嘿。”

    韦一笑冷哼一声,不再说话。他三处罩门甚是隐秘,却被青书所知。若是真打起来,青书不知道他的罩门,两人自是难分胜负。但若青书长剑不离他罩门,那不出十招,他必败无疑,只能借助天下无双的轻功逃之夭夭。但这罩门之隐秘,杨逍也是不得而知。是以杨逍这话虽有抑人扬己之意,韦一笑倒也不能反驳。

    韦一笑沉吟道:“杨左使,我们还动手么?”

    杨逍皱起眉头,小声道:“我也不知,看情况武当派会同诸多高手,足以同各派相抗,我等原无需出手,只须会后寻机与那张翠山一晤便是。但…我心里总有不安,觉得这次武林大会,绝不会那么简单。”顿了顿,又道:“韦蝠王,你去鹦鹉洲告诉唐洋,让他们严阵以待,切莫掉以轻心。还有,让唐洋遣人去同庄铮说,让庄铮摆错刀乱刃阵,待得我等安全抵达再撤阵。”

    韦一笑点头道:“明白,那我便去了。”缓缓退出人群,一阵风也似的飞奔而去。

    青书见半晌无人上来,不自禁涌起一阵自得,大声喝道:“何人堪与一战?!”他虽年不过十五,看起来虽是老成许多,但这众多武林人士还是把他当作少年人来看,此刻听他这般一喝,都是忍不住暗自羞惭。

    忽见丐帮席中走出一人,背脊挺直,双臂修长,手掌粗大,骨节突起,显然掌功非凡。正是丐帮的传功长老。

    却听传功长老轻轻咳嗽道:“刀剑无眼,一个拿捏不住伤了哪里,反倒不好。再说老丐也不通兵刃,呵呵,便上场同宋公子比比拳脚功夫吧。”

    他此话一出,左席中薛凌等人都是暗自冷笑,心道:“明明是畏惧宝剑锋利,却找出这等理由搪塞!也算这叫花子不太矫情,好歹自承不通兵刃。不过他这十二掌降龙十八掌当真是十分厉害,宋少侠可莫中他计才是。”

    青书听他这般说,微微冷笑,将长剑一甩,扎在十丈之外。他自信“太极十三势”通了十一般变化,无论拳脚剑术,都能应付自如,即便对方使得是天下第一地“降龙十八掌”又如何?蠢驴木马终究是蠢驴木马,绝不会因为外面包了一层金纸便化成一尊大佛。

    第七十九章 柳暗(五)

    传功长老见他十分干脆的把剑掷到一旁,不由暗道:“这少年的掌功莫非也十分厉害?”他精修“降龙十八掌”数十年,虽是传承至今,只余十二掌,但也是厉害非常,传功长老倚之当世掌法高手洞庭湖对掌,独独输在本帮史火龙帮主的掌下,又怎会把青书看在眼里?

    他大步走上高台,笑道:“宋公子,咱叫花子是粗鲁汉子,不比你书香门第,文驺驺的话我也不多说,咱们是对上几掌,分个掌力高低呢,还是比比掌法,看看谁虚谁实?”

    青书一摆手,洒然笑道:“悉听尊便就是。”

    传功长老暗道:“我若和他对掌,便是胜了,也显不出丐帮威风。反被人说是倚仗内力欺他,不若和这少年比一比掌法,也好看看他武当掌法有甚精妙之处。”当即说道:“那咱们便比比掌法吧!”

    青书笑道:“甚好,不过我武当既是召开武林大会,便是东道,您先进招吧!”

    传功长老一噎,客套话便说不出口,丹田运力,右足微屈,沉喝一声,很干脆的一掌“利涉大川”轰出。

    青书觑他发掌运力,吐气开声,便知这传功长老绝对远胜过当日昆仑山上的武烈,这降龙十八掌名震天下,掌力之强无双无对,只怕是硬接不得。

    当即侧身一闪,避开这掌,轻飘飘的一招“绵掌”打出,“探势”暗藏,刚猛柔韧兼而有之,运劲之巧之妙,可堪一流,传功长老眼前一亮,赞道:“好掌法!”左足一顿,右手划个半圆,“亢龙有悔”使出。和青书来掌结结实实的对了一记。

    两人都是身子一震,青书足踏大地,使张三丰“松静挺拔”之理卸去来劲。自是无虞。传功长老大声笑道:“痛快,痛快!阁下掌力超卓,武当派名下无虚,果然厉害!”

    莫声谷听得这句,撇撇嘴道:“丫的,这小子又出风头了。”殷梨亭笑道:“七弟,你若在台上,丐帮传功长老这掌,只怕硬接不下来呢。”

    张松溪在旁听得。摇头道:“莫说七弟了,便是我也未必接的下来,若要取胜,唯有先避其锋芒,再以云泽掌觅取胜之机。”

    莫声谷惊道:“这传功长老这么厉害?竟能逼得四哥你出云泽掌?”

    张松溪横他一眼。冷道:“你道天下英雄都是土鸡瓦狗,唯有武当七侠才是真正好汉?这传功长老精研降龙掌,这套掌法刚猛无俦,便是大师兄、二师兄硬接之下,也不能胜他。我内力稍不及两位师兄,对上这位长老唯有以云泽掌之柔去克他降龙掌之刚,如非斗到五十招后,不能胜他。”

    原来张三丰收徒之先。对每人的品德行为、资质悟性,都曾详加查考,因此七弟子入门之后,无一不成大器。不但各传师门之学,并能分别依自己天性所近另创新招。如宋远桥谦谦君子,敦厚温良,便自创了一门“柔云广袖”,一拂之下。往往制人无形之中。而少刀兵之灾;而俞莲舟痴迷武学,练功不辍。外加性子带三分狠辣,便苦心孤诣,改“虎爪手”为十二招“绝户虎爪手”,也是了不得的绝学;张松溪性默多识,素来足智多谋,带得几分柔韧,便创了那门“云泽掌”为平生武学之大成;张翠山近来武学大进,隐有所悟,一套武学雏形渐渐显现出来,正是基于倚天屠龙功所创,因招式未全,尚未出世;而俞岱岩早年受伤,殷、莫二人年纪尚轻,体悟不深,未有自创武学。

    这七侠俱是一等一的学武良才,绝非墨守成规之徒,张三丰因材施教,具成大器,虽不如他这般举手抬足自创绝学,也是了不得的武林大侠,比之前朝的全真七子,高出不知凡几。

    且看场上青书和传功长老比斗,几乎便是传功长老压着青书打。“降龙十八掌”不仅刚猛绝伦,抑且精微奥妙,有时候避无可避,便只能硬接。传功长老每一掌都蕴藏极大力量,青书硬拼之下,渐渐吃受不住,往往便使“抱球势”卸开来掌,但毕竟势大力沉,还是有一两分掌劲落在青书身上,但他内力深厚,这点掌力便如火星溅水,自然而然地便化去了。

    两人对的七八十掌,青书谨尊张三丰教诲,始终留了三分后力在丹田之中,生生不息,似永无枯竭之噩。但传功长老却一掌不如一掌,渐渐气喘吁吁起来。

    “降龙十八掌”本就极耗内力,尤其传功长老内功还未臻那“饿虎跳涧”之境,便这般狂轰乱炸,七八十掌后,内力自然而然的衰竭下来。

    远处,华山派席上,鲜于通不时观望黄鹤楼以东,仿佛在等待着什么,转头见台上传功长老势危,手中折扇捏紧。

    蓦地,只听得青书大喝一声:“下去吧!”一招“震天铁掌”推出,合着“探势”,威势之猛,竟是不逊于传功长老初时使出地“降龙十八掌”。

    便听得“哇”的一声,传功长老半步未退,定定站在原处,但究竟吐出一口鲜血,显然内腑已然受创。

    他苦笑一声:“果然英雄出少年,老夫败了。”缓缓走下台去。

    传功长老这一下台,场下愈发寂静。众人把目光都投向少林、峨嵋、华山三派,但灭绝师太已有打算,似是又决意不出手了,只是阖目不语;而空闻则是吝惜身份,和这小辈打斗,便是能赢,也是颜面大失。为何?君不见宋青书适才已连斗两场乎?以空闻一派尊主的身份,是断然不会做这等事的。

    鲜于通似是有所决断,咬咬牙,便要出声邀战。

    白观扯住他袖子,摇了摇头,神色决然,蓦地朗声道:“武当派的宋少侠,华山白观领教!”

    第八十章 柳暗(六)

    白观将身一纵,华山派的“上天梯”轻功使出,身形潇洒,飘然跃上高台,众人轰然喝彩。

    倒不是他这手轻功有多漂亮,之前班淑娴的身法之利落还远胜于他。众人这声喝彩,为的绝非他轻功身法,而是他的勇气。

    在青书一招败青海三剑之后,又连败昆仑掌门夫人、丐帮传功长老两位高手,六大派、丐帮之中,哪里还有年轻一辈弟子敢挑战于他?此刻白观挺身而出,不啻是让年轻弟子感到极大鼓舞。

    青书冷冷看着白观,不发一言。白观昂然对视,朗声道:“宋少侠,请了。”他将少侠两字咬的极重,青书一听,嘿然道:“好,我先不出手,让你三招。”

    白观冷笑道:“谁要你让?”飞身上前,刷刷刷三掌扫出,乃是“轩辕七式”里的精妙招数。看他左掌直击,右爪横掠,招法凌厉,青书若不抵挡,则必然被他左掌击中胸口,右爪扫瞎双目。

    青书道:“你不要我让么?我偏要让你!”长袖低垂,束手不攻,大大退后一步。白观但觉他这一步退的玄奥异常,自己招式虽然狠辣凌厉,好似堪堪与他衣袖相及,偏偏抓不到他半分衣角。

    青书冷冷道:“第一招。”

    白观紧闭嘴唇,沉默不语,刷刷刷几掌横扫出去,猛攻不停。他知道自己功夫和他差得太远,对方举手抬足之间就能败己,他要束手不出招,自己也阻止不得,再出言喝骂,徒自丢人而已。

    青书斜斜跨出一大步。将他几掌避开,说道:“第二招。”

    白观一咬牙,蓦地欺身上前。化掌为指。嗤嗤点出一指,一道绵绵泊泊的纯阳指力涌出,青书“咦”了一声,觉得这一指手法精奇,拿捏甚准,颇为难避,不由暗运“下势”,嗖一下退出五丈有余。避开那道指力,冷冷道:“第三招。”右手束掌在胸,左手下垂,岿然不动。

    白观看得奇怪,正欲出手相攻,忽见青书身子一动,已然欺近身来,轻飘飘的一掌推出。白观只觉避无可避。只得抬掌架起。

    青书喝道:“下去吧!”白观但觉一股无可抵御的沛然大力如浪潮般涌来,身不由己的倒飞出去。

    原来青书适才用上“单推势”,这一般变化运力于一臂,使出足有催云断石之威,较之“探势”。威猛更甚。

    但白观究竟还是稳稳当当的落在地上,总是青书不想伤他,最后一刻撤了五分力回来,甚至运使“抱球势”地回力,让他稳稳落地。不致颜面大失。

    他哈哈一笑。睥睨华山派诸人,不屑道:“鲜于掌门。也上来指教一二么?”

    鲜于通咬咬牙,握紧了手中折扇,正欲朗声应战。

    忽听得守山处一阵喧哗,一阵如雷啸声滚滚而来,震得诸人耳鼓生疼,六大派与丐帮诸高手都是大惊,心道:“这是何人,内力竟然如此强盛!”

    只见几个人影倒飞出去,却是守山的武当弟子,被那人以强悍内力击飞,好在那人总不欲多伤人性命,一阵风也似的飞奔入场。

    诸派高手只见来人约莫二十七八岁年纪,一身灰袍,眉飞入鬓,虎目含威,鼻直口方,面容英挺,往那一站,然一派高手风范。

    便见这汉子一指台上,喝道:“兀那少年!可是武当派地宋青书?”

    青书一愕,朗声答道:“不错,在下正是武当……”

    尚未说完,便觉一股劲风扑面而来,不由地气为之闭,青书心下大凛,见来掌再难避过,只得抬掌一架。双掌一交,便觉对方来掌势大力沉,内力堂堂正正,刚柔并济,自身真气与之相碰,直如两山撞击,轰然作响。

    便听得“砰”的一声大响,两人各自退后一丈,然后拿桩站定。那灰袍汉子戟指大怒道:“好贼子!拿命来!”刷的一掌束在胸前,直如金刚怒目,竟而生出庄严宝相。

    青书被他喝的莫名其妙,见他掌势凝而不发,显然是有极为厉害的后手,不由摆个拳架,暗藏“抱球势”“分势”,严阵以待。

    那灰袍汉子蓦地大喝一声,向前推出一掌,少林三僧见他这手,都是一惊。空性大叫道:“兀那汉子,你怎会我少林般若掌绝技!”

    在场诸人都是大惊,都是心道:“空性大师不认得他,这人莫非是偷学了少林绝技?怎地看他模样,和宋青书似有大仇一般?”

    那灰袍汉子全然不理会空性叫喝,只是沉沉一掌推出,便含无穷威势。他是天生的武学奇才,这一手使来,无论精、气、神俱臻巅峰,令人避无可避。

    青书面色沉重,知道这个突然出现的灰袍汉子乃是劲敌,若是自己长剑在手的话,尚能倚仗宝剑之锋锐而一举败之,但此刻已然来不及去取剑,空手对敌,虽有“太极十三势”傍身,但胜负之数,还难说地很。

    空闻脸色铁青,低声和空智交谈着什么;空性却是双目放光,大声叫好;而武当诸侠则是暗自担忧,张翠山更是道:“若换我上场,无兵刃在手的话,百招之内必败无疑。只不知青书的拳脚功夫如何,能否敌住此人。”

    张松溪沉吟道:“青书似乎得了几分师傅演示的太极法意,借力卸力的法子被这小子用的很是纯熟,两人还有一番好斗……这灰袍汉子一身少林绝技极是精妙,莫不是和那阿三奴才一般出处?”

    第八十一章 柳暗(终)

    原来张三丰大寿之后,张松溪便立即下山去,将“阿三”提上武当拷问,几番问下来不得其果,看守道童一个疏忽之下,阿三竟是咬舌自尽而死。

    饶是俞岱岩恨极了阿三,但见他骨气不弱,宁愿自尽也不出卖主人,只是默默不语,让弟子好生葬了阿三之后,便由张三丰亲自为他接续断骨。

    这些天俞岱岩断肢渐渐愈合,却老觉得郁郁不乐,也是张三丰为什么选择留在武当的缘故。毕竟这三弟子仍算是残废之身,心中又甚郁闷,万一有甚想不开的,那可就前功尽弃了。

    台上两人拳来掌往,俱是极为精妙的招数,空性看得眉飞色舞,直欲大声叫好,但见两位师兄都是眉头紧缩,方丈又有言在先不得喧哗,只得苦苦忍住。灭绝师太,何太冲班淑娴夫妇、鲜于通、史火龙等人心中俱是暗惊:“江湖上几曾出现这等高手?”

    人群之中,杨逍皱紧眉头,心道:“这个灰袍汉子莫非是南少林出来的?用的仿佛是《易筋经》宝典,和那小秃驴有甚关系不成?他这家伙又想干什么?瞧这人功夫极强,不下小秃驴当年,想必那他这些年功力大进,将我们给抛在后头啦!”

    却见青书滴溜溜的一转身子,“单推势”暗含,“震天铁掌”轰然推出,那灰袍汉子冷笑一声,也是一掌“般若掌”击出,两人身子又是一震。青书喝道:“这位仁兄,你我有何仇怨,竟欲这般不死不休?”原来这灰袍汉子招招拼尽全力,打斗之时目欲裂,直恨不得生吞了对方一般,早让人觉得十分不对劲。青书开口一问,倒是将诸人疑问道出。

    那灰袍汉子仰头大笑道:“宋青书,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屠戮满门尚余老弱。总算你有些良心,冲着这点,待会儿我留你一条全尸便是!但你要挟孤儿寡母,又算什么好汉?今日咱们不死不休!”说着全身骨骼噼里啪啦的乱响一通。空性脱口道:“易筋换骨。你用的是《易筋经》!”

    全场大哗,这《易筋经》乃是少林不世出的绝技,可说研透了一部《易筋经》,少林千百年来的瑰丽武学都入囊中,七十二门绝技都可运用自如,如臂指使。这部《易筋经》向来被人传的神乎其神,但每代能有资格修炼此部经书者都是寥寥无几。非少林弟子不传,非有缘人不传。“有缘”二字。就不知令多少高僧大德却步不前。

    而眼前这灰袍汉子竟是身俱少林不世神功,如何不让人大是震惊?空闻起身合十道:“不知是南少林哪位师弟到了?”

    那灰袍汉子一怔,住手不攻,犹豫一会,朗声答道:“南少林天林方丈座下弟子沈振鸿,见过北少林方丈大师。”他原本只想单枪匹马,报的大仇便抽身退出,回到南少林中精研武学。但这时功夫显露太多。已然被人认了出来。他自认光明磊落,隐匿踪迹之事,自然不屑去做。

    空闻等三僧对视一眼,都是站起,合十施礼道:“见过沈师弟。”

    南北少林论资排辈。各自不同,但实则遥遥对应。如北少林“渡”字辈,对应的是南少林的“天”字辈。是以天林方丈还高了空闻三僧一辈。沈振鸿竟是同少林三僧同辈,身份之高,整个武林也无几人高的过他。

    鲜于通听了惊喜交加。这沈振鸿竟有这等来头。但也只怕尾大难收。这一来不啻是将少林绑在一起,他当即站出。朗声道:“沈兄弟,不知你与这宋小侠有何仇怨?还请说出,天下英雄皆尽在此,定为你讨回公道。”

    鲜于通这话说地甚是厉害,一句话便将青书推到风口浪尖,只须沈振鸿说出个所以然,占据大义,天下英雄面前,定然教他身败名裂,武当派再无侠名,而屠龙刀与谢逊的下落,迫于形势,除非武当想要鱼死网破,否则也必然要说出,方能令天下英雄罢手。

    沈振鸿一甩宽袖,恨声道:“宋青书,你可记得,半年前的昆仑山朱家庄?”

    青书恍然大悟,沉声道:“不错,我自然记得。”

    沈振鸿哈哈大笑,声过处,鸟雀俱惊,便见他戟指大喝:“好!那等丧尽天良的事,你也承认了?”

    青书避而不答道:“你是朱长龄什么人?”沈振鸿冷笑道:“正是姑父。姑母传书而来时,我方知你武当一派,尽行狠辣绝伦之事。我姑父好心好意招待于你,你却觊觎他家传一阳指地神功绝技,与魔教青翼蝠王合力将他杀死,殊不料后来事发,被武家庄庄主武烈及其徒卫璧发现,你又和杨逍这大魔头下辣手杀死两人。而后武烈之女武青婴率庄丁百余人搜索你等踪迹,你又丧尽天良,将这百余人屠地干干净净。可是如此?”

    青书喝道:“我没有觊觎所谓的神功绝技!朱长龄和武烈阴险狡诈……”

    沈振鸿丹田发力,沉声大喝道:“你只须回答我,是,还是不是!?”

    宋远桥听沈振鸿说的言之凿凿,心中早已大是震怒,但还是不愿相信儿子竟是这等杀人狂魔,眼见青书避实就虚,不由踏上一步,沉声道:“青书,你说!朱武两位庄主,可是死于你手?”他所在意的原非儿子与明教中人结交,而是如若青书真的杀了这许多人,武当是断然容不下他的。

    张松溪大急,忙跨上一步,扯了扯宋远桥袖子,低声耳语两句。宋远桥脸上顿现悲愤之色,似哭似笑,久久不能言语。

    右席之中尽是些小帮小派中人,这群人巴不得见武当吃瘪,当即大声鼓噪起来:“哼,什么武当七侠?这般胡乱杀人,应该是武当七魔才是。”

    “丫的,武当就是和魔教蛇鼠一窝,难怪张翠山死都不肯说出谢逊下落。”

    “谁说不是?张翠山和那天鹰教教主殷天正的女儿成亲。殷天正是什么人?那可是魔教地护教法王,当年赫赫有名的殷白眉,手下不知有多少人命!”

    “哈哈,哈哈,武当还号称什么正派魁首!***张三丰那老道士也不过浪得虚名,怕他怎地?咱们一拥而上,乱刀砍了他们。”

    左席中除却峨嵋、崆峒二派,都是武当故友,还有青书一路携来的那三百余人,听得这群唯恐天下不乱之人大肆起哄,不由大怒,站出来对骂道:“你们不分青红皂白,只听信这沈杂碎的一面之词,还欲倚多为胜,算个什么英雄好汉?来来来,有种单对单跟爷打一场!”

    “就是,打不过人家就找这么个人来做假证,想要逼问谢逊下落?哈哈,也不照照镜子,你副什么模样?也配问张五侠话?”

    “儒侠他老人家行侠仗义,数月来在中州一带救人无数,是我们亲见亲闻的,你们听这姓沈的胡言乱语,污蔑好人,我等虽然武功不济,也要与你们见个死活!”

    台下已然乱成一团,右席中有几个性烈的甚至拔出兵刃,恶狠狠地要杀将过去,但究竟是没那胆量做出头之鸟。

    却听得沈振鸿大喝道:“别吵了!”声若雷霆,滚滚掠过,众人为之一肃,都是暗自震惊此人内力之沉雄,委实深不可测。

    青书不发一言,他方寸不乱,但却终究不知如何是好,若是承认杀人之事,即便能说朱、武二人设计陷害于己,但那百余庄丁,虽说自己那时身受重伤,神智不清,但究竟是杀伐过盛,有杀人灭口之嫌,绝非正道所为;而如若说自己没杀这些人,莫非连武当派一起瞒?缩着头做一辈子缩头乌龟?先不说张松溪已然获悉此事,他若否认此事,便连最亲的师门长辈和太师傅都得鄙夷自己。

    但如果承认了…

    武当,武当,还是那个江湖中神圣不可侵犯的武学圣地武当么?还是那个号称行侠仗义济世扶危的名门正派武当么?还是那个能与传承千年的少林派并驾齐驱不弱半分地武当么…?

    他沉默不语,心乱如麻。

    忽听得沈振鸿朗声道:“诸位若有不信,那好。华山派的白观白少侠,烦劳你为我作证!”白观颤巍巍的将右手举起,嘴唇哆嗦着,众人的目光刷的便集中在他那略显瘦弱地身躯上。

    第八十二章 花明(一)

    正邪之争是江湖永恒不变的主题。

    当然,仅仅是江湖而已。

    自居名门的往往都是承先辈余荫,表面上风度翩翩,行侠仗义,济世扶危,但背地里指不定就有一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其实又哪里有什么真正的“正邪”?看得都是人如何作为而已。

    譬如明教,数十年前人才济济,天下何人能当其锋?虽是行事怪异,不算名门正派,但好歹不是邪教一流。沦落至如今地步,除却教主阳顶天的失踪,还有便是金毛狮王谢逊胡乱杀人,彻底激起江湖公愤,令明教成为众人口中的魔教。

    似乎,如今的武当……

    白观右手举起,颤巍巍的从怀中掏出一封书函,鲜于通见他神色颇为不对劲,当即朗声道:“宋大侠,可否稍移玉步,这封书信出自何人之手,正须大侠辨别。”

    宋远桥目力何等厉害?这一瞥之下,便知道这封书信乃是自己亲笔手书,交予儿子去昆仑山拜谒何太冲的书信。

    他似是心灰意懒,仿佛瞬间苍老了几十岁般,长长的叹一口气,说道:“这封书信,正是在下手书。”

    鲜于通拆开信封,朗声读道:“何兄如晤:兄自来不履中土,远桥领武当掌门一职,事多务繁,未能亲自拜谒尊上,一睹铁琴先生风采,委实憾甚。唯遣子青书,赴昆仑代吾一行。捎求教拳剑之意,望兄不吝指点一二。犬子顽劣,兄多多包涵。武当宋远桥遥遥相拜,顿首再

    他吐气开声,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场中寂静无比,仿佛落针可闻。

    何太冲疑道:“这位宋贤侄。可是未曾上过三圣坳的。张真人大寿之日方首次见过。”

    鲜于通冷笑道( 武当宋青书 http://www.xlawen.com/kan/40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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