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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2 部分阅读

    不会被怀疑的,这些人中,除浅水清外,就有公孙石。

    在起初,浅水清将怀疑对象在脑子里翻来覆去地想,怎么也没想到会是公孙石暗中给他下了绊子,直到他快要到孤星城的时候,遥望三重天那高峨壮观景象,引发他对当年攻打止水的回忆之后,才突然想起楚鑫林当初在大梁城说过的一番话。

    楚鑫林说:“政治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盟友。敌人随时可以变成朋友,朋友也随时可以变成敌人。而决定这一切的,不是人与人之间的感情,而是利益。利益是人们永恒的争夺基础。”

    这句话,一下子令他茅塞大开,想通了其中的关键。

    南山岳父子倒台之后,其实所空出来的职缺可不是简单的丞相与度支使两个位置。事实上,一朝天子固然一朝臣,一代相爷,同样也有只属于自己的班底人马。南山岳一倒,尚书省所有跟南山岳亲近,靠他提拔起来的官员差不多都要倒下去,留下来的将是一大批的官位空缺。

    尽管浅水清已经向公孙石承诺,必定将他扶上相爷之位,但是公孙石如果没有底下人的支持,却是成为丞相也无实权。而在两个人的政治交易里,尚书省将来至少要安插一半属于浅水清的人马,也就是依靠大考进入的,属于浅水清的富贵兵团嫡系子弟,新生代的骨干中坚力量。

    这笔政治交易,对于当时无权的公孙石来说,自然没有拒绝的权力,但是当他有了一定的身价之后,他的胃口自然也就大了起来。

    尤其值得引人注意的是,其实公孙石本身就是老字辈的大地主阶层,和南山岳其实是同等性质的人。他之所以会和浅水清联手,完全是因为他们有共同的敌人,可是当这个敌人消失之后,他们之间的不可调和的矛盾就立刻出现。

    对于公孙石这样的人来说,他要的只是南山岳的权力,对南山岳目前执行的国内政策,反到没有多大抵触,因为他们的政治观点其实差别不大。但是象浅水清这样的小字辈激进派,政治观点与其就大相径庭。敌人未倒时,他们可以抛下不同政见,携手合作,敌人一倒,立马就要展开窝里斗了。

    完全不同的政治观点,政治需要,人事利益的纠纷,使公孙石不可能一直和浅水清亲密无间地合作下去。

    不过这个老东西自从经历了这番大起大落之后,做事也算是谨慎多了,非到南山岳不倒,他绝不会对浅水清出手,且出手时也颇有学问。

    他派人通知南无伤,那是因为他知道南无伤和浅水清之间的恩怨,南无伤一跑,浅水清绝不会就此放过他。时值这刻南家倒台,正是政权交替的关键时刻,浅水清如果为了追击南无伤离开,那就等于是放弃参与其后的利益分配,这样一来就是他公孙石大把捞权的好时机了。

    当然,公孙石抢权归抢权,他并没打算直接和浅水清对抗,毕竟他也知道如今的浅水清正如日中天,对抗永远不及合作来得愉快,因此,他只是暗地里搞小动作,扯一下盟友的后腿,大动作却不做,也算为彼此相见留些余地。这与浅水清和南家的恩怨就大不相同了。

    至于南无伤劫走云霓一事,老东西是绝不会想到的,纯属意外,他也知道云霓对浅水清的重要性,如今只怕在苍天城也正后悔不已呢。

    他想从浅水清那里捞好处,却绝不会想和浅水清正面翻脸。

    在听到了浅水清的解释之后,云霓这才明白事情的原委,她惊得满脸骇然,看着浅水清:“难道说,我们今后还要再多个公孙石那样的敌人?”

    浅水清立刻摇头:“我毕竟对官场只是初涉,所以终不及这些个整日里在政坛上打滚的老东西,他们到底怎么想,怎么做,其实是很难猜透的。我这次使尽全力,勉强才打败南山岳,其实已经很冒险很侥幸了。如果真要和公孙石在官场上再斗一番,目前的我,绝不会是他的对手,至少皇帝就不会再支持我。”

    “为什么?”

    “原因很简单,我和南山岳斗,还可以说少年气盛,义气用事,江山换美人之举,与权力争夺无关,和公孙石斗,那就是真正的权力之争,这是陛下最不喜欢的。其实公孙石也不想和我闹僵,他绝不会想到南无伤会玩出这么一手,要知道你如果死了,他就等于同时得罪了我和天下云家。我猜他现在也在后悔,只盼我能把你救出来呢,这样他和我日后也可以有转圜余地。”

    云霓拍拍胸口喘息道:“不斗就好,其实这些日子,我已经担惊受怕受够了。”

    浅水清却是一笑:“不斗归不斗,总得给老东西一点教训,才能让他知道我浅水清的便宜不是那么好占的。”

    云霓一呆,浅水清已经轻轻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云霓听得大讶,眼看着浅水清得意的坏笑,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好,就教训教训这个老东西也不错。”

    这一笑,终于把明日决斗所带来的阴云一起吹尽,心情也放松了许多。

    看着因为一路奔逃而疲累交加的云霓在自己怀中轻轻睡去,浅水清将她放到床上,为她铺上小被,极尽温柔,这才离开房间匆匆来到那间地牢。

    南无伤就站在牢里,身躯笔直如枪。

    看守的士兵见到浅水清来了,同声叫了起来:“见过浅督。”

    这一声称呼,熟悉而又陌生,浅水清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已经是新一任的铁血镇督。

    他微微有些楞神,终究还是摇头苦笑。

    铁血镇督浅水清。。。唔,听起来是要比铁风旗掌旗好听多了。

    不过话说回来,貌似自己这次的升职,又是踩在上面人的头上上去的。

    原来,自己果然是那种一路踏着自己人尸骨上位的人,说自己天生就是窜位弑上之人,其实也不算错啊。浅水清心中苦笑。

    “火萤飞。”浅水清随口道。

    “属下在。”火萤飞抱拳道,由于事关至大,南无伤这个人犯他亲自看守。

    浅水清淡淡道:“把他放出来吧,让他洗个澡,给他个好房间,好好休息一夜。”

    火萤飞一呆,忙道:“浅督,明日您要与南无伤决斗,已经是冒险之极,要是再让他得到充分休息的话,只怕。。。。。。”

    浅水清点点头:“我知道,照我说得做。”

    “是。”想了想,火萤飞轻声道:“浅督,是否需要属下先给他来个。。。”他做了个捅刺的动作,浅水清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那是要先让南无伤受伤。

    他有些诧异,火萤飞怎么会提出这样的建议,但随即便恍然大悟。火萤飞是惊风展提拔起来的,因惊风展之死,对浅水清未必没有芥蒂,但是南家已败,浅水清俨然是他的新首领,他对浅水清有芥蒂,只怕还比不上浅水清对他有戒心,为人为己,还是早表忠心的好。

    这刻他明白了过来,对面牢里的南无伤却发出吃吃的冷笑,显然对火萤飞的为人充满不屑。

    浅水清淡淡道:“不必了,我要他明天生龙活虎地和我一决生死。”

    南无伤终于开口了:“这可不象你的为人作风。”

    “偶尔,也是想做一次正人君子的。”

    这一刻,两位铁血镇督同时彼此对望,所有的恩怨情仇,竟在一刹那间同时放下。

    就让一切,伴随明日的决斗一起烟消云散,了却这段恩怨,那是两个人共同的想法。

    眼看着牢卒打开牢房,带走南无伤,浅水清的心中竟亦有了些淡淡的感伤,这个人,毕竟也是条汉子,毕竟也曾是威名赫赫的风云人物啊!

    离开牢房的那一刻,南无伤突然道:“浅水清,看在你这次的表现不错的份上,我给你句忠告吧,明日之战,你必会死与我刀下。”

    浅水清身躯不动,背对南无伤说:“就算我受过伤,你也没那么容易杀我的。”

    南无伤却轻笑道:“浅水清,你真以为我是那么容易相信你,然后就和你决斗了吗?不,你错了。”

    浅水清一愕,南无伤已经说道:“那是因为我知道我不可能死在你手里,所以才答应你的条件的。”

    “什么意思?”

    南无伤眼中飞出一点星芒:“当年我师傅曾为我父子三人批过命,你知批的是什么?”

    批命,又是批命,浅水清一听到赵狂言的批命,突然就浑身汗毛倒竖,这个神棍就是死了也让人不得安生。

    南无伤已说道:“我父亲和大哥的批命是一样的,就是遇水而亡!”

    浅水清的脑子嗡了一下,这岂不正是说得自己?这个老神棍也未免太可怕了些。

    南无伤遗憾地摇摇头:“可惜我父亲和大哥当时都以为,所谓的遇水而亡,就是水中溺毙之意,所以曾下严令,不许家中任何人靠近江河湖海。也因此,我父亲与大哥从不近水,甚至连喝口茶都小心翼翼。直到我父亲上殿参你的那刻,他才突然意识到,也许遇水而亡,指的不是江河湖海之水,而正是你浅水清,所以他才命我早做准备,一旦失利,就立刻下手劫夺云霓。”

    “正好还碰上公孙石那个混蛋派人助你。”

    “原来你猜出来了。”

    “这并不难猜。”

    南无伤仰天哈哈狂笑:“公孙石自以为得计,却不知早先后被你我看穿,老东西空有胃口却无能耐,只会打打小算盘而已。不过也算他运气好,明日我杀了你,也算是帮了他一个大忙!浅水清,我想你也该明白了,师傅给我的批命,可不是遇水而亡,也就是说,我不会死在你手里。所以,你我二人要说只能有一个活下来,那就只能是我!

    他回过头,死死盯住浅水清的背影道:“师傅给我的批命,是命丧虎口。也就是说,明日一战,我不但将杀了你,还将从这里逃脱,或许我会被孤星守军千里追杀,最终误入山林,一身伤势,然后死于虎口,但是明天,我无论如何都是不可能死的。我不死,浅水清,明天你就一定会死!”!~!

    第一卷  第六十章 命丧虎口(下)

    第二天一早。

    米家坡上。

    浅水清跪在戚天佑的坟前,恭恭敬敬地给他上了一柱香:“戚大哥,浅水清来看你了。你死的那天,我在你的坟前立过誓,曾说过势必要杀南无伤为你报仇,没想到今天,这一刻竟终于来到。我就在这里,和南无伤做最后的生死一搏,相信戚大哥你在天有灵,一定会保佑我的。”

    环目四顾,米家坡上的野草由于乏人清理,已经越长越茂盛了,草丛里一片片的墓碑,都是这一带死去的百姓。

    三重天十年征战,死去的人已太多太多,将好好一个米家坡,变成了一片乱葬岗,而浅水清就要在这里,在戚天佑的坟前和南无伤做一次生死对决。

    百米之外,孤星城的守军凝然肃立,总计两万八千名战士在米家坡下,已经排成一片汪洋人海。其中两万人是中央军团的战士,六千鬼风旗士兵,两千火云卫。他们齐齐仰起头颅,看向那片小坡。

    在那里,两位铁血镇督,将在今天将做一次生死决斗,这样的事情,就算不是绝后也算空前了。

    多少绸缪,几番心血,在刀光剑影中成长,终于迎来这要命的一刻,老天爷冥冥中的那双手,推动命运之轮,将他们放在对立面上,且用那根无形之线,将他们越拉越近,最终走向那生死互搏之路。

    不是不感伤,不是不心动的。

    遥看南无伤,浅水清抽出了手中的战刀,这一刻,千人斩对上冰雪劲,惟有个人的战斗技巧决定双方命运,所有的兵法知识却再无用处。

    “来吧,南无伤,就让我看看你继承了你师傅多少功力!”

    不远处南无伤仰天长吸了一口气,一张俊脸突然变得雪白。

    长刀所向,寒气森然,周围的气温陡然下降,南无伤的身周竟已覆上了一层淡淡的白色雾气。

    “去死吧!”南无伤大吼挥刀,一刀劈出无边雪浪。

    。。。。。。。。。。。。。。。。。。。。。。。。

    仿佛要将整片山岗变成一片冰天雪地,南无伤内力不断摧动,与其师赵狂言相比,却更见威猛。

    谁说徒弟就一定要比师傅弱的?长年处在战场之上,经历过那一次次的战斗之后,南无伤所拥有的不仅仅是浑厚的内劲与刀法,更重要的是游走在生死边缘上的那种坚韧。那是技巧所无法取代的,是勇气与经验的结合。舍却生死,无畏无惧,南无伤的刀法竟隐然已进入大成之境,抛却私人恩怨不说,南无伤的确是一个文武双修的杰出人才。

    这一刀劈涛斩浪,凶狠无比,直向浅水清的头顶落去,务要将对手一刀两断,浅水清反手出刀。

    铿!

    一声金铁交鸣的脆响,撕裂长空,直到百米之外众士兵的耳中,依然苍劲。

    千人斩大开大阂,在这旷野之上大展雄风,竟同样不输于对手。

    浅水清亏在身上受了伤,却胜在早先曾和赵狂言交过手,对冰雪劲已经有了一些了解。

    这种功夫最讨厌的就是借助周围气温的降低,迟滞麻痹对手的行动,使其反应不再灵敏,从而为人所趁。

    然而热血澎湃的血液,岂是轻易可为外界所干扰,冰雪劲若是那冬的化身,千人斩就是夏的代表。当冬与夏碰撞,雪浪迎上热血,激荡起一片冰火狂潮。五月的阳光碰上腊月的寒潮,两人的厮杀竟映出一片冬日暖阳的奇景。

    从南无伤出刀的那一刻起,米家坡上,两个人的人影就翻飞不断,彼此不断交错,刀与刀碰撞,激荡出无数星火,人与人相搏,翻滚出邪厉肃杀。刀光掀起雷霆,血雾弥漫苍茫,两个人的身上不停地冒出大片血花,在那小小的坟前竟形成一片雷电血雨交加之势。风雨和雷电嘶鸣的狰狞血目之中,飙腾出一股无法形容的疯狂怒潮,

    只是一转眼间,彼此便过手数十招,刀刀凶狠,招招凌厉,直朝对方的要命处招呼,务求将对手一击格杀。

    同为军人,他们的出手都简单而凌厉,不擅长闪躲腾移的躲避,却擅长于拼命,用自己身体不重要的部位去换取对手的重伤。所以只几个照面下来,就彼此皆已受伤。

    浅水清的胸口,腹,背等处皆被南无伤划了几刀,丝丝冷气往伤口里直冒,冻得他血液几乎都要凝结,南无伤的的小腹却被浅水清捅了一下,好在入肉不深,但那血洞狰狞,痛得他几乎难以站立。

    两个人在一个交叉换位,各自又互换了一拳一掌之后,彼此弹开,用刀支地大口地喘息,看着对方的眼神,却充满了凶狠与仇恨。

    “浅水清,我说过你今天是死定了的!”

    “那可未必,这里是我大哥的安息之地,有他保佑我,我就不会死。”

    “国师之命,从无出错,他说我不会丧于你手,我就一定不会死!”

    “在我身上,他正确不了,因为连他都是我杀的。”

    “什么?”南无伤身躯一震,浅水清借此时机提刀而上,划出凶狠一击。

    吼!

    南无伤咆哮着迎上。

    两人再次战成一团,凶狠的打法,不惜与敌同归的以命搏命,几乎令观战的士兵窒息。

    若冰雪劲是巧的峰巅,那么千人斩就是力的终极,在这场生死互搏里,力量与技巧的对悍,已经达到了一个极端的地步。

    再不会有一场战斗,如今天般同时充满狂暴与艳丽两种色彩。

    在这不断地拼搏,厮杀,互殴中,谁先撑不住,谁就先倒下去。

    。。。。。。。。。。。。。。。。。。。。。。。。。。。。。。。。

    远处的云霓看得几乎要死了过去,她拉着火萤飞的手道:“火将军,水清不会有事的,对吗?”

    火萤飞却苦笑道:“我到也希望是这样,只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他有伤在先,一路匆匆赶来,不及治疗,体力消耗太大。千人斩固然威力绝伦,但是每一刀出去,几乎都使尽力气,务求以最快速度将对手击杀,这本就是战场征战之要,然而两人对决,久战无功,就要出问题了。浅督短时间内可以和南无伤平分秋色,可时间一长,他的身体肯定吃不消的。他毕竟受了伤。”

    云霓的心立刻沉入冰湖之底。

    仿佛是一个预言,决斗场上的浅水清,的确开始撑不住了。他吃亏在早就有伤,难以久战,千人斩又是极耗体力的刀法,不适合两人死战,因此时间一长,他体力消耗,渐渐就不是南无伤的对手。火萤飞的眼光还是很准确的。

    这刻南无伤一刀斩过来,浅水清竟没能架住,硬是被他劈得连连倒退几步,眼前是一片头晕眼花,那是即将脱力的预兆,看来他是再支撑不了多久了。

    南无伤哈哈狂笑起来:“浅水清,我说过你今天会死在我手上的!”

    低低冷笑一声,浅水清冷哼道:“那可未必。”

    目光中熠熠炙闪着激昂的情愫,眼看着南无伤再次冲上,浅水清大吼一声,嗥——痛怒的音喉发出了雷鸣般的巨吼,战刀狂挥仿佛雷霆火焰,在激昂的血烈亢奋之中,在生与死的边缘上徘徊,绝不放弃的信念带来的斗志竟在他的身体里暴滋出新的力量狂潮,那四周扫荡的力的气浪,竟生生地将南无伤的身体震得连连倒退,在其周遭都激荡出一片嘈杂喧嚣的锐利气波。

    铿!

    两把战刀在这充满力量的对撞之后,再受不了狂暴之力的肆虐,同时断为两截。

    烈家千人斩的最后一式,竟然在这要命的时刻被他悟通了。

    无生无死,一刀斩千浪!

    可惜,他悟通的晚了一些,因为挥出这一刀后的浅水清,力气也终于用尽。

    南无伤本人也在受了这一击后,挡不住那雄浑力量的侵袭,哇地吐出一大口鲜血。

    冰雪消融,他的力量显然也快要走到尽头了。

    但他却还是大笑起来,“烈家的千人斩果然厉害,你能在一年时间内就尽悟精髓,也算是个奇才了,但今天,烈狂焰唯一的传人就要让我给杀了!”

    说着,他大步向浅水清冲去。

    两人再次撕打在一起。

    这两个人手上的兵器都已断裂,惟有用拳头互较胜负。他们现在是生死之搏,虽然都已无力,但是下手处却尽挑对手的伤口打,务必要将对手的软肋撕开,扩大,使其流血不止。两个人同时做出这般选择,都可谓是阴毒之极,于是一转眼间,风雨雷霆不见了,互斗的两人却已浑身浴血,成了血人。

    他们用拳头打,用头撞,用手撕,甚至用牙咬,这哪里还是两名将军在做搏斗,根本就成了泼妇打架,然而如此凶狠要命的泼妇,大家也是头回见到。

    浅水清的胸前一大块皮肉都被南无伤给撕了下来,露出一片血肉模糊的狰狞景象,南无伤小腹处的要命部位,也被浅水清打了重重一拳,血如泉水狂涌。这两个人打到现在,都没了力气,甚至连周围的一大片墓地都被他们翻腾得墓碑倒塌,青草飘扬,整个地方一片狼籍。

    最终,浅水清的力气还是耗尽,他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南无伤站着的身体,虽摇摇欲坠,却显然犹有余力,至少杀死对手不成问题了。他终于狂声大吼着笑道:“我说过,我会是那个最后的赢家!浅水清,你现在终于明白了吧!”

    躺在地上,望着那片蓝天白云,忘却痛苦,浅水清轻笑道:“是啊,你赢了,看来今天,我要和戚大哥同|||穴共枕了。可惜,我终究还是没打赢你。”

    所有的恩仇,终于在这刻消散,突然间,心头一片轻松。

    他向戚天佑的坟前爬去,抚摩被他们刚才激烈搏斗弄倒的墓碑,上面还刻着戚天佑的名字。

    “对不起,戚大哥,我终究没能为你报仇。”他喃喃低语。

    南无伤大跨步地向他走来,他一把揪住浅水清的头发,手伸向浅水清的脖颈,只要这么一拧,就可以把他的头颅拧断,如此一来,这场对决,自己就算是赢定了。

    突然。

    浅水清说:“南无伤,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什么?”正欲拧断他脖子的南无伤一楞,手劲也微微松了一松。

    浅水清低垂着头,轻声道:“以你现在的体力,怎么可能再逃得过两万大军的追杀?又怎么会有机会进入丛林为猛虎所噬?如果那所谓的命丧虎口,指得不是丛林猛虎,那么今日一战,到底是你死还是我死?”

    南无伤愕然,正思索间,浅水清猛然回头,手中竟赫然出现一把晶亮短刃,凶狠无比地扎进了他的胸膛。

    嗥!!!

    南无伤痛苦地长啸起来,连连后退几步,短刃脱离身体,竟在他身上扎了一个硕大的血洞,血泉劲飙,如血河飞瀑。

    “怎么可能!!!”南无伤捂着伤口大叫起来,他圆睁大眼:“你哪来的武器?”

    浅水清却已用最后的那点力气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冷冷看向他说:“这把刀的名字,叫虎牙,是一年前我埋在戚大哥的坟前的。我从没想到过还会有再用它的一天。。。。。。我说过,戚大哥在天有灵,他一定会保佑我的。”

    浅水清的确到是早就忘记了这件事,然而老天有眼,他的虎牙本就埋得不深,戚天佑的墓碑倒下,竟连带着把那把虎牙也掀了出来,露出一点手柄。他两人打斗激烈时自然不会注意到这个细节,但是这刻浅水清临死也要死在戚天佑的墓前,却正正发现了那把虎牙,这才想起来这件事。

    所谓老天有眼,冥冥中自有安排,大概就是这样了吧?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南无伤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那一刀,正刺中他的心脏。

    “命丧虎口。。。。。。哈哈,命丧虎口。。。。。。赵狂言,你这个大骗子!!!”南无伤不甘心地狂嚎起来,然后就那样重重地倒了下去,溅起漫天的尘烟。

    一代铁血镇督,终于完成了最后的交接。

    望着他倒下的身体,浅水清也只觉得浑身无力,软软地倒了下去。

    在他昏迷前,他看到大批的士兵正向他狂奔而来,其中有喜极而泣的云霓。

    。。。。。。。。。。。。。。。。。。。。。。。。。。。。。。。

    醒来的时候,已是深夜。

    浅水清受的伤其实不算太重,大多都是表面伤,虽然血流了一身,但却不致命,只是脱力而已,睡了几个时辰,身体竟已经大为好转。不过他当时满身浴血的景象,可是着实把人吓了一大跳。

    这刻一睁眼,首先看到的竟是方虎。

    这个家伙在浅水清受伤后没多久就赶到了孤星城,这刻看着被包得象个木乃伊的家伙终于醒来,他开心得跳着脚大骂:“你个***,怎么不死呢!怎么不死呢!你好啊,竟然和一个阶下囚做生死互搏,你***想不开想寻死,自己抹脖子上吊都方便些,害得我们这帮人跟着担心做什么?啊!”

    他眼眶里还含着热泪,那是激动与开心后的眼泪。

    浅水清有气无力地笑:“军规有令,下属辱骂上司,轻则八十军棍,重则可革职查办,你小心本将军报复哦。”

    方虎指着他鼻子叫:“你少给我来这套,我就骂你了,怎么着!我都恨不得打你一顿呢!”

    浅水清嘿嘿笑了起来。

    兄弟就是兄弟,不会因为你做了多大的官就象别人那样动不动就又跪又拜,但他们内心深处,却充满了最深最重的兄弟情谊,是最可信任的伙伴。

    这刻方虎也抽着鼻子笑了起来,抹了一把眼泪道:“奶奶地,老子来得晚了些,不然我先你一步,一刀宰了南无伤,那他也叫命丧虎口!”

    浅水清不屑冷笑:“得了吧,那你得用嘴咬死他。你要是真这么干了,你就成食人魔王了。”

    方虎哈哈大笑:“只要你小子能不死,我吃人也干。”

    浅水清有气无力地给了他一拳。

    兄弟情谊在这刻尽露无遗,一旁的云霓似乎知道此刻的自己,在这里到显得多余了,聪明的退了出去。方虎道:“南家已经倒台了,你和云小姐再无后顾之忧,你曾经的誓言,如今也多半实现,以后的日子,咱们就将是光明大道了。”

    “是啊,历尽艰险,终于换来了明日的甘甜,这一切,却是不知值或不值呢。”浅水清也叹息了一声。

    那个时候,外面有士兵匆匆来报:“报将军,苍天城的快马传书,有十万火急之军情禀报。”

    “拿进来。”

    信是碧空晴送来的,解读之后,只有一句话:“接天丛林有秘道。孤正帆已遣骑两万,奔赴暴风军团后方,欲做奇袭。”

    浅水清唰地站了起来:“义父危险了!”!~!

    第一卷  第六十一章 血色鹰翼

    西南。

    暴风军团驻地。

    从来不可一世的暴风军团,如今有些蔫了。

    横亘在寒风关前的十里连营,冲天而起的是一股凝重的哀伤气息。

    士兵们走路时都是低着头,脚步匆匆,偶而竟还会发生互相碰撞的事情。一些中基层的军官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偶尔或会交谈几句,看到有高级军官过来,便又闭口不言。

    整个军营笼罩在一片灰色之中,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忧愁,焦虑,不安的神情。

    那个时候,无双就坐在一顶军帐前,兀自发着呆,也不知在想什么,眼神呆滞,空洞,仿佛失了魂般,事实上暴风军团好多军官都是如此。

    这或许是暴风军团的第一次集体失神,他们看上去是那样无助,那样可怜,而这一切仅仅是因为中央红色大军帐中躺着的一个老人--军魂烈狂焰。

    正午时分,暴风军团外突然响起一阵骚动声,天边一道雪色光影拉出亮丽长弧。

    有人高叫:“什么人敢擅闯暴风军营?立刻停下!”

    苍劲进有力的声音大喊道:“浅水清去见义父,哪个敢拦!”

    只听飞雪一声长啸,竟径直从军营拒马前飞跃而过,直接跳进了军营中。利用飞雪的强健脚力,浅水清竟一路匆匆从孤星城赶了过来,全然不顾身上的伤势。

    浅水清这个名字,令所有人士兵一呆,同时大叫起来:“浅水清来了!浅水清来了!”声音中竟带着无限喜悦。

    无双心神一颤,只见远处浅水清坐在飞雪上,风尘仆仆的样子,面无血色。

    “将军!”他大叫起来。

    看见无双也在军中,浅水清忙跳下马对着无双喊道:“我义父有事吗?快说!”

    无双⑴ ⑶8看書網下来了:“中了惊虹人一箭,跌下战马,又受到践踏,断了好几根肋骨。烈焰卫拼死相救,终于把他救了出来,可是他身负重伤,岌岌可危。大夫说能否支撑下去,就要看天意了。”

    最担心最害怕的事情终于发生了,浅水清只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他大叫道:“快带我去见义父!”

    。。。。。。。。。。。。。。。。

    中军大帐。

    鼎内燃烧的香气,掩不去浓浓的药味,鸿北冥,舞残阳,劫傲,三军军帅,还有柏安国,陌伏,须明夜,三个骑兵纵队长,如今都神色凝重地守在病榻旁。

    烈狂焰如今就躺在病榻前,胸前还包着药膏纱布,只是数天时间,人已瘦了一大圈。

    “报:铁血镇浅水清求见!”外面是守护士兵轻声道。

    鸿北冥眉毛一挑,正要说话,烈狂焰已经发出低低的声音:“哦?是水清来了吗?速度很快啊,让他进来吧。”

    “是!”

    浅水清大踏步走进军帐。

    看到烈狂焰如今伤重不起,奄奄一息的样子,哪里还有昔日米家坡上,狂龙武士那横扫千军的风采,分明就是一位可怜老人,浅水清心里一酸,扑通跪在他的身前:“义父,孩儿来迟了!”

    烈狂焰的脸上露出欣慰笑容:“不迟,不迟,来了就好。来,到我身边来。”

    浅水清忙来到烈狂焰的身边,凝神看着烈狂焰,沉声问:“是谁干的?”

    风纵柏安国将一支沾血长箭交到浅水清的手中。

    细长的箭身上刻着一个“寞”字,浅水清眼神收缩:“寞子欧?”

    众人一起点头,鸿北冥道:“不错,就是他,孤正帆的手下爱将,两万鬼骑兵就是由他亲自率领,小梁河一战,也是他亲手射出的这一箭。”

    “我必手刃此人,为义父报仇。”

    “那也得等拿下寒风关后。”舞残阳冷冷接口。

    烈狂焰却低低道:“水清,战场之上,不是你杀我,就是我杀你,哪有什么仇恨可言。你不要被怒火蒙蔽了理智,就当射出这一箭的,是名普通士兵吧。”

    浅水清一滞,只能低头道:“是!”

    看着烈狂焰苍白的脸,浅水清轻声道:“大夫对义父的伤怎么说?”

    鸿北冥回答道:“大夫说,能挺过最初的这几天,烈帅最危险的时候算是过去了,不过接下来也不可疏忽大意。按大夫的意思,至少要静养个一年半载才能略有气色,没有半年时间怕是下不了床的。在这段时间里,忌生冷荤腥,每日只能吃些小米粥,至少需要二十日时间方可正常进食。半年之内切切不可动气,否则伤势必发,到时再想救治就难了。别的都还好说,就是烈帅的脾气太过火暴,我们现在可是真怕了他,惟恐他发脾气呢。”

    烈狂焰不耐烦道:“一帮庸医,总喜欢把事情夸大,这个不许,那个不行的,如此一来,万一有个什么差池,他们也好推卸责任。什么忌生冷荤腥,不可动气,全是胡说八道,不用理他们。老夫该吃还是吃,该喝还是是喝。让老夫二十天不近肉食,那才真正是叫老夫死呢。”

    “义父!”浅水清凄惶叫道:“你就听大夫一次吧。”

    看着浅水清伤心的表情,烈狂焰也只能无奈道:“好吧,好吧,你是我干儿子,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就听你的,二十天,就这二十天啊。二十天后老夫要好好吃一顿。”

    暴风军团的几位重将同时笑了出来,烈狂焰脾气执拗,谁的话也听不进去,他生性除了脾气暴烈外,对肉食和杯中物也极爱,如今要他不能二十天不能吃肉,到也是难为了他。大家劝他都不听,还是浅水清说话有了效果。

    那个时候,烈狂焰挥挥手道:“你们都出去吧,我要和我的儿子好好说些私话。”

    众将只能同时向烈狂焰拱手告退,帐中只剩下烈狂焰和浅水清两人。

    看着浅水清悲痛的神色,烈狂焰的声音低沉了下来。刚才有军中诸将在,他不想显得自己太弱,说话虽然无力,言语中却充满豪气。这刻只有浅水清了,他也便不再强撑,声音已经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了:“孩子,能见到你,我很欣慰。你能来到这里,那说明你在苍天城的事都已经办好了,是吗?”

    “是!”

    “那就好,不必伤心,我还没有死,也还撑得下去。我烈狂焰沙场纵横这么多年都没死,这次也不会死。”

    浅水清欲语还休。

    他很想说,如果不是赵狂言那该死的批命,他也不相信烈狂焰会有事,但是赵狂言的批命却如那跗骨之蛆,令他浑身难受。还是烈狂焰看出他的心事,轻拍他的手道:

    “放心吧,以前我受过比这还重的伤,许多大夫都说肯定救不活了,结果呢?我烈狂焰不还是又生龙活虎地活过来了?我记得有一次,我身负重伤,昏迷了三天三夜,连心跳都停止了,都要准备下葬了,结果呢?一天后,我突然就又醒过来了。而且这一醒过来啊,又什么事都没了。呵呵,却把准备我收殓的士兵们给吓了一大跳,以为我诈尸呢。”

    说到这,他连连咳嗽几声,吐出点点血丝,浅水清忙为他拍着后背:“义父,你伤势很重,不要多说话。”

    烈狂焰摆摆手:“不碍事的。咱们军人,既然上了战场,这条命就不在自己手里了,不是今日死,就是明日亡。我烈狂焰半生征战,杀敌过千,欠下的人命债早就还不清喽。就算老天爷索了我这条命过去,又哪够一千多人分的。我心既甘,纵死无撼,就是可惜啊,你和云霓还没能给我生个孙子出来。”

    “请义父放心,水清一定会为义父多生几个孙子,继承烈家香火。”

    老头欣慰地笑:“那就好,那就好。”

    大概是因为浅水清的这句安慰,就象一剂强心针,竟使他精神也好了许多。

    想了想,他指指身边不远处的一个小盒子道:“去,把那个盒子给我拿过来。”

    盒子拿过来,里面放着一样东西,一枚刻着飞鹰图案的勋章,那飞鹰栩栩如生,展翅欲飞,上面赫然还有一记血色刀斩之痕。( 天风 http://www.xlawen.com/kan/268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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