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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部分阅读

    其解之时,忽地猛然想起方才那一主一仆谈话,暗自思量方才在佛堂之中难的不成正是三年前,与自己在并州城外有过一面之缘的人——金碧辉煌宫少宫主杨用,就是那个莫名其妙出来的杨用?

    想到此梅用忙强自压下心头恐惧,暂时放下一切杂念,仔细辨别方才杨用去向,悄然尾随。

    未及片刻,梅用便已经望其项背,只见杨用三转两拐步入个跨院之中,静待其进屋,梅用方悄然来到此院后围墙,寻了个方便处翻身入院,对跨院内一片奢华美景亦不放在心上,只轻声转到后窗处,寻个角落点破窗棂纸,暗自观察。

    只见偌大的房间内此刻只有一男一女二人,那男的二十四五上下,一袭金质锦袍,雍容华贵,容貌甚是俊雅,正是三年前在并州城外见到的杨用,那女子二十二三岁上下,十分瘦弱,满面苍白病容,眉梢眼角处倒有几分与谢鹤语相像,正是当年与杨用一同私奔的谢傲天长女谢琴音。

    只见那杨用对谢琴音道:“阿音,我刚刚回家,你便这般催促我来,可是有何急事?”谢琴音轻声道:“用哥一出门便是几日不得相见,音儿这次又绣好幅汗巾急着送你,这次比上次的绣得好,你来瞧瞧。”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方手帕,递与杨用。

    窗外的梅用不禁纳罕心道:屈指算来那日并州城外轰轰烈烈的私奔,距今不过三年光景,想当年那一脸英气勃勃,敢于当街示爱,不惜为爱挡剑,巾帼不让须眉之人,为何如今竟然变成如此模样?想当年语妹生前最念念不忘的就是想见见家姐,本来一直以为谢琴音找到良婿,过的很好,但是如今看到她这般模样,恐怕九泉之下的谢鹤语也不会觉得安心。

    那屋内的杨用接过汗巾,看也未看便收入怀中道:“音儿你如今身体不适,便不要如此分神女红才是,有任何想绣的,尽遣家中女绣工刺绣便是。”那谢琴音甜甜一笑道:“为自己心上之人亲手刺绣随身之物,这种感觉仿若吃了蜜糖般甜蜜,又怎会疲累?”

    那杨用轻叹口气,未再言语,谢琴音却问道:“用哥又在为杨伯父不应允我二人的婚事发愁?”说着轻轻牵起杨用的手道:“何必呢,只要此刻我二人仍然可以心手相牵,纵使无名无分又如何?音儿既然跟了你,还在乎这点名分么?”叹叹气又道:“更何况如今我这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怕是也陪不了你几日,又何必为我惹的你父子反目。”

    二人均自沉默不语,忽地杨用见门外丫鬟托着药盘,忙唤了进来,嘱其放下汤药,吩咐道:“谢姑娘服过药就要休息,没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准打扰。”这才亲手服侍谢琴音服药,待其乖乖服下药,便由杨用搀扶其上床休息。

    未及片刻,谢琴音呼吸均匀,不再作声,竟然已经在杨用怀中睡着。

    窗外梅用不禁奇道:怎的谢琴音入睡的这般快,此刻尚未日暮,怎会这般瞌睡,难不成是体弱之故?

    梅用心下正兀自奇怪,忽地见杨用摇了摇怀中的谢琴音,确定其已然睡熟,竟然一扫方才专注模样,粗鲁抛下谢琴音,远远地站在门边,招呼刚刚那个送来汤药的侍女道:“开始吧!”接着只见那侍女竟然毫无顾忌地开始乒乒乓乓翻箱倒柜起来,便是床脚墙角,地砖门板亦不放过,只是如此震天声响谢琴音竟然仍可熟睡。而满院丫环仆人竟也未瞧见半个。

    半晌那侍女搜遍全屋终于颓然放弃,对杨用失望地摇摇头,说了句:“奴婢先去通报一声,再回来收拾残局。”说完留下杨用一人,独自离去。

    杨用见那侍女走的远了,这才又来到谢琴音身边,望着其狠狠道:“那东西你藏的那么高明干什么,为何不肯痛痛快快地交出来,三年了,这已经三年了,你这样拖着对你对我都已经是种折磨,你知道么!”说着竟然一把纠起谢琴音怒道:“赶快交出来!交出来!我实在不想看你在这世上再多活一日!”说完一把推倒谢琴音,转身扬长而去。

    第六十四章 痴情女

    床上的谢琴音始终呼吸均匀,面色安详,对这一切置若罔闻,仍然酣睡如常。

    梅用却哪里还忍得住,瞧见杨用去的远了才从窗户翻身入内,径直来到床旁,用力推了推谢琴音,见她依然熟睡如常,不禁眉头一皱,忽地瞥见桌上赫然放着的刚刚为谢琴音盛药的药碗,忙走过去,见其内幸好还残留些药渣,观色嗅味的仔细分辨。片刻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心道:这剂药实在太毒了些!这其中主要的几味药:合欢安神解郁、缬草镇静解痉、白龙须止疼痛、洋金花可做麻醉之用,如此几味药混合服下,莫说仅仅是如此声响及摔打,便是此刻谢琴音被人生生划开肚皮掏出肠管亦不会有半分知觉!

    想那杨用身边竟然有如此的用药高手,实力实在不容小觑。

    梅用潜心钻研医术数年,深识药理,知道这几味药性凶猛的药若长期服食,与人身体必定大害,谢琴音的身体如此病弱不堪,必定与此脱不了关系,说着忙上前仔细为其诊脉,只见谢琴音脉象细数,实在非治不可。转念又想,如今语妹去世,当日答允谢傲天谢叔叔照料一诺已然成空,如今无论如何也定要为其长女谢琴音医治!只是如此大的金碧辉煌宫,自己一路进来已经有些记不得来路,纵然自己武功再如何高强,若想就这般扛着个人出出进进的只怕也并不容易,因此尚且需要谢琴音配合方可顺利地将其带出。想到此忙喂谢琴音服下药丸,又从怀中取出银针进行针灸,助其尽快醒来。

    不大会工夫,谢琴音便缓缓醒来,看到身边的梅用先是吃了一惊,未等梅用点中其||穴道,竟然转而开心道:“你不是当年在并州城外帮助过我的那位公子么?您的大恩大德这些年小女子始终铭记于心,一直惦记要报此大恩。”

    梅用心道:我恐怕是要悔不当初!看到谢琴音如今这般模样,真不知当初到底是帮了她还是害了她!嘴上却只是道:“正是在下。此处说话不方便,你若想报恩,这便给我走,出了金碧辉煌宫我们再详谈不迟。”

    谢琴音却只是摇摇头,眼神却忽地看向梅用手中的那柄长剑,急切问道:“这……这是我娘的剑,你从哪里得来的?“顿了顿又道:“你认识我妹妹鹤语?”

    梅用见其认得手中的剑,心中不免大喜,忙道:“不错,谢鹤语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你既然认得此剑,如今你可与我走了?”见谢琴音仍然死命地摇头,不肯离开这个魔窟,不禁气急败坏道:“那杨用乃是个卑鄙小人,刚刚我在窗外看的一清二楚,就在你睡着后,他对你的态度简直前后判若两人,此人根本便是禽兽,你千万不要再相信他!”

    忽地,面对此刻盛怒的梅用,谢琴音竟绽放出笑容,谢琴音遗传乃父一对酒窝,谢鹤语却没有,而此刻笑起来甚是甜美,只见其不慌不忙道:“妹夫,什么也不必说了,你定要好好待我妹妹。至于我,无论他如何待我,我都觉得我现在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当真不劳你操心。”说着竟然老老实实地又躺了下去,不再理会梅用。

    梅用原本想着倘若她犹豫不肯走,自己便不得不用些强,用金线一捆将其带走再说。但是端详着方才谢琴音那突如其来的笑容,梅用夹紧梅花针的左手也不禁放松下来,片刻自语道:“如今既然她自认为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我若就此将其带走,势必打碎她的美梦。或许她当真爱那假杨用爱到如此地步,竟然连宝贵的生命也可如此视为儿戏。”梅用在屋内犹豫徘徊片刻,见谢琴音始终假寐,最后对其道:“既然你执意不肯走,便听我一句劝,你若想与他多厮守几日,以后杨用再送来汤药便一定不准再喝!”说完终于头也不回逃出跨院。

    梅用原想就此离开,便是亲爹也不想再见一面,转念一想,心中却又着实对谢琴音放心不下,如此痴情女偏遇薄情郎,杨用前后判若两人,玩弄谢琴音于股掌之间的行径,简直禽兽不如!可怜谢琴音一片深情,不惜为其背父离家,白白在江湖上背负Yin荡不孝之名!此等恶人行径实在令人发指,不除难平心头之恨!

    梅用心中反复思量,不觉经过花园中的一个大鱼缸前,缸中盛满了水,几尾鱼正在其中自在游玩,此刻虽已日进偏斜,天色却仍未暗下,梅用不自觉伸头向缸中张望,不由得大吃一惊!这缸中人可还是自己么?但见倒影中的自己此刻正紧扣梅花针,满面戾气横生,一股杀意溢于言表!

    梅用当即清醒许多,杀意也顿时大减。

    梅用这两年潜心跟随冷重修道,也算颇有进境,暗自反思道:方才定是自己定力不足,为外邪所惑,才会导致戾气横生,杀意轻起,幸而这缸清水点醒自己及时悔悟,未罔造杀孽。只是此刻心中外邪仍未尽灭,只怕需好好打坐调息片刻,方可去此外魔。

    梅用不敢怠慢,就近寻棵枝繁叶茂的大树,飞身而上,隐身浓叶之中,料想此处枝繁叶茂且不久就要黑天,断不会被人发觉,当即眼观鼻、鼻观心打坐调息起来。

    大约调息一个半时辰,直至皓月当空梅用才觉得心若冰清,方才那股戾气终于消弭于无形。

    待得梅用缓缓睁开双眼,忽地一股熏香之气缥缈传来,向下一瞥却正好望见个人影从自己身处的树下走过,借着月光辨认,看那身形却正是杨用,只是此刻换了件衣服,颇为容光焕发,那熏香之气定是从其新衣传来。

    梅用暗道:却不知这杨用锦衣夜行,步履匆匆地搞什么名堂,正想纵身跃下悄悄尾随,忽地见到又有个人影从树下一闪而过,只是这个身影武功想来不高,动作看来缓慢且躲躲闪闪,显然此人亦欲跟踪杨用。

    梅用端详此人身影片刻,不觉脸色大变,只因此人的身影实在太像一个人,一个已经死去的人!

    第六十五章 故人来

    梅用唯恐惊扰此人,竟然有些不敢跳下,只得仗着一身武功,在树与树之间腾挪跳跃,悄然跟在那人身后。梅用在后方悄然跟着,心中却不免嘀咕:那人下盘如此漂浮,看来应该是个几乎毫无内力之人,如此平常之人便敢如此大胆地独闯无论是武林还是朝廷中都赫赫有名的金碧辉煌宫,多少也忒托大了些!但是那背影,那背影,却为何这般像一个人,梅用忍不住时不时便上下打量此人,越是打量便越觉得心中忐忑不安,患得患失。

    忽地那人的身影竟然停了下来,跺脚嘀咕道:“莫不是生翅膀飞了不成,怎的转个弯就没了。”那人此语细若蚊蝇,梅用仗着不俗的内力方才勉强听到。如此一来,梅用心下却更加确定五六分,而此刻心跳更加如打鼓般咚咚作响,简直便要破咽而出!

    而前方那杨用此刻却已经没了踪影!

    “哪里逃!”忽然四周不知从何处“呼啦”地便涌来一大群家丁、护院,个个手持火把,顿时将偌大个庭院照耀得是亮如白昼!

    梅用方才一心只想着此人,此时猛然见到这么多的人涌入,心中也着实吃惊不小,但见那些人却只将那人团团围住,根本未曾抬头向自己所在的树而来,显然并未发现自己。

    借着那些亮如白昼的火把,那人的面貌此刻也是顿时清晰可辨。梅用居高临下望去,虽然只是看到其略略侧身背影,但是梅用却可以一口断定,她一定是她——那两年前已然在武当一役中香消玉殒的谢鹤语!

    就在这时,那些家丁,护院忽地让开一条过道,刚刚忽地踪影不见的杨用此刻手持折扇,缓缓地悠然步入场中,对谢鹤语一施礼道:“姑娘单枪匹马竟敢大胆闯入,未免也太小觑金碧辉煌宫!”

    梅用方才还一直道自己定是遇见谢鹤语的鬼魂,是以才不敢对她大声惊扰,恐其魂飞魄散,如今灯火通明,谢鹤语在灯光下的影子清晰可见,如此看来眼前的定是活人无疑!眼见一大群人个个已个个抄起家伙,目露凶光,慢慢缩小着包围圈,谢鹤语此刻已如羊入虎口!如此情况却哪里容梅用再仔细斟酌,自然救人重要!想到此梅用忙站稳身形,手中梅花针已如闪电般飞出手,金线紧紧绕在谢鹤语腰际,用力一扯,便将谢鹤语带离场中,直接引入自己怀中!

    谢鹤语低头就着灯光瞧瞧金线,再转头看向救己之人,登时大喜,欣然叫道:“用哥哥,用哥哥!”待的谢鹤语来到身边,梅用二话不说,忙解下腰带将谢鹤语牢牢缚在身后,心道:不论其是人是鬼,我也决不放手,一定要把她留下!转头止不住满面欢喜对谢鹤语道:“是我,你的用哥哥无论何时一定会拼死保护你!”

    此刻杨用也率领金碧辉煌宫众人向梅用树下聚来,那杨用亦瞧出方才出手搭救谢鹤语之人武功高绝,不敢怠慢,排开众人,走上前来依照江湖礼仪施礼道:“在下金碧辉煌宫少主杨用,斗胆敢问树上是哪一路朋友?”

    梅用只觉得身后贴着自己的谢鹤语浑身冰冷,根本不像活人,不禁暗自琢磨,莫非这便是鬼怪传说中所说僵尸不成?可是谢鹤语呼在自己颈边气明明温暖湿润,难不成一切乃是自己错觉不成?

    梅用心下只是反复思量此事,对于杨用树下询问自然置若罔闻。

    杨用见自己依礼相询对方却不言语,只当对方理屈词穷,不敢上前答话,心中不禁起轻蔑之心,嘴上也不客气道:“阁下莫不是想这般龟缩树上过的一世?”此语已经颇为不客气,倘如对方乃是血性之人,必定怒不可遏,非反唇相讥不可!但是杨用等待片刻,树上人看来仍无意回话,心下更加肯定,此人必定是个无胆鼠辈!心中不免多少放下心来,又道:“既然如此,在下得罪。”说着回头对一众手下道:“砍树!”

    谢鹤语本来也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之中,对杨用刚刚的言语也是置若罔闻,忽地听闻杨用吩咐砍树,忙轻拍梅用臂膀道:“用哥哥他们要砍树啦!”梅用听到这一番话方才收拾心神,见树下一众人正取来斧头锯条,果然是拉开准备砍树的架势,心下却也不急,只转头对谢鹤语道:“莫怕语妹,有我在没有人可以再伤你分毫!”说着扣紧梅花针又道:“抓紧我!”说着内力力灌梅花针,顿时梅花针蓄势而出攻向树下,梅用也随之而下。

    梅用手臂乃是续以虎筋,本来已经比常人力大许多,且在梅谷辅以数年的冬入冰窟,夏浴烈火的修炼原自不弱,这两年来近乎幽禁的生活则心无旁骛一心修行,内力更加精进,这些树下的寻常练武的家奴又如何是其对手,一纵而下的功夫,凭手中一枚梅花针梅用眨眼之间便已经点倒场中大半家奴。

    虽然此刻敌我对立,但是这些人说起来可都是还是自己的家人,眼见那些人第二波攻势又起,毫无停手之意,梅用只得大喝道:“住手!”这才对杨用施礼道:“梅某此行无意伤人,此次现身旨在救人,望你顾念上天有好生之德,莫要家仆枉自送命才是。”

    杨用身后一家仆忽地附耳对杨用道:“少爷,梅花针!是梅花针!他就是江湖上传说中的那个梅用!”杨用听闻此言不由得浑身一振,轻轻点点头,抬头对梅用道:“阁下手中所使可是梅花针?”梅用点点头道:“正是。”杨用听闻此言忽地双目一亮,一道寒光一闪而过,上下打量梅用道:“如此说来阁下就是大名鼎鼎梅千两梅大夫?”梅用点点头道:“正是在下。”杨用叹口气道:“梅大夫医术武功双绝,我若强加阻拦无异于以卵击石,太自不量力。我这金碧辉煌宫自然任您来去,梅大夫,请!”说着对手下人道:“还不赶快为梅大夫带路!”

    梅用也不愿多惹事端,见杨用语带有网开一面之意,忙一抱拳,背着谢鹤语随着那家奴所指方向匆匆离开。

    第六十六章 冰蚕甲

    出了金碧辉煌宫,梅用恐其初尔反而,背着谢鹤语迂回几下,确定后方不再有金碧辉煌宫的人跟踪,这才带着谢鹤语远远找家客栈投宿。直到二人入了房间,梅用才敢解开腰带,小心翼翼地轻轻放下谢鹤语。

    那边的谢鹤语却早已等不及拉着梅用坐下,高兴道:“用哥哥,这两年我好想你!这么久都打听不到你的消息,还以为你当真如江湖上传闻所说,那天你已经死在郭真那个大魔头手上。你活着,你还活着,我太开心啦……”正说的兴高采烈的谢鹤语此刻却忽地语塞,继而竟有些忸怩不安,因为此刻对面那双美目射出的光芒是那般灼热与摄人,眨眼间便让谢鹤语此刻仿若小鹿乱撞般满面绯红。

    梅用哪里还顾得上那么许多,猛地上前一把抓过谢鹤语的手腕,分寸关尺地为其把脉。片刻终于长舒口气,只因此刻指下的脉象虽然细数了些,但是毕竟是充满勃勃生机活人的脉象!眼前的谢鹤语真的是个活生生的大活人!

    梅用几乎快要压制不住心中的狂喜,一把将谢鹤语搂入怀中。

    心中却不由得暗自呼喊道:当真是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想我这两年来只是一味地困在武当后山之上全心为冷叔叔医治霸王贴的伤势,半步不曾离开,却不想不但江湖上竟然已经传出我的死讯,而且明明当日已经回天乏术的谢鹤语此刻竟然活生生地就在自己怀中!

    梅用只觉得怀中谢鹤语此刻分外寒冷,抱在怀中简直仿若一块寒冰。梅用忽地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什么,大喜道:“你的身子这么冰凉,莫非……莫非便是穿了那传说中的千年冰蚕甲?”谢鹤语笑道:“用哥哥好厉害,这也被你猜到!”

    梅用这才放开怀中的谢鹤语,仔仔细细从头到脚地将其打量一番。两年不见,只见如今的谢鹤语已然褪去几分孩童模样,出落的亭亭玉立,再加上这两年来病痛折磨的十分瘦弱的身躯,实在颇有几分我见尤怜之感。梅用瞧在眼里颇为心痛,不禁向谢鹤语脸上望去,只见谢鹤语双颊同样冰肌藏雪,吹弹可破,不禁奇道:“你的脸伤终于可得痊愈,实在好极!可是我记得当年应该还差几次治疗,怎的会愈合的如此完美无缺?”

    谢鹤语摆出一副你猜猜看的模样,片刻才含笑道:“有个人你怎的会将其忘记?”说着竟然摇头晃脑地半吟半唱道:“长醉后方何碍,不醒时有甚思?糟腌两个功名字,醅淹千古兴亡事,曲埋万丈虹霓志。不达时皆笑屈原非,但知音尽说陶潜是。”

    如今摇头晃脑除了酸斋生梅念又会有谁?

    梅用正欲脱口说出答案之时,窗外却忽地有人笑道:“屋内是哪个傻丫头在背后揭他人的短?”

    梅用与谢鹤语听闻此言却都不禁登时大喜道:“大哥!”“梅大哥!”梅用已经迫不及待地忙打开窗户,只见窗外酸斋生此刻正如一头蝙蝠般倒挂在窗外。

    酸斋生向他二人挥手示意,转过身体,轻飘飘便落入房中。

    梅用忙来到其身边道:“大哥,这到底是怎回事,你怎会救下语妹?

    谢鹤语却早已几步上前抢着道:“其实当年梅大哥早就收到武当有异象的消息,也算出我二人将有一劫,凶险万分,所以才在那夜如此苦心地将用哥哥你引出,便是要尽力替我们挡下这一劫……”说着竟然有些不好意思接着道:“可惜都怪我当日一意孤行,闭目塞听,不肯退让半步,这才逼的梅大哥只得弃明投暗,一路在暗中保护我们。”

    梅用不禁感激地看向酸斋生梅念,后者却只是将手一摆道:“说起来我也未帮上多少,其实当日武当一战,我始终躲在暗处,虽然有心相帮,却只怪我武功不济,又不会什么拳脚功夫,偏那郭真的武功又如此了得,跟踪太近恐其发觉,因此我始终只敢藏身于紫霄宫外,空自着急。”顿了顿又道:“眼见落败后的郭真竟然带走这个傻丫头,又见二弟你看来一时并未受伤,没有生命危险,这才急忙追踪郭真而去!”

    谢鹤语接着道:“幸好那郭真掳了我只想让你们一时投鼠忌器,但是在其下了武当山仓皇而逃时却又觉得我死了大半的人带着实在累赘,因此才随手将我抛入河中,扬长而去。”

    “便是这样语妹才会被大哥所救?那么那千年冰蚕甲还有她脸上的伤势痊愈又是怎么回事?”梅用迫不及待地又问道。

    酸斋生又摇头晃脑道:“那冰蚕甲是先师陈慕新的遗物,原来我还想像我这么个读书人要这么个刀枪不入的冰蚕甲有何用处,若非乃是先师遗物不可不敬,有一年险些便用其换了套上好的文房四宝来!至于她的脸,就问问你自己了。”

    谢鹤语见梅用一脸不解,忙解释道:“用哥哥怎的忘了,当年用哥哥将一盒价值连城的雪蛤散淤膏随随便便给了梅大哥一事?我的脸就是靠那些药才治好。”顿了顿又道:“用哥哥你不知道,这两年梅大哥四处打听你的下落,可是始终也没有半点消息,当真不知当日可是在梅大哥离开后是否又发生何变故。而我穿着这个宝甲也只是使我的伤不至于恶化,却也不见好转。”

    梅用这才恍然大悟插口道:“所以方才在金碧辉煌宫你才始终不出手,是怕好不容易冰封住的伤口又再裂开?”

    酸斋生此刻却忽地拍拍谢鹤语地头道:“你这个傻丫头就是不听话,我不是说让你在外面等我,怎的一身伤痛还这般大胆,一个人就敢闯金碧辉煌宫!”

    谢鹤语小嘴一扁道:“梅大哥你说要先进去打探一番才肯带我进去,但是我在外面一直从午后等到黄昏,也不见梅大哥你出来,我是担心你会有危险,而那墙有那样高,我的武功又进不去,”她忽地又喜道:“却哪里想到就在这时,竟然让我发现金碧辉煌宫墙上竟然有个洞可以进入金碧辉煌宫,真的,用哥哥,那个洞好大,我钻起来一点不费事,所以就老实不客气地进去喽!”

    梅用不禁哑然失笑,没想到自己一时贪玩之心,竟可促成与语妹重逢!

    第六十七章 诉别情

    谢鹤语继续道:“我从那个洞钻进去后,才知道原来金碧辉煌宫内竟然那么大,而且竟然如此漂亮,到处金灿灿的,别说胭脂村,就是比祆教烈火顶也不知大上多少,当时又已经快要天黑,我没走几步就迷路了,就在我好似没头的苍蝇东游西逛之时,忽地无意间听到有个丫环喊少爷,我猜测也许正是呼喊那杨用,这才寻了那声音想要偷偷跟踪,不想技不如人没跟多久就被发觉,逮个正着。”

    梅用心中不由得暗叫幸运,一把将谢鹤语拉入怀中。

    那边厢的梅念忽地道:“我看我这个老头子还是先行回避为好,你们小两口卿卿我我地慢聊!”说着正欲转身离开,却被谢鹤语一下子扯住道:“梅大哥怎么可以这么就走了,你还没有说进入金碧辉煌宫的见闻,还有刚刚怎么会突然便出现在窗外?难道说梅大哥是不好意思承认,也如我一般迷路,兜兜转转这么晚才找到路出来?”

    酸斋生笑笑道:“我哪里晚?傻丫头,我可是和你们一同大摇大摆从金碧辉煌宫出来的。只是你们只顾着互诉别情,我这个老头子又不想搅你们久别重逢雅兴,要不是你刚刚摇头晃脑地在背后揭短,我怕是还要再会会周公才肯现身呢。”

    梅用心道:如此说来刚刚即使没有我在场,大哥也已经身在金碧辉煌宫,到时定会出手确保语妹安全。可见大哥对语妹甚是关心,又偷眼向那两人望去,见二人你一言我一搭地甚是契合,心下不禁泛出一丝酸味,暗自揣测莫非他二人这两年朝夕相对日久生情?

    此时谢鹤语早已大大咧咧上前拍打酸斋生道:“梅大哥又再胡说,你不过才大用哥哥两岁,还年轻的很,哪里称得上个老字?莫要左一句老头子,右一句老头子兀自哄抬辈分!”

    酸斋生笑道:“此言差异,想来江湖上称我作前辈之人怕是不胜枚举,尤其是那些有了见不得人秘密的人,肯叫我句亲爷爷的怕是也成百上千。”

    谢鹤语摆摆手道:“那还不是因为你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又有几人真正见过你的庐山真面目?再说江湖上传的事又有几件可以做实?”想了想又道:“就说用哥哥吧,那死讯被江湖人传的惟妙惟肖,最后还不是好好地在这里,还有那被江湖人夸的天花乱坠金碧辉煌宫的杨用,说什么美男子,风流人物,我今日可是亲眼瞧见,亦不过如此,当真见面不如闻名!真不知姐姐为何会为这样的平庸之人便如此鲁莽地私奔,实在轻率!”

    酸斋生闻此言憋住笑,拍着梅用的肩膀戏谑道:“二弟这可就是你的错了,这傻丫头与你在一起日子久了,看男人的胃口都被你养的刁了,看来你想不负责任不娶她可怕都不行,这个傻丫头这辈子怕是再也看不上别人。”

    梅用对此揶揄之言不知如何回答,只好尴尬笑笑。

    酸斋生又对谢鹤语道:“傻丫头你以为世人都与我这二弟一样这般俊俏?那杨用也算是个名副其实的美男子,并非浪的虚名。”谢鹤语却仍嘴硬道:“哼!我瞧他还不及酸斋大哥你俊俏哩。”

    梅用听他二人说话亲密,自己好像都不知该如何插口,方才担心不禁更加重几分,脸上的笑容都不禁有些生硬。

    酸斋生似乎也看出些端倪,转头对谢鹤语道:“看来今夜必定无眠,我们三人秉烛夜谈,怎可没有美酒佳肴相伴?傻丫头还不快去吩咐店家准备宵夜!”谢鹤语听闻欢快应答,推门出去寻找伙计。

    酸斋生这才回身对梅用说道:“二弟的此刻的心思为兄明白,你当真不必如此,傻丫头这两年与我在一起久了,自然便好似兄妹般没了规矩。可是这傻丫头心里却从来只有你一个,我便是想怕是连根毛发都插不进去。”叹口气又道:“记得去年八月十五,我见傻丫头终日闷闷不乐,便特地远赴京城,为傻丫头买来鼎鼎有名六合饼店最名贵最顶级的月饼,希望可以多少逗她笑笑。”

    梅用吃惊道:“六和饼店?小弟也曾有所耳闻,据说那里的极品月饼要几十两银子一块,寻常人便是连想亲眼瞧瞧闻闻都已算奢望,却不想大哥竟然如此宠着语妹。”

    酸斋生却苦笑道:“我却哪里想到,傻丫头尚未咬上一口,只是看着,眼泪便已簌簌落下。她泪眼婆娑地对我言道:想当年与用哥哥在绣玉谷胭脂村中治脸伤之时,正好也是赶上中秋佳节,那时听闻用哥哥说起关外乃是苦寒之地,吃喝远不如中原人这般讲究,所吃月饼也不放蛋黄等等馅料,只是简简单单用饼皮裹些冰糖,却别有一番滋味的时候,她便缠着她的用哥哥,要他一定做几个与她尝尝。她的用哥哥拿他没办法,只得亲手抠个饼模子,又在模子上亲手雕上只仙鹤,为她做了几个。只是她的用哥哥的雕工却远没有她蒙面的蔡叔叔那样巧夺天工,那只仙鹤雕的简直惨不忍睹。虽然那日她拿着那月饼足足笑了一天,但是那几个月饼她却珍之重之,小心地藏在自己房间里,根本舍不得吃上一口。如今又是中秋,此生却再也看不到一向几乎无所不能的用哥哥在那里笨手笨脚地雕刻饼模子,再也吃不到用哥哥亲手所做月饼。”我当时看到她伤心欲决的模样,便已经知道傻丫头眼里心里早已被那冰糖月饼占满,即使其后再有价值几十两混有金箔做皮,珍馐百味做馅的月饼也不可能再令她开颜。

    梅用听此言心下自然欣喜,却也瞧出大哥说这番话时眉间若隐若现的落寞神情,对语妹似乎也有些动心,顿时不知该如何自处,颇为为难对酸斋生道:“大哥,我……”

    酸斋生摆摆手道:“不必再说。”转眼间又摆出一副开怀的样子笑道:“俗语有云:朋友妻,不可欺;朋友妾,不可灭。更何况我们是兄弟,比朋友还要亲近,为兄乃是读书人,这点礼仪自然晓得。”

    谢鹤语这时正好推门回来,听闻酸斋生此言,忙将手中的杯盘碗盏放下,来到二人身边插口道:“梅大哥,我也是你好妹妹,那句俗语你遵守前一半就好,用哥哥若他……他日有胆做后一半,还要……还要酸斋大哥……为我做主呢。”说至此已是满面羞红,急忙用双手捂住脸颊。

    酸斋生与梅用对视一眼,均再也抑制不住,轰然大笑起来。

    第六十八章 是与非

    谢鹤语一脸窘态,只得满脸羞红默默地准备着夜宵,梅念与梅用走怎么忍心让体弱的谢鹤语一人准备,忙过来帮忙。不大会工夫,三人便已经就着店家仓促准备的几个小菜佐酒,吃吃喝喝地开始谈着三人这两年来的种种经历,虽然稍显简陋,倒也谈的颇为欢愉。

    梅用只觉得这两年来裹足于武当后山,每天不是给冷重治病就是修道练武,日子平淡无奇,只简略说了几句关于道清的趣事,却忙不迭地将当年冷重不得已离开烈玉的苦衷详详细细地说与谢鹤语,期望其不再对冷重心存芥蒂,仍然不依不饶下去。

    谢鹤语默默听完,沉默了半晌才道:“用哥哥,说起来这个冷重也当真可怜,竟然被那个大魔头郭真这么个男人死缠烂打追求了这么多年。不过总算他幸运,遇到用哥哥这颗福星,才能够一举将那兔爷打得一败涂地,再也无法翻身。说起来他为了武当派已经辜负姨娘二十五年,对武当也已经算是仁至义尽,只要冷重伤好后当真回到姨娘身边,并且今后当真真心对待姨娘,那么我便大人有大量地原谅他好了!”

    “没问题,绝对没问题,我相信冷叔叔一定可以做到!”梅用见谢鹤语这般通情达理,心下也不由得放下一块大石,忙又道:“我说了大半天,你们倒是也说说看,这两年的经历如何,可遇到些趣事?”接着欲听谢鹤语绘声绘色地讲起她这两年的经历。

    就在谢鹤语说的正兴起时,却好似忽地想起什么忙拉住谈的正欢的梅念梅用道:“你们今天都进去金碧辉煌宫那么久,有没有看到我姐姐,她现在究竟怎样,是否过的凄惨之极?”

    梅用听闻心里一惊,心道:语妹怎么会知道谢琴音过的不好?两年前在祆教总坛她不是还一直说家姐找了个绝顶男人么?

    谢鹤语见那边的酸斋生梅念已经摇了摇头表示不知,忙一把拉住梅用道:“用哥哥,你呢?我现在很担心姐姐,她找的那个杨用根本不是好人,他爹也不是好人,他们家祖祖辈辈都不是好人!”

    “你胡说什么!”梅用不由得愠怒地甩开谢鹤语,忽地发觉自己失态,急忙解释道:“无论你姐姐过的幸福与否,那最多也就涉及杨用一人而已,你这般一竿子打翻一船人的做法当真不可取,就算这世上脾气再好的人,被人这样祖宗八辈的骂个遍也定然不能忍受,做人还是留几分口德为好。”

    谢鹤语却小嘴一噘看向酸斋生梅念道:“用哥哥看来还不知道,到现在还傻乎乎地帮那杨用说好话呢!梅大哥你赶快告诉用哥哥,你这两年究竟发现了他们金碧辉煌宫何等见不得人的秘密!”

    秘密?我家究竟有什么秘密?到底有何等见不得人的事落在大哥这个百晓书生手里。梅用知道梅念一向不是信口开河之辈,想来是当真发现什么,心下不觉七上八下,看向梅念的眼神竟然有着几分心虚。

    酸斋生却哪里知道梅用这么会工夫早已转了这么多想法,只是开口道:“当年梅清梅世伯在生时可与你说起过当年祆教的八门及门主么?”梅用忙点头道:“爹爹略略提过几个门主。”

    酸斋生道:“那好我便先来说说祆教。祆教自创派以来,一向以教主为尊。教主之下便是十大长老,能成为长老之人多为多年来积功之人,只是长老一职却只是虚衔,其实却反不如位于其下的五花八门握有实权。那五花向来行踪诡秘身份成迷,也不怎么收受门徒,且一向只听教主号令,便是教中人就算是长老门主也难以知道全部五花的本来面目。而那八门则各司其职,分管各项教务。一门便是中门,乃是专司打探消息,占卜吉凶,当年的门主便是我师父陈慕新。二门皮门,专司医疗制备药物,当年梅清伯父在祆教中便是任此职。三门彩门专司收敛看管财务,当年门主夏雨晶。四门挂门,五门平门,六门团门皆是收拢各种能征善战之士,为祆教打拼天下,八门中又属这三门地位最高,当年这三门的门主便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尚家三兄弟:尚乾、尚坤、尚震。七门调门,专司祆教总坛及各分坛修筑工事,建造房屋等工( 没用小子 http://www.xlawen.com/kan/416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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