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原来我从来没有保护过苇名啊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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苇名，芦苇原。
从城楼那边传来的惨叫声和金戈碰撞声已经彻底平息了。
只剩下内府的火焰还在狂野地吞噬着苇名的一切。
&ldo;最终，我还是什么都没能成就啊。&rdo;
&ldo;不过，尨胤一定还能够拯救这个国家……这样一来，苇名的长夜，终将迎来破晓！&rdo;
苇名弦一郎说着连自己都不信的话，双手握住黑不死斩的刀把，将冰冷的刀刃抵在自己的脖子上，一双疲惫不堪的双眼虚虚地盯着前方。
刀刃切入颈侧的前一秒，弦一郎眼前闪过了他并不算长久的一生，在其中，他看见了年幼的自己。
……
九岁的弦一郎，因为父母兄弟朋友皆被内府武士杀害，成了混迹市井的孤儿。
那一天，他偶然发现了自己的仇人来到镇上，正与朋友开庆功宴。
等仇人喝醉后，弦一郎便在夜晚偷偷潜入他暂居旅店的房间，用对方的武士刀将其斩杀。
他连砍了十几刀，直到对方血肉模糊。
但他动静太大，以至于这些醉鬼都被惊醒。
最后，弦一郎被对方睡在同一间房里的同伴发现，并抓了起来。
&ldo;居然偷袭睡觉中的武士，真是卑鄙。&rdo;
&ldo;想要杀人，至少要正视对方的眼睛吧！&rdo;
&ldo;养出你这样的渣滓，父母也活该被杀掉啊！&rdo;
正当那些愤怒的武士把他带到院子里，想要将他斩杀时，隔壁房间的门突然拉开，从里面走出一个面容清癯、气势强大的中年男子。
&ldo;既然如此，老夫一定会直视你们的眼睛。&rdo;
弦一郎什么都没看清，只听见四声长刀入肉的声音，那四名武士便全都倒下了。
紧接着便是收刀入鞘之声在弦一郎耳边响起。
他没有半点害怕，只是一双眼睛好奇地盯着将他扶起的男子。
&ldo;老夫苇名一心。&rdo;一心介绍了自己，随即准确地道破弦一郎心中的想法，&ldo;我白天看到你躲在附近，便住进了这里。那时我就知道，你已经下定决心，不打算活了。若是没猜错，你是为了复仇吧。&rdo;
弦一郎低垂着眼睛，沉默以对。
第一，他对武士没有好感，如今这个乱世，所有拿着刀的人和他一样，都是凶手。
第二，这个男人虽然救了他，但他根本不需要他来施以援手。
&ldo;你现在还是不打算活下去了吗？&rdo;
一心又一次戳破了弦一郎的想法，令他有些烦躁。
弦一郎冷声道：&ldo;大仇已报，再没有要我做的事了。&rdo;
也许追随父母弟弟而去，也不失为一个好注意吧。
&ldo;你是苇名人吧？&rdo;
&ldo;嗯。&rdo;
&ldo;今年几岁？&rdo;
&ldo;快十岁了。&rdo;
苇名一心有些欣赏地赞叹道：&ldo;那你长得很高大啊。&rdo;
弦一郎想起家人朋友过去也常常这样夸他，顿时愤怒回应：&ldo;可身材再高大的小孩子，那又有什么用呢？家人需要我的时候，也只能藏起来苟且偷生罢了。&rdo;
&ldo;人的身体是天赐之物，一生的遭遇自然也有其目的，二者结合，便看得出他适合做什么。当然，要等他长到一个合适的时间。&rdo;
苇名一心缓缓说道：&ldo;苇名还有几百一千个和你命运相同的人，他们没法为家人复仇，只能到处躲藏，因为他们没有你的身材高大，也没有你的胆量和决心。而且你杀的可不是寻常山贼，而是内府的上级武士，他曾经也斩获过许多头颅的人，却就这样死在一个孩子手里。若要说杀人是一种才能，或许不太吉祥，但若是说成保护家人的才能，便也顺理成章了。而你，就有这种稀有的才能。&rdo;
弦一郎看了一眼一心腰间的武士刀：&ldo;即使用卑鄙的方法杀人？&rdo;
&ldo;纠结杀人的手段是否正当，那么在你踌躇的时间里，会有更多需要你保护的人死去。我虽带着刀，却不是武士。你从我的名字也看得出吧，我以前是个和尚，直到听说家园沦陷，这才拿起了刀，也终于知道了自己真正的才能。但那时，我已经三十岁了。所以我练剑杀敌，只为了致胜，从来不管武士有什么规矩。&rdo;
苇名一心蹲下来，与弦一郎的视线齐平，&ldo;况且，杀人就是杀人，这明明是一种连神佛都厌弃的恶业，哪里有什么正义和卑鄙的分别呢？&rdo;
弦一郎有些动容，但随即又低下头，&ldo;可我已经没有家人了，也没有人需要我去保护了。&rdo;
&ldo;只要你把整个苇名都当做家，所有苇名人都是我们的家人。&rdo;
苇名一心一字一顿地说道，&ldo;你也是我的家人。总有一天，我也需要你的保护，嗯，你叫……&rdo;
&ldo;太郎，我叫太郎。&rdo;
弦一郎猛地抬起头，眼睛里已经噙满泪水。
&ldo;既然你已经杀过人，就该有个大人的名字了。&rdo;
苇名一心做出一副思索的样子，想了一会儿才问道：&ldo;你家里以前是干什么的呢？&rdo;
&ldo;父亲是猎人。&rdo;弦一郎擦干眼泪，&ldo;是苇名最好的猎人。&rdo;
&ldo;你既然是家里长子（太郎），一定会用弓箭吧。&rdo;
看到弦一郎点头，苇名一心笑着说：&ldo;既然会用弓，那就叫你弦一郎吧。我看得出你不喜刀，那从此开始，你就是苇名第一的射手。如果你没有姓氏，那就和我一样，以这个国家为姓吧。&rdo;
&ldo;是，爷爷！&rdo;既然和苇名一心同姓，又说是家人，弦一郎打蛇上棍，叫上了爷爷。
&ldo;哈哈哈！&rdo;苇名一心不仅没有愤怒，反而开心地笑起来，&ldo;既然你叫我爷爷，那么弦一郎，苇名以后由我来夺取，但要由你来守护啊！&rdo;
&ldo;是！&rdo;
&ldo;就这样说定了啊！&rdo;
……
【对不起，爷爷。】
弦一郎想要流泪，但因为服用了变若渣的原因，这一点已经无法做到。
【苇名要您来夺取，现在又要您来守护……】
【如果是那时的您，一定可以轻松做到我做不到的事情吧。】
【对不起，孙儿终究，还是没能实现当初的承诺……】
【如果可以，您的恩情，我还是来世再报吧。】
【不过，像我这样已经不能算是人的，一定会下地狱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