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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部分阅读

    的城市,陌生的地方,在我的朋友前车之鉴之后,彻底了结我的问题了。你有着从来没有的激动。有生以来,你从没有这么大的举动,虽然上大学,结婚,即使是赚钱。你做的是房产开,即使你令一座座楼房拔地而起,即使你拥有万贯家财,也没有这种豪壮感。那其实都是顺着这世界的逻辑走。与其说是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勿宁说是自己把自己的命运交到世界手中。现在你要自己决定自己的命运了。

    萨克斯音乐声低回,旋到了底。你又瞥了瞥门口。没有人。你相信她进来是会看到自己的。她能认出你。你的手上已经拿着一张报纸。

    有一个服务生出去了,大概是去办什么事。遥控门咣地一开,又关上。你站起来,走了出去。你到总台订了个房间。

    你从订的房间出来,掂着钥匙,讪笑着。自己足够荒唐。

    你再回来。仍然没有一个单身的女人。你正要坐下,身后的门突然又咣地一响。一回头,玻璃门后仿佛有个人影。你猛地闪到一边去。

    进来的是个女的。

    你没有迎上去。反而慌忙把报纸藏到背后。

    有服务生迎了上去,问了女人什么。女人环顾四周。女人在一张桌子旁坐了下来。就在离你座位不远的地方。你看不到她的脸。她的身影好像很漂亮,胸脯很大。是那胸脯。这胸脯会是长着一颗黑痣的,着那幽暗的麝香味。

    9.抓痒(9)

    那味道令人害怕。***

    好在没有被她现,你想。好在报纸藏得快。好在我没有给她很鲜明的特征。可是你的杯子还放在原来的桌子上。假如哪个服务生来问,那该怎么办?

    你想逃了。你把外套(你们约好的记号之一)脱了下来,然后悄悄地溜到柜台,结账。你感觉着女人在自己的背后,无论怎么她都在自己的背后。她在看你。有一刻,你感觉女人也站了起来。你慌忙逃将出来。里面有人追了出来,要找给你钱。你头也不回地逃走了。

    你爬上了自己的车。这车,是你的避难所。

    可是你没有走。关上车门,你就安全了。你没有对她说你开的是什么车。现在,你能瞥见她的身影。她在咖啡厅窗户里。你的四周没人。关上车窗,放低靠背。这是你的床。你感觉到自己把她拥入怀中。你已经满足了。你这才明白,你要的其实只是这。

    她很顺从。你想象着。只是床太小。你的房子太小。再好的车的坐椅,也不是好的床。不过这样非常规的床有一种特殊的刺激。你把她的衣服剥光了。麝香味。带黑痣的丰满的||乳|。她的嘴里还残留着刚刚喝过的咖啡的味道。

    你吻她。她不是死人。她有口水。一个分明的活人。你叫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你要怎么做就怎么做。不会有后遗症。不会要你承担什么后果,不会让你赔偿,不会怀孕,什么也不会。她根本不知道你长得什么样。

    我是男人,她是女人,就这么简单。干完走人,彼此不认识。

    可以尽地做。

    要怎么做就怎么做。

    怎么喜欢就怎么做。

    要射就射。

    好爽!

    庆幸自始至终没有人来打扰。这里很静。静得好像有谁在屏息窥视。窗玻璃是蓝色的,能挡住外面看进来的视线。

    忽然什么响了一下。你一惊。出去。什么也没有。

    也许是一只野猫。

    都市里的野猫。

    夜的气氛静得近乎诡谲。好累!

    7

    你醒来时,现自己独自躺在客房里。天已经大亮。

    你浑身乏力,好像死过了一回似的。你经历了一场夸大的死亡游戏。荒唐!

    那女人后来怎么样了?去了哪里?是不是一直等着?你一骨碌爬了起来。下楼。再到那个咖啡厅。咖啡厅已经很亮堂了。有人在里面吃早点。让你回忆不起来昨晚的景。简直不可思议。

    那女人当然已经不在了。你认了认她昨晚坐过的座位。

    好险!你回到客房时,想。好在自己什么也没有做。

    也许你本来就没有诚意见她,所以你最初才没有把自己的脸对准摄像头。所以你才用一个根本谈不上特征的深蓝色西装和报纸作为联络暗号。

    其实你只是想逃离自己的家,逃离自己。

    你故意做出热恋的样子。你没有必要去订房间,你们才第一次见面,虽然她让你看过她的胸部,你怎么就这么肯定她会跟你去开房?其实这只是你的做作。用夸大的不可能,来掩盖你的怯弱。你目的是要给自己的生活撕开一个口子。

    那朋友的死亡就是一个口子。其实你并不就是赞成婚外恋,并不抵制朴的哲学。只是死者的死吸引了你,给了你一个突破的豁口。你要做做可以把你毁灭的事。那是一种反抗。那是被阉割后的狂狷。

    可是你又回来了。你其实只是在摇摆。在摇摆中才有宁静。就像我们婴儿时代的摇篮,在摇篮的摇摆中才可以进入梦乡。有时候你会痴痴看着摆来摆去的钟摆,这时候你的潜意识会被唤醒。变成甲虫的格里高尔?萨姆沙,不就喜欢倒挂在天花板上摇来晃去?

    现在你感觉到太阳晒到身上,暖洋洋的。这时候应该是你的登山锻炼时间。在登山者中,你是属于最迟上山的那一批。登山者分三六九等,在时间上体现出来。天蒙蒙亮,就骑着自行车,或是乘着头班公交车来的,是工薪族,他们必须赶时间,登山,下山,上班;最迟上山的就是你这一类不需要上班的,开着公司,别人给守着,自己悠哉游哉开着车来。还因为你们有夜生活,早上要睡懒觉。可是还得锻炼身体。到了相信锻炼身体,相信医生的忠告,是不是说明你已经虚弱了?人必须有点恶习的,你知道。恶习才是养人的东西,比如抽烟,比如喝酒,比如赌博,比如搞女人,比如吸毒,比如骂娘,比如睡懒觉,比如随地吐痰、抠鼻屎,还比如豁出去打破什么,干一干惊世骇俗的事。甚至是死。

    10.抓痒(10)

    总有一种力量在跟生活的惯性腻歪着。***目标越明确,就越要打岔。当你在恐惧一个东西的时候,你不知不觉又会倾心于它。比如面对恐怖案件,你也觉得换成我也要这样做;有人恋死了,你也会产生代入感。可其实你并没有人,你没有所爱,严格上说,这世界上没有你觉得值得跟她共赴黄泉的女人。

    所以你喜欢上网。你在网上向人称:你是吸毒者。你把自己打扮成堕落者,痛苦。然后你让大家来安慰你,拯救你,你就躺在大家怀抱中撒野,像个被宠坏的孩子。

    有时候你想冲到街上去,大声嚎叫。大嚎几声。你常常想这样做。你想这样一来胸口就会顺畅起来。有一次你把车开到一个旷野,想在那里嚎叫几声,可是当你张口时,忽然又迟疑了。你怀疑在哪个山坳里,哪个草丛中会藏着谁,他们会看到你这样子,听到你的声音。

    有时候,你甚至想拿一把枪,走上大街,对准一个你根本不认识的人,一个跟你根本无冤无仇的人,就是一枪!

    有一次,你对人家说,我破产了。莫非你真有希望自己破产的潜意识?觉得自己逼近了死亡,只有这样夸大的虚构,才能彻底挖出痛苦。就像把自己掏空。

    现在你觉得肚子真的被掏空了。以往这时候,妻子都已把饭给准备好,她自己先上班去。把饭煨在锅里。现在,没有人给你煮饭。虽然你可以到下面吃。饭店内外任何一家餐馆都为你开着。但你并不准备吃。你不吃饭,不登山锻炼,要把自己身体饿瘪,搞垮。你躺在床铺上,感觉到肚皮贴在脊梁上,整个人仿佛虚空起来。有一种冥然与世隔绝的感觉。好像把自己沉到了海底。可以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干,什么都不要去想它。

    你第一次感到活得很奢侈。你也决定不去公司。

    你的公司是承包建筑工程的。干了这么多年,在这个城市,已经结成了庞大结实的网。你当初下海时根本没有想到。那时你东借西凑弄到六万元,开了家电脑誊印点,打字复印什么的。总想自己一个读书人,只能干跟文化沾边的事。你曾经还想办文化传播公司。可是你后来却干起传销学习班来了。再后来居然搞上了建筑。离自己老本行越来越远。有时候你觉得自己像飘得越来越远的风筝,越来越无法把握那系着它的线,你感到虚。可你还是飘下去。

    手机响了起来。你怪自己怎么不关手机。你从来不关手机。总是有人找你。显示的是大佬的电话。你完全忘了,今天跟大佬有个约。大佬是一个朋友。其实也不能算是朋友,只是你的财源。因为他,你一次次工程中标成功。要在以往,每次接到他的电话,你都会微微激动。可今天,你不接。

    大佬是第一副市长的外甥。他就是利用这层关系让你屡屡中标的。他就是吃这碗饭的。他给你们这些开商牵线搭桥。他自有一套绝妙的办法。副市长是**年后飞黄腾达起来的。原来是知识分子,知识化、年轻化、专业化,他成了第二梯队,但是很长时间没有晋升到第一梯队。\"学潮\"了,别人被连累下去了,他什么事没干,被提升了。于是他悟出了为官之道,一是无为,二是能捞就捞。这两点直接导致了他的嗜好:收藏字画。他家中有不少收藏。大佬先拿你的钱,将副市长的一些收藏高价买走,然后转给你,由你再便宜卖给副市长。这样就是将来查起来,也没法查什么。可你总怀疑大佬在向你报账时,已经虚报,捞了一笔。可是你不好说。大佬总是说:我这是给你义务。要不是咱们这么好的朋友,我才不干呢!也就是说,他的报酬你还没有给他。

    他收受回扣的方法也同样巧妙。立字据,让你写上借条,因为资金周转不过来而向对方借款。也就是说,到时候他可以拿着这张借据要求法律维护他的合法借贷权利。每一次你在这样字据上签字,都有一种屈辱感。有时候你真想不签,不干了。

    而且他还总喜欢说些要不是他你能怎样怎样的话。我操,没有你大佬我还不能活了?他还常常不知是真是假地传达第一副市长对你的关怀,比如现在干得怎么样啦,可不要让我听话哟。有时候,你真想揍揍大佬。可是你从来没有。大佬的电话也从来没有拒绝。一通电话,那边总是很了不得一声:啊,我!好像又稳稳把你套住了。现在你想象着那边的样子,这个大佬一定感到奇怪了。他甚至还没有想到是你拒绝他,还在重拨,一再重拨,像一只急切切的熊,嘴上骂骂咧咧。现在是他被套住了。

    11.抓痒(11)

    本来约好今天要谈一个新的工程投标的事的,同时你必须把上一次中标的回扣款给大佬。***也就是说,你又有一次赚钱的机会了。虽然扣除所有付出,你仍然有很高的利润。只要你去。可是去了,就要回到原来的生活中去。你不去。你躺在床上,有一种沉到水底的感觉,与世隔绝。寂静。世界离你远去。外面有人在轻轻走动,是饭店服务员吧。毕竟是大饭店,隔音设施很好。有点神秘。一扇门轻轻地关上。这寂静,静得有些诡异。好像生了什么。

    生了什么呢?你从这世界上蒸了。

    你一直躺到快中午,闭着眼睛。你也不知道自己这期间有没有睡着。你再次睁开眼睛,这世界好像不再是刚才的世界。你好像到了另一个世界。你想出去看看,看看这个世界。你走了出去。

    苏州自然是陌生的。你又回上海去。你的公司。公司里雇员在干着,接电话的接电话(是不是也有大佬的电话?),打报表的打报表。你不在,他们还这样。你禁不住有点可怜他们。

    你又转到自己的家。你的家单门别院,在浦东新区,有名的高地价的地方。当时你挣了一大笔钱。做的是安置房工程。不明白的人都以为搞安置房没什么钱可捞,其实其中利润空间大着呢。光是地价估算就有很大的灵活度。开商跟政府部门相勾结,哄抬地段。地段级别上去了,所参照的价格也就上去了。在这基础上再优惠价格也还是高的。所谓解困工程,油水更大。

    家里房门紧闭着。你看着这个房子,自己的家,觉得有点陌生。

    你知道这时候这房子里不可能有人。妻子上班去了。她有课。一个教师有课是雷打不动要去的。家里静悄悄的。沉静得有一种吸力。也许你们没雇保姆,就为了这个家有这种吸力?

    你察看家里的变化,在你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其实只有十个小时)的变化。没有变化。只是静。这静让你喜欢。这个家总是太热闹了。妻子一个人就可以把它闹成一个戏台子。红红火火?你上了楼。上楼时,你忽然希望她猛地从角落闪出来,吓你一吓。你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有这种希望。你们不是吵了架了吗?可是她没有闪出来吓你。她确实上班去了。

    你进了卧室。卧室很暗。床整得好好的。你仔细瞧妻子的枕头,希望看到她的泪迹。她昨晚哭过了。可是没有泪。你怅然坐到床上。这时,电话铃响了。

    是大佬的。你的电话机有来电显示。你蓦然觉在床头柜上压着一张小纸条。是妻子的字迹,告诉你大佬找你,急事!这么说,大佬也打电话到我的家来过?当然。

    可是,妻子怎么知道我会回来?你猛地跳起来。好像一只被套住了的猎物。

    你逃将出去。

    8

    现在,你不知道自己该到哪里去了。

    你有很多钱。有很多可以去的地方。除了这房子,你还在襄阳路和杭州分别有两幢别墅。价值几百万。专门雇人平时看着,到你们要下去居住前,让那人打扫干净。不像别的人,下去后忙着整理,把休假时间用了大部分,勿宁是去大扫除。你这是真正意义上的拥有别墅。可现在你现,那其实是给自己找了个看守。

    当然,桑拿,俱乐部。你光是俱乐部的会员卡就有好几张。可是,去那里就意味着你重新被纳入这世界的轨道。

    你蓦然觉得自己真是个乞丐。

    你在自己家附近的一家旅馆住了下来。可你的宝马会暴露你。你把它放在很远的一个停车场。然后,打出租车到了那旅馆。你找了一间能望得见自己房子的房间。为什么要这样?你告诉自己,是为了监视。

    你买了一台望远镜,监视它。好像在窥视别人的家。服务员小姐好几次进来,看到你在窗户端着望远镜在看,神秘地笑了。你知道她在笑什么。她怎么知道你是在窥视自己的家?

    妻子回来了。她先进了卧室看那张小字条。纸条没动,还压在那里。她一屁股坐在床沿上,神沮丧。大佬找不到我,你也同样找不到我!你关了手机。你感到得意。

    12.抓痒(12)

    然后她去做饭。***她的样子孤独极了。家里异常冷清。她是最怕冷清的,你知道。你觉得解气:这是对她的最大报复!

    她在吃饭。用筷子挑着饭粒。桌上东西是从来没有的简单。她怎么不保持她富裕家庭餐桌规格了?

    然后她懒洋洋躺倒在沙上。这倒是你从没看到的。她总是那么生龙活虎,好像永远不知道累。她是病了么?你看出了她的黑眼圈。也许她真是哭过的。她后悔了吗?可是她后悔什么?她并没有跟你吵,让你走。她有什么错?

    你开始可怜起妻子来了。当初恋爱时,她是常让你可怜的。什么时候不再可怜她了?

    你的心理开始有了压力了。不像原来那么轻松。好像有个势当力敌的东西在跟你较量。这时,你感觉到家里的电话铃响了。

    妻子跳了起来。也许她以为是你的电话。她在听电话。她企图说什么,对方已经把电话挂断了。

    她变得慌乱起来,在屋子里打转。乱转。她开始拿拖把,拖地板。

    好像电话又响了。她丢下拖把急奔过去。可是仍然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

    对方是谁?

    她没有再去拾起那拖把。她蹲在电话旁,身子像被煮熟的虾一样弯着,好像再也承受不住了。

    到底是谁?大佬!

    他到底对她说了什么?

    妻子弯着的身子,好像一口弓。你就是执弓弦的那一端。也许自己还爱着妻子?

    毕竟是妻子。毕竟是自己的家。很多男人时时巴望着抛家离妻,可是一旦真的到了这时候,他又会茫然不知所措。

    可你没有回去。你又住了一天。那弓的张力越来越大。时间越久,那拉力越大。你觉得自己要崩溃了。

    你开了手机。你想好了,假如是大佬先打来,你就狠狠操他一顿:你他妈的找我老婆干什么!假如是妻子,她一定会告诉自己大佬来电话,你就借此回家。

    是妻子先打来了。

    你奔回家去。

    妻子对你如此迅速到家似乎很意外。她甚至还没有准备好如何完整叙述所生的事。好在她是教师。她抓了最要点的:大佬威胁说,不但要上法庭,你以前所承建的项目都要面临安全再检!国家在搞这个运动。

    我怕他?你冷笑了。

    算了。妻子说。

    就是!我还怕他了?你更说了。好像在故意制造事端:一切都是大佬惹的祸。只是因为大佬。你恨大佬。你说着又要往外冲。你的胳膊被妻子拖住了。你已经很久没有接触过妻子身体上的任何部位。你感到微微的颤栗。很奇怪。你软了。

    你不要去……妻子哀求道。

    早就想揍那小子了!你嚷。

    何必呢……跟这种人计较什么?妻子说。谁不知道他们这种人就是这副德性?社会的渣滓,人渣。

    人渣!她把对方称做人渣,让你感到温暖,感到宽慰。多么体贴人的妻子!多么好的妻子。还计较什么?不必计较。妻子又说。你不跟大佬计较。也不要跟我计较,我也不跟你计较……

    我就是看不惯这样的人渣!你叫道。虽然你仍然梗在那里,可是你明白,已经轻舟过浪了。

    没有审问,昨晚在哪里过夜了?什么也没有问。

    你去洗澡了。你细细地把自己洗了个遍。

    你出来时,现妻子不在屋里。她在外面洗你的车。她把一桶水像炸药包一样端着。往后一甩臂,向车冲去,整桶水就淋漓尽致地涮在车上。她冲了一桶又一桶。连车内都用消毒水狠狠擦过。你不知道那是什么消毒水,只有她对这种东西精通。一阵安利,一阵柠檬什么的。世面上消毒液异常畅销,就是跟她这样的家庭主妇有关。可是今天用的,似乎跟平时都不一样。味道很冲,像福尔马林又不像福尔马林。难道她用对付尸体的福尔马林?她为什么要这么冲洗你的车?

    这么脏。现你来了,她说。

    洗吧,从屋内洗到屋外,从房子洗到车。把所有不舒服的都找出来洗掉。最后她把座垫套通通拆下来。

    你刚刚换上座垫套。也就是你去苏州那天早上刚换的。你对她说了。她仍要换。

    13.抓痒(13)

    她难道是忌讳?忌讳什么?难道她知道了什么?你曾经在这座垫上干过那样的事。也许座垫布上还溅着你的Jing液。那样的事,要是被她,自己的妻子知道了,那可全完啦!

    你猛然紧张地瞧着她。我只跑了一次短途……你试探着。

    是不是又跑一趟火葬场?她说。

    噢,对啦!你笑了。

    她也笑了。多亏了有火葬场。有了火葬场,什么人间是非恩怨都消解了。

    吃饭时,她怪自己炒菜把盐巴放多了,蹦蹦跳跳跑去拿醋中和味道。让你尝。味道可以了吗?好像……又酸了点。你说。你认真品尝。你非常愿当妻子的家务鉴定员。

    她又急煞煞跑去拿盐巴,拖鞋的鞋跟清脆地敲在木板地上。

    这下呢?

    你试。

    差不多了吧?她说,担心地。

    你点头:刚刚好啦!

    她几乎要欢呼雀跃起来。像个小姑娘。(有这么老的小姑娘吗?当然妻子并不老,才三十一。)

    那晚上你们很早就睡了。你上床。你从没有这么早。睡前你们说话。她仍然没有问昨晚到哪里去了。她只是谈毫不相干的事。仍然全是废话。

    然后,关灯,睡觉。半夜里,你爬起来,摸进自己的书房。打开电脑,找到一个人。随便找一个人。你敲道:完了!不可能。什么都不可能。还得活下去。直到腐烂,直到死。

    14.抓痒(14)

    过后男的对她说:你真涩,真紧,摩擦力真大,真好!

    变态!她骂。***

    其实生活的内核是不能挖出来看的。所有的人都对此遮蔽。合谋沉默。心照不宣。假如谁要揭示出来,就群起把他扼杀。

    一个妻子跑到街道民政处要求离婚。这对一向中规中矩的老夫老妻,有一天,丈夫要求妻子跪着,他要从后面进入。他不是把我当狗当畜牲嘛!妻子哭诉道。不把我当人。

    所谓的人是什么样的?我们所谓正常形态下,隐藏着什么东西?

    学校是最应该常态的地方。固然。用老校长的一句话:整个社会都乱了,就是我们学校不能乱!

    正因为这样,没有人在学校提起这种事。怎么好提起呢?假如对方是杀人,抢劫,甚至是强Jian,都可以公开谈论,加以抨击。可是这,这是什么嘛!

    校长也不好开口说什么。他甚至仍然在开会罗列学校的好教师的时候,延续以往的说法,还把乐果列为好教师。他实在不敢把她拉下来。害怕戳到敏感的问题上去。她是个敏感的存在。

    还甚至,他巡岗时现乐果上课擅自离岗,他也装作没有看见,走开了。乐果经常课上到一半离开课堂了。他不明白,一个那么好的教师,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自己的希望,就这么稀哩哗啦垮了,就像纽约世贸大厦突然坍塌。

    可是班干部叫住了他。校长,他和他,打架!

    两个同座位学生打架了。两个人还在桌子底下较量着。校长制止了他们。

    假如处理他们,比如把他们叫到办公室,势必有个跟乐果交接的问题。他不愿意跟乐果碰面。假如当场惩罚这两个学生呢?那是需要时间的。乐果回来了,撞到了,怎么办?所以他只是口头制止。

    校长,老师去哪里了?班长问。看来这是个认真的学生。所以当班长。认真是一种好品质,但是有时候认真也令人烦恼。简直是纠缠。

    她课上着上着,忽然叫一声:大家先自习一下,就匆匆忙忙跑出教室了。班长又说。

    上厕所去了呗。一个捣蛋学生说。

    全班哄然笑了起来。

    有什么好笑的?校长道。即使是上个厕所,有什么好笑的?

    上课不能上厕所,那学生道,校规里这么写的。

    当然老师也要遵守。校长说,这是原则地说,是这样的。校长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也跟学生纠缠上厕所问题了。也许是心虚,他不敢讲大道理。不然更会被学生反驳的。他说,可是也有偶尔的时候。老师也是人嘛。

    这还真是个遮掩的理由,校长现。这些年来,他觉得没有过去那么过得困难了。不像文革末期,那时候天天说违心话,什么批邓,反击右倾翻案风,资产阶级法权。还要把自己都不相信的东西教育学生。自己就是想过好日子,想过资产阶级那一套嘛。把人定位为神的位置,那日子够煎熬的。后来好了,人回归为人。人无完人。我是人,人所具有的我皆具有。

    神死了。死得好。

    在人的层面上,问题就简单多了。无非就是做得好和做得坏的问题,无非是优点和缺点的问题。老师也是一个人。对人的承认,是我们时代最大的进步,但是也是我们为自己怯弱和卑劣的最好辩护。谁都学会以此来辩护。即使是上厕所。即使是一个教师,即使是一个女教师。即使你想象对方的膀胱鼓得像透明的汽球。即使是你想到小便已经淌到她的尿道口。即使你知道了她是**炎,即使你想到她的痒。

    当然这是好心的校长为乐果想的。乐果可没有想这么多。她还真是上厕所了。

    她神色落漠。穿过校园,校园在她,无异于荒漠。她已经完全没有兴致。她像个吸毒鬼。只想着,去,去做那事!

    一个女同事在厕所里撞上了她。虽然听到了呻吟声,但是也没有往那方面想。彼此隔着隔板。

    没课?那女同事问。

    嗯。她哼了一声。

    那女同事以为是在肯定回答。她就又讲起了某个同事的闲话,今年跟他配班,真是倒大霉了。他根本不懂得管学生。

    15.抓痒(15)

    要在以往,她也会附和上去的。她对这种事很有兴趣。可是现在,她不想掺和。这一切被推到很远的地方去了。好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事。她已经被自己的世界占满了。

    不像你。那女同事又说。

    嗯。她说。其实是在呻吟。

    学期初我就跟校长说过了,要跟你配班。那女同事还在说。

    嗯。

    也怪我当初心太软。校长说,哪里能够有经验的教师跟有经验的教师配搭的?跟没有经验的配班,也让对方向你取经……

    女同事她猛地听到一个异样的声音。也许是太明显了,她终于现了。

    你怎么了?女同事问。

    你走吧。乐果说。

    你怎么了?女同事更问了。

    你走吧!乐果叫。

    女同事完全明白了。她跌跌撞撞跑了出来。她在厕所外愣了很久,有点怅惘的感觉。若有所失。她甚至又折进了另一个厕所,战战兢兢地,用手碰了碰自己的阴Di。好像无意地。她感到一阵晕眩。

    快感的魔力是可怕的。她感觉到自己掉进了陷阱。

    她出来时,满脸通红,被另一个女教师开了玩笑,说她好像喝酒了。我才不喝酒呢!她说。谁像她?

    她?对方问。

    现在的女人也太开放了。她不脸红,我都替她脸红呢!

    她把乐果的事向对方说了。还来呀!对方说。

    还来?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

    摇头。

    哎,你可真是个木头!

    我还真是木头了!这边说。愿意承认。木头就没有感觉了,下面的感觉就不再存在。

    女人有时候比男人更容易捅破秘密。从某种程度上说,男人总在稳定着什么,女人则是破坏者。

    事终于闹到校长那里了。是乐果自己毁了自己。她也知道。但她不可遏制。

    好好养病,身体要紧,把身体养好了再工作不迟。校长对她说。

    校长甚至为了说服乐果,还用上了那句老话: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有点搞笑,乐果觉得。女人比男人更明白。

    她就呆在家里了。你也没有地方可去。往日的朋友,都躲着你。同行们说:你们看他怎么说?他绝对优质的工程都危机了,那我们这些偷工减料的,还不得早早先抓去放在班房里?

    你也没去公司,手下从副总到职工,都用怪异的眼光看你。你再也没有威严。你瞧得出,他们都在混,并不怕你,好像在说,你自己都这样了,还有什么资格管我们?其实那不怕,与其是解放,勿宁是无可傍依的绝望。虽然他们平时被你威压,甚至还对你不满,但是当你突然成了一个不像威压他们的人,他们又一下没有主心骨起来。

    副总找上了你。只有他还急着。这叫做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商贸城像造好的巨大的孽,放在那里。嵇总……

    别叫我嵇总!你粗暴地打断他。我有名字没有?难道我连名字都没有了吗?

    副总只得道歉。

    是这样的,副总说,根据最新调查资料,纽约世贸大厦,还是跟工程质量没关系。

    副总这段时间一直在关注那塔楼倒塌的调查况。前阵传说,塔楼所以全楼坍塌,是因为工程质量问题。

    你没回答。

    可能是因为,副总又说下去:灼热造成建筑钢筋的软化。当然也可以说是设计问题,也可以说是质量问题,但是当初设计的时候,在考虑刚铁坚硬参数的时候,怎么会想到会有这样飞机撞楼事件?即使最优质的设计家……

    够了。你说。你走吧!

    副总愣了。马上狼狈了起来。勿宁是可怜。他害怕。或者说,因为再没有新的令他担惊受怕的了。已经没有了新的项目。新的工程没有拿到。其实是你没有去争取。当然人家也不会给你。大佬再没有露面。你可以想象他把事跟他的舅舅,那个市长说了,或者是市长亲自从媒体上知道了,市长擂着他的办公桌,说:他是不是练了什么功?

    人们不怕生习以为常的事,就怕生不可把握的事。不怕你去搞女人,可以理解你去搞女人。你去搞,你就是流氓,Yin棍,色狼,甚至是强Jian犯。也是可以诠释的。可是现在,你们这算什么嘛。变态佬。

    16.抓痒(16)

    其实变态佬也是一个常用词。***常规的变态佬也是可以诠释的,比如偷窥,虐待,人畜交,甚至是吃秽物,同性恋。可是你们却是对自己的配偶。

    有点要命的是,商贸城的业主纷纷要求退店了。因为他们弄不明白你到底因为什么危机了。假如是质量问题,他们可以心中有数,他们可以找你或者有关部门帮助解决,他们甚至可以自己采取一些加固防御措施,反正他们已经习惯自己救自己了,就好像买东西你要学会辩认真伪,上街丢到无盖的井坑里去,只能怪你为什么不避过去一样。

    你问自己,我为什么不回避?你完全可以回避的,享受着歌舞升平。大家不是都这么活着的吗?你可以过得比他们都好。你也可以像大家一样抱怨而又生活着。把问题归结为某个具体的原因。期待着头痛医头,脚痛医脚。在抱怨和期待中活一辈子,不也很好吗?

    抱怨是生存的润滑油。

    现在,你们只能呆在你们的家里。你们不敢,也不愿到外面去。整个上海都知道你们的事。都在用石头扔你们。你们是万恶之源。外面阳光灿烂。庭院里的花出奇地疯长。没有给它们浇水他们却长得更好,更野。铺天盖地。这世界什么都在展。大家都在展,欣欣向荣,蒸蒸日上。只有你们躲在阴暗的角落里。你们是这个世界,这个时代的异数。那边又在动工了,是要建比金茂大厦更高的商业中心。

    你们的家却邋遢不堪。这邋遢,也是一种境界。更高的境界。就像艺术家的邋里邋遢。

    其实人类总体上是个喜欢肮脏的动物。我们已经在太清洁文明的环境中被圈养太久了。所以我们要到野外去,旅游,野餐,睡帐篷,像野兽一样生活。但是又往往战战兢兢,患得患失。这是人类的矛盾和虚伪。只能弄些禽翎兽骨之类艺术品放在家里摆一摆,所谓回归自然。艺术是文明社会最大的虚伪。

    只有你们是玩真的。你要说话,她制止你:不要说!我听不懂。

    你明白了。我也听不懂。你嚎叫了一声。

    她笑了。她也尖叫。

    你嚎叫。

    她尖叫。现在的女人喜欢尖叫。

    你装成狼的样子。不是男人都喜欢把自己比作狼吗?

    她就装作蝴蝶。谁能听到蝴蝶的尖叫?

    你用嚎叫命令她把卫生间的门关了。

    她偏跑进去,坐在卫生间的地上。

    你进去看到了。她不是听不懂。她懂了。她是在抗拒。

    她全懂。人类的语其实是没有用的东西。原来只是花花绿绿的装饰。装饰所谓的文明。

    其实文明只是弄出生活假相,让你去奔,去忙活,像头插在鸡槽里的鸡。

    没有收拾。像禽兽的巢。床上的被褥垃圾一样堆着。床帘一半脱落了,懒洋洋耷拉下来。房顶上挂着蜘蛛网,一只蜘蛛在日夜不停地忙活着。鱼缸里最后一只金鱼死了。

    卫生间满是水,医疗器具丢了一地,浸在水里。水很脏,着气味,又好像是药水。这水侵Yin到了外面的木板地,木板好像要挣脱着爬起来,只是被两侧的公母榫卡着,只能尽量挺着中间部分,竭力离开湿漉漉的地面。脚一踩,边缘就沁出水来。

    地上好像从来没有干过。她就坐在地上抓痒。神经质地抓,狠抓一阵,毛孔舒爽得竖了起来。然后松了一口气。刚穿上裤子,又立即痒了起来。一痒就难忍,非要去抓,而且非抓出血来不可。

    平息的间歇时间越来越短。裤子穿了脱,脱了穿。最后索性也不穿了,光着下身,在屋子里进进出出。

    你也帮她抓痒。她躺着。你给她做。这不是在虚拟的网上。是在现实中。这里的房子能住人;东西伸手能触;汽车能动;生存就是柴米油盐;做的( 抓痒(全本) http://www.xlawen.com/kan/294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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