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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部分阅读

    女认真的点点头,她已经做好了,不管郡主怎么对她,她都全盘接受。

    江璞玉牵着她进院门,她却抽回了手,江璞玉诧异的看她,她以眼神示意,在郡主面前,他们不可以这么亲密。

    江璞玉隐有些不悦,不过也没有异意,就率先大步走了进去。

    茜女紧跟其后。

    院子里有侍女看到了他们,连忙上前相迎,“见过丞相!”

    “嗯,郡主可在?”

    “郡主在书房。”

    “引我去。”

    “是。”

    茜女一边走心里还一边想,这郡主倒是有些诗情画意,不喜出门,爱看书,出身越是尊贵的人,说不定越会好相处。

    到了书房,幽青郡主听到侍女的禀报,也连忙从书桌后站起,走到了堂中央,江璞玉和茜女则一前一后踏进门来。

    “丞相,你来了。”纳兰幽青浅笑盈盈的问候。她是郡主,虽然嫁为丞相夫人,但和丞相站在一起,是谁也不必向谁行礼的。

    “嗯,郡主,我带个人来见你。”江璞玉面容淡淡的说,直截了当。而且他的称呼里,无任何亲热,也不曾自称为夫。

    有了丞相的引见,茜女连忙垂头敛目,规规矩矩的上前,郑重其事的下跪,双臂扑在地上,以额抢地,行大礼,“妾马茜女参见郡主。”

    江璞玉见着茜女行此大礼,眼睛微眯,唇线抿紧,欲言又上。

    纳兰幽青轻轻挑着眉峰,略微诧异的看着跪在自己脚下的茜女,眼波微转,轻声说:“起来吧。”

    “谢郡主。”茜女小心谨慎的起身,后退一步,将脸上的表情调整到微笑,抬起眼皮,看向郡主。

    在她印象里,像公主郡主这样高贵的人物,衣来伸手吃来张口,想打谁打谁,那个个都是神采飞扬的,不是娇纵高傲,就是玲珑可爱,有志向的还可能会英姿飒爽,像个女英雄!可是,她没想到主动要嫁给丞相的一个郡主,竟会是这样柔弱的。

    不,说柔弱,她不太准确。怎么说呢,她虽然看起来精神恹恹,可养尊处优的那份气场却丝毫不减,一举手一投足,皇家女子的傲气还在。

    纳兰幽青是理亲王的爱女,理亲王为当朝皇上的兄弟,纳兰沧海的皇叔,故理亲王身份极高,他的爱女即为郡主,按说起来,嫁给丞相,也是门当户对。

    纳兰幽青从小身体欠佳,常年以药物调理着身子,因此上她面色微白,眼睛里总是有些弱弱的,理亲王和王妃十分爱惜她,便不常让她出王府,偏巧她也喜爱弄文舞墨,养出了一身的书卷气。

    茜女这样瞧着她,禁不住就生出了丝好感,她没想到郡主生的这般平和端正,身上毫无娇纵刻薄之气。她的肌肤细腻莹白,颜色浅的好像有点儿透明,站在那里,生怕会随时消失一般。她的眉清淡整齐,细细的柳叶眉,眼睛是薄薄的单眼皮,略细长,原本普通的眼线却因了眼尾的轻微上扬,显出了几分娇媚,好像在平凡的画上中加了点彩之墨,顿时整张脸生动起来。

    她的鼻子和嘴巴都不大不小,五官可谓长的很端庄秀气,脖颈手臂都纤细,比较瘦弱,偏那一头的长发黑的浓郁,满满的盘在头上,后一半长长束在身后,好像能将她整个人给包起来,压的她长不大一般。

    实在想不出看似这么小小的郡主怎么会有胆量自己选丈夫。

    不知怎么,茜女瞧着这样的郡主,竟有点怜惜之感。

    别说她又犯傻,她只是对着这么温弱的人厌不起来。这并不代表她会减少戒心,而且,她看到郡主这么……好,心里又有种危机感。

    “你就是马茜女。”纳兰幽青浅浅笑着望着她,神色是有一抹打量的。在她出嫁的那天,马茜女这个名字就让她如雷贯耳了。新婚燕尔的日子里,这个姬妾更是贯穿她的生活中。如今见到本尊,她知道,以后,她的生活也将无法跟这个姬妾分开。

    从新婚之夜起,她和丞相的婚姻中间,就夹了一个马茜女。

    她虽常年在闺阁,可是因了偶一次机会见到丞相英姿,倾心于他,她便对刻意关注了丞相,知道他不断的收纳姬妾,却对姬妾冷落之极。可是现在,她想传言有错。如今从丞相的眼睛里,从他的肢体语言里,她发现他是多么看重这个姬妾。

    女人看女人,都是带了几分挑剔的,几分看轻的,可是,这个姿容不算绝顶的姑娘,能得了丞相的眼,必定有颗七巧玲珑心的。她瞧着她的眼睛,那份聪慧灵气隐隐闪现,再见她与她一回来就来见她,行礼规矩郑重,这姑娘也是极有分寸的。

    但是纵使这样,她也还是有一份意外,丞相为何在众多美姬之中,单取了她这一瓢。

    “郡主,茜女出身低微,行事谈吐不甚严谨,还望郡主能对她多加管教。”江璞玉眼波瞄了茜女一眼,语调淡淡地说。

    纳兰幽青敛了敛目,丞相说的委婉,这所谓的多加管教,其实就是多多包容的意思。才刚一见面,丞相就着急的为她求情,果然,是极宠爱她的。

    茜女明显的在幽青郡主眼中捕捉到一缕黯然和不悦,连忙出言道:“丞相,郡主,妾一定会谨言慎行,好生服侍丞相郡主,不让郡主费心。”

    纳兰郡主缓缓的点头,道:“嗯,马姑娘聪慧知礼,倒是个省心的。”

    “谢郡主夸奖。妾今日刚回相府,理应给郡主上茶,日后,每日必早晚跟郡主请安。”茜女一本正经的说着,转身来,由丫鬟端上茶杯,她双手捧着,举到郡主面前,重新跪下,向郡主敬茶。

    这些妻妾之礼,江璞玉也从未注意过,突然见茜女对郡主俯低做小的模样,竟是莫名的不舒服,好似自己的女人怎样训斥都行,可是见她对别人低微,心里隐隐发疼。

    但是他必须克制,郡主不是他随意娶来的普通夫人,就算没有家规,还是有国法的。

    纳兰幽青也大大方方的端了茶,秀气的伸着兰花指,优雅的轻抿了一口,再放回托盘上。“丞相,幽青素来喜静,又爱看书,每日让马姑娘来请安实在繁琐,马姑娘又刚刚回府,身体需要调养,不如,以后只初一十五来请个安即可。”

    此言深得江璞玉之心,他正愁找个什么理由不让茜女来请安的,毕竟,他还不放心她自己一人来,可若让他每回都陪着,也不大现实,于是连忙顺势而下,道:“郡主所言极是,那就按郡主所说吧。茜女,还不谢过郡主的宽厚?”

    茜女眨了眨眼,其实她并不介意来请安,虽然她会为这个紧张担心,可是,如果郡主想收拾她,不用在请安的时候,随时可以来拿捏她。反而她觉得,她乖乖的请安行礼,按规矩办事,能少了些郡主找麻烦的借口。但是她在这个时候,不想出风头,人家两个都是主人家,让她怎样,她便怎样,绝不敢忤逆。

    于是又是规矩行礼道谢,“谢郡主、丞相体恤。”

    “嗯,天色不早了,到了用膳的时辰,你且先退下吧。”按理说,茜女这个新进的姬妾初来请安,丞相又跟着,做为正夫人的郡主大人,怎么也该虚情假意的挽留一下,说些废话,可是,纳兰幽青却直接让她回去。

    茜女诧异的看了她一眼,不知她是不会掩饰,还是因为身份太高根本不需要掩饰,连敷衍她都懒得敷衍,就这么轻飘飘的打发了她。她并没有被释放的轻松感,反而觉得,自己因了猜不透郡主的心思,而忐忑不安。

    “谢郡主,妾告退。”心里再怎么想,可也不敢质疑郡主,只能乖乖的起身,后退。

    江璞玉倒没这个认知,像是完成了什么任务似的,也跟着一起说,“郡主身子也不适,莫看书过晚。那么,我也先回去了。”

    纳兰幽青望着他,微微点头,眼底,隐隐一抹失落。

    江璞玉毫不留恋的一旋身,冲茜女一笑,示意他跟上。

    茜女又向纳兰幽青福了福身,就低头跟上了江璞玉。

    纳兰幽青轻轻的抬着眼帘,静静的望着那两人匆匆走出了院门,这才缓缓垂下眼帘,转身,心事重重的转到书桌后,沉重的坐下。

    侍女悄悄的走上前,端上一碗药汤,“郡主,喝了吧。”

    纳兰幽青侧目看了一眼,神情忧伤,“我不想喝了,再喝,亦是这般。”

    侍女焦急,“郡主好好调理身子,他日,再为丞相诞下嫡子,丞相一定会喜爱的。”

    纳兰幽青眼波猛的一转,看了侍女一眼,轻哼一声,“诞下嫡子?恐怕难了。”

    侍女紧张的倒吸了口凉气,不禁埋怨道,“丞相实在不该那般宠那女子,却如此慢待郡主。”

    “住嘴,且慢乱讲。”纳兰幽青神色一敛,正色道,“丞相何曾慢待于我,与礼相待,相敬如宾,怎可妄言丞相的不是?”

    “奴婢不敢,可是……”

    “莫再说了,”纳兰幽青缓缓吸了口气,端起药汤,沉默了会儿,说:“丞相固然喜爱那马茜女,但也不可乱了家规国法,过分宠妾,实是不该,本郡主自会约束于他。”

    侍女面露喜色,“郡主所言极是。”

    另一面,马茜女跟着江璞玉匆匆回到了寝殿,江璞玉心情转好,吩咐多摆些饭菜。茜女留了个心,提醒他郡主那边也应多关心。

    江璞玉想了想,与郡主相处,也等同于与官宦相处,马虎不得。于是,又特别点了两道菜送去郡主府。

    丫鬟侍女鱼贯而入,将饭菜很快就摆满了一桌。

    但是茜女却一脸愁容,她是个妾,郡主是正夫人,丞相不仅让她住在身边,还这么无所顾及的陪她吃饭,将人家郡主冷在一边,实在不妥。这若是摊上个娇气骄傲的郡主,一张纸条送入亲王府,哭上几滴泪,这朝堂上就得起风波呀。

    “丞相,茜女还是回自己的院中用饭吧。”翩翩一礼,小心翼翼地申请。

    正兴高采烈的江璞玉如同被冷水泼了一脸,唰的一下就拉下脸来,抬起眼,眸中风起云涌,“马茜女,你是欺我太看重你了!”

    61,咱家丞相是个顺毛驴儿

    茜女大骇,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战战兢兢道:“丞相息怒,且听茜女解释,方才见过郡主,郡主知书达理,宽厚仁德,茜女甚是敬佩。之前是茜女欠了考虑,如今才想起,茜女只是一姬妾,郡主是正夫人,丞相已陪同茜女见过郡主,现在又与茜女共餐,实是将郡主冷落,于理不合,故茜女不敢再得寸进尺,还望丞相见谅。”

    江璞玉虽心中气愤,但听了她的话,也觉得有理,气焰压下大半,可是难免心中不服,冷声道:“怎么,你一小小的姬妾,难道还想命令本相跟郡主一起用饭么?”

    茜女抖了一抖,连忙摇头,“不不,茜女不敢,茜女只想做到自己的本份。”

    “本份?哼,你该知道你的本份便是对本相百依百顺!”江璞玉提高声音,带了些负气。

    “茜女不敢忤逆……”

    “还说不敢!本相看你就是恃宠而娇!不知好歹!”江璞玉又气上心来,他这么纵容她,她却找各种理由一再的推讳!“你最好别让本相扫兴,本相可不会吃个饭还要看你的脸色!”

    茜女惊惶失措的抬头,只见他面色铁青,眼神凌厉,已是怒不可遏,她心头一凛,没想到她只是想单独用个饭,就这般激怒于他,若她再有说词,肯定会让他大发雷霆,那她可不妙了。心思一转,她突然抽了抽肩膀,眼眶一红,可怜兮兮的泫然泪下,“丞相息怒……茜女哪敢跟丞相摆脸色,让丞相扫兴是茜女的不对,可是茜女所言也是句句肺腑啊!丞相可知,宠妾灭妻乃大罪,茜女只是想劝丞相留心,以郡主为重,莫怠慢了郡主,茜女命不可惜,可是丞相若是因此招惹了理亲王不喜,那是万万使不得的啊。茜女实是不想害了丞相!”

    茜女越说越痛,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掉,真可谓是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江璞玉的怒火被茜女的眼泪浇了下去,他十分讶异,他是知道她说的是对的,方才的怒火是带了些情绪,没想到竟惹到她哭成泪人,这么久以来,只当她刁滑伶俐,他还从未见过她哭呢,想来,定是他冤着了她,吓到了她,才……这么一想,他竟是有些叹息了。

    他不是故意吓她,却也犹豫着不想劝慰她。

    绷着脸思虑了好一会儿,才阴沉沉地说:“你倒是未雨绸缪,给本相安了个宠妾灭妻之罪?!”

    茜女抽了抽鼻子,赶紧说:“是茜女言重了,可是这家院小事,还是该从小事做起,积累起来,便是大事。”

    “哼,口口声声为着本相,我看你是为着自己!何曾真心讨过本相欢心!全都是敷衍之词。”江璞玉说着,心中不免也是委屈,她欺骗他那么多,他还没跟她算帐!

    茜女听得心中一抖,又抽抽搭搭起来,“茜女冤枉……茜女是真心为丞相好,对丞相忠心耿耿……”

    “真心?你的话里有几句是真?嘴上说着喜欢本相,却逃离相府,言不由衷!说想念本相,却跑去王府,跟纳兰沧海卿卿我我,这就是你的忠心吗?”

    这话可严重了,茜女一听那还得了,干脆扑在地上,痛哭流涕的哭喊:“丞相可冤枉奴妾了!奴妾对丞相的心,天地可鉴,如有虚言,天打雷劈啊!奴妾逃跑真是一时犯浑,去王府也是情非得已,奴妾跟七殿下是清白的呀,丞相怎么能如此抵毁奴妾……”

    江璞玉被她哭喊的耳朵发嗡,不甚烦躁,想着也是自己气不过,发了唠叨,被她这么激动的一说,就觉得自己也是一时气愤才口不措言,于是挥了挥衣袖,道:“好了好了!别哭了!不怪你便是!”

    茜女耳朵可灵着着,就算哭的惊天动地,丞相的话却听得字字清楚,一听他不怪罪,心头一松,可是面上还得装一装,不敢大哭,也得抽抽搭搭甚是委屈,“丞相能知奴妾真心便好……”

    江璞玉心中憋闷,狠瞪了她一眼,恨恨地说:“量你也不敢跟纳兰沧海怎样!”

    “奴妾对七殿下绝无私情。”茜女斩钉截铁。

    江璞玉望着她,望着她哭花了的小脸,想着她这些天都在王府,心中还是闷痛的,不禁威吓道:“你最好说的是实情,否则,本相一定让你生不如死!”

    他可以原谅她,可以不计较她的忤逆,但绝不容许她的背叛!下意识里,他是不愿相信她跟纳兰沧海真有私情的,所以得到她的保证,心中顺势着避开了追究。

    茜女瞧着他面色缓和,赶紧奉上甜言蜜语:“茜女不敢骗丞相,丞相才华横溢,玉树临风,茜女能得丞相垂爱,已是感激上苍,眼中岂还能容得下旁人……”

    江璞玉吁了口气,瞪她一眼,却不禁弯下腰扶她起来,嗔道:“别再哭哭涕涕,成何体统。”

    茜女连忙以手绢擦了擦泪,乖顺的站起来,“谢丞相。”

    江璞玉看着她,直觉得实拿她没有办法,叹了口气,一指餐桌,道:“你挑几样,自己喜欢的端去吃。”

    茜女眼底一亮,心头欢喜,经这么一闹,她知道江璞玉心里打的结已开了大半,她哭闹了这一会儿,也该见好就收,小闹怡情,不可再不识好歹,得顺势再顺顺他的心。于是没有再拒绝,走上前来,认真的去看桌上的菜。

    话说,她这人不怎么挑食,偏相府的菜做的十分精致,讲究着色香俱全,哪一样她都喜欢,侧眼睨了睨江璞玉,他那里也斜了斜她,她索性伸出手来,指了两样菜,“我喜欢这两道。”

    江璞玉见她没有再使性子,而是听话的挑了菜,心情顿时好转,便缓缓点头,让侍女端了去。

    茜女见他又不动了,想了想,干脆又挑了两样,这才款款一礼,语调轻柔地说:“谢丞相体恤妾,妾要这几样便足够了。”

    “嗯,你刚中了毒,身体还没恢复,应当多补补,”江璞玉说着又挑了鱼汤,“多喝些,晚上,我再让下人再给你熬些补汤。”

    茜女微微一笑,“嗯,妾谢丞相爱惜。”

    江璞玉斜眼挑了眼她,神色里略带傲慢,嫌弃,可这里面却又都夹杂了宠溺。

    茜女知道他这是开了心了,抿嘴笑着,向他款款一礼,“那妾先行回院了,丞相也请好好用饭。”

    “嗯,走吧,本相迟些去看你。”

    江璞玉丢下这句话,让茜女心惊胆颤的走了回去。

    回到院中,坐到桌子前,吃饭也吃的心不在焉。现在的她,不得不考虑一个严肃的问题,她以妾的身份回府,又给郡主敬了茶,以后,就得担起妾的本职了!江璞玉离她这么近,时不时来看她,万一哪天……让她侍寝,可怎么办?

    她静下心来回想,这次丞相没有真正的责罚她,只是恐吓斥责了几句,依照他残暴的性格,她实在是万幸,可这也可以让人怀疑,丞相或者是对她有些心思的,想着,她不禁也是脸红心跳,心浮气躁,可是,就算丞相真对她有心又怎样?现在郡主是正夫人,她却是个妾,难道,她真的要过这种奴不奴、主不主的日子吗?

    虽然郡主看起来还挺和善,难保不害她,即使不害她,她自己的心,也不能接受与人共夫。

    她也暗暗问自己,对丞相是怎样的,除了怕,可否还有旁的情份,她不否认,丞相是有魅力的,哪怕是他的暴戾,也具有男人的魅力。可是,这样的男人,她要不起。所以,情止于理。

    既然这样决定了,那么,她该怎样摆脱这种日子呢?

    她不能呆太长时间,一来防着郡主,二来,丞相如果一直对她宠爱,她怕自己的心会难以收复。

    宠爱?想想她也笑了,丞相若真的宠爱她,岂会让她个卑微的姬妾?说到底,不过是一个宠物罢了。

    心中冷笑了笑,慢条斯里的开始喝汤。还是一个人吃饭胃口好呢。

    古时晚饭之后,天一黑也该就寝了,茜女心里想着江璞玉来看望她的话,没敢去睡,就在屋子里看了会儿书,果然,不一会儿,江璞玉就来了。

    茜女一听着他的脚步声,心口便缩紧。想想那时他们共处一室,他也没有没什么举动,也许,是她想多了。

    江璞玉走到门口,脚步略有犹豫,稍后,才推门进来。

    “丞相。”茜女连忙放下书本,迎上去,体贴的将他身上的外披拿下来。

    江璞玉淡淡笑着望她,“你还没睡吗?我怕你累了,还想着要不要过来。”

    茜女笑盈盈的,面若桃花,“丞相说过要来的,茜女哪敢不等?”

    “是不敢吗?”江璞玉似不经意地问着,坐到了椅子上。

    茜女转了转眼珠,小碎步走上前,细声说:“妾也是想见丞相呢。”

    江璞玉勉强维持的脸色,还是勾起了唇角,转身拉住她的手,让她坐在身边,望着她的脸儿,说:“你中了毒,身体可还有哪里不适?”

    茜女这时就想了,说身体好了吧,显得纳兰沧海多么有本事一样,丞相定会不喜。不如留个余手,惹一惹他的怜悯,也正好有说词……不侍寝。

    “已经喝了很多药,原是清了毒的,只是,也许大病初愈吧,总还觉得有些力不从心。”说着,眼神一弱,显出几分萎靡来。

    江璞玉眼底闪了闪,宇眉紧颦,沉默了一会儿,沉声说:“像今日那般哭闹的事,以后不准了,好好的也能哭出病来。”今日回来这一天,想想也没少折腾她,不由有些懊悔。

    “谢丞相怜爱。”茜女略带羞色的笑着。

    “来,我看看。”江璞玉说着拉她近了些,抬手按上她的脉搏。

    茜女一惊,莫不是他会医术?!本能的抽回手,“丞相会把脉?”

    “我看看你毒性清了没,过来。”

    茜女心里生骇,万一被他把出来她有孕,恐怕就更难收场了!故意笑着躲开,道:“丞相,我只中了一点点毒,清是早清了,药也喝了,不然这会儿我一定是眼袋发黑,半死不活的。”

    江璞玉也觉得有理,认真的看了看她的眼睛,面色,全身都摸了摸,这才有些安心,“你没事就好。相信纳兰沧海,也不会那么没用。”

    “嗯,那个白大夫说,我以后只需好好的休息即可。”茜女心中暗松。

    江璞玉望着她缓缓点头,稍后,又抬手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瓶,说:“这是西域的天衣水,可清毒补阴,你一日饮一次,对你的身子有好处。”

    茜女有些失神的望着他手中的小瓶,心中隐隐翻涌,手颤颤的接过来,眼角都有些湿了,“谢丞相,丞相对茜女真好。”

    江璞玉见她眼角发红,心头欢喜又温暖,不禁拥住了她,低声说:“你若知好歹,本相绝不会亏待你。”

    茜女心中微抖,亦不知他是温言里带着威胁霸气,还是在用霸气的语气掩饰着柔软的内心。

    不管怎样,突然觉得现在的丞相好可爱地……

    茜女的脸庞陀红,染了羞色的神情清纯诱人,江璞玉看的眸色一眯,目光隐现迷离,慢慢抬起手,轻捏住她的下巴。茜女有些紧张,全身僵硬着,又不敢推开他。

    两人的呼吸声缠绕在一起,挤压着空气。

    不知是不是离开的太久,这张小脸儿,他有些看不清了,看不够了,哪怕离开一会儿,双腿也会情不自禁的想来到这里,想看到她,哪怕只一墙之隔,也会惴惴不安,心神不宁。

    “丞相……”茜女刚一出声,就好像惊醒了他,他蓦地低下头,深深的吻住她的唇……

    茜女全身重重一震,久久的僵在那里,不敢动。

    猛的想起上一回,在浴室里,他的吻霸气嗜血,然而这一次,他却很温柔,很用力,亦很热烈。

    茜女渐渐的有些迷失自己,努力的想拉回理智,却还是像困在沼泽里的人,无力抵抗温柔陷阱。

    不知道有多久,江璞玉将胸口里的思念和痛,全数吻了出来,心中终于顺畅了,周身的血液也仿佛流淌的欢腾了,他的心情……甜蜜了,连嘴角的笑容,都噙着得意和满足。

    依依不舍的放开她,她的脸颊已飞霞满天,眼睛里雾濛濛的,说不出的清丽动人。“原来,茜女长的这么美。”

    茜女眼帘一颤,想起刚才他们忘我的热吻,不禁羞愧难当,迎着他热烈的目光,她真想钻到地里面去。

    茜女的娇羞让江璞玉心情越发雀跃,低低的笑起来,指腹亲昵地摩挲着她的粉腮,爱不释手。“以后都这么陪着我,可好?”

    茜女如中魔一般缓缓点头。

    江璞玉将她的手捂在胸口,声音暗哑,“今天茜女很听话,本相……很喜欢。”

    茜女内心里一闪,不由冷笑,没错,他只要她听话,听话了就喜欢。

    “茜女,本相……封你做二夫人,可好?”江璞玉不知,像想起什么似的突然说。

    茜女吓了一跳,怎得说这个?难道是因为刚才他们……很亲密,他心情好,才想着给她点什么?赏赐?或者,在他心里,封她个“二夫人”是代表他的宠爱诚意?

    话说她真心讨厌“二”这个字眼,而且,她也不想当什么二夫人,封了这号就坐实了她小三的地位,她打心眼里恶心,毕竟,她在这里只是过客,根本不想留下什么空位子。可是,她又不能明面上拒绝,便想了想,道:“丞相,茜女只在意你的恩宠,并不争求夫人之名。”

    “你不想做夫人?甘愿做个低微的姬妾?”江璞玉的神色微变,她是不在乎有没有名份?还是嫌给的身份太低?!

    茜女余光中一瞄到他眼底的冷意,连忙故作无辜地解释,“丞相,茜女只是觉得,只要在丞相身边,是二夫人还是姬妾有甚关系?只要丞相宠着茜女,茜女就算是个小小姬妾,也无人敢看轻。可是做了二夫人,这首要的就得郡主首肯,我也不想你为了我,去跟郡主求情,再者,我一回府就得这么多好处,怕是让郡主心中不喜呀。”

    “你是说本相怕郡主吗?”江璞玉嘴上这样说,心里已没有了气。

    “自然不是,只是不想让丞相为了我,徒增些琐事。丞相放心,我是真的不在意这些虚的,再者郡主毕竟是郡主,丞相应该给她些面子,不必为了无所谓的东西,徒生嫌隙。”

    江璞玉静静的望着她,半响,微叹了口气,有些怜惜和心疼地说:“本相想给你些什么,又不知怎么做,告诉本相,你想要什么?”

    茜女见他温柔,也大了胆子,张开双臂,轻轻穿过他的腋下,抱住他的身体,将脸颊贴在他的胸膛,听他有力的心跳声,“茜女……要丞相一颗心,已满足。”

    这情话,听得自己都快醉了。

    果然,耳边的心跳声又加快了几分。

    茜女索性又搂紧了些。

    她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有些心动,有些感动,这般腻着他,半假半真。

    江璞玉静静的任她搂着自己,虽是面无表情,但是耳根处,隐隐的一抹红云。

    她的话,他是有七分信的,心中却是抑制不住的愉悦。

    这个丫头,只要她乖乖的,只要她对他好,他就会给她最多的宠爱。让她能像现在这样,在他怀里笑。

    ∓

    两个人往往在大吵合好以后,会越发珍惜相处的机会,越发在意对方,比之以前更亲近。

    以前江丞相总是在忙完朝事和应酬之后,就一直在相府里,生活可谓是有些单调,但是现在,因了有了茜女,他比以前忙碌了,一回府内换完衣裳,就去找茜女,起初茜女时常劝慰丞相,别太过频繁的来她院中,可是丞相开始还听些,后来就装聋作哑,恍若未闻,茜女也只得作罢。

    两人弹琴下棋,看书作画,彼此相守,倒也安怡。

    茜女有时候望着他,那平和安静的眼睛,心里会想,江璞玉这个人虽然阴狠毒辣,可是不发兴的时候,还是挺可爱地。毫无侵略性的人物。

    居安思危,茜女没有忘了还有个郡主,他们这些天都厮守在一起,可是郡主那边却毫无消息,她不是死缠烂打的要嫁给丞相吗?怎么嫁进来后也没见多么热心?她小心翼翼的关注着郡主的反应,时刻收敛言行,可是郡主那边,就是不给反应。普通的女人也会嫉妒啊,何况是身份高贵的郡主。

    难道郡主真的是宽厚大量?她越是这么没动静,茜女越是有些怀疑担心。

    她的担心没有错,实则这些天她和丞相的一切行动,全数落入了纳兰幽青的耳朵里。

    这日纳兰幽青听完了贴身侍女的禀报,神情久久阴沉着,最后,她咳嗽着站起身,道:“秋荷,你帮我梳妆,本郡主要去面见丞相,不能容他这般失德。”

    侍女面喜的搀扶起她,到梳妆台前为她梳理一番,再积极的随她出门。

    她家那郡主是多么的尊贵,嫁进相府却倍受冷落,甚至现在被一个卑微的姬妾给压在上头,郡主心善,可是她却是咽不下这口气。

    纳兰幽青一路平平稳稳走到丞相的院门外,侍卫见到她连忙行礼,又回去禀报丞相。

    江璞玉正与茜女在研习一副画,两人可谓志同道合,聊的正投机,听到禀报说郡主来了,两人均收敛神情,各执一位,丞相走出书桌,昂首挺立,看着郡主神情冷肃的走过来。而茜女此时心里七上八下,心道,终于来了么?悄悄的站立在一侧,谨小慎微。

    “郡主。”江璞玉望着纳兰幽青轻微一笑,笑容疏淡,毫无夫妻之间的亲密。

    纳兰幽青抬眸看了他一眼,脸上没有表情,又拿眼角扫了一眼一旁的茜女,然后缓步走到一椅子前,坐下。

    她不说话,江璞玉也不再说话,就这么直直的站着,看着她。

    茜女着急的看了江璞玉一眼,又担心的看了郡主一眼,今日郡主的脸色更白,也对,没有一个正妻,看到相公跟妾在一起会有好脸色的。

    纳兰幽青低头轻咳了一声,没有正眼去看他,只淡淡地说:“丞相,为妻听说你数日来,偏宠于马姑娘,可有此事?”

    茜女听的一抖,果然是为她而来。

    江璞玉面上无有异常,淡淡的点了下头,“茜女深得本相的心,令本相心悦。”说完,风情的瞟了茜女一眼,茜女的头垂的更低了。

    “马茜女乃一普通姬妾,丞相宠她可以,但不可专宠,与礼不合,丞相乃一朝之相,言行举止都应在众臣之首,为妻还请丞相慎行。”纳兰幽青冷肃地说,语气开始不大友善。

    江璞玉是个顺毛儿驴,别管她多大的官儿,跟他来硬的,他可是不服。当下脸色一拉,眸子就冷了下来,“本相宠个姬妾,郡主还跟朝堂扯上了关系,未免太过牵强。”

    “家事乃国事,家事处理不好,谈何国事?”纳兰幽青竟也是寸步不让,颇有些咄咄逼人。

    江璞玉猛的一抬眼,眸色瞬间凌厉,“郡主是在嘲笑本相无能么?”

    “为妻不是此意。”

    “既然郡主如此重于礼法,那么本相问你,你现在可是在谈国法还是家事?”江璞玉面然灰青,也开始斤斤计较起来,“按国法,郡主是皇室,本相是臣子,可按家法,郡主嫁进相府,便是本相之妻,理应听从本相,如今却来训导本相,可是颠倒了夫妻之礼?”

    郡主没想到自己按规矩办事,并无欺侮马茜女,丞相便如此维护,甚至不惜为了马茜女,如此反驳训斥她,毫不留情面,顿时,面色沉痛下来。“为妻者,劝夫行为规范,于情于理!”

    “在相府,本相乃是家法,本相认为没有不合情理,便是合乎情理。”江璞玉傲慢的瞥了她一眼,收回视线。

    “你……”郡主猛的从椅子上站起来,面色难堪,眼波溜了一下茜女。

    茜女顿时满头冷汗,江丞相啊江大人,你就算将我放在油锅里炸,那也得慢慢的来小火啊,这才刚来就为了她跟郡主大吵,火这么大可是会炸糊的呀!虽然知道这麻烦迟早得来,可是谁也想多活一天是一天哪。

    “丞相,为妻既然入了相府,便为后院之首,有管束姬妾之权,为妻是按规矩办事,若丞相不听为妻劝慰,乱了礼法,那不如丞相便是休了为妻!”

    茜女听得一震,妈呀,这是玩大了?!

    当下眼怯怯的望向江璞玉,看丞相这下可怎么办!

    江璞玉眼波薄凉,定定地盯着纳兰幽青。这女子,脾性跟纳兰沧海还真是不一样,耿直倔强,尖锐严谨,还真是讨厌。

    “依郡主看,本相的做法于礼不合,不合在何处?这专宠,又是指什么?”他放缓了语气,隐隐带了些轻佻,看起来十分不尊重郡主。

    茜女眼见这矛盾又转了个风向,不由得朝后又退了一步,如果可以,她真想直接逃出门去,他们龙凤斗,可别殃及她这池鱼。

    纳兰幽青错开了视线,脸上仍是煞白,声音平缓了些,依旧冷冷的,“自马姑娘回相府之日,丞相日日专宠,隆恩至此!有国有家者,不患寡而患不均,丞相万不可任情专宠,弃礼仪于不顾。为妻为相府正夫人,不得不规劝丞相!”

    江璞玉突地一笑,“郡主说来说去,是责怪本相没有宠幸你?”

    纳兰幽青脸色一黑,羞愤的盯了他一眼。

    池鱼的茜女也吓呆了,完了,她又听到秘密了!

    江璞玉却毫不收敛,甚至更加刻薄地道:“郡主不让本相专宠,那么本相便依你,今晚召你侍寝,如何?”

    茜女听此话,虽是挑衅成分之多,可心头上还像是猛扎了根刺,让她禁不住的发抖。

    纳兰幽青秀眉挑起,没想到传闻中狂放的丞相果然是狂妄至此!居然当着众多奴婢的面,这么竟成侮于她!“为妻……身子不适!”

    江璞玉淡淡一笑,“你看,本相只有一妻一妾,你自己身子不适,不肯侍寝,又不许本相宠幸姬妾,郡主,是否对本相太过刻求了?即使你贵为郡主,可是为人妻者,也得熟读妻纲,莫像郡主些懊悔所说,乱了章法、礼法。”

    纳兰幽青紧抿着嘴角,脸上的颜色几多变幻,她没有去看茜女,仿佛与丞相争吵的由头根本不是她,只有对江璞玉句句刻薄的沉痛。

    “为妻善言,丞相却一意孤行,那便罢,丞相好自为之!”说完,纳兰幽青便一拂袖,目不斜视,顶着厚重的发冠悻悻的走出书房。

    茜女望着她一路远去,眸子微微眯了起来。江璞玉事事不让,看似胜利,其实呢?一个嫉妒的女人,一个刻板的女人,会做出什么事?江丞相可以因为位高权重狂妄自大,什么都不放在眼里,可是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姬妾,形同奴婢,她负荷得起么?

    62,选美

    “一个亲王之女,自持为郡主,就想制约本相,不自量力!”江璞玉( 相门丑妻 http://www.xlawen.com/kan/208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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