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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醒醒，醒醒！我去，心态真好，这都能睡的这么香？还特么打呼噜呢？”
乱花迷眼的怪梦之中，我忽然听到一个很倒胃口的声音，渐渐醒来，使劲睁开眼一看…我差点没搞清自己到底醒没醒。
车门已被小唐打开，我能直接看到车外的场景。
荒郊野外，繁星满天，庄园耸立，耳边偶尔响起几声不知名鸟鸣或狗吠，让这本就安静的夜色，显得更静了。
空灵夜色透着一种别样的诡异感，其中还夹杂着一丝很有蛮荒气息的美感。
我打着哈欠走下车，说道：“青爷挺会挑地方啊，这里晚上环境真好，对了，‘杀人灭口弃尸荒野’的那个‘荒野’，就是指这种地方吧？”
“别贫了，青爷不会动你的…起码今天不会。”
小唐说的也正是我想的，所以我也没跟他抬杠，随口应道：“行吧，那咱该干嘛干嘛吧。”
说完，我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还不到凌晨两点。
小唐这车速…看来青爷找我是真有急事。
跟着小唐走进庄园，一时间，我感觉自己又走进了另一个荒诞的梦里。
庄园里只亮着一些很稀疏的路灯，假山花坛，全都藏进了黑暗里，在月光的映照下，只剩下了一个轮廓。
在这轮廓之间，水流潺潺，显得格外静逸。
老实说，如果忽然把我一个人扔到这样的环境里，我觉得我可能会害怕。
这种感觉…好像阎王爷家的后花园啊。
小唐带着我直抵庄园深处，青爷的房间外。
“哎，小唐，大半夜的，青爷睡了吧？这会儿打扰他是不是不太好？要不咱天亮再来？一把年纪别熬夜…”
说不清为什么，都走到门口了，我却忽然有点不想见青爷了。
小唐轻哼一声，说道：“哼…来都来了。”
“那行吧，大过年的…”
我有些无奈的说完，跟着小唐走进了本就开着门的房间。
房间亮着许多昏黄的氛围灯，虽说都不是很亮，但比院子里已经强多了。
越过熟悉的无数面屏风，到达最后一面屏风前，小唐隔着屏风说道：“爷，人带来了，没伤没病，全须全尾。”
“进来吧。”
青爷的声音很清冽，一听就知道他肯定本来就没睡，不是被小唐吵醒的。
而且他的声音…还挺有精神。
“是。”
小唐答应一声，冲我招招手，率先走进了屏风后。
青爷还是那副样子，在斜坡状的病床上斜倚着。
我一进来，青爷看向小唐，眼神稍微一晃，小唐便冲陪在房间里的两个医护人员示意了一下，接着，他们三个人就一起离开，把我和青爷单独留了下来。
昏黄色的灯光下，房间里的一切都发生了色差，我也看不清青爷的脸色到底如何。
我和青爷对视几秒，眼见他只是直勾勾的盯着我，我便主动开口问道：“青爷，这么急着大半夜把我叫来，是有啥要紧事？”
青爷又看了我一会儿，才终于缓缓开口道：“事情办的不错，听说你不光办成了，还给做成了自杀，小看你了，挺有手段。”
我有点尴尬的说道：“那个…您这消息多少有点误差，人确实死了，也弄成自杀了，但，不是我动的手…当时安宁哥拦住了我，人压根不是我杀的。”
“哦？小宁也去了？他怎么会去的？”
青爷微微皱眉，问了一句。
我想了想，说道：“动手之前，我和于小舟有过一段对话，听于小舟说，他每次去道观过夜，都会因为害怕，而偷偷让安宁哥陪着他一起，他怕您笑话他胆小，所以这事儿一直没跟您说过。”
“每一次…”青爷缓缓说道：“看来，这小狼崽子不管大事小事，总是要瞒着我一些，他才安心。”
我撇撇嘴，没接话。
毕竟于小舟人已经死了，我也就不想再评价他了。
至于青爷怎么评价他，那是青爷的事，与我无关。
“那…”青爷问道：“究竟谁动的手，你有眉目吗？”
我指指自己说道：“我？没有…要不是安宁哥给我打电话跟我说了于小舟的死讯，我可能到现在都不知道他已经死了呢。”
青爷沉思片刻，说道：“所以，当时只有你与小舟，小宁三人在场，你离开后，只剩下小宁与小舟二人，再之后，小宁就告诉你，小舟自杀了，是吗？”
我隐隐感觉青爷话里有话，想到房间里反正就我跟他两个人，我便决定用最直白的方式跟他沟通，于是我冲他说道：“时间线确实是这样，不过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感觉您意有所指？”
青爷问道：“那你觉得，小舟有几成可能…是被小宁动手杀死的？”
“零成…”我斩钉截铁的说：“当时情绪上头时，我都拿枪抵着安宁哥了，他要是想杀于小舟，或者干脆不出现，或者在当时就坡下驴顺势躲开，谁都挑不出毛病，但他却宁可舍命也要保护于小舟，所以您说他会杀于小舟，根本不可能。”
青爷又说道：“可小舟一死，于小宁而言，确是大有益处的，比如南天，小舟不在了，南天便有可能归小宁所有，这么大一笔家业，杀个把人，也是值得的吧？”
“呵…”
我不自觉的发出一声很不屑的冷笑，因为我觉得，我高看青爷了。
这格局，属实有点小了。
不过笑完后我又觉得，他毕竟是个长辈，我这样不太合适，于是又赶紧收起笑意，解释道：“青爷，别的不说，这事儿您真不用怀疑安宁哥，我虽然也不喜欢于小舟，但您要说南天…安宁哥只要想要，于小舟就是活着，也肯定会立刻双手奉上，您…您跟我安宁哥也打交道好多年了，安宁哥是怎么看这些身外之物的，您竟然都不了解？为这杀人？您太小看我安宁哥了。而且…”
我斟酌几秒继续说道：“而且我哥也感觉于小舟不是自杀，所以他还说过想帮忙追查凶手呢，人要真是他杀的，他犯得着这样吗？”
“追查凶手？”
青爷的眼神之中流露出一瞬间的茫然，片刻后，他才喃喃的说道：“是了，若不是小宁有如此境界，我当初也不会看中他，只可惜…唉…”
像许多老年人一样，聊着聊着，青爷就忽然陷入了回忆带来的沉默。
但身在后半夜，我可没打算就这么一直看着他沉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