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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部分阅读

    滚烫的胸腔,长长的叹息声中,范进忠的声音充满了无奈:“正是因为从无差错,所以才有问题啊。一个国家,是不需要两个名将的。”

    拓拔开山的心彻底寒了下去。

    这些年来,范进忠镇守北门关,屡次打退天风军的进攻,声誉雀起,已经严重威胁到了抱飞雪的地位。倘若他是抱飞雪的嫡系心腹,抱飞雪到也能容他。偏偏范进忠在国内属于清流系,而抱飞雪则属于激进派。清流系的人多文官,万事求稳妥,主张韬光养晦,避强坚守,而抱飞雪则认为长此下去,被天风人压得寸步难出三重天,止水早晚必亡,因此主张联合诸国,主动出击。两系人在朝中争得是风起云落,天昏地暗,抱飞雪若能容得下坚守派的范进忠,那才叫有鬼了。

    梁史案一出,抱飞雪处理的动作之快,之猛,之烈,远超众人的想象。范进忠立刻意识到,抱飞雪是想借着这次机会来对付自己了。

    很显然,他希望能在雨季结束之前,解决北门镇守的问题,在下一次的守城大战中,将胜利的荣耀光环戴在抱飞雪自己的头上。

    前次飞雪卫千里奔袭,劳而无功,已经让抱飞雪大丢面子了,他迫切需要一场完美的胜利来证明自己依然是止水第一名将。

    所以,范进忠不能,不愿,也不可以求援。他不能让鸿北冥跑掉,更不能让京远城的人来分了自己的功劳,抢了自己的荣耀。

    他不但不能求援,而且还要大胜天风军,以此来作为自己最好的护身符,挡箭牌。

    只是他想不到的是,事态的发展,竟远比他想象中要来的快而猛烈得多,其变化,更是令人瞠目结舌,难以应对。

    东城门的一骑快马挟着风雷之势奔来的时候,带给范进忠一个消息:

    有一支部队,正从后方赶来,说是奉命调防北门关,协助防守。

    范进忠的脸色阴沉如水:“来了多少人?”

    “总计八百之数。”士兵回答。

    “为什么我没有收到调防令?领头的是谁?”

    “一个叫浅水清的卫校。”

    “浅水清?没听说过。他们奉谁的命令来的?”

    “说是奉了荆忠守的命令,他们有荆镇守的印信文件,证实无误。”

    范进忠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凝结成一个川字。他背着手在指挥塔楼上反复踱了几步,不知在想些什么。身边的一位战将,领悟了他的心思,突然扬声说道:“大人,那个易星寒,不是就在南门关吗?”

    范进忠的眼中掠过一丝浓厚的杀气:“我知道。你也认为这次的来人。。。。。。”

    “一直以来,南门关都是我军出入攻击的城关,北门关遇险,非到万不得已,南门关不会派人过来。这次突然这么好心,调防八百士兵,只怕是其心有鬼吧?”

    范进忠仰天长笑:“看来抱飞雪是迫不及待要除掉我了啊。哼,什么调防令,根本就是借梁史案来对付我的!不过他运气不好,今日正是天风军攻城之日。传我命令,战事期间,所有客人一律不见。就让那所谓的八百调防士兵,在关外给我好好待着吧,一个也不许放进来!!!”

    “是!!!”

    私下里,范进忠心中生起这样一个念头:难道说鸿北冥已经知道了抱飞雪要对自己动手,所以才在今天发动大军对自己进攻?若真是这样,他可是来早了些.没能拿下北门关不说,反而救了自己一次。待到大战结束,自己就用鸿北冥的人头来向君主证明自己的忠心吧。

    他如是想到。

    。。。。。。。。。。。。。。。。。。。。。。。。

    误会,并不总是美妙的。

    。。。。。。。。。。。。。

    事情的变化,完全出乎浅水清的意料之外。

    范进忠竟然拒绝见自己?他竟然这么大的胆子?

    八百铁骑此刻就在北门关的城头之下,却不得其门而入,心中的焦灼如火般升腾。

    “浅哥儿,这下麻烦了。没想到那个范进忠竟然敢不见我们,这下怎么办?”沐血看着北门关的城墙,心急如焚。

    前线战事,因己而起,偏偏范进忠一不放求援烽火,二不理南门关的调防令,竟是硬不给他们进入的机会。

    这样下去,前线损兵折将,最终却要无功而返,他们拿下南门关的功劳,恐怕就要因此而大打折扣了。

    “浅校,强攻吧!东门守卫只有寥寥数十人,只要我们能打进去,就依然有可乘之机!”方虎急道。

    “闭嘴,别忘了咱们现在就城下呢,火急火燎得样子干什么?让对方看了起疑心吗?哼!”浅水清死死地盯着那片高城,心中也在不断地做着盘算。

    事态发展到这一地步,不由得他不急,但是他是全队的核心,心中再急,脸上也不能表现出来。

    最重要的是,他必须立刻再确立新的计划。

    “不能强攻。虽说守军很少,但是我们是骑兵,不利攻城。对方只要稍有拖延,立刻就会有大批人马赶来相助。这样做风险太大。看他们的样子,不让我们进城,到不是对我们起了疑心,而是另有原因。所以,我们还有机会。”

    浅水清策马上前,对着守门的士兵叫道:“范大人尽忠职守,我和我的兄弟都深感佩服,所以很希望能为北门关尽点绵薄之力。麻烦小哥再替我们通传一声,就说浅水清愿带手下这八百战士,为守城贡献些力气,还请大人开门放行。”

    片刻之后,守城士兵回报:“多谢浅大人好意,但是镇守大人认为骑兵利野战,不利守城,所以谢绝了好意。另外范大人还说了,梁史一案,与大人无关,还请荆大人不必费心。几位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吧。”

    嗡的一声,浅水清的脑子几乎都要炸了。

    他终于明白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

    从没有人告诉他,抱飞雪一心想对付的,竟然就是范进忠。

    这该死的误会,几乎要毁掉了他全部的努力。他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范进忠始终不放求援烽火。

    上苍弄人,竟到这一地步!

    可是事到如今,已经不容他后悔了。

    浅水清强自镇定精神,你们不是以为我是因梁史案而来的吗?既然如此,我就借此案来吓吓你们好了。

    下定了决心,浅水清赫然扬首,对着城门守卫大声狂吼道:“城上的士兵听着!我浅水清带着手下的兄弟们奉君命来北门关,却被你们的镇守无礼对待。藐视君威者,立斩无赦!范明忠涉嫌梁史案,有作乱犯上之嫌。如今畏罪,妄图借战事避开我等。但是战事终有结束的一天!我现在给你们最后的机会,立刻打开城门,放我们进去,否则一切后果自负!”

    这一声喊,震慑了众人的心。

    在他的身后,八百铁骑肃穆而立,眼中沸腾而起的杀意,令人不敢直视。

    浅水清继续大叫:“国有国法,叛逆者,诛九族!范进忠枉法乱命,制造谣言,祸害止水,有敢从其者,一律视为同党,其心可诛。你们如果还算是止水的军人,就立刻打开城门,让我们进城!”

    城上的士兵你望着我,我望着你,终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名士兵大叫道:“开城吧!他们也都是自己人啊。前方战事未定,正需要自己人的帮忙。”

    “可是范将军。。。。。。”

    “范将军犯了错,难道要我们这些小兵也跟着倒霉吗?”

    “不行!不能开城!这是范大人的命令!现在战事未定,一切等打完再说!”一名曲长大叫道。

    对方的再度拒绝,几乎要令浅水清疯狂了。

    明明没有露出任何破绽,却被敌人无情地拒绝。明明自己处心积虑筹划良久,付出无数心血代价才来到这城门之下,却不能得其门而入。

    这种失败的深深挫折感令浅水清彻底愤怒了。

    那一刻,他几乎要大喊出声:“混蛋!狗日的老天你瞎眼了吗?”

    孤独的目光,飘过远方的天空,落在那片杀气奔腾的战场之上。

    无数军人冲号呼杀,战死荒凉,浅水清仿佛能看到那片沸腾的血液,和滚烫的烈士情怀。

    他的心在痛,陷入一片悲凉之中。

    他仰面向天,双手环张,仿佛要拥抱那一片天空,口中喃喃自语:“我浅水清,自出战以来,就从未有过顺风顺水的日子,却也从未因此而就放弃过。我不相信,老天会如此苛责待我,不相信,这个世上就算是努力也不会有回报。我既然付出了,就要索取。既然来了,就绝不会轻易后退。无论前方有多少变化,多少险阻,多少重关障碍,我坚持,只要我们的心不放弃,我们就不会失败!。。。。。。”

    “啊!!!”浅水清仰天狂喝。“混蛋!我奉上命前来,你们拒不开门,是为叛逆!既然这样,我就让你们见识一下我们的厉害!雷火,把你的斧子给我,我看他们哪个敢拦!”

    绝望的呼喊,浸透出苍凉的悲壮,这一刻,浅水清原本温和的面容,闪耀出刚硬的杀气。无畏的执着,渲染出火一般的愤怒,在那一刻,将世界变成一片飘渺的静谧。

    身后的雷火立刻递上战斧。

    接过战斧,浅水清在那一刻摇动九天的雷霆,一腔怒火化为涅磐的烈焰,向着大门狠狠劈去。

    天不助我,人自助!

    就算是劈,我也要把这道大门给劈开!

    一斧!

    又是一斧!

    不停地挥砍。

    战斧在剧烈的碰撞中卷刃,大门在轰鸣中震响摇动,浅水清怒张的面容里,狰狞的双目透出血色的精光。手臂上,鲜血如注流下,被巨大的反震之力伤害的一整只手臂,毛细血管大量炸开,布满了狰狞血色:

    “开门!我浅水清绝不放弃!!!”

    他狂声大喊,天地动摇。铁拳挥舞出震天悍地的力量,重重击打在大门之上,那一刻的浅水清,竟如疯狂的暴虎,肆无忌惮的挥舞着所有的怒气和战意!

    再没有一支诳敌偷袭的部队,如浅水清这般悲愤雄壮,充满怒火雷霆,令人望而生栗。大战后的战士身上充满了血腥之气,在天空中弥漫出一片风雨飘摇,几乎要让人窒息。

    在这片燃烧着的怒火之中,所有的人都为之颤抖,害怕,不知所措。

    “我也来!”雷火怒吼着,从马上下来。

    “还有我!”那是沐血。

    一个又一个的战士,走下战马,来到城门前,狂暴的挥舞起手中的武器,狠狠地砸向那厚重的城门。

    而城楼上的士兵,已经彻底呆傻了。

    浅水清之前的恐吓,虽然没能把止水军吓得打破城门,却在这刻起到了一个决定性的作用--他们的心中忐忑,无法确定这支部队到底是在干什么。

    以至于他们甚至没有明白,这其实是进攻的序曲,是攻城的先兆。

    因为从没有一支部队,会用这样的方法,以这样的姿态,开始攻城的第一战。

    他们呆呆地看着,傻傻地注视着,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耳中传来的,却是那早已破旧的大门沉重的咿呀之声。

    他们忽略了一件事:这里不是主门,而是为了止水反击而特别放置的普通木门。

    狂暴的攻击汹涌澎湃,舞动战士们心中的那份激烈与昂扬,沸腾的斗志燃烧到顶点的那一刻,大门轰然倒下,眼前,是一片洞开的天地。

    众起欢呼。

    。。。。。。。。。。。。。。。。。。。。。。。。。。。。。。。

    浅水清回首怒嚣,用无比冷酷的声音抖出灵魂的颤栗:“兄弟们!准备。。。进攻!!!”

    由地狱到天堂数起数落的心情和那绝望的悲愤转化成的澎湃力量,在这刻充斥了每一名战士的胸膛。

    下一刻,八百铁骑摇动内心中最血性的悸狂,向着城内深处悍勇狂冲,若雷鸣天动,风火梵天,在北门关中激荡出一片狂暴飚野的血肉沙场。

    第二部 威震三重天 第十六章 大捷

    乌云遮蔽了天空,黄昏下的北门关在腥风血雨的狂潮中呈现出最后的狂乱。

    八百勇士的铁蹄,冲击在北门关的城关之内,无数战刀刺矛纷舞出激烈澎湃的历血狂风。

    他们从后向前掩杀,趁敌不备,又是以骑对步,充分发挥兵家以奇胜正,以有备打无备,以强击弱及以逸待劳等多方面的优势。

    战事初起,八百铁骑就为止水军造成了巨大的伤害。

    首先遭殃的是被替换下来的那些伤弱战士,他们躺在后方的空旷地上,本在为自己的战士加油喝彩,却耳听得蹄声隆隆,然后就是头上无数铁蹄狠狠地践踏而过。

    战士们甚至不需要用刀,那些躺在地上的伤兵直接被奔流而至的铁骑践踏成碎裂的齑粉。

    而前方阵线上,本有大批的弓箭手正在撤退下来,这一刻,也遭受到了突袭队伍的强力猛攻。

    鲜血,在哀号中飚溅狂舞,一声声凄凉绝望的嘶喊,成为生命中最后的绝唱。即便倒了下去,有些士兵却依然没能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战斗了整整一天的止水兵,永远也不会想到,竟然会有一支生力军,从自己的后方杀进城来。

    天风军披甲持戈,杀气腾腾,穿的是止水兵的军装,口中喊的却是天风人的口号:

    “北门关已破,止水军降者不杀!天风!纵横!!!”

    于是,惊慌失措的战士彷徨四顾,只看见后方铁骑四处狂飑劲突,再分不清敌人数量有多少。

    士气在惊慌与不知所措中跌宕沉浮。

    浅水清一马当先,带着自己的骑队由后城门直冲到前门城心处,长矛力挥,一名止水士兵捂着咽喉倒了下去。然后他高叫:

    “前方就是城门重地,拿下城门,则此战胜局已定!”

    指挥塔楼上,范进忠看着后院起火的情景,惊得脸都白了。

    “他们是什么人?他们是怎么进来的?”他大声怒吼,愤怒,不解,同时心中浮起一丝深深的恐惧。

    没有人回答,但是范进忠自己却在第一时间找到了答案。

    “荆忠守。。。南门关。。。”范进忠的心中油然升起一点凛冽的寒意----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鸿北冥会这样不顾一切地攻打北门关了。

    这支突袭而来的部队,正是鸿北冥最后的底牌。

    而这张底牌的出现,只能意味着一件事:南门关已然失守。

    天风军不但奇袭了南门关,而且趁此时机沿着运兵道一路扑了过来。他们想必在后方蛰伏了许久,竟然直到现在,这眼看着己方即将获得大胜的一刻,才倏然出现,杀了所有人一个出其不意。

    从塔楼上远远望去,这次的突袭全部都是骑兵。他们高头大马,凶狠异常,显然是一支老于沙场的骑队。领队的卫校年纪很轻,他混身浴血,战刀开阖纵横,战力惊人,拼命杀敌的同时竟还有余裕指挥作战。

    突袭的部队仿佛一把钢刀狠狠向着守军的要害处杀去。他们并不贪功,一方面在不断地制造着死亡的杀戮,另一方面,更在不断喊话,制造谣言,务必使止水军产生混乱。

    这八百人的队伍,人数虽不是很多,带来的伤害却是致命而巨大的。许多士兵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还以为是天风军打出了突破口,已经杀到城里来了。更有甚者,眼看天风军在己方队伍里横冲直撞,还以为连镇守范进忠都已经战死沙场。

    北门关被这一刻的突袭搅成了一锅乱粥,浅水清的部队凶狠如杀神降世,他们肆意屠戮,以少敌多,却杀得原本就已疲惫不堪的止水兵叫苦连天。大量的军官更是成了突袭部队的猎杀目标,一个又一个的将官倒了下去,看得范进忠心痛不已。

    血光在狂暴的攻击中汹涌出一片澎湃的狂潮,八百铁骑的冲击力强,又兼经验丰富,依仗马速在城内不断地往返折突,不停的制造着混乱,而城外的天风军显然已经发现了城内的异常,攻势在这一刻,骤然加剧,如狂涛海浪汹涌,狂扑而来。

    这个时候,已经没有时间去犹豫思考为什么南门关会出问题了,范进忠大声下令:“立刻挡住那支进犯城门的骑队,绝不能让他们把城门打开。今天是我北门关的生死一战,能否保住我们的国家,就在今朝!!!”

    “奋战到底!!!”围绕在范进忠身边的士兵们同时山呼海喝,奔涌出内心的狂野斗志。

    论士气,他们比南门关守军要强上太多。

    。。。。。。。。。。。。。。。。。。。。。。。。。。

    突袭部队的进攻,若奔腾的海浪,惊涛拍岸,予人以无尽的震撼。

    然而北门关毕竟不是南门关。

    他们的士兵训练有素,作战勇敢,他们是整个止水国最具有战斗力的士兵。

    他们同样拥有一腔的爱国热忱和无畏的牺牲精神。

    在最初的慌乱之后,疲惫的士兵迅速组织起来,高举长矛钢盾,组成一片紧密的钢铁防御阵地。他们以生命做代价,哪怕是拖,也要将敌人拖在眼前的这片阵地上,绝不让对方前进一步。

    一支部队在此刻由左侧处突然出现,领头的,正是范进忠。

    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个人--拓拔开山。

    这名高大壮硕的汉子,体型堪比熊族武士,粗糙黝黑的皮肤,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暴戾飚悍的狂野之气。腰间的那柄硕大铁锤,仿佛雷神之刃,汹涌出震天撼地的惊人力量。

    “休想再前进一步!”粗壮的汉子狂吼,铁锤舞出一片风起云落。

    一名急速冲来的天风战士硬生生被他从马上砸到了空中,飘舞的身躯飘洒出鲜艳的血花。

    一人一锤,仿佛雷神降世,在这一刻劲挥出强者的气势。

    他竟是一个人硬生生的挡住了八百铁骑的脚步。

    浅水清眼中射出掩藏不住的欣赏:“好汉子!”

    “他叫拓拔开山,是止水七勇士之一,狮蛮真的好朋友。”方虎沉声道。

    “那就让他去地狱见他的好朋友吧!”

    “呼!呵!”八百壮士同时发出这一声惊天裂地的呼喊,对着拓拔开山发动起猛烈的冲击,仅在转眼之间,便有数十名骑士向这名野蛮人递出了手中的刺矛。铁锤在空中飞舞,大开大阂,挥洒出重若泰山的力量,却挡不住数十上百条毒蛇的喷吐。

    血洞在**的身上一个接一个出现,喷洒出一个高大伟岸的红色人影,拓拔开山却依然持锤狂舞,毫无退意,仿佛那些伤不是在他的身上一般。

    他仰天发出凄厉的咆哮,就象一只受伤的野兽,却是越战越勇。

    凶悍的战斗激励着所有的止水士兵,他们嗷嗷呼喊着冲上来,以血肉之躯来阻挡这支钢铁强旅,浅水清的眼中,迸发出冷冽的寒光。

    “沐少!”

    “在!”

    “这样下去,咱们会被他们拖住拖死,一旦有更多的援兵上来,计划便再不可行。”

    北门关士兵就算是再弱,再累,终究还是近三万之众。一旦被敌人稳住了脚跟,团团围困,那么这支突袭的部队只有待死一途。

    沐血狂喊:“那你说怎么办?!咱们已经进来了,除非打破城门,活捉范进忠,否则再无退路。”

    浅水清的嘴唇上浮现一瞥冷傲的笑:“我从未想过要退,胜利,永远离我们只有一张纸的距离。”

    看着已离自己不远处的城门,浅水清狠狠地捏了一下手中的钢刀:“范进忠,就在我们的眼前,可是没能混进城中,我们就没法活捉他。北门关的城门,也就在我们的眼前,可是敌人就阻挡在我们的前面,我们也没法打开它。看起来,我们已经错失了最好的机会,可是我知道,我们至少还有一条路可以选择,一条,同样可以领我们走向胜利大道的光明之路。”

    猛然间从腰上取出那个在南门关未有机会使用的掷火筒,浅水清大叫道:“掩护我!冲出二十米,就是胜利!”

    那一刻,所有的将士,同时血液沸腾。

    于是,这前进的二十米,彻底成为布满死亡与荆棘的血色之路。

    。。。。。。。。。。。。。。。。。。。。。。。。。

    城楼门下,正堆积着大量的黑油。那是止水人在最后的时刻用来保护城池的利器。

    黑油一旦燃起,轻易不会熄灭。到时对攻守双方,都将会是进,进不得,退,退不得的局面。

    它是一种极强悍的武器,同时也是一把双锋刃。止水人轻易不愿使用它。

    然而,这世上再没有一个人比浅水清更了解这些黑油了。

    那是石油!

    当他看到那些黑油被装在一个个大木桶中,放于城门下的时候,他就知道,上天,终于给了他一个机会。

    一个惟有他才能把握的机会。

    范进忠的眼中闪过骇然:“挡住他,不要让他靠近!”

    他虽然不知道浅水清想干什么,但是他知道,只要对手想做的事,便无论如何不能让他成功。

    “吼!!!”拓拔开山发出震天的怒吼,手中的铁锤若天际的流星,狠狠的飞向了浅水清的背后。

    流星的璀璨在枪尖升起,挥动出慑人的冷光,迎上了飞来的铁锤。

    正是方豹。

    铿锵的金铁交鸣声中,矛尖折断,铁锤的余势不减,狠狠地撞向方豹,将他击飞在空中。

    “弟弟!”方虎狂嚣,与此同时,浅水清终于朝着城门下的黑油桶堆积之处,扔出了那只引火筒。

    一点火光,在空中翻腾滚跃,牵动出无数人的心神。

    火光落下。

    滔天的火势熊熊而起,疯狂的吞噬着周围的一切。

    巨大的爆炸在下一刻轰然作响,几乎震聋了每一个人的耳朵,天空是一片灰暗,到出都飘洒着支离破碎的身体碎片。

    仿佛世界末日的降临,在那一刻,所有人都呆呆地望着天空。

    火光燃烧起北门关最后的辉煌,预示着一个帝国的没落。

    风萧瑟瑟,送来淡淡的腥风之气。

    待到尘埃落定时,人们才发现,原来巨大的爆炸,竟然将一整堵的城墙,轰出了一个大大的缺口。

    城外的天风军士同时发出兴奋的呐喊,他们开始潮水般向着缺口涌来。

    再没有什么东西,能阻挡天风军人前进的脚步。。。。。。

    。。。。。。。。。。。。。。。。。。。。。。。。。。。。

    战争,依然在继续。

    但是已进入尾声。

    止水军虽然还在做着最后的抵抗,但是再没有什么能改变他们败定的命运。

    浅水清呆呆地看天,天空中充斥着无尽的哀号与凄厉的火光,视线是如此的模糊,耳朵里嗡嗡的直响。

    爆炸太近,巨大的气浪冲飞他的同时,也给他的身体带来了巨大的伤害。

    能够活着,已经是一个奇迹。

    “沐少!”

    “雷火!”

    “方虎!”

    “你们在吗?”

    他声嘶力竭地大喊,到处都是尘埃灰烬,燃烧的火光将空气扭曲成一道道虚幻,四周除了碎石就是碎尸。

    “浅哥儿。”一个声音有气无力的回答。那是沐血。

    然后是雷火,浑身焦黑地从火光中现身,身后,还有大批大批的第三卫战士。他们浑身浴血,脸上却洋溢着得意的笑。

    浅水清也笑了。

    “我的兄弟们还都活着。。。太好了。方虎呢?谁看见方虎方豹了?”他叫。

    沐血指指浅水清的身后。那里,一个汉子正抱着方豹的身体痛哭不已。

    “弟弟!”

    浅水清连忙跑了过去。

    拓拔开山的重锤砸在了方豹的左臂上,整个手臂筋折骨裂,不成|人形。

    浅水清抽出了战刀。

    方虎大吼起来:“你他妈的想干什么?”

    浅水清叫道:“他还没死,只是昏了过去。砍掉这只胳膊,我保证他能活。”

    “你他妈放屁!他已经死了!”方虎狂叫。

    “你这个笨蛋。”浅水清一脚踢开方虎,然后挥舞起长刀,狠狠地砍向方豹的胳膊,一道飞瀑流泉,从方豹的身体上飚射而出。

    “啊!!!浅水清!你敢动我弟弟,我他妈和你拼了!”方虎狂吼。

    一众第三卫战士死命地拦住他。

    “给他包扎伤口,快点,你们几个,给他包扎伤口!”浅水清大叫。他耳鸣眼花,再干不来眼下这救人的细活了。

    剧烈的疼痛让方豹动了一下,缓缓地睁开眼睛,他喊了一嗓子:“妈的,疼死老子了。”

    “弟弟!”方虎扑了过去。“浅水清,你他妈是神医!你他妈的是个神医!哈哈哈哈。。。死人都让你给救活了!”

    几名好兄弟的眼中,同时露出了一点欣慰。

    惟有浅水清,颤抖着身躯,喃喃地说:“我说过,我绝不让一个兄弟,死在我的身边。我发过誓言,就一定要做到。。。。。。”

    天边突然响起了惊天的警号,眼前,是红光在不停的闪耀。

    大批大批的骑队从天之尽头现身而出,火红色的战袍如血似火,沸腾汹涌,惊悸出一片天地豪情。

    “是烈焰卫!妈了个爸子!是烈焰卫啊!总帅的亲卫队来了!”方虎兴奋的狂吼起来。

    浅水清只觉得眼前一片昏暗,浑身上下都处都是那凌厉刺骨的痛。他微微一笑,轻声说:“总帅。。。他也来了吗?那咱们不是可以继续攻打京远城了?”

    还打?

    所有人同时大呼:“浅水清!你他妈就是个疯子!十足的疯子!”

    浅水清仰天狂笑:“哈哈哈哈!!!没错。。。我。。。就他妈是个疯子。一个真正的。。。。。。战争疯子。”

    眼前的昏暗越发凝重,然后他便软软的倒了下去。

    天空中轰隆隆响起了一声炸雷,一道凄厉的闪电劈过,耀亮了这片阴霾的迷暗,闪光下,范进忠愤怒悲哀的眼神,充斥着绝望的狰狞和最后的无助与悲哀。

    雨水浇打地面,狂泻海浇,扑灭了梵城的大火,冲淡了这片土地上那浓郁不散的血腥之气。

    原来雨季,终于到了。

    隆重介绍了了一生都市作品(赤脚医生)和(欲医天下).作者本人是医生专业,行医方面有专业知识,写这类行医小说驾御轻熟,相信不少朋友会喜欢的.

    第二部 威震三重天 第十七章 赏罚难定(上)

    雨后的彩虹,闪烁出七彩的光芒,腾空于这片天地之间,仿佛横亘于天与地之间的桥梁,带给人无限的希望。

    那一片模糊的视野在旷野清爽的风息中逐渐清晰,眼前,是一片蔚蓝的天空。

    浅水清微微呻吟了一下,试着要坐起来,牵动伤处,只觉得浑身都痛得要散了架般。

    “你醒了?”说话的是沐血。

    “我猜我错过了庆功宴。”

    沐血哈哈笑了起来,眉眼间是掩饰不住的自豪自傲:“你只是脱力而已,才睡了两天一夜。北门关刚刚入手,百废待兴,大家有太多事情要做,还没来得及庆功,放心吧,你没有错过任何东西。”

    “方豹怎么样?”

    “还活着,就是少了条胳膊。”

    “咱们卫里的弟兄,没了几个?”

    沐血沉吟了一下:“死了一百多号人,现在卫里的弟兄,已经不足七百之数了,有不少,还受了重伤。”

    浅水清努力要坐起来,沐血忙扶他:“怎么不再躺一会。”

    “沐少,死去兄弟们的尸体,都带回来了吗?”

    “带回来了。”

    “带我去他们的坟前拜祭一下吧。”

    沐血无言的点头。

    英魂陵园,虎豹营第三卫总计三百六十二名战士,此刻正安静地长眠于地下。

    浅水清左臂上缠着厚厚的纱布,吊着条胳膊,看着方虎等人给他们上香。

    他的身后,是还活着的第三卫全体将士,神情肃穆庄重。令他惊讶的是,无双竟然没来。

    “浅校,说几句吧。”方虎上好香,回到了浅水清的身边。

    浅水清注意到,方虎已经不再叫他浅哥儿了。

    说什么?浅水清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战前激励,他从来都可以做得很好,战后的抚慰,他却从未想过。

    人死如灯灭,听不到你说的任何话,所有的语言,都是讲给活人听的,讲给自己听的。

    为了心中的那个追求,他浅水清可以率领将士奋勇杀敌,无畏无惧,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条件和人,可是面对死者,他却觉得自己没有任何语言可以描述那种歉疚和痛惜的心情。

    这里躺着的每一名战士,生前都是铁骨铮铮的好汉,死去后,却也只是得到黄土一堆。

    面对这些战士,浅水清只觉得任何语言都是空洞的,苍白的,无力的。

    “你们。。。恨我吗?”

    他轻轻地问。

    “为什么这么说?”沐血皱眉。

    “如果不是我,他们本可以不用死。”

    “如果不是你,或许大家早在驻马店中就已经死去。浅水清,你是快要当将军的人了,你在战前,可以无所畏惧,一心冲锋,怎么来到了这里,反而象个女人一样婆婆妈妈起来?”

    浅水清微微苦笑,眼中露出不甘的酸涩:“因为。。。我从不欺骗死人。无论怎样,我都对不起他们,无法将允诺的荣耀带给他们。我们胜利了,可胜利与荣耀却从来都只属于活着的人。”

    缓缓地跪了下去,浅水清举起酒杯。

    杯中的酒,鲜红如血,汩汩如泉,流入坟前的那片荒地上。青草悠悠,在微风的吹拂下,带走无尽的悲凉雄壮。

    浅水清霍然起身,转看身后众将士,大声叫道:“我不知道该对死去的兄弟们说什么!因为那些曾经的许诺,我已无法带给他们!可是我知道我还能为活着的兄弟做些什么!我还记得我为兄弟们所立下的誓言和所承诺的一切!”

    “今天,三重天已经被我虎豹营第三卫的勇士拿下,明天,我们还将拿下更多的城市,获取更多的胜利!我浅水清无法向你们保证,你们今后不会在更惨烈的战斗中死去,但是我可以向你们保证,我将带你们一次又一次的走向胜利!向你们保证,你们将为你们所付出的,得到你们所应得的一切!”

    “这。。。就是我唯一能说的,也是我唯一能做的。”

    “现在,向死去的兄弟们行礼!”

    浅水清眼中暴射出风火劲芒,他狂吼道:“天风!浩气长存!”

    所有将士同时高叫起来:“天风!浩气长存!”

    这庄严的呼喊,如空谷旋风,迷卷四方,回响于英魂陵园的上空,久久不散。

    。。。。。。。。。。。。。。。。。。。。。。。。。。。。。。。。。。。。

    “这次打下南门关和北门关,可以说是天风帝国百年战史上最伟大的成功。现在整个国家,不,应该是整片大陆,都在传扬着一个名字--浅水清。以一千士兵的战力攻陷南门关,然后马不停蹄,奇兵突袭,炸开北门关城墙,为天风大军打开前进的道路,这样的功勋,足可让你青史留名。不过正是因为这些功劳太大了,所以反而让上面的人不知该如何是好。”

    回去的路上,沐血一边说一边笑。他们如今,已经可以在北门关内闲庭信步,将这里当成又一个孤星城了。

    浅水清注意到周围士兵看他的眼神,纷纷多了些崇拜与景仰,而有些人则指指点点,窃窃议论。他甚至能听到有人说:“那就是打下南北两关的浅水清。”

    “那就是杀了衡长顺的浅水清。”

    “那就是挟持了云家大小姐的浅水清。”

    各种各样的评价,不一而足,纷至沓来。

    浅水清笑了笑:“看来,军部对如何封赏我们,很是头疼呢?”

    “绝对头疼。”沐血大笑道。

    现在整个军部,已经为浅水清和他的第三卫如何安置安排的问题,几乎要吵架吵翻了天。

    大战之后,就是论功行赏,可是对浅水清,对第三卫,该如何赏,实在是一个十分棘手的问题。

    浅水清私杀上官,不听将令,按军规,他的罪行够死十次。

    可是他先拿南门关,后攻北门关,杀敌无数,功勋显著,按天风皇帝曾经的许诺,他该官升三级,也就是说一步登天,至少能做到镇督的位置。更别说那让无数高官羡慕的史册留名了。

    古人好名,能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是很多人的心愿。

    而如今,史册上却将清清楚楚地记下这样一段话:

    天风历106年,浅水清率兵千员,夜袭南门关,胜。

    次日,奔袭北门关,大胜!

    寥寥数语,道尽无数铁血豪情。

    这样的情况显然是很多人不愿意的。

    李规不愿意,南无伤不愿意,甚至鸿北冥也未必愿意。

    “看来,以罚扣功,怕是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了。”浅水清悠悠道。

    “问题是罚该怎么罚( 天风 http://www.xlawen.com/kan/268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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