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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部分阅读

    水清一会,才说道:“你总是能给我带来惊喜。”

    “为什么我们不能收编他们?”雷火忍不住问。

    “因为他们骄横成性,目无军纪。他们只膺服于强者,而不屑于集体的素质。传说中他们会把刚满十岁的孩子送上草原最凶险的地方,只有活着回来的人,才是他们认可的族人。熊族一万余人,只有两千余成年男人,但全部都是最豪勇的战士。他们每年,都会对我们发起侵袭,为的是抢夺粮食。有时,他们会成功。但今次,他们必定失败。”

    那个时候,浅水清的脸上突然现出一股淡淡笑意。戚天佑问他笑什么,浅水清回答:“我只是在想,面对大战,老兵们谈笑风声,新兵们颤颤惊惊。环境,原来真的是改变一个人最好的方式。熊族武士的粗野狂暴,或许也是因为环境使然。如果他们真得成了顺民,那么他们身上的那股力量,或许同样也就不复存在了。或者,身为将领者,应该考虑的是怎样才可以巧妙地利用这股力量,而不是因为他们的难以驯化,进行无谓的抛弃。”

    戚天佑的眼神落在车阵之后那群新兵的头上。

    一双双持枪的手,因为紧张而过度用力,使得关节发白。

    他们在无谓地消耗自己的体力。

    他微微一笑道:“你说得有道理,或许有一天你做了将军,可以找到利用他们的方法,不过现在,我们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杀死他们。”

    眼神在下一刻突然间变得寒冷异常,慑出一股逼人的杀气。

    充满残酷的声音从戚天佑冰冷的口吻中吐出:“准备冲锋。。。杀光他们!”

    “杀!”巨大的喊杀声响彻云霄。

    。。。。。。。。。。。。。。。。。。。。

    一千精骑分成两队,从左右两侧向熊族战士的中央杀去。

    他们的任务,是横向穿透,交叉进攻,阻断熊族战士的连接,形成以整体打局部的战略优势。

    而车队中,弓箭手已经停止了射击,最前方是一百多名熊族战士狂喊着“呼啊”,终于冲杀靠近。他们用手中的巨斧,铁锤,狼牙棒劈砸钢板,在那之后,是颤抖着的长戈兵奋力收缩着手中的长矛。

    一道道钢板如木块般碎裂,变形,倒塌。。。。。。

    一道凄厉的寒光闪过,一名长戈兵的头颅腾空飞起,在天空中舞出一片血雨,飘洒在众人的头上。

    又是一道飞瀑血泉在人群中乍现,那是一名退之不及的新兵弓手在绽放自己生命中最后的光芒。

    熊族战士的勇猛刚强皮粗肉厚,在近战中拥有着巨大的优势,他们唯一的弱点就是--人太少。

    一个熊族战士已经杀死了六名战士,他身上挨了至少三刀,却依然往返冲杀,如入无人之境界。但最后,他还是倒在了无数箭雨刀林之中。

    一名更加高大强壮的熊族战士,身中五箭,却依然奋力搏杀,在将一名刀盾手的盾牌砸烂,敲碎他的脑袋,然后再打飞一个重装步兵之后,终于被七名长戈兵一起捅穿了自己的胸膛。他怒睁双眼,就那样不甘心地倒了下去,手中的巨棒依然闪烁着血色辉煌。

    整个车队在一刹那间,陷入一片血雨腥风之中。

    新兵未上战场,就已经经历里人生中第一次的严峻考验。

    正如戚天佑说过的那样,他们中的很多人,已经注定永远无法再有明天。

    车队之中,是一片血色**。。。。。。。。

    在战场的中央,浅水清紧紧地跟在戚天佑的后面。弯月刺矛挟带着巨大的冲击之势,仿佛流星的闪耀,在那片璀璨的银芒中无情地收割着生命。

    他们奔突来去,用速度和冲击来弥补力量的不足,分割敌人,杀死敌人。。。。。。

    熊族战士的力量是巨大的,熊族战士的生命是坚韧的。

    弯月刺矛刺中身体的那一刻,一个熊族战士怒吼着将战斧劈下,刺矛顷刻间折为两断,浅水清的身体也为之一颤。

    负伤的战士狂暴的挥拳,正击中狂奔而至的战马头上。

    那一拳,抽干了战马所有的生命,在旷野的苍茫中无力的嘶鸣着倒下。

    翻腾的身体如车轮般滴溜溜地在空中旋转,重重地落在地面,抬眼望去,是那名以拳毙马的熊族战士踏着声威凛凛的脚步向他奔跑。

    大脚扬起,踏下。

    尖锐的匕首再一次诡异地在浅水清的手中出现,毫不留情地刺穿了那战士的脚底。

    “呼!。。。”再次受伤的战士发出了震天动地地怒吼,大脚竟然声势不减的踏了下去,踩在浅水清的手腕处,顺势踏住了他的胸口。露出刀尖的粗毛大脚在浅水清的胸脯上狠狠的挤压着,象要把他的五脏六腑都挤压出来一般。

    “啊!”浅水清狂叫起来,返身一脚蹬出,正踢中那战士的命根处。

    这一次,他终于吃痛后退。

    浅水清,也终于无力的躺倒在地上。

    那一脚,几乎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再也无力还击,而那名熊族战士却已经重新挥起手中的利刃,一瘸一拐地向浅水清走来。他身负两处重伤,却依然威风凛凛准备着再次攻击.其生命力之强悍令人震惊.

    一抹凛冽的寒光闪过,熊族的战士的身体巨颤了一下,然后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胸膛。

    是在何时?一支刺矛已经刺穿了自己的胸膛,枪尖时兀自滴着点点的鲜血。

    这个庞然大物,终于在这一刻颓然倒地。

    “上马。”

    那是戚天佑的声音。

    浅水清鼓足所有的力量奋力一跃,跳到了戚天佑的马上。

    “谢谢你,救了我。。。。”

    “别说蠢话,别忘了这里是战场,战友和武器是你唯一可以信赖的伙伴!杀!”戚天佑怒喝着,继续挥动刺矛向着前方发起冲击。

    “杀!”所有骑士共同发出这可撕裂天地的吼声。

    鲜血混杂着泥土凝成空气中大片大片的血雾,刀光与矛影幻成千重雪浪,斑斓的流光激荡,不屈的生命悲啸,大地在颤抖,灵魂在颤栗,艰苦的搏杀,为所有生命唱响了一出生命的挽歌。

    曲终,人方散。

    第一部 战火兄弟情 第七章 生死预言

    战事结束的时候,地上已经躺满了尸体。

    有熊族战士的,也有自己人的。

    几乎每一个倒下的熊族战士,身上都布满了枪伤刀痕。

    到处可见被捅得稀烂的尸体,仿佛一块块烂肉,再无生命的痕迹。

    旷野中插满了白羽黑杆的箭支,在风中飘摇。

    “传令,将所有战死将士的尸体收回。回收箭支,打扫战场。然后。。。准备上路。”沐血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冷静地颁下命令。

    有些事,见多了,也就见惯了。惟有麻木,方能心静,惟有心静,方能让自己在一场场的血战中生存下来。

    一些新兵在呕吐,脸色发白。

    几个老兵拍着他们的背安慰说:“吐吧,吐着吐着就好了。以后这样的日子还会有很多。”

    大部分的新兵开始跟着老兵打扫战场。

    他们跟随老兵学习如何谨慎的搜索尸体,如何不动声色的抽刀在尚自抽蹙的尸体上补上一下--给敌人补刀,也给自己人补刀。

    “熊族战士出手,从来都没伤者。别说救不活,就是救活了,也只是一个废人。”老兵们是这样解释的。

    浅水清默默的看着这一切,他想,这样说来,自己甚至不能算是个伤者了。

    自己的肋骨没断,手腕依然很痛,但人还是完整的,这简直就是个奇迹。

    战场上从来都不乏奇迹。

    雷火走了过来,问他:“你杀了几个?”

    “算那个斥候,一共三个。你呢?”

    “我也是三个,你不赖嘛。”雷火呵呵的笑。

    “屁,没一个是独立干掉的。”浅水清撇嘴。

    “呵呵,没人能独自干掉一个熊族.”雷火张开了憨厚的嘴唇。他的左臂挂了彩,是被一名濒死的熊族战士最后的飞斧刮中的,伤势不重。用那老兵的说法,他这不算受伤。

    “他就行。”浅水清向不远处驽了下嘴。

    那边,是戚天佑一个人静静地矗立风中。

    他看着远处的血色苍茫,眼中一片茫然,不知在想些什么。

    沐血一骑飞至,扬声问道:“点清人数了吗?”

    “伤者四十二人,全部轻伤。死亡三百八十五人,其中二十三个老兵,其余全是新兵。对方死亡一百七十八人。。。他们一共来了有五百人左右,而我们有四千人。”

    回答的是戚天佑。

    “不,我们应该是有四千五百人,只是有五百个人自始至终都在看热闹。”方虎愤怒地看了一眼远处。

    那加塞过来的五百人车队,在战斗依始,就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却始终没有投入战斗。

    “不要管他们。他们有他们的任务。或者。。。他们也有说不出来的理由吧。”沐血闷哼一声,然后喊道:“赶快收拾,我方阵亡将士就地掩埋。休息一个小时然后就上路,这一带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最容易遭袭击,大家动作都快点!”

    “是!”众士兵群起呼应。

    “啐!”方虎恶狠狠地看了那边的车队一眼,吐了一口痰,然后用力的骂了一句:“妈的,一帮看热闹的垃圾,什么东西!”

    这边方豹乐呵呵地搂着浅水清笑道:“听说你被戚少救了一次?哈哈,恭喜你加入我们欠命团。”

    “欠命团?”浅水清有些迷糊,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方豹很是得意地说道:“欠命团,就是欠戚少的命的意思。大凡战场上,你救我,我救你,是很正常的事。不过在咱们哨里,这个事有点不正常。因为从来都是戚少救人。到现在为止,我被戚少救过四次,我哥三次,哨里一百个兄弟,被他救过的有一半以上,但他就是不给别人机会救他。所以大家组成了一个欠命团,看看到底谁有机会反过来救戚少一次。那就牛逼了。”

    然后,他很神秘地对浅水清说:“知道为什么我们情愿放弃在其他地方发财立功的机会也要在这个哨里做曲长吗?因为这个哨是咱们龙牙军死亡人数最少的一个哨。”

    浅水清心中一震,望向戚天佑。

    这时,戚天佑走了过来:“不要再说这些了。保护自己的士兵,是每一个军官应有的责任。你不是也救过不少自己兄弟吗?以后这样的事还有很多,就不要拿在嘴上说了。”

    说着,他扬长而去。方豹对着戚天佑的背影做了个鬼脸,哈哈大笑起来。

    那天,浅水清在日记里记下了如下的一笔:

    “今天,是我第一次正式参加战斗。战斗很惨烈。我一共杀了三个熊族猛士,却已经被雷火和戚少各救了一次。如果说战场之上还有什么值得我们感动的话,那么就该算是这份同生死共患难的兄弟之情了。我不知道将军们的想法是怎样的,但在这个以近身肉搏来决定胜负的年代里,血性与忠勇已经成为唯一的价值衡量标准。我,开始明白和了解这个世界了。或许有一天,我会成为戚少,或许有一天。。。我会超越他。但他,已经成为我心目中的大哥。。。。直到永远。”

    。。。。。。。。。。。。。。。。。。。。。。。。。。。。。。。。。。

    车队继续上路。

    沉默代替了原本的喧嚣。

    死亡的阴影总是笼罩在新兵们的头上,挥之不去。

    他们发现,原来英雄,真得不是那么好当的。飞溅的鲜血,濒死的惨号,视觉与听觉的双重刺激一再的在人们的心目中回响重放,仿佛电影中的经典镜头,永远也抹不掉那令人难忘的深刻记忆。

    今天发生的一切,已经深深的印在了每一个新兵的脑海之中,成为他们灵魂的一个组成部分。

    有些人会因此而崩溃,有些人则会因此而成长。

    麻木的神经开始茁壮成长,直到自己倒下为止。未来,他们终将成长为可怕的强兵。

    而这样的时日,已不遥远。

    一路上,没有再出现熊族的战士,大家紧绷的心也逐渐松了下来。

    走出风车陵,前面就是驻马店,再往前就过了天风边界,进入止水国的领域了。当然,天风帝国已经将这一片实质由自己控制的领域划归名下。

    驻马店一带地形开阔,视野不受阻碍。一眼望去,满眼青草苍茫,令人心旷神怡。

    方虎在队伍的前面,向浅水清挥了挥手。浅水清纵马过来,方虎说:“戚少要见你。”

    戚天佑此刻就坐在马上,看着浅水清骑着新换的战马过来,向他微微一笑道:“找你过来,是有件事想问你。”

    “什么事?”

    “昨天上午作战时,我看到你手里有把刀好象挺锋利的,能借我看看吗?”

    浅水清从怀里摸出一把匕首。

    阳光下,匕首闪烁着锋利的寒芒,戚天佑眯起眼,拿在手中仔细地看了一会,然后才说:“这是哪里出产的武器?我从没见过。它是用的什么材质做的?非铜非铁,但却坚硬异常。造型也很好看,握起来特别舒服。”

    “它叫虎牙。。。材质嘛。。。是用铁里面掺了些别的东西做的。我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是我父亲年轻时无意中救了一位老人,那老人赠送的,后来又传给了我。”浅水清只能信口胡掰。

    有些事,当真是永远也无法解释。难道告诉他这是别的世界里用最先进的技术制造出来的单兵格斗用军刀?算了,还是把这一切都推给世外高人吧。

    于是,戚天佑长长地叹了口气:“世界之大,奇人无所不在。那位老者,一定是这世上最出色的炼器大师,可惜了。要是我们军中也有这样的铸造师就好了。”

    “看来戚少很喜欢这把刀,要不我把它送给你吧。”浅水清很随意道。

    戚天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把刀,已经算得上是神兵利器了?假如放到市面上去卖的话,估计够你雇佣一只三百人的雇佣兵团保护你半年的。你却就把它这么送给我了?”

    浅水清吓了一跳,关于这个,他到还真没想到过。他从原来的世界带来的东西不多,这把虎牙是其中之一,也是最具实用价值的东西。在这重兵尚武的世界里,竟然能作为神兵利器进行出售,他当真是没有想到。

    “你怎么知道的?”他忙问。

    “我这个人没别的爱好,就是喜欢收集武器。上午你用刀扎穿那家伙的脚板时,我一眼就看出那是一把好刀。。。而且是真正的好刀。这世上有许多好刀,它们造型美观,手工精美,就象是打扮得华丽的公主,但是上不得战场,经不起考验。可你的这把刀,它朴实,大方,坚韧,耐久。材质奇特,刃口锋利,造型美观,不仅好看,更具有实用的意义。我这辈子见过很多刀,但从没有一把象你这样的,它体现了真正的刀的意义,也体现了它真正的魅力所在。。。那就是杀戮。这把刀,天生就是用来杀戮的,而不是珍藏的。”

    浅水清呆呆地听着戚天佑说话,没想到一把虎牙,竟然能引发他如许的感慨。不过他还是笑了笑:“想不到这刀这么好。今天你救了我一命,我送刀给你也很正常。你就收了它吧。人们常说,货卖识家。你是识家,不给你给谁。”

    戚天佑却还是摇了摇头:“没这个必要。浅水清,我很看好你。我知道你身上有些秘密,你说不出来,所以只能把它们都记在你的日记里。是吗?”

    浅水侵心中一颤。

    “其实,我也有秘密。”戚天佑微笑道。“我可以先告诉你一个,想听吗?”

    “什么秘密?”

    “我。。。就快要死了。”戚天佑缓缓道。“还有三十九天,我就要死了。所以,这把刀你给我,也是浪费。”

    仿佛一个晴天霹雳,就那样重重的击在浅水清的身上,他浑身都颤抖了一下,喊了出来:“戚大哥!你说什么呢?”

    戚天佑被这声大哥喊得一呆,他看了看浅水清,然后笑了起来:“你喊我大哥?”

    浅水清的脸微微一红。

    “好,我就认你这个弟弟了。”戚天佑却拍了一浅水清的肩膀说道:“我今年二十五岁,你才二十三岁,我又是老兵,做你的大哥也不算过分。还有三十九天,就是我二十五岁的生日,当然,也是我的死祭。到了那天,记得给我上柱香,也不枉我白收你这个小弟。”

    “你怎么确定那天你会死?”

    “因为这是一位真正的智者告诉我的。他这一生预言过很多事,从没有错过。”戚天佑很认真的看着他回答。

    他的神情洒脱,仿佛他口中那个要死的人不是自己,而只是一个不相关的他人。笑看风起云落,生死苍茫,那无谓生死悲欢的感觉,原来就是这个样子的吗?

    他没有说那个预言大师是谁,浅水清的眼前却是一片迷茫。

    浅水清突然发现,自己对这个世界的理解,依然太少,太少。唯一明白的,却只是生死之间的轮回流转,终不是任何一个人可以逃得过的.

    或者自己,是唯一一个真正死过一次,却又来到一个新的世界获得新的生命的人。但他却又再次投身熔炉,去感受那种种离合际遇,或许某天,他也会真正死去,再没有重生的机会。但到那时。。。。。。

    到底何为生,何为死,他已再分不清楚。

    惆怅之间,尖锐的呼啸再次响起。

    一声凄厉的嘶喊狂叫:“敌袭!强敌来袭!。。。。。。。。。。。。。。”

    这一声嘶吼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再一次划破长空,震撼了所有人。

    第一部 战火兄弟情 第八章 挟持

    铁蹄击踏地面,轰雷阵阵,大地震动,地平线的远端出现一线黑影,转眼间便已放大,速度快如旋风,以一种涡卷残云的气势狂冲倾泻。

    是骑兵,至少上千骑兵,玄骑黑甲,头顶白缨,覆面的铁盔下,一双双嗜血的眼神喷薄出狂暴的杀意,那是百年世仇积压下来的怨气,在这一刻得到充分的绽放。

    “是止水国的骑兵!”有人高叫起来。

    白缨黑甲和覆面盔是他们的标志,金色刺矛闪烁着烈日的余辉,眩起无边的杀意。

    沐血的眼神收缩着,再收缩着,细小如针。

    然后,他发出一声狂暴的怒喝:“大家小心!那是抱飞雪的亲卫队!飞雪卫!”

    抱飞雪?

    这个名字令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三重天总领军,京远城守将,止水国第一名将抱飞雪?

    如果没有这个人,或许天风国早已亡了止水十次也不止。

    他的三千铁卫纵横裨阖,战力绝不在龙牙军任何一支部队之下。

    那一刻,沐血的心也凉了。

    “布车阵,弓箭手上前,标定距离一百二十米,无差别射击,放!”沐血狂喊。

    下一刻,漫天的箭雨再一次如飞蝗般射向半空。烈日的阳光为箭云所阻挡,天空中忽明忽暗,仿佛一个电压不稳的大灯泡。

    飞雪卫的骑兵冒着箭雨如潮水般涌来,卷起条条尘烟,挟带着逼人的威势,发起了浩瀚凛然的进攻.

    十余支飞芒流电狠狠射中一名来袭骑士的胸膛,他兀自狂冲了数十米方自倒下。紧接着,又是一名骑兵在狂突中倒了下去。

    倒下的骑士虽不少,然而更多的骑士却已经狂啸着冲得更快更猛也更加逼近!

    铁蹄落足于地面,如流石击瀑,激扬四方,势若山洪的攻势已无可阻挡。。。。。。。

    论力气,他们或许不如熊族武士,论战意,却丝毫不逊于前者,而论阵型排布,战术指挥,和士兵数量,更是远超熊族战士。

    下一刻,他们已近在咫尺。

    “冲锋!”沐血发出了粗旷的雄音。

    凛浃着凛冽的雷风,千骑铁卫迈着沉稳的骑步,开始步入前方那片血浴沙场。

    密集的长矛如林,冰冷的盔甲闪烁寒光,他们是一群人型的杀戮机器,坚强,残忍,冷酷,狂暴。仿佛一群恶狼,永远不知疲倦地吞噬着眼前的一切。

    飞雪卫的铁骑以一种踏破虚空的狂野姿态冲向护粮队,与沐血的千名精骑展开了第一次的强力冲撞。

    两支骑兵队伍相接触的那一刻,轰的一下,平地中仿佛升起了一股龙卷风,席卷四方,鲜血在飞溅,生命在迅速地流失。双方都是身经百战的战士,每一次接触,都给对方来带巨大的伤亡,伤亡之大,大到令所有人都为之心痛。

    骑兵队不惜伤亡的阻止对手的进攻,为后面的弓箭手带来了多几轮发射的机会。一支支呼啸的利箭以焚尽苍云,击碎牧野之势冲向广袤的天庭,挟着猎猎劲风,刺进止水铁骑的胸膛。

    长戈兵开始走出车阵,将矛尖朝上,以准备抵挡随时突破而来的狂暴骑兵。

    三千新兵已经开始初步适应战斗时应有的状态:他们开始学习放松自己,调整身型姿态,甚至时不时的开上几句玩笑话,以掩饰和冲淡内心中的紧张情绪。

    可就在这时,遥远的地平线上再次出现了新的黑影,竟然又是一支骑兵队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见鬼!他们至少来了两千人!说不定抱飞雪把他的三千骑兵都派出来了!”一个骑兵狂怒的大喊。

    “我看见了!。。。。。。戚天佑,带着你的人从他们的侧翼发起冲锋!”沐血嘶哑着声音大喊。

    “这样不行!”戚天佑回喊道:“他们不是那些熊族武士!他们的目的不是抢粮食,而是毁粮!”

    目的不同,战术便不尽相同。

    正如戚天佑所言,第二支骑兵队以旋风般的姿势展开队型,手中拿的已不再是长矛利刃,而是一支支明晃晃的火把。千余火把组成一条硕大的火龙,以一种焚尽万物苍生的气势向着粮队奔来,无畏生死,以他们的生命为代价,突破骑兵队的封锁,只为了抛出手中的那支火把。

    一支又一支,火把接踵而至,火势开始以一种燎原的姿态熊熊展开,转眼间便吞没了一辆大车,一个士兵凄厉的呼喊着,拍打着身上的火焰,待到火熄时,人已成焦碳。

    “沐校,他们人太多了,我们挡不住!”方豹大喊,他的手臂已经多了一个伤洞,那是一个骑兵的刺矛的杰作,不过方豹也不客气地捅穿了他的胸膛。

    “进车阵!转为全面防御状态!”沐血终于不甘心地做出了退缩防守的命令。好在千骑卫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他们并不急于后撤,而是自发地结成紧密阵型,用自己的身躯来阻挡敌人的进攻,为战友赢得后退的时间。

    大批的骑兵陆续撤回到阵地上,他们跳下战马,然后趋赶战马来填补车阵间的空隙,擎起长矛,换上三角长盾,组成了一个严密的枪林。

    “把被烧的车子推开,快点快点!你们这帮菜鸟。”一个骑兵旅尉愤怒的大叫起来。

    几个手忙脚论的新兵在战刀的指挥下,不顾火势,奋力地将被火把点燃的车子推离车阵,火势终于得到了遏止。

    “是蛇郎君碧空晴领队,妈的,我看见那家伙了。所有人都是黑衣,就他一身白。这狗日的娘娘腔,他怎么还不死!”方虎愤怒的大喊。

    虎豹营的人和抱飞雪的亲卫纵队曾经有过两次交手,彼此都已经熟悉得知根知底。

    远处的那彪人马中,一骑白袍在黑甲军中如苍山白雪,从容典雅,白袍的主人却是满面的狰狞杀气,秀气的脸庞因极度的扭曲而变形,略带尖细的嗓音颤抖出冷酷的清音:“杀!”

    第三支骑队,终于也在这个时候现身出现。

    。。。。。。。。。。。。。。。。。。。。。。。。。。

    凄厉的惨呼,不甘的号叫,飞腾的鲜血还有那人仰马翻的壮烈景象形成了一幕惨烈的画面。

    浅水清看着眼前的一切,一颗心已经开始麻木。

    他的长矛在枪林中已不知吞吐了多少次,上面沾了多少人的血,他自己也说不清了。

    身边的战士,一个接一个的倒下,然后又迅速有人补上,尸体迅速堆积成墙。

    假如你不想死,那么,就必须把这些尸体也作为盾牌进行利用,展开一次次无休止的抵抗。

    “跑吧。”一个新兵终于喊了起来。

    沐血回手一刀砍掉了他的脑袋:“有敢逃跑者,这就是下场!记住,战场之上,永远不要把你的后背留给敌人!否则,只是你加速你的死亡!”

    “奋战到底!”一个年轻的声音劲喝出苍天的野望,唤醒身躯中不屈的灵魂,引爆出钢铁般的意志。

    沐血愕然看去,正是那个被戚天佑赞扬的新兵浅水清。

    苍劲的声音唤醒惊天的战意,沐血狂呼:“奋战到底,永不言退!”

    “奋战到底!永不言退!”所有的士兵一起呼喊起来。

    苍白的壮烈呼啸在这片血气升腾的大地上,充满了不屈与悲壮的色彩。勇士们的鲜血在沸腾,伴随着层层的尖啸,席卷长空。

    。。。。。。。。。。。。。。。。。。。

    记住:战败,没有借口。失败的唯一代价,就是死亡!

    不知何时,浅水清的脑子里一再回响起这句话。脑中是一片清明,他只知道他要杀,奋力的杀,在这不见天日的血光之中杀出一片生的天地来。

    茫茫宇宙给了他一次重生的机会,他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但他知道:只有用自己的双手争取来的生命,才真正是属于自己的。

    “戚天佑!”沐血再一次大喊起来。

    “到!”

    “找一个信得过的人去叫援兵,让他们立刻增援我们,对方随时都可能还有部队过来!”沐血叫道。

    “离这里最近的城市有一天半的路程,来回需要三天时间。”戚天佑回喊。

    “那我们就坚守三天。”沐血也叫道。“我了解这帮兔崽子,他们不杀光咱们不会罢手的!他们搞那么大的阵仗,绝不光光是为了毁粮。”他挥出长矛,刺穿了一个敌人的胸膛,然后躲过一名骑兵的突刺,转手又是一矛,扎进马腹。战马哀鸣着倒下,马上的骑兵还未来得及爬起,已被一拥而上的刀盾手乱刀砍成了碎肉。

    “那是当然,换了是咱们也一样!”戚天佑叫道:“方豹,你的马快,你带一个人,立刻去搬请增援!”

    “是!”方豹呐喊,随手点了一名骑兵,两个人翻身上马,向着后方急奔而去。

    “一定要守到我们回来!”方豹狂叫:

    。。。。。。。。。。。。。。。。。。。

    前方打成了一片血河,后方那五百人的车队也终于开始动起来了。

    不过他们不是向前方移动,而是向后方。

    他们要迅速撤离战场,护粮队的情况实在不妙,很有可能连一天都撑不下去。

    “头,你看!”方虎叫了起来。

    他早看不惯那帮见死不救的家伙了。

    “这帮狗娘养的。”沐血的牙都要咬碎了。“派个人,去喊他们增援。”

    “是!浅水清,你现在立刻去后面,把那五百人叫上来进行增援!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总之不能让那帮家伙离开!”戚天佑也狂喊道。

    浅水清二话不说,跳上战马就向后方狂奔。

    五百人的车队已然启动,有护粮队挡在前面,他们有充足的时间可以撤退。

    浅水清在这刻单骑飞至,愤怒的大喊:“前方血战,后方撤退,你们也算是铁血镇的兵吗?”

    一名士兵大声回答:“这是上头的命令,我们也没有办法。你去和上头说吧。”

    “你们的头是哪个?”

    “衡长顺衡旅尉,就在那边,中间的马车旁,骑马的那个就是。”一名士兵为浅水清指明了方向。

    衡长顺是个三十左右的壮年汉子,脸上的刀疤显示出这也是个身经沙场征战的老兵。

    “浅水清见过衡旅尉,我奉沐卫校之命,请旅尉派兵增援。”浅水清马未到人先到。一声淅沥的嘶响中,浑身浴血的浅水清已经滚落下马。立刻有士兵将他给扶了起来。

    衡长顺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这才说道:“我奉掌旗之命,保护重要人物前往盘山。我的任务是:不惜代价也要保护好车中要人的安全。粮草队的安危我实在是无能为力。”

    “你以为他们杀光我们,你就能跑得掉吗?”浅水清大叫道。

    衡长顺冷哼一声:“小子,我也是战场上摸打滚爬过来的人。沐血带着这四千人要是连飞雪卫一天的时间都挡不下的话,那他也当真是白活这一糟了。看样子碧空晴和飞雪卫等候在这里也有段日子了,但他显然没想到这次沐血还带了三千新兵一起押送粮草,不然他到是可以轻松很多。这次多了那三千新兵,他再想轻松获胜,怕就不那么容易了。我们有充足的时间可以离开,直到他们离去时再上路。”

    “你他妈的放屁!”浅水清大骂。

    衡长顺的眼中抹过一屡凶光:“小子,我不想和你计较,不过你要是再敢胡说八道,小心我拆了你的骨头。你大概还不知道老子的这个旅尉是用什么换来的吧?”

    说着,他有意无意间摸了一下胸前的那枚金质勋章。

    那枚勋章上,一记刀斩的血色痕迹赫然在眼,浅水清的心中猛然一凛。

    他入军时间虽然不长,不过关于刀纹金章的传说,还是有所了解的。

    每一个身上佩着刀纹金章的战士,都是真正的高手!那枚金章,是他们用敌人的血和命换来的,与普通的勋章有着极大的差别。

    此刻回首战场,喊杀震天,沐血的战士一个接一个的倒下,抱飞雪的亲卫纵队骑术高超,武艺精湛,那个白袍战将碧空晴更是如天神下凡,神威凛凛,所到处,血肉翻飞,哀号连连。

    他就象一个杀神,纵横沙场,所向披靡。

    “当”的一声脆响,那是戚天佑的弯月刺矛撞上了碧空晴的蛇枪,一团灿烂的金花闪烁出炙烈浓耀的光芒。

    几名刀盾手跌冲而至,却被碧空晴转瞬间一个挥枪横扫,破开铁盾,划过颈脖,溅起了漫天的血花。

    他竟然在戚天佑的全力阻击下,仍能自如来去的进行着肆意的屠戮。

    浅水清心中一痛,回过头看着衡长顺,一字一顿地说:“车里到底是什么重要人物,竟然比我们四千战士和两万名铁血镇官兵的军粮还重要?”

    衡长顺摇了摇头:“你不需要知道。”

    浅水清的注意力,终于转向了中间那辆坠着啼血鸳花,刻着枪盾纹章,用八匹上等骏马拉着的豪华大车之上。

    车窗闪过了一抹光亮,仿佛星辰的闪耀。

    那是一双明亮到令你看了一眼就再难忘却的眼眸,仿佛夜里繁星,令人心动神迷。

    “浅水清拜见大人,希望大人能恩准所属部下参战,保护军粮与我部兵马。浅水清叩谢大人大恩了。”

    一步跪倒在马车前,浅水清重重地跪了下去。

    马车中,响起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一个温婉如空谷百灵的声音响起,声音的主人说:“衡将军,我们。。。真的不能去帮他们吗?”

    衡长顺连忙抱拳回答:“小人惶恐,小人不是将军,叫小人衡长顺就可以了。不是衡长顺不想帮,而是我们这点人实在太少,就是上去了,也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再不趁着这个时候离开,只怕就要引火烧身。小人不怕战死沙场,只怕保护不力,万一战败,到时候害得小姐您有个什么闪失,那就罪不容殊了。”

    于是,马车内的声音叹了口气:“原来是这样啊。。。你叫浅水清是吧?真得对不起,我很想帮你们,可是。。。我也没办法。我只是个受保护的人而已。衡将军。。。他是不受我指挥的。”

    浅水清冷眼看向衡长顺,对方的眼中,露出一丝不屑的讥诮。

    原来。。。是这样吗?

    浅水清微微叹息了一声。

    他叹息,是因为原来车里坐着的竟是个少女,一个有着好听声音本不应在这杀戮战场上出现的少女。

    他叹息,是因为世间无奈,一个人的生命,原来是可以抵得上无数人的生命的。

    他叹息,是因为他终究不得不做出一个艰难的选择。而倘若车中坐的并非女子,或许这个选择,就不是那样的艰难了。

    然后,他站了起来。

    他微微一笑说道:“既然如此,或许小人我有个办法可以解决这件事。”

    “哦?”马车内的声音显得有些兴奋起来:“你说,什么办法?如果能帮忙,我一定帮。”

    浅水清立刻一个跨步向前,走到马车的窗前,衡长顺见他不打招呼就擅自接近马车,皱了皱眉头,终究没有说什么。

    浅水清笑道:“这个方法其实很简单,就是。。。劫持你。”

    一抹寒光破( 天风 http://www.xlawen.com/kan/268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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