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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3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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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宋的华人化有利于加速这一进程。

    于是常师德也开始串联在说服了足够多的议员之后,这家伙正打算在其后的议会上提出吕宋扶持计划。计划包括在吕宋成立造船厂,投入更多的资金与项目,提供更多的贷款,帮助其加速移民而这些战俘,同样被常师德看上了。

    都是棒小伙子,十来万人扔过去,绝对会让吕宋的政协委员们心安不少。

    游南哲皱了皱眉头:“你打算赚外快?”“什么?”孙阳疑huò地问了一嘴。他听清了,但很不理解游南哲为什么这么问。

    “很显然,这纯粹是赚外快的举动。”游南哲认真地说:“我们的士兵已经足够的市侩了难道你想让整支军队都变成让我想想,变成大阻师团么?”

    “额”大俊师团那可是一个神奇的存在。一群商人组成的师团,迅速让整个师团商人化。连续换了无数的最高长官也毫无用处,如果澳洲军变成大俊师团那国会绝对会疯掉。

    “你看,我们是军队。我们的薪水以及预算由国会拨款。我想不出有什么理由需要我们自己创收。既然军队不需要创收,那你这种行为就是典型的捞外快。”

    孙阳目瞪口呆地看着游南哲,找不到足够的反驳理由。辩论,从一开始就失去了意义,因为游南哲这厮占着大义。

    “周毅给你的电报,只是sī人的请求。记住sī人请求,绝非国会授权,要求我们必须这么做。所以,我们为什么要听周毅的?”孙阳已经彻底说不出话来,他总不能说因为周毅是穿越众,而且跟自己sī交不错吧?

    游南哲笑了起来:“而且,我想周毅绝对不会对一万多鞋子感兴趣。而明朝人却对这些吃货很感兴趣,我们不如先把鞋子拿出来卖,起码会省掉十分之一的口粮。”

    “谗说的对但明朝人会对鞋子感兴趣?”

    “是很感兴趣,你很快就会看到这一点。”游南哲撇着嘴角笑了起来。

    拍卖战俘!拍卖鞋子战俘!

    消息一经传出,整个瓜洲都沸腾了起来。那些占了便宜的明军将领,整日间也不干别的就候在这瓜州镇,跟澳洲军的各级军官软磨硬泡。刻下一听到这个消息立马就疯了!

    白huāhuā的银子摆在面前,谁不动心?再者说了,不为银子考虑也得为军功考虑吧?

    一万多鞋子啊,只要买下来十分之一,生擒千人,这功绩足以让自己连升几级。风闻朝廷打算裁撤旧军,组建新军。这个节骨眼上,裁撤哪个?改造哪个?还不是看军功,看关系?

    有关系的也就罢了,他们这些连银子都送不出去的怎么办?唯有靠着军功。

    中午放出的消息,到了下午,整个瓜洲小镇已经人满为患。各级的明军将领,猬集一堂。各部亲兵,如同蚂蚁一般在小小的瓜洲镇子里乱窜。一时间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到了下午,仓促组织的拍卖会算是开张了。

    游南哲提出的主意,不论是傅白尘还是谢杰瑞,都极力赞成。本来嘛,澳洲各军完全就是按照现代军队建设的,讲究人道主义。尤其是发生了金启鸿那事儿,大家伙这个当口实在找不出合理的理由去处置那些鞋子战俘。

    当然,在此之前战俘中的军官早就被一一提了出来,刻下正在扬州城里头等着军事法庭的审判。有罪的,二话不说径直吊死。这年头的鞋子军官,有哪个是干净的?可以肯定的是,依着军事法庭的刻薄程度,这帮子鞋子军官恐怕没有一个能逃出一死的。

    至于剩下的普通士兵,这可就让人犯愁了。拉回去修铁路?成本太高,而且鞋子远没有土著们听话:原地释放与全部处死也不是那么回事儿……………想来想去,还是让明朝去操心的好。

    用白菜价钱转给明朝,至于明朝究竟怎么处置,那是明朝的问题。

    不受澳洲法律限制。

    下午两点钟,战俘营里单独划出了一块场地。

    上尉军官指挥着一个连的陆军在场地的四周警戒,士兵们一个个荷枪实弹,但凡是俘虏稍有异动立刻开枪射击。一名后勤参谋临时充任了拍卖员,大略地挑了一百名战俘,用绳子栓好了丢进圈里,扯着嗓子开始叫骂:“满洲战俘一百名,起价一百两,每次加价五十两,有没有出一百两的?”话音未落,已经有人嚷嚷着叫道:“一百两!”

    前一刻还彼此会心领首,客气友善的明军将领们立刻就变了脸,一个个扯着脖子出价。

    “一百五!”

    “都他娘的别跟我争,两百两!”

    一番吵嚷,价钱很快就被抬高到了一千两。大家伙心里头都有一笔账。死了的鞋子价值二十两,算上克扣与折sè,怎么着也能落下十两吧?活着的鞋子,最少能剩下十五两。一千两买一百个活着的鞋子,这买卖稳赚不赔啊。

    最终,第一批百名俘虏被一名顾姓的总兵以一千二百两的高价买走了。可买完姓顾的就后悔了因为第二批的成sè更好,而且最终的成交价只有九百两。最要命的是他身上带的银子不多,而且澳洲人似乎不接受打白条。顾总兵急子,打发亲卫快马扬鞭,赶紧奔着大营去抬银子过来。

    随着拍卖的进行,气氛愈发热烈。等刘肇基带着亲兵赶到的时候,眼睛都值了。

    “这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刘总兵目瞪口呆。贴身的亲兵赶忙过去探查,没一会哭丧着脸回来报告:“大人,咱们来晚了。

    澳洲人正卖鞋子战俘呢。”

    “啊?”刘肇基总算还有点脑子,一把扯过亲兵:“速回扬州,让张副将押着银子过来,有多少要多少!”

    刘肇基火急火燎地报了名号,进了战俘营。他前脚刚进去,便听得拍枪声一阵。

    砰砰砰沉同的枪声连绵不绝。围观的一众明军好一通sāo乱。

    所幸似乎澳洲人的枪口没对准他们。待刘肇基挤上前,但见场〖中〗央横七竖八地叠着百多号的尸体。周遭手持步枪的澳洲大兵,枪口还散发着丝丝的青烟。

    那后勤参谋似乎很厌烦血腥牛,捂着鼻子小心翼翼地越过尸体:“拍卖继续进行……一百具俘虏尸体,起价五十两……”

    “老子出二百两!”

    “别跟俺半,五百两!”在这一刻,所有人眼中的鞋子,不再是穷凶极恶的不可战胜的对手…那贪婪的眼神中,鞋子似乎浑身熠熠生辉,散发出银子特有的光芒。!。

    432 澳洲大兵的伙食(上)

    “律大人,那就万事有劳了。”一脸疲惫的仆役神sè中半点恭敬也没有,随意地拱了拱手,而后将信封重新揣进怀里,打着哈欠朝着客栈走去。只留下律香川郁闷地站在当街。

    律香川,姓律名香川。虽然百家姓里头没有律这个姓,但据说这家伙的祖上曾是汉朝的官员,还算小有名气。后来朝代更迭,律姓的一支变迁徙到了松江府。从此律家在松江府定居下来,世代耕读传家,可能是水土不服的缘由,律家甭管怎么努力,卯大劲顶多出个秀才罢了。到了律香川这一代,许是祖坟冒了青烟,这家伙居然考中了举人。继而走了门子,苦心熬资历十余年,趁着弘光朝初立,总算熬上了现在的六品微末小官——工部主事。当然,这也跟律香川这家伙好杂学有关。

    本以为算是熬出头了,没成想,正赶上清军大举南下。律香川工部主事的位置屁股还没坐热呢,吓得赶忙收拾了铺盖卷往家里就跑。结果刚到家没几天,就听说澳洲援军抵达,并且重挫清军。两天后更详细的消息传来,律香川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南京能守住,他还跑个什么劲头?大好的升官发财机会没了不说,他那工部主事的位置有没有还是两说。

    扼腕叹息之余,律香川唯有慨叹,造化弄人,时运不济啊!莫非汉朝的祖宗用尽了所有气运?从那儿以后律家变没了官运,只能当平头百姓?

    事到如今,他只好赶忙朝着南京赶路。只盼着赶得早,他那工部主事的位置还没卖出去。

    可好巧不巧的,刚到镇江便被熟人给逮住了。大学士王铎的二管家逼着他律香川去调查澳洲军的伙食情况……这不是强人所难么?但他律香川还不敢不答应下来。所有阎王好过小鬼难缠……王铎的二管家是出了名的小心眼,这要是不答应,那他这官儿可就算做到头了。但……调查澳洲大兵的伙食?这……这这这……这该如何下手啊?

    旁边,书童咬着鸡tuǐ,手上嘴巴上满是油腻,嘟嘟囔囔地说着:“表叔……”

    “嗯?”律香川瞪了书童一眼。

    后者不屑地翻了翻白眼:“律大人,这总行了吧?”

    香川满意地点点头。

    书童将驴子的缰绳栓在客栈的马桩上,低声嘟囔了几句:“死要面子……请不起书童,非要家里亲戚冒充……活该一辈子当不了官。”嘟囔完,书童挑着眉毛戏谑地说:“大人啊,我看你这官儿算是当到头了,不如趁早回家种地去。”

    “暮气。”律香川皱着眉头说:“学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此乃我辈读书人……”

    “得得得,我说大人啊。您有掉书袋的功夫,多给上司送点银子不就什么都有了?你看看别人都是怎么做的。”

    “小小年纪不学好!”律香川正sè教训着表侄:“别人是别人,我是我。我律香川行的正坐得端,断不会做那龌龊之事……”

    书童再翻白眼:“死鸭子嘴硬……大人,您要是不送银子走后门,怎会当上这工部主事?”

    律香川被噎了下,咳嗽两声不悦道:“那是程仪……读书人的事儿,怎能说是走后门呢?”

    “你总是有道理……”书童嘟着嘴不说话了。

    胜了一场嘴仗,律香川心中的烦闷稍减,深吸一口气道:“罢了,还是先往瓜州一趟,且看看如何混入澳洲军营。”

    书童一把拉住律香川:“大人,表叔!您嫌命长您自个去,我才十四,连媳fù都没娶呢,我还没活够。”见律香川疑huò不解,书童急切道:“军机重地,岂能随意进出?”

    “那依你之见?”

    “那还不好办?我听路人说澳洲军正缺粮食呢,咱们干脆拉上一批粮食,雇船运过去。然后借机盘问一番不就什么都有了?”

    律香川愣了愣,随即欣慰地颔首:“墨儿跟随我才半年,就有如此才智,怕是你爹泉下有知也该含笑九泉了。就这么办。”

    墨儿气得直翻白眼:“亏着只跟着您半年,我都怕时间长了变成块木头。”

    “你说什么?”

    儿极不情愿地道:“我说表叔教导有方。我跟着您真长学问。”

    律香川大笑:“我也是这么想的……既然如此,那买粮雇船的费用便从你的薪资里扣好了。”

    墨儿都快哭了:“没钱就没钱,就好像我拿到过银子一样。”

    律香川奔着市场边走边说:“莫要着急,本官早晚都有发达之日。到那时定当加倍奉还。”

    足足用了半日的光景,律香川主仆置办了一船的粮食,雇了一条小船,朝着江对面的瓜州行去。站在船头,朝远处的瓜州方向望去,人影没瞧见一个,但见小小的瓜州渡口被无数的帆船给遮盖了起来。流线型的舰身,高耸的白帆,这让律香川感叹不已。

    观澳洲之船便可见一斑。如此庞大之船,只怕是郑和的宝船也就这般大小了吧?远渡重洋,下船即战,战之即胜……他律香川好杂学,酷爱格物。从前待在南京工部里,没事儿就爱研究一些器物。也曾想着复制出当年的宝船。可他一没银子二没权,只能在那儿凭空臆测,当初的宝船到底是何形状。他坚信有一天,总会亲眼瞧见……

    而今是亲眼瞧见了,离得近了,瞧着那长长的炮口,真真叫震慑心hún。这一炮过去,只怕是中弹者立刻化成粉末了吧?

    在他感叹的光景,一艘小艇冒着白烟行驶而来。船老大立刻弃了摇橹,老老实实地站在船舷。

    “这位客官,万万不可轻举妄动。此为澳洲人巡视之船,快若闪电,船上还有火铳。莫要惹得澳洲人误会,否则你我都得死无葬身之地。”

    快若闪电?虽然有些夸张,可那速度绝非寻常舟船可比。最让人纳闷的是,这船是怎么跑起来的?也没见有人划桨,这船自己就跑的飞快,莫非施了什么法术?那冒着白烟的烟囱又是何用?

    在他思索的光景,炮艇在小船前面划了个半圆,船上一个花皮手持铜皮大喇叭嚷嚷着:“船上的是干什么的?瓜州军事重地,寻常人等不得入内。限你们五分钟内掉头离开,否则我们保留采用武力驱逐的权力。”

    话很绕口,音节也很诡异。律香川琢磨了半晌才明白过来,瞧着那小小的炮口已经对准了自己,他连忙挥舞着双手嚷嚷着:“莫要开炮……我等此番是为贩卖粮食……”

    他手舞足蹈了半天,炮艇似乎听明白了。

    一名下级小队领袖不确定地问身旁的雇佣兵:“他在说什么?我好像听到了粮食。”

    “嗨!阁下,对方的确是说粮食……那个家伙说船上有粮食,打算卖给我们。”

    下级小队领袖mō着下巴想了想:“好想我们的确很缺粮食。”

    “阁下,这千真万确。如果从中南开出来的补给舰队再不到,那我们就只能饿肚子了。连斯帕姆都没有。”

    “这可真糟糕。”下级小队领袖咂咂嘴,继而抱怨道:“那些俘虏会把澳洲吃穷的。好吧,让那艘船跟在后面,多一点粮食总是好的。”

    “嗨!我这就去办!”

    “算了吧……还是我来吧。”下级小队领袖白了身旁的日裔雇佣兵一眼:“你的话会让对方紧张。”

    “我很抱歉,阁下!”日裔雇佣兵满面羞红。

    要知道江南的百姓,对于倭寇可从来就没什么好感。

    事情很顺利,在对方用铜皮喇叭喊着让他们跟在后面之后,律香川就要跳出嗓子眼的心脏总算又归位了。

    船老大拼命地摇橹,但依旧追不上那艘不知道用什么做动力的小船。有那么一刻,律香川认为船舱里头一定有一群家伙在摇橹。否则怎么解释这船不用外力自己就能跑?

    所幸律香川还没有忘记正经事,在小船靠岸之后,没等多久,一队花皮士兵停在了律香川面前。

    尖嘴猴腮的家伙似乎是这伙花皮的头领,打量了半天问:“你要卖粮食?”

    “正是。”

    于山好奇地问:“你打算怎么卖……我是说,价钱?”这的确很稀奇!据于山所知,这绝对是头一遭有人送上门来卖粮食……在杰瑞长官毫不留情地赶走了那帮更像是来参观的,但却打着劳军名义的扬州百姓之后。

    “额……一石二两!”律香川伸出了两根手指头。

    “二两?你一定是疯了!”

    他身后的马卡洛夫军士长不耐烦了:“于山,他在说什么?”马卡洛夫会普通话,但苏白显然跟普通话存在……巨大的差异。以至于马卡洛夫完全听不懂律香川在说什么。

    “头儿,这家伙说50千克稻米要375块!”

    “上帝啊,他一定是吸血鬼!”这个价钱哪怕是对马卡洛夫来说也是不可接受的。

    律香川大略能听懂对方说什么,虽然他不明白千克是什么单位。然后他恼怒道:“已经很便宜了,一石才二两银子,这个价钱绝对买不到!”他刚才可是花了二两二钱银子才买到一石。

    确认对方说的是一石而不是一担之后,于山长大了嘴巴:“一石二两银子?那你一定疯了!”

    注:担为100市斤;石为十斗,一斗十升。一石粮食大约在120斤到140斤之间。而明代是600克左右一斤。RO!。

    433 澳洲大兵的伙食(下)

    一百斤与将近一百三十斤差距是显而易见的,于山原本是广东沿海某个小村落的渔民,所以这家伙熟悉大明的物价水准。所以在律香川报出一担粮食二两银子的时候,于山会认为对方发了疯……很显然,这个价格比广州还要高出不少;同样因为如此,在律香川报出是一石不是一担的时候,于山同样认为律香川疯了……

    当然,两种疯的理由不一样。前者是想赚钱想疯了,后者是脑子进水!扬州之战打完,除了扬州城,周边的地区十室九空。清军以及明军溃军便如同蝗虫一样,扫过这片土地,继而将整个扬州地区变成了无人区。天地荒芜,村落被毁,常常是走上几十里也不见一个人影。虽然这种情况正在好转,可错过了播种期的农民手头并没有多少存粮。甚至他们正在饿肚子,以至于澳洲军根本就没法从当地购买到足够的粮食。有鉴于此,粮食价格一路飙升,近期已经飙升到了二两二钱银子一石……而律香川只卖二两!这年头还有人做赔本的买卖?那只能说明这家伙不是疯子就是傻子……或者别有所图?

    等等,别有所图?

    于山mō着下巴开始思考起来。对面的律香川虽然穿着粗布衣裳,可脸上比澳洲的镜子还要干净。三缕胡须干干净净,头上戴着员外帽。脸sè白皙红润,说起话来文绉绉的……貌似,不像个商人?起码不像一个只贩卖十石粮食的小商小贩。

    “头儿,我觉着这家伙有问题?”于山立刻将心中的疑huò告诉了马卡洛夫军士长。

    “你为什么会怎么想?”马卡洛夫将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粮食上。他已经受够了斯帕姆……存粮告馨,士兵们只能每餐都吃斯帕姆。当然,外人肯定会存有疑huò。既然存粮都没了,那怎么还会剩下斯帕姆?如果某人将这一问题抛出,那迎接他的一定是大兵们的愁眉苦脸。

    拜斯帕姆糟糕的口感所赐,哪怕是那些明朝来的朝不保夕的士兵,在吃了整整一年之后也倒了胃口。尤其是在他们变着花样,煎斯帕姆、炒斯帕姆、煮斯帕姆、炸斯帕姆、斯帕姆炖梅干……当所有这些都尝试过一遍之后,几乎所有人都受不了了。如同于山这种油滑的家伙,悄悄将斯帕姆藏起来,然后等待着用其与当地人交易的机会;而马卡洛夫这样直爽的家伙,则干脆拒绝领取斯帕姆。

    马卡洛夫曾经公然跟后勤军官抱怨着,假如有一天他退役了,他发誓这辈子绝对不会再碰这玩意一口。

    所以那满满两船的斯帕姆一直到现在都有存货,而面粉与大米则消耗一空。

    “二两银子七十五公斤……这家伙不是白痴就是别有所图。”

    马卡洛夫想了想:“问题是现在还有谁对我们别有所图?”清军被打傻了,明军被吓傻了,马卡洛夫想不出还有哪个白痴派出一个更加白痴的家伙过来找澳洲军的晦气。

    “我不知道。”于山老实地摇头。他认同马卡洛夫的说法,因为他不是一个被害妄想狂。以正常人的思维去理解,这个时候的确不可能存在这样的事儿。但……瞧着律香川鬼鬼祟祟的样子,他的确发生了。

    思索了半晌,于山猛地一拍巴掌:“头儿,我想到了。这家伙就是别有所图。”于山肯定地说道。

    瞧着马卡洛夫不解的样子,于山解释说:“这家伙其实是个大商人,这些粮食只是投石问路,额……是一种试探行为。如果我们真付钱,对方说不定会拉更多的粮食过来。当然,价钱肯定不会像现在这么便宜。”

    “随便怎么样吧,下士。”马卡洛夫厌烦了起来,挥了挥手:“不管对方是怎么想的,小心戒备就好。我们现在最大的任务就是买下这批粮食。”

    站在不远处的律香川,看着于山与马卡洛夫交头接耳,心里一直惴惴不安着。天可怜见,这辈子律香川是第一次从事间谍这种危险的行当。有那么一刻,他双股战战,差一点就打了退堂鼓。所幸那些狂悖的澳洲花皮的确没把他这个六品工部主事放在眼里。

    没一会儿的功夫,于山走到他面前:“二两?”

    “二两。”律香川机械地回答着。

    “好吧,这是你自找的。”于山嘟囔了一嘴:“成交。”

    听到于山的话,几乎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船老大赶忙张罗着开始卸粮食,人小鬼大的墨儿已经说不出话来。哪怕他再怎么人小鬼大,可碰到这种事儿,尤其是看着黑洞洞的枪口时不时地指向自己,墨儿孩子的心xìng还是占据了大脑,本能地开始害怕起来。方才他可是一直躲在表叔身后,如同没断奶的孩子一样扯着表叔的衣角。

    律香川心中一松,顺便感谢了满天神佛与自己那位汉朝当过官的祖宗,乃至其后再也没当过官的祖宗……然后他跳上岸,有意无意地开始找机会套话。

    当然,套话是一个技术活。你既不能表现的太明显了,也不能表现的太随意。前者会让对方警惕心起,后者会让对方浑不在意地扯到别的地方去。所幸他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套话对象——话痨于山。这厮甚至不用律香川问什么,能把自己小时候掏鸟窝的糗事都说出来。

    “……你知道野外生存训练么?”于山已经说到了三年前,如果不出意外,明天这个时候他就会说到鸟窝:“那太恶心了。”于山满脸痛苦地说:“一把匕首,一贯斯帕姆,一支zi打火机,你必须用这些在海岛上独自生存一周。一周你懂么?那可是七天!”

    “厉害!”律香川心不在焉地奉承着,然后想着怎么将话题转移到澳洲军的伙食上:“难怪贵军所向无敌,此法当真是勇者中的勇者才可为之。相比阁下通过了?”

    于山丧气了挥了挥手:“我在第二天就被饿晕了,然后被巡逻队营救回了马尼拉……所以我现在还站在这儿,不然我会拿更高的薪水,现在就在南京城里。”咸水鳄特种大队的考核,可不是于山能受得了的。哪怕就是乔肆那个一根筋也在第五天就被刷了下来。

    “额……”律香川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然后他开始回忆对方的说辞,片刻之后找到了一个并不恰当的切入点:“额,小兄弟,那个斯帕姆是为何物啊?”

    于山顿时一脸的厌恶。不但是他,就连周围的陆战队士兵都禁不住皱起了眉头,脸上写满了厌恶。

    “斯帕姆……那是一种神奇的食物。”于山试着用最合适的词汇将之解释清楚:“第一次吃,你会感觉它是美味。连续吃一个月,你会感觉口感凑合。然后第二个月开始你就会厌烦……一年之后你会发誓这辈子都不碰这玩意。”

    瞧着律香川一脸的疑huò,于山回首将新兵蛋子叫了过来:“二等兵,把你中午藏起来的斯帕姆给我。”

    “凭什么?”二等兵很不满。因为于山总会趁机盘剥他。

    “你想不想吃米饭?如果你把藏起来的那罐给我,我保证你晚上能吃到米饭。”

    二等兵在斯帕姆与米饭之间徘徊了良久,最终妥协了:“如果你骗我,我一定会告诉排长。”

    用手指敲了敲二等兵的头盔,于山抢过一贯斯帕姆,而后等着律香川的面将之打开。闻了闻,于山夸张地捂住了鼻子嘴,一副要作呕的样子:“这就是斯帕姆了,你可以尝尝?”

    “真的?”

    见对方不像是在开玩笑,律香川小心翼翼地接过来,然后就用开罐子的小钥匙,小心地挖了一勺,放入嘴里……味道有些奇怪,但毫无疑问是美食。以至于律香川的脸上浮现出了疑huò的神情……这么好吃的东西,澳洲大兵居然还不满意?而且他总算搞清楚了,所谓的斯帕姆,就是某种动物的肉。这可是肉啊!大明哪支军队能给士兵吃到肉?糙米饭管饱就不错了!

    “你们……多久能吃到这个斯帕姆?”

    于山向后跳了一小步,似乎在躲避斯帕姆邪恶的气味:“只要你想,每天都能吃到。”

    一个合适的切入点,律香川立刻问道:“在下听闻,贵军伙食标准甚高。每日肉食一斤?”

    “理论上讲是这样。”二等兵回答说。

    理论上!律香川开始高兴起来。虽然句法奇怪,但他能分清楚理论跟实际的差别。但于山的下一句话顿时让律香川崩溃起来。

    “但实际上……”于山指了指律香川手里的铁皮罐头:“一年起码有十一个月我们都是在吃这玩意。”顺着这个话茬,于山开始品评起澳洲军的伙食。

    比如每天将近一斤的大米或者白面,比如不少于六两的新鲜蔬菜,比如时不时摆在餐桌上的鱼罐头与水果罐头、比如用开水冲泡的果珍,比如每个月都发放的糖果,还比如可口可乐……

    “可口可乐?”

    “澳洲特产,一种黑sè的汽水。”于山兴奋地说:“我们陆战队只订购可口可乐的,陆军跟海军订购百事可乐,但我觉着还是可口可乐最好喝。咦?你好像不舒服?”

    律香川的脸sè完全苍白起来。他已经可以预见到大学士王铎听闻这一消息后的沮丧了。这么多的东西,除了蔬菜与米面,无一例外地都是从澳洲本土海运而来。单单是这海运的价格,就足以让朝廷崩溃了。澳洲军能打,可也真贵啊!RO!。

    434 陆军的请求

    南京。

    邵北一行朝着鸿胪寺外走着。时间尚未到中午,而谈判再一次暂停了。当然,与前几天的扯皮相比,今天起码有了实质xìng的进展。起码王铎那老头不再纠结于澳洲军过于夸张的伙食,以及让人望而生畏的抚恤金了。甚至可以说,王铎这老头现在已经毫无反抗之力,只是声嘶力竭乃至耍无赖地要求将军费降下来……哪怕降低十万两白银也是好的。

    这完全可以理解。他王铎是出了名的清流。如果与澳洲的谈判没有为大明省下一毛钱银子,那他王铎绝对会被钉上耻辱柱,或者会被扣上贼的帽子。十万两银子不多,可事关他王铎的声誉与名望。然后在邵北做出了适当的让步之后,总额五八六十三万两白银的军费被确定了下来。

    现在唯一头疼的就是如何偿还了……不止是王铎在头疼,连邵北都在头疼。他必须让王铎放弃立刻偿还的可行xìng,转而继续用海关关税做抵押。

    不论是出于利益考虑还是出于民族情感,海关掌握在澳洲手里都是无比正确的。如果海关掌握在南明手里……那只会让南明朝廷继续穷下去,然后一帮子士大夫与海商们继续偷税漏税。

    “我很好奇一点……”迎着阳光,肖白图眯着眼说:“王铎这老头怎么想开了?而且他脸sè非常不好,就好像死了亲爹一样。”

    事实上王铎的脸sè比死了亲爹还要难看,这脸sè从看过律香川的亲笔信之后就没好过。苍白、无助……还有说不出的愤怒。尤其是看到律香川在哀叹,澳洲一名普通大兵的伙食与薪水,居然比他这个六品官还要好的时候,王铎已经完全出离了愤怒。

    凭什么?凭什么?一帮大头兵居然有这待遇!堂堂大明朝居然不如一个海外的番邦!在王铎的内心里一直存在一个固定了的思维,既:越穷越能打,越富越窝囊。

    闯贼穷不穷?都快过不下去了,这才揭竿而起,结果打得明军抱头鼠窜,甚至连北京都丢了。

    人穷不穷?年年寇边,大肆劫掠。明军对上根本就没什么好办法。

    还有那建奴……若不是穷山恶水的,怎地会如此凶悍?

    反观大明,江南富庶之地的百姓,大多孱弱,临阵不敢迎敌;明军中真正能打的都是边军。那边军中的兵丁,大多选自九边之地,穷得只剩下一条命,这才敢卖命拼杀。

    退一万步来讲,他王铎家产千万,可能去跟一个泥tuǐ子拼命么?

    所以归结起来,越文明越羸弱,越野蛮则……越野蛮。澳洲军这么能打,一万多人打得二十二万清军灰飞烟灭,连主帅多铎都挂了……这充分说明澳洲比建奴还要野蛮!

    这一推论曾经让王铎面对邵北的时候优越感十足。大明武力不强怎么了?起码大明是个文明国家,礼仪之邦。你们澳洲再能打也不过是蛮夷罢了。但现实狠狠扇了王铎一记响亮的耳光。

    澳洲……比大明富庶!澳洲大兵的薪水堪比大明的一个县太爷!澳洲人恨讲卫生,甚至明军跟澳洲军比起来就是没开化的野蛮人!

    这一残酷的现实让王铎的最后一丝侥幸与优越感dàng然无存,以至于面对邵北的时候再也没了底气。他现在恨透了马士英,他认为这完全就是马士英的政治迫害。显然,马士英事先就知道澳洲人的底细,所以才挖了这么大一个坑让自己往下跳。因为这场谈判会让王铎丢掉一世清名,丢掉荣誉,丢掉他引以为傲的一切。只要想到后世史书上写着‘初谈,铎甚傲。乃知虚实,遂前倨后恭……’王铎的脸上就一阵发烧。

    但他只能捏着鼻子认下来……然后他连鸿胪寺少卿高梦箕都恨上了。最早与澳洲人打交道的就是高梦箕,如果连马士英都知道澳洲人的底细,那高梦箕没理由不知道。既然高梦箕知道,却不提醒他王铎……这一定是存了让自己出丑的心思!

    最后王铎咦唏嘘哀叹着,转而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谈判上。他试图将大明付出的银子减下来,能减多少减多少,起码可以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当然,以上王铎的心路历程不论是邵北还是肖白图都不知道。所以邵北只是耸了耸肩:“天知道……也许那老头受到了来自马士英的压力?”

    事实上王铎身上的压力远不止马士英施加的,军方、清流乃至皇帝本人都给了王铎巨大的压力。因为就在昨天,邵北已经正式通过明朝政府,澳洲军将在三天内完成第一次撤军。

    除了一个营,剩余的陆战队全数撤离;随行的还有全部的黑水雇佣兵。这意味着三天之后,扬州附近的澳洲军会只剩下陆军与土著组成的工兵。如果算上海军的数量,那就意味着澳洲会一次xìng地将总数三分之二的军队撤走。

    然后毫无例外地,明朝政府被吓到了。对于澳洲军,明朝政府一直是矛盾的。他们既怕澳洲军赖在这儿不走,而后顺手牵羊地将南京也给占了;也怕澳洲军撒手不管,打完了就跑……那会让整个江淮乃至长江地区形成巨大的军事空白区。虽然满清鞑子遭受了重创,短时间内不可能阻止新的进攻,但这个时代,大明政府的敌人可远不止一个满清鞑子。

    闯军还有张献忠的大西军可都不是好惹的,一旦趁此时机大举进攻,那大明该怎么办?总不能让武毅军变成神行太保,一日来回数千里吧?

    所以马士英当时就坐不住了,上午得到了消息,中午老马就向邵北提出了外交照会;与此同时御史们立马转了口风,从最初的攻讦澳洲军变成了攻讦王铎……御史的最大作用就是找出一个替罪羊,而且他们总能找到。不幸的是,现在王铎成了替罪羊;造粪机器朱由菘也急了,好不容易保住的皇位,怎能毁在王铎手里?下旨叱责,责令王铎立刻恢复与澳洲人的谈判。在保全大明利益的前提下,尽量满足澳洲人的要求。

    很显然,所谓的保全大明利益完全就是废话……到了这个时候,大明还有什么利益需要保的?能保住大明不灭亡就不错了。

    林林种种的压力,加上律香川的实地调查信笺,让王铎老头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就如同一开始说的,他现在只希望减少军费数额,哪怕减少十万两也是好的。只要保全他大学士的颜面就好。

    肖白图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认为撤军计划把明朝吓住了……也许下午的时候我们可以适当提高驻军的军费数额……我相信傅白尘绝对不会反对。”

    傅白尘的确不会反对。论人均收入乃至整个财政预算,陆军都处于极低的位置……仅仅略强于新成立的国民警卫队。甚至连海岸警卫队都不如,就更别提富到流油的海军了。虽然国会出于制衡的角度考虑,已经逐渐扭转了大海军小陆军的战略,但那需要时间。

    对比陆战队与海军高额的战时津贴与补助,已经有不少的陆军士兵琢磨着要不要跳槽了。这让傅白尘很伤心,也很烦恼。所以,一笔不菲的收入,会让士兵们安心,也会让国会更加重视陆军的建设。

    拎着文件包跟在一旁的章维皱了皱眉说:“说到陆军……傅白尘向我们求助,他现在迫切地需要大批的粮食。是大批……价钱随便。如果短期内再没有粮食补给,傅白尘少将随时可能拿近十万的俘虏练刺刀。”

    用十万俘虏练刺刀……虽然这绝对是傅白尘的夸张说辞,或者说是出于威胁,傅白尘绝对不可能真的去这么做。但只要想想还是让人一阵的恶寒。

    这充分说明了一个问题……粮食已经成为了制约澳洲军能否?( 迷航一六四二 http://www.xlawen.com/kan/168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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