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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部分阅读

    图换稿,将大宋疆土纳入西夏版图。”

    众人均觉这番推论十分有理,余万方冷笑道:“嘿嘿,那咱们就把璇玑教那群魔崽子彻底端了,给那些西夏国的蛮夷一个下马威瞧瞧!”

    群豪纷纷叫,又议论了一会,不知不觉便说到了如今璇玑教的几位权要人物。姜鹏来道:“璇玑教历来设有天枢堂、天璇堂、天玑堂、天权堂四堂,如今四堂堂主分别是‘截风断流手’裴擎宇、‘降魔尊者’协日巴、‘yù面猬’唐知秋、‘蛇蝎美人’张媛璟。”顿了顿,道:“那裴擎宇乃是璇玑教四大堂主之首,在教中地位仅次于教主。此人号称‘截风断流手’,掌法之卓绝,掌力之雄厚,据说可截断狂风,劈断流水,委实不容小觑。

    “那天璇堂堂主‘降魔尊者’协日巴乃是一位西域密宗僧侣,其看家本领‘拙火定神功’已臻大成境界,那‘拙火定神功’又唤作‘灵热成就法’,玄奥jīng深,威力巨大,此人还jīng通一mén名为‘天魔伏诛功’的密宗神通,功力淳厚之极。”

    姜鹏来续道:“天玑堂堂主‘yù面猬’唐知秋原是蜀中唐mén七大宗主之一唐昕远的长子,后来因参与其父谋夺族长之事,被族人逐出家族,便去了西夏,投靠璇玑教,此人善长暗器,尤其jīng通机括暗器,手法高超,相传他叛走唐mén之时,将唐mén第一暗器、江湖第五神兵‘龙生九子’一并偷走了。”

    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道:“龙生九子?那是个什么玩意儿?”说话的是个颈挂斗笠的老者,在场许多人都识得他名叫韩松风,平日里不怎么过问江湖之事,只在江南一带隐居,喜好垂钓,江湖人称“钓鱼翁”。

    姜鹏来道:“‘龙生九子’乃是唐mén机关巧匠极智穷思、耗尽心血打造出来的一件机括暗器,这暗器乃是一只长匣,形似棺椁,外雕蟠龙图纹,内装九种暗器各数枚,九种暗器各以囚牛、睚眦、嘲凤、蒲牢、狻猊、霸下、狴犴、负屃、螭wěn这龙之九子来命名,分别从长匣各处发shè出来。”

    余万方不以为然道:“嘿!我还道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原来是恃着器械逞凶,这哪里算得上真本领?”

    姜鹏来摇头道:“不然,余兄此言差矣,那‘龙生九子’可绝对不是三岁小孩都可随意摆nòng的玩意儿,它并非人人都能使得。据传‘龙生九子’虽是机括暗器,但表面却没有按钮、扳扣之类的发shè机关。”

    余万方奇道:“那它该如何shè出暗器?”

    姜鹏来道:“据传‘龙生九子’内部构造极为jīng奇,其内的机关、机簧、机枢等装置须以唐mén的独mén内力渡入其中来催动,内力的刚柔、大小不同,jī发出来的暗器种类也就不同,可单独发shè一种暗器,亦可同时jī发多种或全部九种暗器,是以须得掌握五百一十一种发劲手法,倘若内劲拿捏不当,暗器极可能会反伤自身。还有传闻说,当初打造这件暗器的工匠为了预防它被敌人缴夺或盗走,故而将其应jī机关打造成得极为敏感,可受附着于声音之中的内力催发,只要以唐mén的独mén内力吼出声响,便可触发其机关,哪怕到得敌人手里,也能致敌死地,构造如此巧妙,端的是巧夺天工之作。所以光有这‘龙生九子’的器械还不成,还须有一身极jīng纯的独mén内功和一手极娴熟的运劲技巧才行。”

    在场群豪听了姜鹏来对这“龙生九子”机括暗器的描述,无不啧啧称奇,他们过去皆闻蜀中唐mén不但擅长使用暗器,更擅长设计打造暗器,机关术天下无双,却没有想到其工艺之jīng、心思之巧,竟至于斯。

    姜鹏来又道:“那天权堂堂主张媛璟原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邢斌、左涵贤伉俪的弟子,后来她不知出于什么缘由,叛出师mén,投身璇玑教,拜入圣手毒姑mén下,此人虽在邢左二老手下学过一些武艺,但她最厉害的武功却是从圣手毒姑处学来的,她的武功以毒功为主,其毒剧烈无比,难以抵挡。”

    郝汉心想:“江湖中人都不知这位张姊姊何故背叛师mén,多以为她贪图那圣手毒姑的高强武功,以及在璇玑教中的地位,却不知她怀有莫大的苦衷。”

    余万方道:“姜老儿知道的倒是不少,如今那璇玑教的教主你又知道多少?”

    只听姜鹏来道:“说到如今璇玑教的教主高广源,老朽可就知之甚少了。这人在是四年前璇玑教那场叛luàn中受没藏讹庞的扶持,成为教主,在此之前,老朽在江湖上从来没有听说过这号人物,这人便好似无端冒出来的一般,诸位中可有谁对这人的来历有所耳闻?”在场众人面面相觑,皆是默然摇头。

    喻霄麒道:“江湖中人大多只知道这个新教主名叫高广源,除此之外,这人的武功、来历、容貌均是一无所知。不过,这人既能得没藏讹庞青眼,并慑服璇玑教一干教众,想必是有几分惊人艺业和过人手段了。”

    姜鹏来道:“常言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如今璇玑教把老底藏得这么深,又把咱们派去的信使统统杀害,想必是有许多诡计不想让咱们知道,大伙须得谨慎。”

    忽然喻霄麒神sè一变,抬头望向屋顶。在场众人不明所以,也都循他目光望去,目光到处,却只看见密实的红漆椽子,并无任何异状,正大huò不解时,只听喻霄麒朗声说道:“阁下远道而来,又听了这么久,想必是有些高谈鸿论了,何不下来指教一二?”

    众人皆是一惊:“莫非屋顶伏着人?我们怎地没有察觉?”郝汉心道:“喻堡主耳力当真聪灵,我上次在干云庄屋顶,连大气也没有喘一口,便被他发觉,却不知这回屋顶上的是什么人物?”

    半晌不见动静,余万方按捺不住,抄起身旁一张茶几,朝喻霄麒所盯之处猛地掷去,但听嘭地一声,屋顶被茶几dòng穿,跟着哗啦之声不绝,碎椽木、碎瓦片纷纷坠下。众人不约而同地仰头望去,却见那dòng口处没有任何人的身影。过了半晌,众人纳罕间,忽然人影晃动,从那dòng口飘然落下,不带任何声响,在大厅正中落定,虽无声无息,不起纤尘,却给众人带来莫大压迫。众人一打量,见这人面部明晃晃地罩了一层银光,却是一块骷髅铁面具。

    众人均是矍然一惊,纷纷离座站起。他们先前都听说,几个月前江湖上发生的那十几桩命案,有人见到那行凶者正是一个带着骷髅面具的怪客。又细一打量,见这人身着一袭宽松黑袍,背负一柄黑鞘长剑,整张脸都被面具罩住,唯有一双眸子透过面具dòng孔,发出冷清黯淡的神采。众人虽看不见这人面容,却都能感到,这人身上透着一股莫名的萧索之意,令人心头蓦然一紧。

    众人心知此人定是来者不善,均是凝神戒备。他们来此议事,都没有携带兵刃,更何况他们根本不曾想到眼下伏牛山守卫如此森严,竟然有人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淌进来。

    一时间大厅中鸦雀无声。过了半晌,金威开口道:“阁下是什么人?来到敝处有何贵干?”

    那人却不答话,缓缓扫视群豪,他此刻身处重围,竟是毫无怯意,一副凛然不惧之状。

    金威又问:“阁下是谁?何不以真面目示人?来此究竟所为何事?”

    余万方忽然喝道:“鬼鬼祟祟,能有什么好事?看掌!”一掌朝面具怪客面mén拍去,他虽知这人定是武功高强,自己未必是他敌手,但这人来历不明,诡谲古怪,且与那几桩凶案甚至可能与璇玑教有所关联,众人少时定会一并拥上,将这人拿下,好审讯盘问。自己领头攻上,即使不敌,终究可以挣些面子回来,他上一回在干云庄因施冷之事颜面尽失,如今急需重树威望。他这一掌拍至中途,倏地五指曲勾,变掌成爪,想将这人的面具攫下。

    眼见五指离面具已不到一尺,余万方心下一喜,自忖这一下必能得手,哪知便在这分际,他忽觉一股劲风自左边朝脸上罩来,直催得他左腮抖dàng,呼吸登时为之一窒,跟着眼前一huā,左边脸颊一痛,身子被一道怪力掀起,一头栽飞出去,在空中连折了几个跟斗,接连撞翻了五六张桌椅,但听嘭地一声,他的背心撞到一根厅柱之上,这才止住去势,身子贴住厅柱颓然滑下。

    余万方只觉眼前金星直冒,张开嘴吐出两颗牙齿,左脸颊已肿起一大块来。他这一下跌得极是难看,非但面子没挣回来,反倒丢了更大脸面。不过幸好丢得只是脸面,那面具怪客方才衣袖一挥,袖角chōu在余万方左腮之上,虽然只是软绵绵的衣袖,却带起余万方整个身子在飞起,跌出一丈多远,可见力道极大。照理说如此巨力打在人脸之上,纵然不死,头骨恐怕也会被震碎,可余万方却只被打掉了两颗牙齿,可见这面具怪客用劲极巧,并未痛下杀手,只以柔劲拂去,若是刚劲甩出,余万方丢的可就不光是脸面,xìng命也非丢了不可。

    这一下众人均是骇然不已,对这面具怪客的武功底细也了解了个大致,许多人自忖万万不是敌手,一时间大厅中鸦雀无声,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忽然也不知道是谁大喝了一声:“这人是杀害我正道中人的十恶不赦之徒,咱们不必和他讲什么江湖道义,大伙并肩子上啊!”

    此言一出,厅中登时有人跃跃yù试,缓缓地朝面具怪客围拢过去,但他们心存忌惮,谁都不敢第一个冲上,生怕会步余万方后尘,心中均想:“这人对余万方手下留情了一回,第二回可未必会手下留情,万一他大袖一拂,施以真力,我可万万抵挡不住,不如等旁人先攻上去,我再趁隙找寻破绽,批亢捣虚,一举将这人拿下。”

    还有些顾及身份的宗师大匠不愿以多敌寡,兀自原地不动,静观其变。这般僵持了一会,还是无人上前发难,先前喊话那人又道:“大伙别怕,咱有这许多高手在此,谅这厮如何能耐,光凭一个人也难成气候,我喊一二三,大伙一起……”话未说完,忽然人影晃处,这人啊地惊叫一声,跟着哇哇大喊道:“放开我!”他发出啊的惊叫声时,尚在人群之中,而这句“放开我”却是在大厅中央发出,众人定睛一瞧,却见那面具怪客手中多了一人,那人浑身软瘫、手脚耷拉着被面具怪客抓住腰间、提在手里,显是xùe道被制,嘴里兀自叫喊着:“快放开我!”听这声音,正是方才那不断撺掇鼓动众人上前围攻之人,有人识出这人是福州马王阁的掌mén人马大光。众人方才听马大光发话之时,都转过头去,循声找寻这人,一时未留意那面具怪客,却没想到面具怪客竟在这弹指之间展开身形,无声无息地欺近马大光,将他擒住,又返回大厅正中,身法端的如鬼如魅。

    众人这一惊非同小可,心下骇然之意更甚,那几个跃跃yù试、朝面具怪客围拢而来的江湖客都不约而同地慢慢向后退回。却见那面具怪客单臂将马大光举过头顶,转身朝厅mén口走去,堵在mén口的众人摄于他的威势,竟不由地纷纷让开道路,让他通行。

    面具怪客托举着马大光,缓缓走到厅外,正要绕过照壁,忽听两人齐声喝道:“留下罢!”但见阎涛和金威二老自厅中齐齐跃出,如同两头怪鸟般凌空扑下,阎涛一掌朝面具怪客背心劈落,金威则一爪朝面具怪客擎起的左手腕处擒去,两人这一下配合得极是巧妙:此时那面具怪客左手正托着马大光,只有右手可以使用,阎涛和金威同时攻来,他自然要优先以右手应付阎涛拍向自己要害的一掌,如此便顾及不到金威了,金威便可趁隙而上,先扣住他的左手脉mén,以防他吐劲将马大光震死,然后顺势将马大光夺回。

    两人盘算得极是jīng细,便连此后的几般后招变换、几种紧急状况的应对法子也思虑周全,哪知那面具怪客不等他二人欺近,竟是手臂一振,将马大光掷了过来,这个状况他二人却不曾料得。眼见马大光飞近,来势却并不如何劲急,但阎涛和金威生恐面具怪客在马大光身子上附着了什么怪力,不敢怠慢,亦不敢硬接,当下二人皆是气贯双足,同使了一个千斤坠,身形从半空中骤然沉下,迅速着地,马大光从他们头顶掠去,待掠过三四尺,二人这才身子向后一折,手臂疾探而出,各自抓住他的脚踝和手腕,跟着扯动他身子,滴溜溜地转起了圈子,yù将施在他身子上的力道化解掉,哪知才转了两圈,便发觉马大光身上毫无异状,才知面具怪客这一掷只是寻常手法,并未用上多大劲力。

    这时,那面具怪客已趁着二人慌手慌脚、无暇他顾之际,嗖地跃过照壁。忽听照壁之后呼呼风生,似是拳脚挥舞所jī起的劲风之声。众人猜想当是那面具怪客与什么人在照壁之后jiāo起手来,当下纷纷从照壁两侧包抄而去。

    只见照壁之后,那面具怪客正与三个人招来招往,斗在一处,那三人分别是姜鹏来、燕谷风以及华yīn观观主净玄道人,原来他们三人早在面具怪客跃过照壁之前,便悄悄地绕将过来,在此等候拦截,杀他个措手不及。

    此刻四人斗得正紧,旁人一时chā手不上,于是紧紧靠在一处,偎成三面人墙,与照壁扣合在一处,严严实实地将斗场中四人围住,以防那面具怪客逸走。

    但见姜鹏来双掌翻飞,使出九华派的嫡传掌法“翻江掌”,掌挟劲风,频频朝面具怪客xiōng腹间招呼过去;燕谷风虽是双臂俱在,却只有一条手臂能用,他食指和中指骈在一起,连连点出,嗤嗤有声,乃是他的拿手绝技“惭悔指”。净玄道人则手持一柄拂尘,使出“龙须掸尘”的套路,迳攻面具怪客下盘,或扫或缠,想要封住对方的步法身形。此次来议事厅议事的群豪出于礼数,均未携带兵刃,不过净玄道人却带了一柄拂尘在身上,拂尘原是道家仪式法器,便如佛家的念珠、木鱼等庄严佛具一般,算不得兵刃,不过到得武学高手手中,便成了一件极为厉害的软兵器。

    那面具怪客在三人夹攻之下,却只是一味游斗,不与三人正面jiāo锋,倥偬时还上几招,用的也是极为寻常、简单的招式,显然是不想自曝武功家数。

    斗了片刻,姜鹏来忽地一招“惊涛拍岸”拍出,这一招使得是柔韧之劲。正如bō涛拍击江岸之后会反dàng回江中一般,这一招的掌力在撞击到敌人身上,造成杀伤之后,余势便会反弹回来。却见他这一掌拍出,掌心离面具怪客不到半丈之距处,掌力疾吐,如同一道大làng罩盖而去,那面具怪客一掌迎上,姜鹏来的掌力却弹韧之极,不与之硬碰,两者刚一相触,便立即反dàng回来。姜鹏来不待劲力近身,双掌齐推,乃是“惊涛拍岸”的衔招“浊làng排空”,正是将这反弹回来的柔劲化成刚劲,重返伤敌,这一来劲道由柔转刚,去而复返,可令敌人措手不及,防不慎防,那面具怪客急忙侧身一闪,堪堪避开。

    这时燕谷风从一旁bī近,一记惭悔指来路刁钻,朝面具怪客左肩云ménxùe戳点而去,面具怪客左手中指一屈,拇指一扣,崩弹而出,与燕谷风的惭悔指击在了一处,这一下指头对指头,犹似针尖碰麦芒,两股细锐之劲相互较量了起来。燕谷风只觉一股热劲直透过来,整条手臂蓦地一阵灼痛,不由地惊噫出声,急忙催动内力抵抗,将热劲排出,他这一惊非同小可,一时竟怔在原地,忘了上前再攻。

    净玄道人见自己久攻面具怪客下盘无效,均被其巧妙的腾挪步法化解,陡然攻路一改,手臂扬处,拂尘抖出,这一抖之上贯注了刚劲内力,柔软的麈尾须máo受内力一催,竟根根绷直,戟张开来,犹如一大簇针丛,朝面具怪客luǒlù在外的脖颈刺去。面具怪客单掌拍出,掌风飒然,硬生生地将拂尘须máo吹得蓬松纷披开来,附着其上的刚劲也尽被化去,跟着他手臂疾探而出,一把将拂尘须máo攥住。净玄道人一惊,急忙用力扯夺。忽听噼啪一声脆响,那面具怪客内劲到处,大把拂尘须máo应声崩断,白须漫天飞舞,犹如华发婆娑。净玄道人惯力收持不住,向后倒退了两步。

    但见面具怪客袖子在空中一拢,已卷裹住一大把须máo。蓦地,大袖扬起,须máo笔直飞出,密如浽溦,坚如钢丝,刷刷地朝前方笼罩过去,姜鹏来、燕谷风、净玄道人三人大骇,急忙一边退却,一边挥舞手臂衣袖,护住头脸等处的luǒlù在外的皮肤,三人身后的一众人也纷纷四散趋避,但他们先前拥挤在一处,甚是bī仄,一时间疏散不及,许多人被须máo刺中,哼嚎起来。

    姜鹏来喝道:“好家伙!”他方才急退数步,此刻距面具怪客已有三丈之遥,右手竟隔空虚拍出了一掌。要知三丈之遥,光凭猝然而发的掌风,绝难逾越,再强的掌风,能够击出两丈而不竭已是极致。若想隔空击中远处的敌人,便须以内劲凝聚掌力,方能遥遥击出,此法mén非内功修为jīng湛者不能驾驭。但掌力讲求的是内气外铄,气劲脱手飞出而不散,故而须得将内力在掌心积蓄、凝聚稍许,方能鼓气出掌,如此出手却又不及随手拍出的掌风便捷。所以掌风、掌力两者各存利弊,也各有用场。此时却见阎涛右手一掌既出,左手第二掌立刻跟进,乃是翻江掌中的一招“乘风兴làng”,第一掌取喻为风,乃是刚猛劲力,第二掌则取喻为làng,乃是柔绵劲力,两股力道带起的掌风叠在一处,这一下刚柔并济,力道是单掌掌风的三倍不止,足以飞越三丈藩篱,且又比催发掌力省时节力得多。

    这一道双重劲力汹涌澎湃,呼啸而至,面具怪客却不慌不忙,好整以暇,只见他左臂连划两个圈子,圈子无形,却暗蓄周旋之劲,竟将这股无形力道团团兜住,跟着左臂向旁边一带,顺势牵引开去,这股力道撞在他身旁的照壁之上,轰隆一声,照壁被生生摧塌半面。

    何月娘和颜卿妍见状,都咦了一声,十分惊讶,均是暗想:“这一兜一带分明便是‘织云引梭手’中的卸劲手法,这人却怎会使得?”

    但听一人怒声喝道:“咄!好贼子!要比暗器吗?我来陪你玩两手!”说话的是个满脸麻子的汉子,只见他脸颊擦着几道血痕,显是方才húnluàn之中,被拂尘须máo刮中。有人叫道:“袁老兄,钱儿多就出来撒两把!”原来这满脸麻子的丑汉叫做袁一峰,是个暗器好手,凭着一手掷金钱镖的绝技响名河朔,人送绰号“千金散尽还复来”,此刻他身上并未携带金钱镖,于是从怀中mō出一只钱袋,以铜钱来代替。他这一亮出吃饭的家什来,姜鹏来、燕谷风、净玄道人都自觉退下,要知比斗暗器之时,旁人尽量莫要chā手,暗器不生眼睛,飞shè,迅捷无比,若上前与目标缠打,一不留意,极易被己方人掷出的暗器误伤,而发shè暗器之人亦是投鼠忌器,不敢全力施为,如此反而碍手碍脚。守在外围的众人也纷纷后退六七丈,以防被暗器伤到。

    袁一峰将钱袋往腰间一挂,mō出六枚铜钱,左右手各自扣了三枚,左手连扬三下,三枚铜钱连珠般排成一串飞出,直奔面具怪客咽喉,与此同时,右手也不停歇,以左手的连环动作做掩,陡然从左手底下穿出,三枚铜钱同时撒出,分袭面具怪客xiōng腹之处的膻中、天池、幽mén三大要xùe。却见面具怪客不躲不闪,双手屈指连弹,弹了六下,但听乒乒锵锵六下金石相击之声接连响起处,那六枚铜钱竟在中途与什么事物撞击在一起,噼噼啪啪地迸出六点火星,纷纷坠地。

    袁一峰大喝一声:“好手段!”右手探入钱袋中一抄,又是三枚铜钱在手,连掷三下,从上、左、右三个方位掷出,封住面具怪客的身形,跟着脚

    第二十六章 却是故人

    这两声迥然不同的喊声一出口,岳阳道人、霍何夫妇、舒浩轩、颜卿妍师兄妹五人与郝汉俱是一怔,愕然相顾。

    郝汉一阵目瞪口呆,这才对颜卿妍等五人期期艾艾道:“你们……你们说独孤大哥是你们的师父?”

    岳阳道人、霍何夫妇、舒浩轩、颜卿妍师兄妹更是万分惊诧,异口同声道:“你怎么识得我们的师父?”

    却见场中那黑袍怪客的发髻也被喻霄麒的剑风激得散开,一头泼墨也似的乌黑长发在寒风中狂舞飘张,宛如一条条不羁的墨龙。这人面容清癯,神情漠然,双目水鉴,隐隐透着一抹郁郁之色,左边额角有一条寸长的疤痕,不是独孤伯劳却是何人?

    郝汉与颜卿妍师兄妹五人这时终于明白过来,方才独孤伯劳与姜鹏来等人交手之时,只是一味游斗,原来他是存了一层顾虑,忌于在场群豪识出他的武功和颜卿妍师兄妹五人同属一系,这般颜卿妍师兄妹五人的处境也将大为不利。

    可是郝汉却有一点十分不解:“独孤大哥分明只有三十来岁的模样,而岳阳道长少说也是四十开外,霍老哥、何大嫂瞧上去与独孤大哥的年龄相近,怎地他们却都成了独孤大哥的弟子?”只因这桩奇事来得太过突兀,他一时间捉摸不透,懵在当场。

    袁一峰忽然厉声喝问:“呔!你这厮究竟是何人?可是璇玑教的教主?”

    独孤伯劳仍是一言不发,摇了摇头。

    袁一峰道:“你休要狡辩!你若不是璇玑教的人,为什么会使烬屠指?”

    独孤伯劳道:“烬屠指?那是什么?”

    袁一峰道:“你方才击落我暗器的却是什么武功?”

    独孤伯劳道:“那是我自创的阳炎铄金指。”

    阎涛道:“那隐殇剑怎么会在你手上?那可是璇玑教的东西!”

    独孤伯劳道:“这剑是旁人赠给我的。”

    阎涛道:“是谁?”

    独孤伯劳却道:“我为何要对你们说?”

    这时余万方怒气腾腾地从厅中走了出来,喝道:“我正道有十二位侠士死于非命,可是你所为?”

    独孤伯劳不假辞色,冷冷道:“侠士?我只杀了天鹰帮帮主陆楷瑞、黄山派掌门白栋、云兴汉、云鹤飞这四个败类以及姜堰县的一名狗官、一名捕头,其余八人不是我所杀,虽然那八人中也有两个人是我本要去杀的,只可惜被人抢先杀人灭口了。”

    众人见独孤伯劳毫不回避,直承其事,都是微微一怔。姜鹏来道:“那两人是谁?”独孤伯劳道:“干云庄钱万里,衡山派韩沛然。”姜鹏来道:“足下滥杀我正道中人,是何目的?”独孤伯劳又不说话了。

    余万方冷笑道:“嘿嘿,你休要抵赖,其余那八名侠士中有好几个也都是死于你那阳炎什么指之下!”他恼恨独孤伯劳方才让他当众出丑,是以此刻推波助澜,火上浇油,加重群豪对独孤伯劳的敌意。

    独孤伯劳朝余万方望了过去,冷冷道:“我再说一遍,我只杀了四个人,是我杀的我自会承认,不是我杀的我没必要抵赖,你听懂了吗?”说着眼中闪过一抹冷电也似的神色。

    余万方被这目光一掠,不自禁地打了个寒噤,方才自己稀里糊涂地被独孤伯劳掀飞的情景又浮现脑中,心中余悸未散。但他见喻霄麒站在独孤伯劳几步外,正全神戒备,不容独孤伯劳有何异动,自己性命无虞患,当下略微宽心,兀自强逞,冷笑道:“嘿嘿,你这厮嘴倒是硬得紧!”

    舒浩轩闻言大怒,冲余万方喝道:“家师向来敢作敢当,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何月娘道:“不错!”指着余万方詈道:“你这老匹夫,再口出不逊,老娘就不客气了!”

    一向性子和顺的霍宽也冷冷道:“家师做事向来有他的道理,你们谁再对家师不敬,在下可就冒犯了!

    岳阳道人道:“师弟、师妹,咱们接应师父去!”

    余万方老羞成怒,也顾不得这几人是金威请来的客人了,当下道:“淮河帮的听着,将这几个泼贼拿下来了!”在场的淮河帮帮众齐声应了,纷纷朝这师兄妹五人攻上。

    岳阳道人为首的师兄妹五人武功皆十分高强,对付淮河帮的帮众自是绰绰有余,在场其他门派的掌门、弟子见状,均念及此时正值正道各大门派结盟之际,若不上前帮忙,面子上须过不去,也都纷纷涌上,围攻这五人,广场上登时乱作一团。郝汉却颇是两难,不知道帮哪一头好。

    那边混乱不堪,这边喻霄麒与独孤伯劳却兀自静静地对峙,对周遭情景恍若不见,过了半晌,喻霄麒终于开口:“阁下到底是谁?”

    独孤伯劳不答反问道:“她生前没有跟你提起过我吗?”

    喻霄麒一怔,奇道:“阁下说得是谁?”

    独孤伯劳眼神微微涣散,忽又聚敛,一字一顿道:“薛梦泽。”

    喻霄麒闻言变色,道:“阁下是薛小姐的什么人?”

    独孤伯劳却不答话,猛地一剑抢攻过去,喻霄麒神色凝重,只攻不守,一剑迳朝独孤伯劳胸口刺去。独孤伯劳亦不回防,乌铓直直挺出,直取喻霄麒咽喉。两人手中长剑同时抵到对方要害,这才各自后跃而开,紧跟着又同时互相攻出,只攻不守。如此十余招拆过,两人每一招皆是攻敌之必救,却又都不回防,直待间不容发之际方移形闪避,乍分乍合,端的凶险万分。

    如今独孤伯劳面具已被揭下,出手再无顾忌,当下脚下一动,罡斗天机步趋趄开来。喻霄麒本来一剑砍向独孤伯劳肩膀,却忽然砍了个空,眼前已不见了对方身形,尚未反应过来,忽听“明夷位”上剑声吟鸣,登时一凛,他此时所使的这一剑正自左上向右下斜砍而下,招未使老,剑又握在右手之中,这“明夷位”正是他回剑格架难及之处,是他此招最为薄弱之所在,对方竟神不知鬼不觉地闪到这个方位攻己破绽,这一惊自是非同小可。但他身经百战,武技已臻“动在意先”之境,虽然未及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那杀机迫近之时,身子已下意识地向旁趋避而开,滑出一步。饶是如此,他左肋下的衣衫还是被划破一道长口。

    喻霄麒刚定下神来,余光一瞥,独孤伯劳又已不见了踪影,当下急忙屏气慑息,内力倾于感官,气机散布开来,捕捉周遭动态。忽然面前人影闪现处,一剑当胸刺来,喻霄麒想也不想,手中长剑递出,将对面刺来的长剑搅偏开去,见对面之人正是独孤伯劳。独孤伯劳失却先机,喻霄麒趁势抢攻,一剑横斩过去,一双锐目紧盯对方,想要看透独孤伯劳那诡异身法如何施展。独孤伯劳却并未腾挪移位,而是竖剑一格。喻霄麒一沉手腕,剑路一改,撩向独孤伯劳腰间。独孤伯劳抹剑格去,两剑尚未相触,他的身形忽然又原地不见,转瞬之间,已晃到“小过位”上。原本这“小过位”正是喻霄麒衔接后招的最佳之处,如今却被独孤伯劳妙至巅毫地抢了去,喻霄麒后招又施展不开,只得半途而废,剑锋一转,重起一招。

    如此一来,有利要位皆被独孤伯劳抢去,喻霄麒的周身破绽也尽数暴露在独孤伯劳剑下。喻霄麒当下只得转攻为守,凝神留意独孤伯劳的动向。

    郝汉在不远处瞧得舌挢不下,过去他曾听霍宽说起其师的罡斗天机步走起来直似飞身托迹,无踪可寻,那时他对这话还不尽了然,亦不尽信,可如今亲眼瞧来,当真是叹为观止,却见那步法在独孤伯劳走来,不见人影且不说,声息更是全无,端的如缩地瞬移一般。

    独孤伯劳每每与喻霄麒拆得几招,便即展开身形,抢位挪移,一合即分。喻霄麒渐渐发觉独孤伯劳的剑法使得颇是怪异,似剑非剑,剑法之中似乎还夹杂了三分刀法的形态,轻灵刚劲兼而有之。

    这时只听岳阳道人在不远处赞道:“师父的‘蜉蝣落’剑法愈发精妙了。”喻霄麒心道:“原来这人所使剑法叫做‘蜉蝣落’。”

    独孤伯劳忽然凝招不发,退开两步,道:“你为何不使足全力与我交手?”喻霄麒更不答话,长剑掠出。独孤伯劳道:“你再不使出全力,必败无疑,我却不会手下留情。”说完双手持剑,在身后一拖,跟着举过头顶,猛劈而去,乃是“蜉蝣落”的第七式“撼树”,是将刀法中的劈击融入剑法之中,纯系以刚猛见长,迅烈有余,花巧不足。常言道: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然而此招的剑意却偏是逆坂走丸、巉岩步履,故而使招之人须得有知其不可而为之、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气魄方能发挥出这一招的潜在之力,尽倾其威。

    虽无甚花巧,但这一剑所挟罡压却将喻霄麒逼得呼吸窒阻,连躲闪的余裕也都尽被封死。喻霄麒见避无可避,只得运足劲道格架而去。只听一声刺耳的巨响响起,附在二人剑上的力道轰然爆开,隐约中,竟有紫电迸发,直如裴旻掷剑,气纵云端,苍穹变色。罡风大作之下,地面积雪被掀卷而起,漫天飞扬,离二人稍近之人更是被这猛烈的气浪向外推开,以二人为核心,周围三丈内的青石板上被罡风刮得纤雪不染,形成了一个方圆六丈的雪圈。

    常言道:“太强必折,太盈必泄。”通常过于霸道强横的力道,便会有失精纯。独孤伯劳这一剑力道虽烈,却不霸道,自是精纯无比,莫说撼树,便是磐石铁块,在这一剑下,也必被碾为齑粉。这无坚不摧的一剑直震得喻霄麒浑身麻痹,血脉贲张,向后退出五六步,所幸他有一身深厚内功相抗,将之化解泰半,否则轻则五脏六腑、周身经脉裂损,重则粉身碎骨。

    独孤伯劳并不追击,罡斗天机步踏出,却是向后退出七步,身形刚现,便即身子后倾,长剑举过头顶,姿如揽月,左手食指、中指骈在一处,搭在剑尖,只见一层真气在乌黑的隐殇剑表面充盈流溢,仿佛是镀在黑色夜幕之上的银亮星辉,连绵不绝的嗡鸣之声从微颤的剑锋上发出,显是正有浑厚内力源源不断地贯注其上。

    但听唰的一声,独孤伯劳长剑甩开,一道五尺来长的弧月形青光脱剑飞出,朝喻霄麒破空斩去,乃是“蜉蝣落”的第六式“薨薨”。这道弧月形劲气形质如同潋滟水波,氤氲晃动,瞧着并不真切,又好似一道锐利无比的风镰,发出“咻”的撕空之声,去势迅疾,眨眼间迫近喻霄麒身前。在这间不容发的当口,喻霄麒硬是拖着麻僵的身子,向旁掠开,那弧月形劲气斜斜地贴着他的身子掠过,径自飞向他身后的一棵大树。又是唰的一声,大树被这劲气拦腰削断,上半截树干顺着切口斜斜滑下,跟着轰然倾倒,枝头上的枯叶簌簌乱响。却见树干截面平整如镜,那劲气端的锋快无比。劲气余势未竭,嵌入大树之后的一堵墙上,印下一道深及寸许的长长切痕。

    周围许多人异口同声地发出了赞叹之声:“好凌厉的剑气!”

    独孤伯劳一双黯淡冷清的眼睛紧盯喻霄麒,缓缓道:“你若再不使出全力,今日必会死在我的剑下。”喻霄麒面色惨然,道:“阁下神技,在下已竭尽全力,实不是阁下的对手。”独孤伯劳不以为然,反问道:“是吗?”疾步踏前,“蜉蝣落”第一式“朝生”使将出来,只见一道璨然乌光乍现而至,这一招犹如新生苏醒、破茧而出,一派生生不息之象充其间。喻霄麒举剑格架,只觉对方剑上源源传出劲力,沛然不绝,正欲运劲相抗,那劲力却忽然消弭无形,独孤伯劳又已原地不见。

    独孤伯劳刚一现形,便使出“蜉蝣落”第三式“掘阅”。“掘阅”一词出自诗经中《国风·曹风·蜉蝣》一诗,是指蜉蝣掘地而出,形容蜕变,开解而容阅,即为改变容貌、形态之意,故而此招变化无端,形无常态,如同白云苍狗,幻化不定。这路“蜉蝣落”剑法乃是独孤伯劳昔年自创而出,共有十三式,取譬于蜉蝣由朝生到暮死的十三种形态。虽只十三式,却将天下剑术、刀法的精要尽数囊括并糅合其中,并且精而不杂,更是将“夺化培炁诀”中阳炎、月华二气溶于各个剑式之中,剑气充盈。整套剑法包含三分剑气,三分形态,四分剑意。十三式各具其长,有的以刚猛凌厉( 武襄刀 http://www.xlawen.com/kan/198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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