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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部分阅读

    狠狠打用儿个耳刮子,用儿吃痛果然大哭起来。用儿事后抽抽泣泣断断续续讲了经过,却原来那群人似乎向家父逼迫一件东西,乃是家父平时所说只有当家人可拥有的传家宝。家父自然不肯,那些不知用怎样酷刑,最后还是被那些人夺宝而去,用儿藏身佛像后,本来也十分危险,只是那些人想是也得了宝贝,一时疏忽大意,用儿这才保住性命。当时我只觉得竟然一夜之间被那群天杀的贼子将我弄至家破人亡!幸好有群朋友在旁劝慰,才终于忍住悲痛,誓要报这血海深仇!便是一世两世,子子孙孙定要报此血海深仇。只是天意弄人用儿已经是个废人,却又如何谈子子孙孙报仇?那时我一边重建家园,让整个金碧辉煌宫正是进入江湖,一边遣人四下打听天下名医,为用儿治病。很快便打听到当年名噪一时名医梅清,虽然那时他已经退隐不知所踪,却有位嫡传弟子鹿鼎尚且在悬壶济世,我听闻急忙带上用儿北上医治。可是却不知为何,自从灭门那日起,用儿便变得敏感异常,十分脆弱,常常整日大哭不已,不仅不敢再在金碧辉煌宫中居住,甚至于只要见到我便要哭闹不已。那次北上途中,我为了不让其哭闹伤了身子,亦不敢与他过多见面。待的终于见到鹿大夫,鹿大夫却道用儿的病情十分棘手,非一时半刻可愈,鹿大夫又无论如何不肯随我回金碧辉煌宫,我见用儿当时畏我如猛虎般的状况,最后也不得不狠下心将用儿一人留在鹿大夫处医治。此后数月虽然终日忙碌于寻找仇家与招兵买马之中,却仍隔三差五便抽出空闲数次看望用儿,却不想此事过了都差不多一年用儿仍然每次一看到我便要哭闹不已,直哭至昏厥方休。鹿大夫见此情形,便对我下逐客令,并言道:这样对用儿医治十分不利,并警告我以后都不得再来探望,待的用儿伤愈自会派人通知。毕竟能够治好用儿才是第一要著,我这份思子之情只好深埋心底,强忍着逼着自己不去探望用儿。却不想用儿的手臂的伤势当真复杂,这一治便是十年,待我们父子再次相见之时,用儿已然是个一十五岁的少年了!”

    第七十四章 两难全

    梅用惊悉当年爹爹狠心丢弃自己的真相,此刻不禁已是汗出如浆,热泪盈眶!原来真相竟是这样!难怪自己会对金碧辉煌中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尤其是佛堂如此恐惧万分,难怪自己会有一付那般无用几近残废的手臂,难怪父亲与自己会十年生离,却又始终不肯露面,原来一切都源于这个他若干年前就早已忘却的真相!

    梅用尽力平复心绪,守住泪水,一句“爹爹”已经萦绕唇边,眼看便要脱口而出。

    就在这时谢鹤语却忽地道:“但是当年杨用伤愈回家,对你可还似儿时那般哭闹不止,死也不肯住在家中么?”

    杨蒙欣然笑道:“说来也是凄惨,十年前用儿刚刚伤愈,尚且来不及遣人通报家中,那鹿大夫却忽地身染恶疾,暴毙身亡!用儿在辽东举目无亲,眼看留在医庐也不是办法,无奈下只得自行返家,从辽东到金陵,千里迢迢,这一路上用儿不知吃了多少苦,待其千难万险一路来到家门口时,早已经与街边小乞丐无异,十分狼狈。我当时初见用儿也怕他旧病复发,竟有些不敢见他,却不想他回到家中以后,再见到我时言行正常,竟然丝毫也不再有恐惧之感,不过问起十年前发生之事,他却也不记得了。他那时便对我言道:这十年来鹿大夫见其夜夜噩梦缠身,颇为痛苦,便不时与他些忘忧草服用,日积月累的用儿便早已将当年那场惨案已经几乎忘得一干二净。我们父子少了这层隔阂,自然父慈子孝,十分和睦。”

    谢鹤语听闻他父子二人和好,自然也十分替杨蒙开心,忙点点头道:“如此也好。”

    一旁的梅用却相当不平,冲口而出道:“你十年未见你儿子,那个人主动登门入室,随便弄得破衣烂衫便说是你儿子,你怎的便立即知道真伪,就不怕有人冒名顶替么?”

    杨蒙听闻此言不怒反而笑道:“梅小兄弟一看定是个未做过爹之人。父子亲情血浓于水,又岂有认不出之理。”梅用一时语塞,竟不知如何做答。杨蒙又道:“用儿回家后着实孝顺,不但每日为我按摩捶背,更时常亲自下厨为我做些北方小吃,练功习武更是每日不辍,又何须我操半点心?我杨蒙能有此子,实在是几世修来之福。”

    谢鹤语心道:如此看来那杨用也算是不可多得,虽然谢杨两家不睦,不过看来姐姐应该还算没嫁错人。

    梅用犹豫半晌才道:“倘若我是您的儿子,可比得上那杨用?”

    杨蒙郎然大笑道:“小兄弟说笑。这世上人才风流具佳者何其多,只有用儿才是我亲生,又如何可同日而语!”

    好糊涂的爹爹!梅用心中一痛,心道:我那爱子成痴的爹爹,怎的竟然被那假杨用的几句花言巧语,一点小恩小惠便这般心满意足地迷失心智,真伪不辨!好!我现在便告诉爹爹谁才是他真正的儿子!想到此梅用急忙离开桌子,来到刚刚与谢鹤语休息处,拿起包袱欲取出其内的那串作为他十五岁生辰礼物的珠链,也好让爹爹验明正身,看看到底谁才是他真正的儿子!

    就在梅用离席的工夫,谢鹤语回想着杨家二十年前的那场灭门惨案,不禁颇为同情,不禁道:“杨前辈,算来灭门一事距今也大约有二十年,到如今当年的杀家仇人可是已经查出来了?”

    杨蒙正色道:“这个自然,当年将灭门之事做的如此干净利落,舍祆教其谁?我与祆教谢家此生必定不共戴天!”又指了指身旁的夏雨晶与辛苦道:“我这两位好兄弟夏雨晶、辛苦当年都曾为祆教堂堂一门的门主,在祆教那也是举足轻重,可是他们正是看不过眼祆教如此倒行逆施的暴行这才弃暗投明跟了我。”那夏雨晶脸色一变,忙低声对杨蒙道:“主公怎可曝露我等身份,倘若我二人就此暴露,恐怕祆教闻风对主公不利!”杨蒙却只是笑笑安慰道:“无妨,两位兄弟隐姓埋名躲在外面这么多年,实在委屈二位了!今天我既然决定让你们与我一同回家,今后便再也不会让你们过的如此窝囊!”

    梅用本来正在包袱中摸索的手此刻却不由得僵住,直挺挺地半跪在那里,心中只是反复思索道:这……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冤冤相报何时了?”先是谢家在十年前让杨家一夜之间家破人亡,接着便轮到杨家处心积虑在十年后将谢家弄至妻离子散甚至父女反目?那么然后呢?是不是轮到我这辈了?我是否该先将元气大伤的祆教及谢家彻底打垮,最好是再与谢叔叔及语妹兵戎相见,拼个你死我活?然后呢?再等上若干年,再轮到语妹带着一腔仇恨将我杨家一网打尽?

    天啊!这是怎样的一个深渊,一个可以预见的,必将同归于尽两败俱伤的无底洞!

    梅用只觉得此刻忽地头晕目眩,险些栽倒当场!

    那边谢鹤语显然听到当年的真相也颇为震惊,一时恐怕也是心乱如麻,只低低道声:“晚辈身体不适,此刻突然觉得很是疲累,明日我二人还要赶路,前辈少陪了,晚安。”说完急忙离席,只是心虚地过来拉住梅用的双手,梅用可以感到,她的手此刻已经是满手湿滑。

    谢鹤语身体尚且虚弱,依偎着梅用,片刻便已睡熟。那三人见已夜深,便吩咐下人铺好舒适床铺,各自就寝,杨蒙临睡前还提议分梅用二人一床棉被,梅用却只是笑笑,婉言谢绝。

    未过半个时辰,前殿、后殿众人便传来阵阵鼾声,后殿却有一个人双目炯炯,聆听着窗外雨声,还不曾入睡,却正是梅用。

    他着实需要如此寂静来理清头绪。

    许久,梅用黯然从包袱中摸出自己的那份十五岁生辰礼物,那份刚刚差一点便用来证明身份的那串爹娘定情的珠链。

    殿内光线暗淡,梅用抚摸着每颗大如龙眼的珍珠,心道:只要我拿出此物,便可一切真相大白,我也立刻恢复杨用的身份,从此过上有爹有家的生活。可是……可是若真的如此,我便同样面对的是一条断肠路,一条从此与义父梅清忠心不二的祆教从此背道而驰的道路,必将今生从此无法再与语妹简简单单,快快乐乐的拥有一个简单的微笑,哪怕就算勉强结合,杨谢两家各自心存芥蒂,又有何来快乐可言?也许不过只是将语妹逼成另外一个谢琴音而已,难道这便是我想要的结果么?

    第七十五章 桃花源

    夜渐渐深了,雨却越下越小,窗外安静了许多,梅用的思绪却半刻也没有平静过,他不敢看怀中酣睡的谢鹤语,也不敢看前面不远处的爹爹杨用,这个夜晚就好似一场拉锯战,那两股力量将梅用左右撕扯,每扯一下都是同样的痛彻心扉!

    夜色就这样一点一点在手中滑过,远处天色已经微微泛青,疲惫也终于渐渐将他击倒,梅用只觉得越来越疲倦,却不是来自身体,而是心,一颗突然厌倦江湖恩怨的心!

    梅用终于作了决定!

    只见其筋疲力尽的看向老父,心中颤抖道:爹!原谅孩儿不肖!我实在不想再选了!还是就让我人如其名,做个没用的不敢承担的人,做个一世都不能为家人报仇雪恨的缩头乌龟吧!您的儿子杨用在摔下悬崖之时便早已夭折!而我梅用这条命却是梅谷的祆教门主梅清给的,是他用自己毕生的功力,他的命换来的,我一日是梅用,终生便就是梅用!

    梅用又低头望向怀中的谢鹤语,此刻她枕着自己睡得正香,却不知正在做着什么梦,此刻脸上正带着的甜甜笑容,此刻她睡在心爱的人怀中,竟然这般安心与幸福!梅用呆呆地凝视谢鹤语片刻,终于毅然将珠链塞入包袱,这才又低头在谢鹤语脸颊轻轻一吻,低声道:“你是我梅用的女人,与杨用毫无关系!”

    第二日,待的众人醒来,天色已放晴大亮,昨夜那场大雨终于止歇。

    谢鹤语见自己竟枕在梅用腿上过夜,又抬头见梅用双目充血,似乎昨夜一夜未眠,以为定然是自己这般大喇喇地睡姿才导致梅用整夜无法入眠,想到此忙赧然坐起道:“用哥哥,对不起,都是我粗心,害你昨夜未眠。”梅用却只淡淡道:“无妨。”见杨蒙等人也起身,便起身过去。

    杨蒙见到梅用忙和善招呼道:“小兄弟,下人已经在准备,等下一起用些早膳如何?”

    梅用却只是淡然答道:“我二人尚有要事,还要急着赶路,就不必麻烦杨前辈了,”顿了顿又道:“昨晚谈天时,晚辈听前辈言谈间,气力隐约略显不足,可是昔日伤过肺腑?晚辈略懂医术,可否这便让晚辈为前辈号号脉象?”

    杨蒙听闻不禁奇道:“小兄弟真乃神人,所言不错,正是如此!”忙欲伸出手腕,那边夏雨晶本想想拦,却被一旁的辛苦拦下道:“做兄弟的敢打保票,这位小兄弟绝非歹人,就凭小兄弟的武功,倘有歹意昨晚召集同伙动手岂非绝佳良机?说真的,倘若当真拼命动起手来,就算我二人联手我看也不见得可以捞到多少好处,夏兄总是这般的疑神疑鬼可是敏感了些。”正在说话的当儿,杨蒙早已径直将手腕伸到梅用跟前道:“我这旧患亦看过无数大夫,天南海北的珍稀药材吃了无数,却都不见好转,老夫几年前便也已经认命了。不过小兄弟既然开了口,老夫又怎会拒绝你的一偏好心?”

    梅用微微笑笑,分寸关尺为杨蒙细细把过脉象,欣然道:“前辈的病根虽然迁延不愈多年,要想治愈此病却也不难。”说着从包袱中取出一瓷瓶,又道:“此乃晚辈自己配置的雪莲清肺丹,前辈只需睡前每日一丸,连续服用半月,必定可保药到病除,这瓶中尚且有三十来丸,足够前辈治愈此病,余下的前辈便留着以后有个伤风咳嗽之时以防万一,也算晚辈报答前辈昨夜盛情邀请之情!”

    那夏雨晶还兀自有些不信,杨蒙却已经接过药瓶笑道:“我见小兄弟绝非凡人,这药老夫便不客气地收下了,小兄弟开的方子,老夫必定按时服用。”梅用听闻释然道:“如此晚辈就可放心。”说着回头对谢鹤语道:“语妹,启程上路。”

    待的二人行至庙外,出了杨蒙的听力所及,谢鹤语这才忽地对梅用道:“用哥哥你又何必如此?这件事从头到尾都不干你事,你又何必拿自己那么珍贵的药如此随随便便的给了杨蒙,你这般为我爹赎罪值得吗?”见梅用一脸茫然这才急道:“那雪莲清肺丹要几百两银子一丸,用哥哥就这样将整整一瓶价值几千两的药丸就这样白白送与那杨前辈,难道不是因为听闻昨晚杨家遭受祆教灭门,想替我爹赎罪,尽量对杨家做些弥补?”

    梅用长叹口气喃喃道:“我欠杨家的又岂是这区区瓶药丸能够还清?”低头拉起谢鹤语的小手,淡然道:“我们走吧。”

    却见此刻谢鹤语却站在原地不肯动弹,也是一脸颓然道:“听了昨夜杨家的惨案我才知道,原来这个世上真的冤冤相报何时了,真的是报了旧仇又添新怨,我现在真的不知道姐姐与那杨用之间到底应该怎样计算两家恩怨才能真正说清一清二白……”忽地谢鹤语轻咬下唇道:“用哥哥,如果我说姐姐与杨用我从此不想管了,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坏,很冷血,根本没有姐妹感情?”

    “不会!绝对不会!我们是人,不是神,我们生来既然不可能如神仙般那样完美无缺,那么我们自然不能如神仙一般无所不能,是人便会有怯懦与疲倦,这是人的本性。“顿了顿又道:“这里的一切我们就随她去吧,我带你回辽东,回枫叶谷,那里很美的,”梅用不由得略略闭上眼睛道:“一到秋日到处都是红彤彤的枫叶,漫上遍野盖着红云,每一片叶子都那样完美,红的那样夺目,便是夏日里最鲜艳的花儿与其相比也总是差了些许成熟与收获的味道!在成片成片的红云中,你会看到一条涓涓流淌的溪流,那溪水又是沁人心脾的冰凉,顺着溪流你便会看到谷口,那里的一切都是干净的,在我眼中那溪中每一颗石子都比珠宝还要珍贵,那里便是我的故乡,我真正的桃花源!”

    谢鹤语听到此也不由得心驰神往道:“用哥哥,带我走吧,你的桃花源在哪里,我的就在哪里!”

    第七十六章 洛阳乱

    二人离了那破庙,既然抱定退隐之心,一路却也不想再招惹江湖人士,只是一路停停走走向北而行。

    寿春、陈郡、雍丘一座座郡县擦肩而逝,他们就那样平静的出现在生命里,又那样毫不留情地与踏上征途的人告别,梅用不禁回想,或许二十年前,自己正是沿着这条道路千里迢迢离开家乡,却不想自己曲曲折折地走了这么久,所走的道路却与故乡却是渐行渐远,未来又将怎么样呢?梅用此刻不想去想,也实在不忍心去想。

    不过无论如何,自己的未来肯定不会再有江湖了!

    就这样转眼间半个月匆匆而逝,梅用这一路尽其所能与谢鹤语说说笑笑,尽量不去碰触那份早已当真不该回归的记忆,就让它尘封在自己记忆的角落好了!谢鹤语这一路有梅用相伴,自然欣喜,而其伤势在梅用精心治疗下,除了武功恐怕一时半刻不能完全恢复,倒也开始逐渐痊愈。

    这一日,二人途经洛阳,看到天色已晚,更何况又是这样的大城镇,反正时间充裕,谢鹤语自然要好好停下饱览一番洛阳古城的美景才算够本。

    二人入了城,便沿着街道寻了间距离最近,还算干净的客栈,正欲抬腿迈入,那店内掌柜偷眼打量梅用一番,急忙奔出道:“二位不好意思,小店客满,请移驾别店!抱歉!抱歉”说着满脸堆笑地将二人推至门外后便急忙吩咐店内伙计关门歇业。

    第二家客满!

    第三家也客满!

    第四家还是客满!

    二人连找了几家客栈竟然无一例外地全部客满!客满!

    “这便是洛阳!果然气派,想找间空房歇息竟然都这般困难!”谢鹤语却不禁道,“我曾听闻每年四月牡丹盛开时节,洛阳牡丹便引来全天下爱花之人齐聚,本来以为只有那时才会一房难求,却不想在这并非时令的夏日里竟然也有如此多人慕古城名而来!”

    梅用偷眼打量四下略显冷清的街巷,却不禁奇道:倘若当真如先前几家所言店店客满,那么此刻正值黄昏,街上理应热闹非凡才是,怎的竟然看上去比起昔日尚且还要萧条几分?而街上仅有的不多的行人,也早已失去了往日的闲庭信步,似乎每个人都如此胆战心惊的来去匆匆?

    梅用正欲再整理思路好好分析一番,却忽地打断自己道:我如今好不容易放下一切,刚刚可以做到无仇无怨,又何必趟这浑水?自己既然做了一次缩头乌龟便也不在乎再多一次,对这等事想来还是不闻不问为好!

    谢鹤语此刻却也略略觉察出些端倪,忙对梅用道:“用哥哥,为何自从入了洛阳城便总是觉得这般奇怪?不但总觉得有人在暗处偷看你我,似乎刚刚每次进入店中那些店主伙计看用哥哥你的眼神就仿佛见了鬼怪一般好像怕的要命!莫非……莫非洛阳出了什么大事不成?”见一旁的梅用一副心不在焉的深情,只当其此刻定然不信,心下略微转了转便对梅用道:“用哥哥,我们不妨试试。到了下家客栈,就只有我一人前去号房,你躲在暗处暂时不要出来,我们倒要看看有没有空房!”正说着二人转过街角,见前方二十来步处,“令闻客栈”斗大金漆招牌正在风中摇曳。

    谢鹤语急忙将梅用推到角落,令其藏匿于暗处偷偷观瞧,自己却若无其事地向客栈走去。

    只见店内伙计见客人上门,急忙招呼道:“这位姑娘快请进,可是要住店么?”谢鹤语此刻也急忙点头道:“不错,店家可还有空房么?”那店主略略迟疑,偷偷向谢鹤语后面张望,待到看到谢鹤语身后空空如也的街市,确定无人,这才略略松口气道:“有!有!有!本店各种房间都有,保证姑娘住起来便跟到自己家一般!”

    “很好!”谢鹤语此刻却已经止不住笑意,急忙向梅用藏身处挥手叫道:“用哥哥,有空房,我们就住这家店!”

    梅用此刻却不禁苦笑道:看来此事到了这种地步,想就此抽离恐怕也难了,可是就这么躲着恐怕也不是办法,只得眨眼间运轻功来到众人面前。

    那店主看到好似凭空蹦出来的梅用自然吃惊不小,待的看清梅用的容貌则更加汗出如浆,一下子冲出来高声叫道:“没房了!没房了!你们快走!快走!”

    谢鹤语又哪里肯就这么不明不白地离开,拉着梅用大大方方在店内找张桌椅坐下道:“刚刚可是店主你亲口说有房间,怎的转眼间突然便没了?难不成你这么个小小的客栈还敢挑客人不成么?”顿了顿又道:“说!洛阳究竟出了何事?倘若有半点隐瞒,我二人今日便当真不走了!”

    谢鹤语只道如此威胁一番,那店主自然可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却不想那店主见梅用二人此刻果然毫无离去之意,竟然略略拱手道:“二位既然喜欢本店,便随二位便好了!”又忙高声对伙计们道:“吩咐下去,立即收拾细软,我们马上离开此处!”说完竟然一溜烟地奔向后院,便再也不见回来。

    梅用与谢鹤语在大堂等待半晌仍然不见客栈伙计出现,谢鹤语这才急忙前后院搜索,却见后门大开,方才那店主与伙计竟然当真逃之夭夭!

    谢鹤语忙对梅用道:“用哥哥,到底出了何等事,才能让店主伙计如此轻易便放下了经营多年的心血?这比钱财更值钱的又是什么,显然便只有命了!但是为何刚刚他们看到只有一人投宿之时尚且一切如常,只等用哥哥一出现便仿佛看到鬼怪一般,如此仓皇逃离?恨只恨我们刚刚没有用强揪住那店主问个明白,竟然如此便让他们逃走!”

    梅用此刻表面虽然平静,心里却大呼幸运,暗自庆幸二人终于还是未能趟此浑水,这样不清不楚情况对于一心想要退隐江湖的人来说绝对不算是坏事,最好就是趁着现在一走了之!

    想到此,梅用急忙拉着谢鹤语飞快出了店门,就在二人刚刚出了令闻客栈大门,街边忽地转来一人,悄然来到梅用身边压低声音道:“梅公子,借一步说话,您的一位故人有请!”

    第七十七章 司晨恨

    今日自从来到洛阳梅用便觉得此地处处透着邪门,而此刻这个人出现的又是如此蹊跷,当真不得不防!就在梅用扣紧梅花针意欲先行拿下此人之时,忽地一辆马车从街角飞奔而至,眨眼间停在客栈门口,刚刚那人看到马车急忙恭敬地让到一旁道:“是我家主人到了。”

    马车刚刚停稳,车中人略略挑起车帘对梅用道:“梅大夫可否上车,在下有要事相告!”

    梅用这才仔细望去,只见车帘后乃是个二十多岁比自己略长的年轻人,却果然认识,此人正是两年前向梅用求医的昆仑派何掌门的继子——何国风!

    梅用见果然算是故友,多少放下心来,这才一拱手拉着谢鹤语登上何国风的马车。

    那马车在原地也不再停留,直接掉转马头,向东飞驰而去。

    待梅用二人刚刚坐稳,车内的何国风一阵寒暄后才忙开口道:“在下如此唐突相请,实在迫不得已,请梅兄弟见谅才是!”

    梅用上下打量何国风一番,看到车内的何国风自有一副凛然威风之气,想起一年多前已经听闻何国风继任昆仑掌门一事,心道:如今何国风身为掌门,与两年前求医之时相比,自然该是判若两人,这般春风满面容光焕发才是,看出何国风此次必定是有要事相商,却又当真不想再管江湖上任何事,忙道:“无妨,何兄有事不妨直说,只是在下能力有限恐怕帮不上什么忙。”

    何国风见梅用语带推托之意,不禁有些着急道:“在下刚刚无意看到梅大夫投宿,想来梅大夫是今日才到洛阳,尚不知发生何事。”

    “洛阳果然出事了?”谢鹤语一旁急忙道,正欲说出刚刚心中的揣测,却被梅用紧紧抓住小手,阻其继续说下去。

    那边何国风无奈地点点头道:“这事便要从两年前梅大夫与武当掌门联手重创司晨宫郭真后说起了。”

    却原来昆仑派虽为名门大派,近几十年来却人才逐渐凋敝,到近几年也只是个落得外强中干空架子,更何况还有令其苦不堪言的司晨宫,那一日猖獗胜似一日荒Yin疯狂的行径,不仅西域昆仑山上普通百姓每日提心吊胆,盼生女怕生男,便是昆仑派自己也时常便会有新进的年轻俊俏的弟子入了司晨宫的魔爪,有人如此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作恶甚至都欺负到家门口来,这口气又让昆仑派如何咽得下?于是近二三十年来,昆仑派上下不知曾对司晨宫组织过多少次围剿,却无一例外最后都是损兵折将灰溜溜败在郭真手下,毕竟司晨宫郭真的武功当世实在难逢敌手,几次三番下来,不但别派不肯再派人相助,就是昆仑派自己也已经畏其如虎,只能眼睁睁看着司晨宫坐大,看到司晨宫恶行也只得忍气吞声,敢怒不敢言。

    何国风叹口气继续道:“幸而老天开眼,终于让那大魔头郭真碰上武当冷掌门及梅兄弟这两个命中的克星,终于遭了天遣,得了报应!自从两年前司晨宫败回西域后,司晨宫便莫名奇妙地收敛起来,不但司晨宫终日大门紧锁,便是平日里掠夺美貌少年之类恶行竟然一下子都销声匿迹。终于在半年前我昆仑派收到准确消息,原来那郭真当日竟然是负伤而回,这一年多来整个司晨宫上下便是在绞尽脑汁为其治伤,幸好老天爷还算长眼,那郭真的伤最后终于还是伤重不治!我派一得到此喜讯,便迫不及待地在几个月前便急忙联系各大门派联合攻上司晨宫,期望可以将其一举歼灭!”

    梅用亦早就看出些洛阳有些不对劲,只是决心想要退隐,便不想再涉足江湖这才未深究此事,但是此刻听闻何国风说起平生最为痛恨的司晨宫,却再也按捺不住,接口道:“据江湖传闻,昆仑派此次行动甚为顺利,难不成其中出了什么乱子不成?”

    何国风面色一沉道:“现在想想就是太顺利了些!当日我昆仑派与各大门派攻上司晨宫之时,几乎势如破竹,一路如砍瓜切菜般好不畅快,不但一举捣毁他的老巢,更加长驱直入司晨宫腹地,但是就在我们想一举歼灭所有司晨宫人之时,却发现除了那前门尚有二三百人抵抗外,真正到了司晨宫中竟然便再也看不到人,不想就在我们以为功败垂成之时,却又辗转在司晨宫后院地下密室找到大大小小共三百一十五具尸体,只是个个尸身焦烂,表情十分痛苦,乃是被活活烧死的!直到那时才发觉,这一路攻下来我们竟然未留下一个司晨宫的活口!司晨宫内到底发生何事,为何那三百多人会被烧死便也无从知晓,”顿了顿又道:“当时我们只道司晨宫人是以为末日来临,担心正派人士寻仇报复这才集体自焚身亡!”

    “不论方法如何,总之可以彻底根除司晨宫对于天下苍生来说总也还是件好事!”梅用嘴上这般说,心中却不知为何隐隐觉得有些不安,总感到似乎有事发生。

    “本来是如此没有错,”何国风此刻不禁搓搓手道:“但是就在不久前,江湖上丢失美貌少年的案子相隔两年竟然又再次出现!而最近的一件案子正是发生在洛阳。就在几日前,八卦门弟子人称‘小潘安’的林寿春与几名同门在洛阳城东云来客栈投宿,就在夜里,整个客栈上上下下从店主到伙计还有与林寿春同时来投宿几名同门,无一例外被人投毒致死,而林寿春却也在当晚失踪!”

    谢鹤语不禁“啊”了一声道:“难怪刚刚那些店家看到用哥哥会这般惧怕,甚至吓的连店都不要了,想来定然是看到用哥哥这般俊美,担心自己与那云来客栈一般莫名其妙地便没了性命!”

    梅用也不禁吃惊道:“这案子听起来怎的这般像司晨宫昔日的手笔?难不成当日那帮人果然狡兔三窟,而当日烧死之人不过是些替死鬼不成?”

    “倘若当真是司晨宫门人就糟了!”何国风着急道:“只因就在昨日竟然有人在城外发现了林寿春被玩弄致死的尸体!据我所知,被司晨宫掠取之人虽然向来有去无回,但是那些人却一时不会丢了性命,只是会成为郭真的玩偶,在郭真玩够之后,再转赐其他司晨宫门人,这样的过程最少也要半年多时间,所以江湖上根本从来不曾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看到掠取人的尸首,而如果这次当真是司晨宫所为……”

    “那么只能证明司晨宫的那些余孽如今已经成了真正的亡命之徒!”梅用心下也不禁一凉,心道:倘若当真如此,他们在暗我在明,一时恐怕无法消灭,却不知又有多少人遭殃!

    何国风又道:“刚刚我便是在街上偶然看到梅兄弟四下投宿碰壁,唯恐梅兄弟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着了道,这才急忙命人通知你,”顿了顿又道:“不过那些人躲在暗处,就算全力搜寻恐怕也难以找到其踪迹,不过就在刚才我脑中却有了新主意,只要计划周全,以梅兄弟这般身手未必会着了他们道,说不定反而可以钓出司晨宫余孽这条大鱼来!”

    梅用却略略摇摇头道:“我与司晨宫人交过手,倘若当真是司晨宫门人以我做饵恐怕他们定然不会上当!”

    谢鹤语却忽地插口道:“我可是与梅大哥学过几手易容之术,用哥哥如果自己的身份不行,便换个人好了,我心中倒是有个不错的人选哦。”

    第七十八章 扮杨用

    梅用心中却也清楚这次事关司晨宫,就算自己在如何看淡江湖恩怨,却也无论如何也无法坐视不理,想到此也不再推三阻四,只是暗自揣测:语妹心中所想到底是何人?难不成语妹所说之人会是大哥梅念不成?说起来毕竟语妹与其相处两年有余,朝夕相对,若当真要我扮他的确容易一些,只是……只是大哥的容貌大气有余,秀美不足,回想自己当日看到那些司晨宫门人的相貌,以大哥的容貌恐怕难以入了那些司晨宫人的视线,说起来那些人语妹也是见过,又怎的会想不到这一层?只是看到谢鹤语自信满满的模样,却当真有些不知其葫芦里买的什么药,只得默默等待谢鹤语的下文。

    何国风却忽地为难地插口道:“倘若只是让梅兄弟改改样子,随便化装成个普通人恐怕还不行,那些司晨宫人虽然亡命天涯,口味却不知怎的比起从前来反而挑剔了起来,重现江湖的后这几次案子所选之人竟然清一色全部都是那些武艺不俗的世家子弟,这些人不但容貌俊秀,而且个顶个都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风流雅致之人!而这等人物又岂是胡乱弄来个无名无分的小人物就可以胜任?梅兄弟若是不能以自己神医身份做饵,这事情恐怕当真有些难办。”

    谢鹤语听闻此言,不忧反喜,高深莫测地笑道:“正好!正好!我刚刚心中所想之人刚刚好符合何掌门所说的全部条件,而且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说着看向此刻略略茫然的梅用道:“用哥哥,这个人你不但认识,而且可是不久前才刚刚遇到,便是金碧辉煌宫少主子——杨用!”说着又凑到梅用耳边小声说道:“虽然我与他不过匆匆见过一面,不管怎么说他也算是我的……我的姐夫,所以当日就已经将他从头到脚看了个仔细,现在回想起来仍然历历在目,半点也不会错。”顿了顿有细若蚊蝇地在梅用耳边道:“而且我让用哥哥你扮他也有点私心,反正我们也要退出江湖,就让世人以为此事当真是杨用所为好了,希望他可以借此功劳扭转在我爹心目中拐带亲女的坏印象,也好早日原谅他们,化解两家的恩怨。”说到这里谢鹤语已经满面羞红,连忙低下头去。

    梅用此刻听闻这番话却不禁欣慰道:没想到那个昔日冲动莽撞一切不计后果的小丫头在这两年里终于长大了!看到她这般为家姐呕心沥血,思虑周全,梅用此刻也不知该如何硬起心肠将拒绝之言说出口,只得低声对谢鹤语道:“我便扮作他就是了。”

    这边梅用刚刚应承下来,那边的何国风便已经在那边抚掌高呼道:“不错!这果然是个好主意!那杨用昔日我倒也有幸见过几面,现在回想起来绝对可说是一表人才,且又是个世家子弟,更妙的是身材高矮胖瘦与梅兄弟看来又差不多,姑娘选得好!选得好!”

    梅用此刻心中却苦笑道:为何我想逃开杨家就这么难!本来以为破庙一别,从此便就算是与杨家一刀两断,却不想这才过了十几日,竟然又再一次扯上关系,而且这次更加离谱,竟然是以扮作那个冒充自己的人来恢复自己本来的身份,这是怎样一种犹如一团乱麻关系?此刻梅用纵然心中有千般不愿意,却见何国风与谢鹤语二人已经开始商量起来,正算计着易容尚缺少哪些必须的用品,上哪里可以买到等等细节,正说的兴致高昂,又如何敢说出反悔之言?

    梅用看着此刻正说得热火朝天的二人,暗自叹口气,默默坐在一旁等着任人摆布。

    片刻,何国风已然通知门人采买来易容所需之物,也无非就是写面粉、眉笔之类,二人又想到杨用衣着打扮向来奢侈,看到梅用一身朴素的白麻衣衫,实在不称,又忙命门人弄来套最昂贵衣衫及配套饰物,好在洛阳怎么说也大城镇,物资其全,不大会工夫,一切便已经准备停当,谢鹤语这才帮梅用更换了衣衫、饰物,又过来动手开始为梅用重新梳理发髻,描画眉眼,修饰鬓角。

    尚未入夜便已经大功告成。

    何国风不禁啧啧称奇,片刻接到门人回报这才道:“刚刚命弟子打探过,这洛阳城最大的酒楼鹊喜楼便是杨家在洛阳最大的铺子,而且平日里杨用也不怎么常来,应该不会有人看出破绽。梅兄弟等下只要在那里招摇过市,凭着这容貌及这家世背景,便可足矣吸引那些司晨宫人。”看到梅用不放心地看着谢鹤语忙道:“梅兄弟放心,在下一定以性命相抵保护这位姑娘!”

    梅用这才放下心来,反正此刻也看不到自己的模样,不过既然已然到了这步田地,便也只得赶鸭子上架,略略回想当日所见的杨用的音容举止,接过昆仑派事先准备的纸扇,找到个僻静之处,悄然下车。

    梅用边向着鹊喜楼出发边心下( 没用小子 http://www.xlawen.com/kan/416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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