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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7 部分阅读

    。。。。

    勤政殿是皇帝批阅奏章,处理国事的地方,同时也是早朝之后接见一些官员进行特别谈话之处。

    此刻殿中央的三足鼎正燃着袅袅香烟,皇案的背后,苍野望负手而立。

    殿后大墙上,一张硕大的地图几乎铺满了整张墙壁,一直延伸到殿顶。

    苍野望如今就在看这张地图,他看得如此认真,以至于值勤的官员喊了三遍:“铁风旗浅水清求见陛下。”他才刚刚听见。

    “让他进来吧。”他随口说,却不转身。

    于是浅水清进殿的时候,看到的第一眼便是苍野望那雄浑的背影。

    “臣浅水清参见陛下,陛下万岁!”

    苍野望缓缓转过了身躯。

    第一眼看到苍野望的脸,你会觉得这是一张普通无奇的瘦长马脸,长在一个中年人的身上,有着一只显眼的鹰钩鼻。可若是仔细看,就会发现苍野望的额头很宽,圆润饱满,其脸轮廓的线条却极其粗犷。这使他整个人看上去有一种分外的强硬姿态,在加上那深凹的眼窝,如刀削般笔直的双颊,还有那望而令人生畏的眼神,不言自怒的帝王神情,分外让人有一种震撼之感。

    真正的帝王之相,总是能在第一眼就让人兴起膜拜之感,苍野望,便是这样的一个人了。

    若从表面看,那么这个人,果敢,强硬,气魄恢弘偏还带了一点点残忍和凶暴。

    苍野望的眼神在浅水清的身上仅是略停留了一刻,便淡淡道:“你起来,到朕的身边来。”

    “臣不敢!”浅水清大声回道。

    “你若不敢,便是抗命。”

    简单的话语,却充斥了不可违抗的力量。

    浅水清站了起来。

    苍野望重新转了回去,背对浅水清:“到朕的身边来,看看这张地图。”

    这是浅水清有生以来,第一次正式面见皇帝,心中不是不紧张的。事实上大凡官员初见皇帝,总难免心中忐忑,惟恐举止失仪,皇帝怪罪。就算浅水清天生的胆大包天,在一国之君的面前,也还是有着极大的不安。但他没想到,刚一进殿,皇帝甚至连一句问候的话都没说,一个问题也没问,一句责难也没有,就是那样简单随意地说,到我身边来,陪我看地图。

    自己该怎么做?

    学习那些大臣们跪在地上山呼万岁,口称不敢与陛下并列,直到将脑袋磕出血?还是大模大样走过去,就这样照皇帝的吩咐去和他站在一起?真正是难煞人了。

    可是,他终究是没有时间思考的。

    浅水清不由苦笑了一下。

    他走过去站在了苍野望的身边。

    让他对皇帝下跪,他没意见。让他象条狗一样大喊大叫说臣不敢与陛下比肩这类的话,他自问自己做不到。

    既如此,不妨坦然面对。

    眼前的地图,赫然是一张观澜大陆的全图,图上山川纵横,河流分步,丘陵草原,河海江湖,一一分罗密布,用不同的线条将其勾勒,描画,并在图的下角做出注解,甚至还着以颜色,以做区别。也就是从这张地图上,浅水清才真正对整片观澜大陆的地形有了一个全面而清晰的了解。

    假如把整个观澜大陆比作是一个尚算完整的正方形面积,且在这片大陆的中央划上一条十字线,将整个大陆进行四等分的话,那么天风,止水,惊虹以及其周边一些小国如山国,都市联盟等加在一起,不到四百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差不多就是完整的占据了整个大陆右下角的位置,也就是东南一带。

    相应的,拥有观澜粮仓库美誉的麦加,以恶浪河为其边界,正处于东北一带,这里除了麦加之外,还有就是极北之地的寒国,极东望角一带的涯国,及周边夹缝中生存的一些小国家。

    惊虹以西,位于大陆左下角的位置,惊虹盛产的热带雨林向这一带延伸,最靠近惊虹的有枫国等多个国家。

    大陆西北,是国家最少,幅员最为辽阔的地方。在这里,少数民族西蚩族建立起一个地广而人稀的草原大帝国。他们的面积不仅囊括了整个西北之地,更在整个北部边际拥有一条狭长的延长线,就象一条长长的触角,将整个大陆囊括于其覆盖之下。

    国家最多,面积最小,力量最弱的,就属大陆中部地区。在这里,除了圣威尔公国之外,还有数十小国林立。圣洁走廊是贯穿整个大陆的一条国际走廊,因此围绕整条走廊,拥有了便利的地理形式的国家们展开惨烈杀戮。周边各国不希望中部地区拥有一个统一而独立的大国,更是竭尽所能,挑拨对立,彼此间各有异动,相互间总能找到支持者。圣威尔公国,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发展起来的一个小国联盟。不到四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竟然由二十多个国家联合组成,可见这一带战乱之复杂。

    惊虹是雨林之国,极北寒天冻土,西蚩大帝国草原丰盛,但资源贫瘠,与天风人同样盛产骑兵,却比天风人更加凶狠,野蛮,粗鲁,但缺乏相对的组织性,其轻骑能力天下无双,重骑方面就要逊色许多。

    海战强国是涯国,他们的海上技术比止水,惊虹以及麦加等都要强很多。

    相比之下,止水惊虹在天风人的威胁里,其海战能力是被迫发展,是一种战略防御态势,拥有数量较多的水兵,却缺乏有长期续航能力的大海船。而麦加虽是水乡,位于澜沧江三角洲平原地区,但其水战能力虽然出色,却是因为国内河道纵横的原因,擅长的是小范围内的水陆协同作战,在狭窄范围的河道作战与宽广无垠的大海作战有着性质上的完全不同,因此也不属于海战强国。

    西蚩大帝国由于位于极北之地,地处高原,冻土高原海拔极高,空气稀薄,这里的战士也分外艰苦耐劳。不仅盛产骑兵,还根据当地特色盛产一种特别的红牛兵,一种速度并不快,力量却可与重骑相抗衡的特殊兵种。

    除冻土高原之外,这里还拥有世界上最高的山,天神山,和世界上最高的山峰,**峰。

    据说**峰的海拔高达七千米以上,之所以被称为**峰就是因为从未有一个人能够爬上这座山峰的峰顶,并从上面活着下来。

    相比之下,名气起得很牛气的连云山脉,其海拔不过三千米,而断龙山,盘山,不过两千米左右的高度。同样被惊虹人依为国之屏障的苍天山脉,最高海拔也不过在三千米左右。这些山脉比起天神山,简直就是孩子与大人的区别,只是由于地势陡峭难以攀登,而被人们冠以种种雄奇名称,成为难以逾越的天堑。

    在西蚩大帝国的传说中,天神山,可以说是众生发源之地,没有天神山,就没有如今这许多生灵在大地上繁衍生存。因此,西蚩大帝国的人民一直都认为,整个大陆,数十个国家,都是依靠他们的母亲山天神山而生存的。尽管东,南诸地都斥其野蛮,视其为没有开化的土夷,西蚩民族却更加看不起他们。

    不过这个说法其实也不算太离谱。

    天神山上终年积雪,其蓄水量远高于连云山脉。连云山脉创造了一条月牙河,灌溉的不过是止水一地,天神山却创造了数十条大河,灌溉了整片大陆。

    其中最出色,最长最大的一条河,就是格尔穆沙河。

    格尔穆沙河一路蜿蜒,由西至东,横穿整个观澜大陆,一路分出上百条支流,灌溉土地不计其数。其中两条最重要的支流,一条叫媚儿河,一条叫澜沧江。

    媚儿河向南延伸,横贯枫国,丘国等多个国家,甚至连惊虹人也有沾光,最后流向南蓝翎海,创造了大陆最美丽的一片国土。

    澜沧江向北延伸,横贯大陆中部,穿过圣威尔公国等地,最后北进麦加,进入涯国,直通灵琴海与鍪海相交处。成为麦加与天风人最大屏障的天下凶险之河恶浪河,其实就是澜沧江的分支河流。

    观澜大陆一名,其实就是由澜沧江而来,这条江与水势相对平静许多的媚儿河相比,河水湍急奔涌,狂潮凶猛,虽然常年灌溉着大批的土地,但每过些年头就会大泛滥一次,造成沿海数十个国家受到冲击,上百万平方公里土地被淹没,上千万人民的流离失所。

    相比它的偶尔一次发威,就造成如此巨大的灾害,月牙河水坝的决堤毁坝所造成的伤害不过是沧海一黍,而凶名赫赫的恶浪河也不过是一个顽皮的孩子,在澜沧江的怒潮汹涌拍打中,只有乖乖听话的份。

    圣洁走廊和澜沧三角洲,都不过是澜沧江长期冲积下的衍生品。人们因为这条江而生存繁衍,也因为这条江而受尽苦难,就象是倒霉的孩子摊到了一个恶劣的父母,受其教育,为其抚养的同时,也要每日里经受鞭抽拳打的煎熬。

    无论是怎样强势的人们,在自然的力量面前,最终都是渺小而无力的。

    而拥有观澜粮仓美誉,位于三角洲下端的麦加,差不多是受益最多,受害最小的国家。当澜沧江流到这一带时,其凶猛势头因为大量的分流而日见平缓。除恶浪河外,几乎再无凶流大河在麦加国内,反之存在的是无数小河在麦加国内,为整个国家的土地灌溉做出巨大奉献,才成就了这里的粮仓之誉。

    与凶猛飚悍的澜沧江相比,媚儿河则成为南部地区人人喜爱的一条河。假如说格尔穆沙河孕育了一对子女,那么澜沧江是身强体壮的儿子,脾气暴躁而顽劣不驯,那么媚儿河就是柔媚乖巧的女儿河,尽展着水性的柔与美。假如我们从地理形势上来分析,那么媚儿河水流温柔的原因,很大程度上与她不属于格尔穆沙儿主流和起路分支过多有关,但不可否认的是,媚儿河一路南行,在灌溉大片土地的同时,造成的麻烦却的确极少。

    因此,媚儿河流域里,越往南,其分流就越少,在穿越大片的土地配合当地炎热与多雨的气候制造出大片的雨林之后,最终平静地进入了南蓝翎海。

    而这些内容,如今尽皆描述在眼前的这张地图之中。

    尤其难得的是,整张地图长十二米,高八米,正去勤政殿强的面积相符,以至于浅水清不得不考虑到一件事,就是绘制此图的人,一定在一开始就已经做好了将此图挂于这里的准备,因此在规格大小上才会有如此和谐的统一。

    这是浅水清自进入这个世界以来第一次看到如此详细精致而清晰,对整个大陆地形地貌有如此系统研究并做出精确说明的一张地图,以至于他震撼到再忍不住脱口而出:“这地图是谁做的?”

    苍野望的脸上现出一丝笑容:“秦仪的名字,你可听说过?”

    “是他?”

    “不错,就是他。当年秦仪游历大陆二十年,以二十年之心血绘成此图,将整个观澜大陆地形地貌尽皆绘于图上。人们只知他作四极游记与国论,却不知道,这幅旷古绝世的观澜大陆图,才是他真正的杰作。那本四极游记不过是他作此图时的心得随笔罢了。”

    浅水清向着那地图深深鞠了一躬:“晚辈浅水清,当向前辈致敬。”

    苍野望满意的点点头:“你不错。”

    浅水清一楞。

    “当年烈帅进京时,我父皇也是这样让他过来看这张地图。但是堂堂的狂龙武士,终究不敢与我父皇并肩。前朝丞相公孙石,中央军团季狂龙,雪风云风舞,云岚,南家山公,南无忌南无伤,几乎每一个朝中重臣,在第一次晋见时,都是和你一样,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被命令过来看这张地图。可是近二十年来,你是第一个就这样走过来,站在朕的身边的人。”

    浅水清立刻下跪:“微臣无礼,请陛下责罚。”

    苍野望微微摇头:“起来吧,若要罚你,早便罚了。如今看来,论胆识魄力,就是烈帅比你,都稍有不足啊。难怪你敢领着铁风旗一万余人,就横扫整个止水了。将为军中胆,军胆既壮,则军士勇悍,战不畏死。你浅水清胆大若斯,能成此功业到也不算稀奇了。”

    浅水清沉声回答:“不敢与烈帅等重臣相提并论。”

    “现在或许不行,将来却是难说。”苍野望悠然道。“浅水清,你可知为何每一名官员在第一次见朕的时候,都要先陪朕看看这张地图?”

    浅水清犹豫了一下,终于回道:“指点河山,意在天下,陛下是想告诉每一名臣子,我帝国之宏伟目标!”

    于是苍野望轻轻点头道:“你说得不错,正是意在天下。可惜啊,百年帝国,到现在连一统大梁的梦想都未能完成,直到你的出现。。。”

    他看着浅水清,然后柔声道:“所以,朕是要感谢你的,因此才容忍了你的许多所作所为,毕竟,为此梦想,很多东西都是可以舍弃的。浅水清,你可明白?”

    “微臣了解,不敢当陛下一个谢字。”

    “既如此,你当知道朕对你的期望所在,又何必因为一个女人而把事情搞到如此地步呢?”苍野望悠悠说道。

    身在宫中的皇帝,其实对外面的局势竟是了解得透彻无比。!~!

    第一卷  第十五章 君王之道

    苍野望的一句“朕之期望”是很能打动人心的。

    浅水清不能不佩服这位天风皇帝的语言艺术,只是寥寥数语就具有如斯威力巨大的效果,几乎可令人立刻鼎礼膜拜,可他终究只能咬咬牙苦笑回答:“人这一生,总要有些值得追求的东西。”

    “既如此,为何不是那大好河山,锦绣未来?”

    “天下是陛下的,女人是臣自己的。陛下,臣愿意为陛下去打天下,只为换自己心中所欲。”

    “却也不必如此步步紧逼,你可知你让朕很为难。”

    浅水清斩钉截铁道:“一万年太久,臣,只争朝夕。”

    苍野望吃惊地看着浅水清。

    好久好久,已经没有人敢这样跟他说话了。

    他背负双手,微微点了点头:“好一句只争朝夕,这正是你能在止水创下如此辉煌的原因所在,年轻人,终究是心性燥了一些。”

    浅水清低头不语。

    苍野望终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再和浅水清多说什么,以他的身份而言,这种事其实还是不要轻易卷入的好。朝臣之争,历来是王庭中无时无刻不在上演的戏码,精于帝王之道的君主们在这种对权力的争夺中唯一所需要做的就是让自己成为那最大的利益获得者,而非卷入其中,随波逐流。

    越是英明的君主,越是在感情上淡漠生死,不会因为喜欢某个臣子就轻易做出不符合利益法则的事情。反到是历史上昏庸的君王们,常常为情感所左右,就算明知道身边有佞臣小人,往往却因个人感情而置国家大事于脑后。

    有太多私人情感的人,注定不可能成为伟大的君主,这是千古定律。

    这一刻,苍野望的手指停留在了地图上的一角,厚重的声音如山岳压顶:“朕的心,如今在这里。”

    浅水清甚至不用看,也知道他指得是什么地方:“陛下若想要,臣就去把惊虹取来送给陛下。”

    “用一个云霓来换,朕是愿意的,用一位帝国丞相来换,朕就要好好思量一番了。”

    浅水清斩钉截铁道:“陛下所愿者,臣请之;陛下所不愿者,臣弃之。”

    “既如此,浅水清,你告诉朕,南焕林之死,与你可有关系?”

    “绝无关系!”

    苍野望点了点头:“好,既然你说没有关系,那朕就信你一回,现在你可以下去了。明日早朝,朕自会对你的所作所为做出公正评断。朕,会给你你想要的,希望你不会负朕所托。”

    “谢陛下!”浅水清的这一声回答,有力而高亢。

    望着浅水清退去的背影,苍野望悠然道:“出来吧。”

    勤政殿的侧门赫然出现一个年轻人。

    “孩儿见过父皇。”

    正是当今太子苍澜。

    “刚才的话,你可都听见了?”

    苍澜点头:“是,儿臣全部听得清清楚楚。”

    “既然这样,告诉朕,你学到了什么?”

    苍澜微微犹豫了一下,小心道:“用人之道,在于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浅水清说他与南焕林之死无关,父皇表示信任,想必就是出于这个道理?”

    “荒谬!”苍野望气得霍然转身,狠狠地盯着自己的儿子:“什么狗屁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那些哄骗世俗孺子的话你也能拿来,你将来怎么做个好皇帝?!”

    堂堂天风野王连粗话都骂出来了,显然是真得怒了,吓得苍澜大声叫道:“是孩儿错了,父皇定是看那南山岳权势倾天,绝非朝之忠臣,想施以平衡之术,扶浅水清以制南山岳!所以。。。所以。。。。”他所以了半天,却是什么都所以不出来。

    苍野望失望地摇头:“平衡之道。。。哈哈,君王之道难道就只有一个平衡之道了吗?难道非要臣子们之间杀得血流成河,皇帝的位置才能坐得安稳吗?你看看历史上那些有为之君,有哪一个是真正靠这种平衡之术坐天下的?平衡固然有用,但是搞得不好,就会把自己也给圈进去,平衡之道,本就是庸碌无用之主才用的伎俩!”

    苍澜扑通跪在地上:“孩儿愚钝,还请父皇指点!”

    苍野望阴森森道:“你飞鹰走马挑戏宫女时,到未见鲁钝了。”

    苍澜吓得整个人都抖了起来。

    看着儿子这般无用,苍野望心里真正不是滋味,终究只能叹息道:“澜儿,你是将来要坐天下的人,有些道理,你必须明白是用来哄骗世人的。那些骗世人的东西,本身就是为君王服务的,骗黎民百姓可以,却万万不能用来骗自己。什么疑人不用,难道说某人确有能力,你却因一点怀疑就可不用吗?身为皇帝者,能对哪个臣子无半点疑心?若如此,岂不是天下就无人可用了?什么用人不疑,就算某人现在是对帝室忠心耿耿,你又怎么能保证他将来不会随着时间地位的变化而心思其变呢?人心善变,岂可因一时之忠而定其终身!为君者,万万不可说什么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蠢话。恰恰相反,疑人要用,用人要疑,以严明统治为手段,严格律法相督促,方可保得国泰民安,皇朝永固!”

    苍澜连连点头称是。

    “至于那平衡之道更是无稽之谈。若天子无能,仅靠臣子间的互相遏制,不但不能让一个国家长治久安,最终的可能反而是引发政治动荡,朝局不稳,则国势颓败啊!澜儿,用人之道,千变万化,其要旨在于把握人心所求。是人皆有欲,人有所求,惟皇帝方能给予,则可控。若无求,则再难掌控。古王今来,为何清廉之臣屡屡不受重用?未必是因为其犯颜直柬,天子无量,往往是因其所欲所求,非天子所能给予,其人有私,却是以大公之名成其大私!是以天子不可控之,难以用之啊。正所谓天子有所予,臣下有所报,则彼此可两利,若臣子有所求,天子难所予,则彼此两害。你需得明白其中利害!”

    说到这,苍野望微微停顿了一下:“今天朕召见浅水清,就是想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朕又凭什么可以控制他,而现在朕已经知道了。”

    苍澜脱口而出:“他想要云霓!”

    “不错,他要得只是云霓。所以朕告诉他,用一个云霓去换惊虹,朕愿意,用一个帝国丞相来换,朕不愿意。若是换了旁人,这样的事情怕是难以接受的,但是对浅水清来说,这已是天大的恩典。下有所求,上有所予,上有所需,下有所报,此方为上下用人之道,才是真正的平衡之道,澜儿,你需得给我记住了。”

    “父皇英明,用一个云霓换来浅水清之忠心,却是上上之策。”

    苍野望冷哼道:“当初南山岳求朕做媒,朕本就是有些不情愿的。如今南焕林已死,南家与云家之联姻成空幻泡影,对帝国来说,这未始不是好事。朕可以帮浅水清解决云霓之事,这是朕所能给予的,他浅水清承受了,就得感恩。但朕不会支持他对付南相,南相对帝国依旧有大用,轻易不可撤之。对帝国来说,避免朝廷动乱是为大事,云霓是为小事。对浅水清来说,云霓才是大事,南公如何反而是小事了。所以,如此的结局是最好不过。有云霓在手,纵然浅水清如何骄横跋扈,桀骜不驯,却永远不敢反叛帝国,所以这样的将军,却是可以用的。相比之下,朝中众臣,人人贪权好利,他们要得越多,朕得的就越少,所以反是浅水清这样的臣子,能为朕所喜所容。他给了朕朕想要的,朕便给他他想要的,彼此君臣自然和睦。但是澜儿你要记住,人心善变,谁也不能保证将来会如何。也许有天,浅水清不再满足于眼下,也许某天,浅水清想要更多,或者他见异思迁,又恋上别枝玉叶,则这样的人,便再不可轻易信之用之。”

    “儿臣明白了。只是父皇如此,只怕南相会面上无光。”

    苍野望怒喝:“他南相的面子,又怎么能和帝国百年大计相提并论?”

    “可现在南相与浅水清已经势成水火。。。。。。”

    那个时候,苍野望脸上浮现出一丝霸气:“那又如何,朕不许他们斗,他们就不可以斗。朕要的是肱股之臣,顶梁之柱,在此非常时期,当一致对外,纵有杀父之仇,也要压下这口气,有本事就待朕殡天之后,再作纠缠!”

    苍澜吓得浑身一抖,心中的那句话终究未敢说出口。

    人间仇怨,岂可因皇帝一语而消?浅水清能如愿得到云霓,或可愿意放弃一切,但他南山岳,他能忍下这口气吗?南无伤,能受得下这口气吗?苍野望虽算英明,但毕竟还是失之于骄矜,太过自信了。

    这或许也是古往今来天下皇帝的通病。

    那个时候,浅水清刚刚步出风雪宫,他仰天长吁了一口气。

    他知道,自己梦寐以求的时刻终于来到。

    自始至终,他从未忘记自己追求的目的是什么,云霓,你终将入我浅氏家门,做我永远的妻子!

    想到这,他开心地笑了,相比之下,反而是和南山岳的明争暗斗在这刻尽诸抛于脑后。他知道,明天皇帝将给大家一个震惊世人的消息,但他同样知道,自己也将还皇帝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患,就算是皇帝,也不可能改变这场终将到来的朝争。

    这一刻,他尽情地呼吸着这世界的新鲜空气,从未感觉世界是如此的美好。

    眼前是一辆马车突然驶了过来,停在浅水清的身边。那马车上的纹饰是如此熟悉,一瞬间,浅水清仿佛回到了自己初入伍的那个时段。

    架车的人用一只独臂勒住了骏马,用充满戏谑的口吻道:“浅将军若是不嫌马车跑得慢,不妨上车与我家小姐同行归府。”

    浅水清的胸膛登时火热起来。!~!

    第一卷  第十六章 欲火

    马车里,浅水清和云霓相对而坐。

    数百个日日夜夜,他们都积攒了一肚子的话要讲,可到了嘴边却又俏皮地溜走,最后只能化作一个令人透不过气来的长吻。

    这一对恋人,在经历了这许多时间的长相苦守后,终于又再一次抱在了一起。

    香唇如雨点般落在浅水清的脸上,每一寸肌肤都不放过。压抑了太久的感情在这刻如火山爆发般释放,其熊熊爱焰足以将一切融化。当内心中升腾的情感再无法用普通的拥吻方式表达至尽的时候,更进一步的表现显得是如此的自然。

    浅水清手忙脚乱地扒去云霓的衣物,云霓则匆匆迎合着甚至连欲拒还迎的矜持都已放弃。

    他们转眼间变成赤裸裸的两个人,彼此间的热吻再一次落在对方的身上,这一次,是要将整个人都吻遍了。

    “水清,我想你,每时每刻都在想你。”

    “云霓,我要你,每时每刻都想要你。”

    或许是男人和女人天生的不同,彼此间就算说着那亲密的话,也显得迥然有异。浅水清的感情更加狂暴而直接,爱与欲交迭,云霓则是充满无限爱意地迎接着心上人的一切粗鲁行为,甘愿为其奉献出一切。

    小小的马车包厢里,爱与欲的火焰升腾出一片温暖空间,实容不下任何一个人闯入他们的世界,方豹轻轻将马车停在一处偏僻的角落里,自己则坐到不远处,一边警惕周围,一边充满羡慕地看着马车晃动。

    浅水清疯狂而卖力地在云霓的身上驰骋着,几乎要将自己所有的欲望与精力在这一刻全部释放出来,尽情地交付爱人。

    云霓则大声呻吟着,汗珠一点一滴地从脸上落下,在情欲之火的烧灼中,娇颜鲜红似火,她看上去依然是那样的美丽,却充满了粉红色的诱惑,她的眼光落在浅水清的身上,一边承受着浅水清猛烈的冲击,一边却在洗数着那身上的伤痕。

    浅水清变得有些黑了,那是长期在外,受风吹雨淋日晒的结果,却也变得更强壮了,如今的他,似乎离原本的那个儒生形象更加远了些,而更添了一份军人特有的豪爽霸气。

    浅水清身上的伤疤也多了,但那却是身为军人的骄傲,是只有老兵才有资格指着伤口对人吹嘘的资本。

    他看云霓的眼神也更加温柔了,那是在经历了一次次血与火的沙场征战后,唯一能让他放开心怀的人不再顾虑明天的女人,是唯一能让他舒舒服服躺在怀中一觉睡到天亮,再不用辗转反侧,夜不能眠的女人,是唯一可以让他心灵平静再不用面对那些血雨腥风的女人。

    “云霓,我爱你,因为你是唯一能让我感受到家的存在的女人。”

    浅水清如是说。

    云霓便笑:“你是在外流浪的浪子,流浪的人,最思念的总是家。”

    浅水清也笑:“是啊,正是如此。只有离家太远的人,才能找到回家的路。而如今,我终于找到了,得到了。”

    云霓嘤咛着,满足着,在彼此间的甜言蜜语中陶醉着。

    往日令人肠断的相思之苦,在这刻变成了一颗值得不断咀嚼的圣果,一卷苦尽甘来、回味无穷的甜蜜回忆,一段刻骨铭心、永生难忘的心路历程。

    执手相偎,所有的杂念都被抛之九霄云外。

    得势失势,胜败输赢,功名利禄,尽皆自心中逃逸无踪,悉数从脑海祛除无形。剩下的,只有纯净的喜悦,感受到的,只有怀中温热的躯体。

    马车里只剩下两个人浊重和娇羞的喘息声,并在那最后的一声长叹中,让所有的精力尽情泻洪,让双方同时升入那极乐的大潮之中。

    待到春潮退却时,浅水清气喘吁吁地躺在云霓的身旁,纵然杀敌上百,却也及不上此刻的疲累,而云霓却娇羞无限地躲藏进浅水清的怀中,仿佛如此,就可以忘记刚才的羞人一幕。

    然而曾经的热情,依然有那身上的香汗为证,有那爱郎身上的抓痕为据,原来刚才的自己,竟是那样的疯狂与渴求。

    期待这一天的到来,终究是太久太久了。

    她悠悠道:“每一次听到你的消息,总令人提心吊胆。”

    浅水清便笑道:“从见到我的第一天起,你便注定了是要在惊涛骇浪中生存的了。”

    云霓便仰起玉颜:“风高浪险,我不想你有翻船之虞。”

    “水手们爱唱的歌,叫不经历风雨,又怎见彩虹。”

    云霓便缩进他的怀里:“那你现在可见到彩虹了?”

    浅水清笑道:“何止见到,那云中霓虹早已入我手,连那最深层的秘密都看通看透,整个就已经属于我了。”

    云霓笑得要打浅水清,却被他一把抓住,再次给了她一个深沉而热烈的长吻,直吻得云霓连气得喘不过来,小腿儿一阵乱蹬才奋力将他推开。

    她撇着好看的媚眼瞪浅水清:“好象你得了的可不止那云中霓虹吧?那天上的夜莺,宫中的宠妃,甚至淮河水畔的名妓都已是你掌中之物。”

    浅水清苦恼道:“吃醋好象不是这个时代的美德。”

    云霓便瞪着眼道:“我却偏偏要吃醋了。”

    浅水清只能陪着笑自认不是。

    云霓素来是乖巧之人,眼看着浅水清自认理亏,趁此时机和浅水清立下盟约:一:不可贪新忘旧;二,先到者居长;三,就是要永远永远地爱护云大小姐,不可违背老婆意旨。

    一个是心有歉意,一个是故作发怒,浅水清终被云霓吃得死死的,昔日驰骋沙场,所到之处,敌皆震慑的沙场豪雄在这刻真真正正成了妻管严,哪还有半点天风血狐的威风,被逼签立城下之盟,从此以后惟老婆之命是从,虽将受尽苦难,却甘之若诒。

    得了好处的云大小姐越发的开心起来,望着云霓娇美的肌肤,圣洁的容颜,浅水清突然间心中的豪情再起,奋斗的意志再次昂扬,他轻声道:“我为你储存了所有的欲望与能量。”

    云霓惊讶的睁大眼睛,她已经感受到了爱郎身体的变化,就在盟约刚刚定立成功的一刻,浅水清已经再次披甲上阵,二赴战场。

    未来的付出,要在这刻加倍讨还,当云霓再一次深刻地感受到浅水清深刻而火热的进入时,她娇喘无限,已彻底迷失在那片欲望大潮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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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到云收雨歇时,天色已将暮。

    浅水清再接再厉,云霓梅开三度,两个人在彼此的世界中畅游,直到这刻才悠悠停了下来,浑然想起好象还有许多事情未曾交代。

    云霓紧张地问浅水清:“陛下的意思如何?”

    “陛下已经同意为你我做主,将你许配给我了。”

    云霓兴奋地送给浅水清一个热吻,这刻真正是|||乳|燕归了巢,再无了后顾之忧。

    浅水清又道:“不过陛下不许我和南相再斗下去,就他而言,天下臣子安分守己为国效命才属尚佳。”

    “怕是南相不会接受此结局。”

    “那是必然的,早考虑到有此可能,所以我才要在来苍天城之前先杀南焕林,否则以南山岳之隐忍,说不定就会忍我们几年,到时再想除他反而困难。如今南家可以忍我抢走你,却不能忍南焕林之死,更不能忍我兵逼相府之耻辱,那只会使他南家声望大跌,百官再无人可服他。可偏偏皇帝不许我们斗,表面看来是两不相帮,其实却是大大的帮了我。”

    “后面你打算怎么做?”

    浅水清一笑:“这段时间我搞得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也该做个乖宝宝了。有些布置,目前还未到时候发动,需要时间去准备,去进行,所以就得暂时把主动权交出来。自古战场总有攻防转换,接下来就让南相腾出手来对付我吧。对陛下来说,为臣子的固然要有用,同样也要听话。我以前在外面,得不到陛下的旨意,可以随意乱行,现在陛下有了明确意旨,就得做个乖乖好孩子。陛下是英明的,越是英明之主,就越是难以欺骗。南山岳对我的攻击越狠,他在陛下眼中的形象就越跌。所以待明日我出过手之后,接下来的时间我都将只挨打不还手,非到性命忧关时不会再出手,直到时机成熟,再一举定乾坤,彻底铲除了咱们的祸根。”

    “我怕南相的出手,你招架不来。”

    “我不能保证,所以你我皆未到可放心之时。不过只要他打蛇不死,我就必定可扭转乾坤。放心吧,明日朝堂之上,我已经为他准备了一份大礼,到那时,他南山岳才会明白我浅水清到底有何本钱可和他堂堂帝国丞相做此正面对抗。他或许做梦也不会想到,他早就得罪了一个不该得罪之人!”

    说到这里时,浅水清的眼中已经露出了如天的怒火。

    对南家的一切行为,不仅仅是建立在对云霓的爱的基础上的,还有那份深藏心底的恨,无时无刻不敢或忘。

    若只是为娶云霓,他本可以采取更为温和的做法,但是为了那曾经许下的誓言,和那为他而死去的英魂,他终不会与南家有任何和好的可能。

    戚大哥,你在天有灵,看兄弟我为你报仇,我终将把他们逼到无路可走,最终陷入那万劫不复的境地。浅水清在心中如斯呐喊。

    下一刻,他温情款款对云霓道:“你放心吧,从现在开始,除非南山岳立刻放弃对我的报复,否则他对我的每一次攻击,都注定了是给他自己的脖子上架上绞索,最终只能将自己套进去。”

    云霓心怀大放,终于躺在浅水清的怀中再不言语,只是听着浅水清一步一步详述他的计划。

    两个人直到此刻,才终于把事情说到正题,柔情蜜意过后,代之而起的,却是无所不用其极的阴谋伎俩。

    不得不承认,这是极登对的一对壁人,他们在一起,将一桩蚂蚁憾大树的政治行为进行得完美无( 天风 http://www.xlawen.com/kan/268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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