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新辣文小说网 > 辣文小说 > 世间清景是微凉 > 世间清景是微凉 第 24 部分阅读

第 24 部分阅读

    我又一连吸了好几口;香烟很快燃烧到了末端;感觉很舒服,好像漂在海上的人忽然抓到一块浮木。也许要不了多久还会变成遇难者;但此时此刻;谁会去想呢。

    把烟屁股丢进隔夜的茶水杯里,我又给自己点上一根,轮廓模糊了的家具映衬着袅袅升腾的烟雾;像一幅泼墨山水。我坐在地板上,倚靠着沙发边缘,整个人进入一种难以描述的镜像里,似梦似醒,亦幻亦真。

    ……

    【给。】

    【干嘛?】

    【抽一根,舒服点儿。】

    【不用,你自己留着吧。】

    【我不抽烟。】

    【那你买它干啥?】

    【谁买它啊,打赌赢的。】

    ……

    这是上一次抽烟时候的事儿了,刚从禁闭里出来的我整个人像魔怔了似的,感官麻木,反应迟钝,然后小疯子给了我一包他打赌赢来的烟。那之后,我好像再没抽过。不,又或许后面也零星的抽过几回,呵,谁记得清呢。

    花花的信躺在地上,安静柔软得像一封情书。不用去读第二遍,那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已经刻在了我的心里。他说他最怨恨的小朋友不是一开始就不搭理他的而是那个和他玩了一天之后又跑掉的;他说比起一辈子没开心过,宁可偷来这么一段时光;他说我不会再粘着你了;他说哥,保重。

    我是一个记性很破的人,可我却能清楚地数出来这么多年花花叫了我几回哥。

    因为,就两次。

    一次是上回用手机打字,哥,我,然后就没了,因为我没让他说完。

    一次就是这回,终于说完了,却是告别。

    如果是电影,这会儿就该峰回路转了。比如花花忽然回来了,这是喜剧片;花花没回来,但我马上追出去然后就顺利找到花花,这是爱情片;我马上追出去可是没找到花花,我自己让车撞了,这是韩国片;我没追出去也没让车撞而是直接拨通了花花的手机,对方接起却是一个从未听过的声音,然后告诉我这号码他已经用了许多年,这是惊悚片。

    随便想想,好像哪一个都挺带劲儿的。

    可我偏偏在最他妈垃圾的文艺片里,导演不着四六,剧本云里雾里,没思想,没台词,甚至没一个表情,如果我现在像大话西游里那样变小钻进自己的心里,估计会情不自禁念上红楼梦的戏文,嚯,白茫茫一片真干净。

    我没数自己那天到底干掉多少烟,反正茶几上的全抽了也没过瘾,后来干脆把小疯子塞在茶几下面没开封的整条新烟拆了,继续吧嗒。小疯子和周铖出来的时候只看到一客厅的烟雾缭绕,还以为着火了,再后来他们瞧见了花花的信,便懂了。

    我以为他们之中起码有一个会骂我,比如当初就劝我如果不能持之以恒就干脆别去招惹花花的周铖,我以为他们之中起码会有一个人劝我赶快去追,比如感情反射速度永远大于理性反应速度的小疯子,但是都没有。前者只是叹口气,然后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后者则耸耸肩,说,这样挺好。

    那个瞬间我忽然明白,虽然这几个月来我极力想要说服自己花花和小疯子周铖都是一样的,哪怕前者多出个弟弟的身份,这些年积累下的感情大家也根本相差无几,但实际情况却是我差点儿用烟把自己熏死,而周铖和小疯子只是一声叹息。我不是怪他俩薄情,而是猛地意识到如果有一天离开的人变成了周铖或者小疯子,也许我的反应会和今天的他俩一样。

    后来想想,那真是乱得要命的一天。花花留书出走,我往死里抽烟,周铖拍我肩膀,小疯子说这样挺好。然后呢?

    然后小疯子换好衣服往外走。

    然后周铖伸手拦住。

    然后就没我什么事儿了。

    “干嘛去?”周铖问。他很少这么开门见山毫无艺术性地跟别人说话,直白的后果就是这话听起来不像随口一问,倒像是紧张了。

    相比之下小疯子很自然,自然得甚至有些自在了:“不干嘛,出去转转。”我想如果这时候他脑袋上有顶鸭舌帽,他可能就会直接吹口哨了。

    周铖很细微地皱了下眉,但我依然没办法从他的眼睛里捕捉到具体情绪,稍显漫长的几秒安静过后,我才听见他淡淡的嗓音:“过马路看着点儿红绿灯。”

    小疯子忽然笑了,我觉得他可能察觉到了一些我没能察觉的东西,所以敢于一针见血地问:“是不是怕我也跑了?”

    周铖彻底沉默了。

    我好像开始懂了。

    唯独小疯子依然悠哉,他居然真的轻吹了声口哨,眉毛不怀好意地挑起,连笑容都是坏坏的:“我不是花花,放一百二十个心。啧,又不是非你不可。”

    周铖眯起眼睛,毫不客气地打量小疯子,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仿佛小疯子是件标价昂贵的艺术品,而他正在考虑要不要砸这个钱。

    我一直以为周铖的情绪就是尚方宝剑,除非必要,否则根本不会亮出来,所以对于他这会儿的毫不掩饰,打心底觉得惊讶。可没等我惊讶完,更让我掉下巴的事情发生了,周铖竟然追问了一句:“真的么?”

    ……我的世界观崩塌了。

    这话是你周铖应该问的吗?!你不是应该面对二零一二的火山海啸地震泥石流冰雹龙卷风都微微一笑不带走半片云彩吗?!

    当小疯子敛了笑意,正色起来之后,我彻底回到初始状态——白茫茫。

    “想要实话么,”正经起来的小疯子居然有那么一点点像个爷们儿了,“那你听好。截止到目前,还是,但以后,谁说得准呢。”

    周铖没再沉默,也没再留出微妙的空白,直接道:“别以后了,就在当下。”

    小疯子愣住,似乎有些悟了,却又不太敢信:“你……什么意思?”

    周铖勾勾手指。

    小疯子懵懂地走过去,脚步怯怯的,像只见了生人的小狗。

    周铖没耐心等他走到跟前,直接伸手把人扯过来,扣住对方的脑袋就亲了上去。

    我的大脑依然空白,但身体却条件反射地退后,再退后,最终躲回自己的小黑屋。

    客厅里后来发生了什么我不确定,哦,也可能没发生在客厅而是转战卧室了。都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可有时候,老话也未必都对。我不知道这俩啥时候成这样的,就像我不知道花花啥时候决定了离开一样。很多事情都在发生,可又都被我忽略了。

    无意的,或者有意的。

    花花带走了手机,可在他走后的两个月时间里,那个号码从没发来过一条信息,或者打进过一个电话,自然,我也没主动拨过去。一个奔四的大老爷们儿拿打不打电话或者发不发短信来较劲都不能用可笑来形容了,我觉得我有点儿脑残,可就是控制不住,哪怕理智告诉我或许花花只是带走了手机,未必会继续用这个号,再说他既然不联系,某种程度上就算是表明了立场,可我依然执着地坚持着这场单方面战争。小疯子问过我,说你一点都不担心哑巴的安全吗?我还真不。他是不能说话,可有手有脚,能读能写,十六七的时候都饿不死,没道理现在活不下去。况且之前几个月利润的分红都在他的银行卡里,虽然不多,可支撑两三个月的住宿伙食费不成问题。他没有矫情的把卡留下,说白了,不是拿离家出走这事儿吓唬谁,是真的想出去闯闯,做些事情,我要再担心,就真的是看不起他了。

    但是我很想他。

    夜深人静坐在床上抽烟的时候,我就敢承认这个了,承认当你生活中已经习惯的人忽然不见了,那种拼图缺了一块儿怎么都找不到的感觉的确抓心挠肝。

    男人和男人谈的感情究竟是个什么样儿,我围观了周铖这么些年也没闹明白。肯定和兄弟哥们儿这种不一样,但是男女那种好像也不适用,我没办法想象俩糙老爷们儿四目相对爱意浓浓的互诉衷肠,情到深处再来个法式热吻,相比之下,周铖和大金子那种上来就干干完拉倒的模式似乎更容易接受。

    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这话很无耻,但是很实在。我想花花之所以下定决心走,那天被我一脚踹得撞破头肯定是定了乾坤。但其实我炸不是因为他摸了我的下面,而是因为被他摸的那个瞬间我居然有了快感。

    第77章

    天渐渐变热;白昼更长;夜晚更短,这个炎夏来势汹汹。

    蚊虫们也趁机狂欢,咬得人没处躲没处藏;我几乎把花露水当成了润肤露;依然满胳膊满腿的星星点灯。饿了就吃,痒了就挠;这是人的本能,我一个大老爷们儿不留指甲;却还是生生把自己挠成了渣滓洞里的革命先烈。

    “蚊子爱叮你;说明你有人味儿。”小疯子说这话的时候正往自己的小脚趾上抹着牙膏止痒。

    要我说蚊子对他的一片赤诚远胜过我,那么难下嘴的地方也排除万难攻陷了。

    通常这种无聊的闲磕牙周铖是不会参与的;更何况他这会儿浑身上下没一个包;光滑得可以去给儿童沐浴露做广告。

    电视里播着晚间新闻,某地区又交火了,两派照例互相指责对方。周铖去厨房切了小半个西瓜,自己拿了一块,剩下的放到了茶几上,小疯子一边嘟囔着递给我一下能死啊一边从沙发里爬起来伸手去拿,我有些困倦地打着哈欠,精神上很想吃,但肉体上懒得动。

    我从没觉得生活单调无聊,但当我意识到时,这已经成了常态。

    弹簧床折叠起来靠墙立在客厅一角,并不占什么空间,稍不留神,就被人遗忘了。安静,低调,毫无存在感,一如它曾经的主人。

    “哦对,我昨天给哑巴打电话了。”小疯子把啃得只剩下白瓤的西瓜皮丢进垃圾桶,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说。

    我条件反射地坐直,精神和肉体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统一。

    “你们……都说什么了?”我笑了下,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一点不紧张,半点不关切。

    “冯一路你没事儿吧,”小疯子瞥我一眼,“他要能说什么那还是哑巴吗?”

    我有些狼狈,就像被识破外婆伪装的大灰狼,于是恼羞了:“你都知道还给他打屁电话!”

    “所以我后来毅然决然地挂断电话改发短信了嘛。”小疯子望着我,无辜地眨巴眼睛。

    “行,”我微笑,温和地微笑,“那他在短信里都说什么了?”

    “一切顺利,勿念。”

    “然后呢?”

    “没了。”

    “……”

    “冯一路你眼睛瞪得真恐怖还有好多血丝,你最近休息的不好吗?”

    如果不是周铖在场,如果不是考虑到双拳难敌四手,我……周铖你他妈的为嘛会找小疯子你是嫌自己生活太顺遂了吗!!!

    后来三个人又扯了些什么我闹不太清了,反正有营养的不多。期间我的肉体和精神再次分离,前者参与家庭扯淡,后者飘到天花板上神经质地一遍又一遍喃喃自语,小疯子和花花发短信了。

    这感觉很难描述,总之有点糟。就好像你发现了一间很上档次的饭店,你很想进去吃一次,可是没有信心,于是你需要西装革履,需要腰缠万贯,需要做好一切能做的准备才敢迈进去。可是当你的准备工作才进行到百分之五十甚至更少的时候,别人捷足先登了,然后吃完一抹嘴,看着依然在门外踌躇的你问,怎么不进去啊,十块钱随便吃,管够!

    半夜,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思想斗争了很久,终于在手机快让我磨掉漆的时候,发出了那条一晚上躺在草稿箱写了又改改了又删删了再写的倒霉短信。

    【最近咋样?】

    发完我才注意到,手机里的时间显示,凌晨1:27。

    我有点后悔,因为这等于直接告诉对方我大半夜的睡不着觉然后想到了你。

    操,两三个月都挺过来了,就不能挑个风和日丽的白天抽风吗!晚个一天半天你能死?!

    丧气地把手机丢到床头柜上,扯过夏凉被把头蒙起来,我要做一只鸵鸟。即便屋里没有其他人,即便花花要到明天早上起床才能看到我丢人的行径,但这也不能阻止我从现在开始就把头扎进沙子里。

    人一旦选择了逃避,精神就松弛多了,没一会儿,我就感觉周公在我的枕头边儿吹气,吹得我晕晕乎乎,飘飘然然……直到短信铃声骤然响起。

    最初我还不能确定,因为半拉元神已经飞向了自由国度,可夜实在是太静了,短信铃声的余韵久久不散,勾魂使者一般在这空间里飘来荡去,扰我心神。

    终于,我和这家伙联手打败了周公。一股脑从床上爬起来,我甚至顾不上开床头灯,摸黑从桌上胡乱抓过手机,屏幕已经暗了,我毫不犹豫地解锁,刺眼的亮光里,一切正如期望。

    网上说人之所以喜欢抛硬币不是因为它能帮你做出正确决定,而是当你把它抛向空中的一瞬间会忽然明白自己期望的究竟是哪面。同样,短信铃响的那个瞬间,我才知道自己有多期待这条回信。

    【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一口老血喷出八百丈远,妈的老子酝酿这么久你就不能配合着回条有深度的?!

    【睡不着!】回信言简意赅,且可充分表明我的情绪。

    【怎么了?】

    让你折磨的!

    【蚊子太多。】

    【没用蚊香和花露水?】

    我把枕头立起来塞到后背与床之间,以便我的老腰不至于在这无法预知时间跨度的持久战里阵亡。

    【三天一瓶,我自己快赶上肉体花露水了。】

    【那怎么还不行呢?】

    谁知道今年蚊子抽什么……我忽然停下打字中的手指头,愣住。彼时已是凌晨1:57,我大傻子似的跟个近仨月没联系的人一来一回热络短信就为探讨为嘛今年的蚊子尤其变态?!

    【你现在在哪?】

    这才是我真正想知道的,并不是非要去寻人或者别的什么,只是单纯的想知道,仿佛确认完他和我在同一样一片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我就能踏实了。

    这一次的回信,间隔很久。

    【北京。】

    还好,不远,动车几个小时的事儿。

    跟我设想的一样,现实中的地名一出现,那种好像什么都抓不住的糟糕感觉便消失了。

    【找到工作了?】

    【在一家酒楼做学徒。】

    【那能挣几个钱?】

    【管吃管住,没工钱。】

    【靠,黑砖窑啊!】

    【呵呵,不是,我原本也不是为了挣钱,就是想学些东西。】

    【学着了?】

    【刚入门,师傅人很好。】

    【那等你再回来岂不是就成大厨了。】

    【希望是。】

    这个晚上我们聊了很久,好像要把空白的三个月都补回来,我知道了他刚到北京火车站差点儿让人摸走手机,知道了他因为不能说话所以面试屡屡碰壁,知道了北京地铁挤得像沙丁鱼罐头,知道了现在他做学徒的这个酒店在北京还蛮有名气。能聊的都让我们聊尽了,气氛其乐融融,因为谁也没提他走之前的事,比如为什么走,比如当时的心情,再比如八十来天的互不联系。

    在一起的时候我不常给花花发短信,因为多数时间他都在我的周围,偶尔外出,我也只是有事才会短信联系,顶多一两个来回,事情说清楚也就完了。以至于这会儿我才发现用短信和花花说话比从前他写字或者打字给我看的交流更为顺畅。

    或许是因为第一次处在了完全对等的交谈状态里,我想。

    联系上花花的事情我没告诉周铖和小疯子,一来小疯子已经和花花联系上了,对方的近况不需要我再来转述,二来,我也抹不开这面子。于是表面上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私底下,我则频繁和花花发起了短信。有多频繁?基本上我的话费从一百一充改成了二百一充。

    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是朋友。敲陌生人的门总是最难的,可一旦破了冰,后面的事情就顺理成章容易多了。前阵子的阴郁一扫而空,我现在神清气爽。周铖和小疯子发现了这种变化,前者无视,后者缠着我问东问西,甚至怀疑我在外面有了真正相好的女人。每次我都打哈哈地搪塞过去,时间一久,小疯子习惯了我的好心情也就懒得问了。

    日子依然平稳向前行进着,我由一个孩子离家出走的悲催父母变成了孩子考上外地大学的幸福爹妈,其实事情本身没变,月亮还是那个月亮,可是看的人角度变了,心情也就变了。当然说幸福并不恰当,虽然我由衷地替花花终于可以正经学一门手艺而高兴,可是去外地念书的娃寒暑假还会回来,花花呢?

    我的日子捋顺了,小疯子和周铖那厢又起波澜,也不是什么大事,据说起因都已经无从考证了,总之三天两头就要掐上一架。之所以不说吵,是因为即便小疯子把房顶掀开了,周铖也绝对不火上浇油,人家就是淡定,就是冷处理,就是让你所有拳头都打在棉花上。

    去他妈的棉花,那叫绵里藏针!这是小疯子的原话。

    最凶的一次发生在深秋某晚,等我在卧室里意识到情况不对想出去劝架时,小疯子已经红了眼眶。上一次看他哭还是刚出狱那会儿的困难时期,这么多年下来,当初的小疯子即便依旧没心没肺,也已经成了大人,不到真的难过处,哪会这样呢。小疯子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丢人,于是破天荒地没有迎难而上,几乎是狼狈逃回的卧室。我问周铖什么情况?后者无辜摊手,芝麻绿豆的小事。我说小事能闹成这样?周铖想了想,微笑,可能是性格不合。

    我忽然想要倒戈了,因为现在小疯子很受伤,周铖无所谓,谁是弱势群体明摆着的。

    那次我真以为他们俩会分手,因为矛盾无法调和。一个喜欢说话不过大脑,一个恨不得把话在肚子里转上个几百几千圈才出口,一个热爱直接,一个永远迂回,一个闹,一个静,一个需要热烈,一个生性冷清。结果让我跌破眼镜,人家第二天就和好如初了,小疯子乐颠颠儿去逛超市之前还特意问我,冯一路,用不用也给你买点儿安全套?

    我认为,重点在“也”上。

    ……

    【你这么个性格怎么就能和他吵起来呢?】

    【冤枉,我可从没吵过。】

    【别人不知道你我还不知道,你一冷处理就是真生气了。】

    【好吧,他有时候随便捅出来一句话杀伤力惊人。】

    【周铖,你还记不记得你以前说过,容恺那张嘴不用替他着急,什么时候吃亏,他自己就知道改了。】

    【记得,不过我现在要更正,就是吃亏他也不知道改。智商太高,就把情商拉低了。】

    【但其实,某个角度上讲情商低更好骗吧。】

    【不用骗,我可以硬扑。】

    【……】

    【他掀不翻我。】

    【不用补充说明了!】

    这是某个四下无人的傍晚,我和周铖的悄悄话。也就是从那时候起,我发现了周铖的本质,说出来可能像天方夜谭,但我真觉得在某方面,他和大金子属于一类。再往前推,或许那个带给他许多伤害却最终伤人伤己的,也是这类人。老话说两口子过日子得互补,比如急性子的就得配慢性子,否则家里天天火上房似的,粗心的就要配细心的,不然这家没个经营,强势的就要配个包容的,不然天天干仗,冲动的就要配个冷静的,不然迟早出事。

    太像了反而走不到一起,但这话我没跟周铖说。

    第78章

    大路通天:所以和我们一样;周末都是最忙的?

    花花:嗯。

    大路通天:就你一个学徒吗?

    花花:没有,十几个呢。

    大路通天:你们那是饭店还是厨师学校啊……

    花花:饭店大呀;哈哈。

    ……

    花花:人呢?

    大路通天:头回见你这么乐,想象了一下,很惊悚'流汗'

    花花:那你只能慢慢习惯了'龇牙乐'

    大路通天:'黑线'

    花花:对了;你说你的QQ号是容恺帮着申请的?

    大路通天:嗯呢;我闹不太清这玩意儿;现在打字时间长手指头还转筋呢。

    花花:那QQ名也是他起的?

    大路通天:我登陆上来就这样,也没爱改。

    花花:哦。

    大路通天:哦是什么意思……

    花花:没事。

    大路通天:说!

    花花:呃;挺有感觉的。

    大路通天:霸气吧?

    花花:外带一点儿欠抽……

    大路通天:操;这才出去几天就学坏了,把我招人稀罕的花花还回来!!!

    花花:哈哈哈哈。

    花花:哥,我得去开会了;晚上回来再聊。

    大路通天:还开会?你们那到底什么地儿啊,不是传销吧???

    花花:每周一总结例会,放心吧,保证合法'大笑'

    大路通天:一个破饭店有什么可总结的……

    花花:走啦'挥手'

    大路通天:嗯,88。

    “冯一路,这才下午你就做梦娶媳妇儿了?乐得跟耗子似的。”小疯子啃着苹果转悠到客厅,远远扫了眼我的电脑屏幕,“在干嘛,看小泽玛利亚?”

    “你知道的还不少。”我没好气地翻个白眼,起身活动活动筋骨。

    小疯子一屁股坐进沙发里,捞过遥控器开电视:“要我说你也换个笔记本得了,到时候躺着玩儿都行。”

    “就为一个QQ买个笔记本,除非我脑子进水了。”拉开之前因为屏幕反光而挡上的窗帘,室内豁然一片阳光明媚。

    小疯子摇头叹息:“所以说这人老了就是跟不上时代。”

    我双手合十,无比虔诚:“赶紧让时代抛弃我吧,求之不得。”

    小疯子看了我几秒,忽然坏坏咧开嘴:“也对,花花要你就行呗。”

    表情僵在脸上,我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忽然莫名其妙的尴尬。

    “他最近咋样?”难得小疯子没乘胜追击,转而唠起了家常。

    我暗自长舒一口气:“还那样呗,瞧着学习劲头挺足的。”

    “哦,”小疯子点点头,“他这个得学几年啊?”

    “不知道,”我皱眉想想,“他那地儿又不是学校,应该没特别的时间限制吧。”

    “那他打算学几年呢?”

    “我哪知道。”

    小疯子笑了,淡而微妙,颇得周铖神韵:“我以为你会问呢。”

    都说两个人一起呆久了会像,看来是真的。

    那么花花现在是和什么样的人呆在一起呢?一个话多,开朗,积极向上,却又略带陌生的花花。

    他很快乐,我感觉得到,所以我也替他开心。现在我相信他选择的这条路是正确的了,于是更加庆幸当初没有做多余的事。

    什么时候会回,小疯子想知道,我也想知道,只是我没小疯子那么自信,所以可能会在此之前多问上一句,你还打算回么?

    这个下半年我过得有点迷糊,倒不至于浑浑噩噩,可确实稀里糊涂就过去了,以至于小疯子问我要压岁钱的时候我都没什么真实感。那俩人说你这样不行啊,要不和邹姐赶紧把事儿办了吧。说这话的时候,我已经和邹姐正式处了四个月,亲也亲了,摸也摸了,但始终没真刀真枪的弄一场。倒不是什么不得了的原因,只是觉得还没到那个份儿上。

    我这人有个毛病,就什么事儿都得别人推,不推我就不爱动弹。小时候寒暑假作业,我绝对是留到最后一天才狂补的那位,出来混偷车那会儿,非得等上一笔钱花光光兜比脸都干净了才会重出江湖,我知道未雨绸缪是对的,但知道并不等于就要去做。所以哪怕小疯子周铖他们催了,我也有点儿活动心思了,可还是没真正着手去干。直到邹姐从老家把电话打过来,拜年之余,侧面透露老家亲戚给她介绍了一个男人,总体条件还不赖。我明白她的意思,女人是等不起的,她现在迫切需要找个依靠,这个依靠是综合了感情、物质以及未来长久性的,是我固然好,但说到底,并没有非谁不可。

    紧要关头,我再一次跟着感觉走了,通常这是小于等于三十岁的人才会做的事,通常到我这岁数就该朴素务实如邹姐那般,但心里想的再明白没用,对着电话说出口的还是歉意和祝福。

    年后饭店又招了个服务员——邹姐没回来,据阿秀说五月份办喜事儿,日子都定好了。

    你看,谁他妈办事儿都比我有效率。所以说自古成大事者都是手起刀落决断爽利的,像我这种磨磨唧唧的注定就是个小市民。

    大路通天:老头儿又骂你了?

    花花:不是老头儿,是师傅。

    大路通天:是你的又不是我的。

    花花:你不是我哥嘛。

    大路通天:靠,好事儿咋轮不上我!

    花花:'大笑'

    大路通天:他是光骂你啊还是逮谁都骂?

    花花:都骂,不过骂我最狠。

    大路通天:凭啥啊,哦,就欺负这不能回嘴的!

    花花:也不是,他可能对我期望比较大。

    大路通天:'黑线'我一直以为自我感觉良好是小疯子的专利。

    花花:呵呵。

    大路通天:你在忙啥,怎么感觉每次都半天才回话?

    花花:没干别的,就是今天打字有点儿慢。

    大路通天:我光听说熟能生巧提速的,没见过还能降速的。

    大路通天:人呢?

    花花:昨天切菜切着手了……

    大路通天:'翻白眼'你不会慢点儿切!!!

    花花:师傅说好刀工都是这么练出来的,不切个三五回手指头当不成好厨子。

    大路通天:这他妈什么谬论!

    花花:哥你相信我,我师傅真的很牛。

    大路通天:有多牛?把一篮子水果往上扔他能像忍者似的全给对半儿来一刀?

    花花:有可能。

    大路通天:……

    要不是和俞轻舟有约,我会花一晚上的时间用尽浑身解数把傻花从泥沼中解救出来——尼玛个人崇拜要不得!

    花花走了,周铖小疯子统一战线,我在百无聊赖的生活里翻来找去地搜寻,发现能一起玩儿的只剩下王八蛋一个。偏就这一个还忙得要死,约了几个月,那头才排出档期。

    关上电脑,穿衣出门,抵达王八蛋点名儿要吃的自助餐饭店时,正好约定的八点整。我给自己接了杯啤酒,当白酒那么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终于快见到杯底时,那家伙翩然而至。

    几个月不见,俞轻舟还是老样子,确切的说他每次出现都是老样子,让人不得不去怀疑或许监狱里的时间是静止的。

    “来很久了?”王八蛋脱下羽绒服随手放到旁边凳子上,然后落座,一脸风尘仆仆的样子。

    “你自己约的几点不知道啊。”我瞟他一眼,“大半夜的做贼去了?”

    “还真让你猜对一半儿。”王八蛋搓搓手掌,驱寒气,“不过不是我做贼,是一个监舍里丢东西了。”

    好么,这话听着都新鲜:“监舍里能丢什么东西?是窗户让人偷了还是暖气片让人卸了?”

    俞轻舟凑近我:“一个犯人的枕头没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半晌才反应过来,尼玛是枕头又不是头你语气这么烁缮栋。?br />

    “这玩意儿能值几个钱,那后来呢,破案没?”

    “破了啊,就同一个监舍人干的,把缝枕头的线拆开,里面的稻壳倒窗户外头去了,剩下的枕头套叠吧叠吧塞自个儿床单底下了。”

    我听着快像天方夜谭了:“那他图啥啊?”

    王八蛋耸耸肩:“可能觉得好玩儿吧。”

    此去经年,里面的生活已经乏味到这种程度了么……默默扭头,唯有心酸泪千行。

    寒暄完毕,我和俞轻舟各弄了四大盘子回来,这才正经开始喝喝酒,唠唠嗑。其实要说我俩的话题也没多少,毕竟生活不交叉,能聊的无非两个方向——缅怀过去,细说当下。

    “花雕走了?”我给王八蛋讲了大半年来所有带趣味性或者值得八卦的,但他却独独对大半年前的旧事感兴趣,“什么时候的事儿?”

    我不太乐意回想,但架不住记忆凶猛:“去年春天。”

    “靠,小一年儿了啊。”王八蛋很惊讶,而且不是装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接茬儿,难道要夸奖一下他算术不错么?所以我只能往嘴里塞东西,各种叫得上叫不上名字的。

    王八蛋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沉吟半天,拍拍我肩膀,颇为感慨:“你还挺舍得。”

    我暂停和螃蟹的奋战,满脸黑线:“又不是送儿子上战场。”

    王八蛋不以为然地撇撇嘴:“你之前不一直把他当宝贝嘛,我还真以为你能稀罕他一辈子呢。”

    心里有些五味杂陈,我擦擦手,拿过啤酒喝掉半杯,才徐徐吐出一口气:“孩子总有长大的一天。”

    王八蛋乐不可支:“得,又爹附体了。”

    我在桌子底下一脚给他连人带凳子蹬出去半米。

    因为我实在没什么话题性,于是剩下的时间都是在聊王八蛋,比如监狱里有什么新政策,这一茬儿的犯人照比我们那时候有什么变化等等。聊到最后,就剩下王八蛋的个人问题了。

    “咱俩没差几岁吧,我找不着情有可原,你怎么还能落单呢。”我掐指算算,“从我进去到出来再到现在,多少年了,怎么着,你是铁了心陪哥们儿一起耍单儿呗。”

    王八蛋还真就敢顺杆爬:“对啊,所以说就冲这份情谊,你是不是得表示表示?”

    “屁。”我对此不要脸的行径深表鄙视,“是你眼光高吧。”

    “还真不是,”王八蛋一脸认真,“我从本心上讲是很想成家的,相亲也相了无数回,可愣是没碰着一个让我有想往下处的欲望,也他妈邪门儿了。”

    我有点儿同情他了:“会不会是你重心都放工作上……”

    我还没说完呢,就被王八蛋打断:“可别这么抬举我,我现在上班跟奔丧似的,一天天都不知道干啥。”

    思索片刻,我悟了:“了无生趣这词就是给你准备的。”

    王八蛋叹口气,看起来像是认命了,拿起杯子猛灌一口啤酒,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哎,我相亲对象里还真有几个不错的,要不介绍给你得了,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这玩意儿还带转手的?”我黑线,“再说刚跟你这吃官饭的相完,转身儿就是我这吃过牢饭的,落差忒大。”

    王八蛋嘁了一声,从兜里摸出烟来点上,不大一会儿,幽幽吐出个漂亮的烟圈儿:“这年头就认钱,谁管你他妈是吃什么饭的。”

    和王八蛋聚完已是深夜,我俩一个住南一住北十分不顺路,他也就没假模假式地用他那辆二手越野吉普送我。在出租车上我一个劲儿犯困,可颠来颠去根本睡不着,还越眯着越恶心,最后索性打起精神坐直了。

    都说人上了年纪便喜欢怀旧,我不想承认,但多年前那个吊儿郎当明明本质凑合却死活让人恨得牙痒痒的王八蛋总是不听话地在我的大脑里乱窜,从记忆深处跑出来,占据当下,怎么赶都赶不回去。你说王八蛋变了么?别说那死样儿依然欠抽,就连生活状态都和多年前如出一辙。可你说王八蛋没变,为什么就是无法同记忆中那个家伙重叠?

    我们都变了,变平静,变麻木,变疲惫,变沧桑。

    三十岁的时候我能因为花花被烟头烫和别人拼命,现在呢,看见街上有要饭的我离老远就会躲开。

    快到家的时候我拿出手机想看时间,才发现有条花花的新短信,估计是我和俞轻舟吃饭的时候发来的,餐厅太吵没听见。

    【吃上了吗?王八蛋还那样?】

    我敢打赌花花对俞轻舟半点儿兴趣没有,之所以发短信过来,百分百是晚上没事干儿无聊了。

    但是现在回复已经没什么意义了,因为失了时效。

    把手机放回口袋,正好车也到了楼下,我把钱付给司机,下车上楼。

    因为已是深夜,所以我开门的动作格外小心,生怕弄出动静扰人清梦。结果一踏进玄关我就知道自己多虑了,深夜不假,但无人入眠。

    那俩人上床的时候有个恶习,就是怎么痛快怎么来完全不考虑邻居感受,我怀疑这是蹲监狱时落下的毛病,如果再往上追,那就得怪俞轻舟,正因为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于是这当时干的不克制,听的也习以为常,到今儿个俩人重新组合,套路依旧。不过这俩人也有个为数不多的优点,就是绝对不会发出拟声词之外的音节。比如小黄片儿里常见的快点啊好舒服啊不要啊你夹得我好紧啊等等令人发指的,一概没有,就是一个闷不作声辛勤耕耘,偶尔呼呼两下,一个嗯嗯嗯的极富节奏,偶尔换成啊。

    蹑手蹑脚地回到卧室,轻轻把门关上,我把自己扔进大床里,舒服地长呼一口气。

    酒劲儿有些上来了,我不太想动,虽然理智上知道该换衣服洗脸刷牙,可身体懒的连一根指头都抬不起来。

    隔壁还在干,这会儿一墙之隔,更清晰了。听墙角不是好习惯,但架不住它主动往你耳朵里窜。渐渐地,也不知道是哪个点触动了记忆,我想起了花花生病扑我那回。定格在历史上的是他亲了我,摸了我,然后被我踹得见了血。可如果我没踹呢……

    很好,我他妈又起反应了,而且刚才还抬不起来的手指头自顾自就伸进了裤子里。

    闭上眼,我熟门熟路地撸起来,该轻的地方轻,该重的地方重,该快的时候快,该慢的时候慢……我单凭一只手就把自己弄得快成仙了。

    如果没踹……

    我想,后面就该是这样。

    第79章

    都说二零一二是世界末日;可这一年我过得很平稳,甚至可以说是除监狱那几年外最按部就班的一年。饭店的生意蒸蒸日上;周铖和小疯子都撺掇我把两边的铺子也租下来算了,我知道条件已经成熟,可就是懒得弄。这一年里我最爱做的事情是钓鱼;每天中午去饭店照看一眼;没什么大事;便带着鱼竿开着我那花两万七买的声称二手可怎么瞧都像转过五六道手的马自达去近郊的钓鱼爱好者聚集地。因为我总在周一到周五之间来,所以认识的渔友平均年龄都在五十五岁往上;但这并不妨碍我们睦邻友好;其乐融融。

    小疯子和周铖也做起了买卖,资金规模不亚于我,不过多数是别人的;他俩帮着投资理财顺带抽成。偶尔我会有些心理不平衡,觉得他俩敲敲键盘打打电话一个月下来挣的就和我干饭店差不多,这上哪儿说理去,可他俩不这么想,反而一致认为挣得再多也是投机倒把,要说根本稳固那还得是实业,每到这时话题就会再次转移到我的不思进取上,各种抨击,各种鞭策,各种恨铁不成钢。我很想把这当成是真心为我,如果饭店没他俩股份的话。

    刚入狱那会儿烤羊肉串儿是为了糊口,后来开饭店是为了过上更好的生活,可现在我吃也吃饱了,穿也穿暖了,生意不用操心,每天还有个小车得瑟着,那奋斗的心气儿便不知烟消云散到了哪方仙境。我想如果我有个家庭,有个妻子,有个孩子,我或许就不会这样,因为你自己好了,还希望整个家庭好,整个家庭好了,还希望将来孩子更好,所以日子永远都有奔头。可现在的情景是,小疯子有周铖在管,周铖完全用不着我管,冯一路本身也没什么需要管的,于是生活就成了一片旷野,空荡荡的。

    大路通天:最近怎么样?

    花花:老样子,一切都挺好的,放心。

    大路通天:哦。

    ……

    花花:哥你干嘛呢?

    大路通天:看电视,你呢。

    花花:和你聊天,还有看书。

    大路通天:和我有什么可聊的,专心看书吧,'奇‘书‘网‘整。理'提。供'别熬太晚。

    花花:那你也早点休息。

    大路通天:嗯。

    这就是我和花花现在的常态。聊天频率依然是每晚,但多数情况下并无新话题可聊,于是车轱辘话来回说上几句,便各忙各的了。

    其实我没什么可忙的,我很想和他再多说点儿什么,可我想他应该真的有很多事要做,并且,我也是真词穷了。

    当两个人的生活失去交集,却又非得保持联系的时候,找话题就变成一件必要却异常困难的事情,我没小疯子东拉西扯的天赋,也没周铖面对冷场仍旧泰然自若的淡定,所以多数情况下我会选择结束聊天,于人于己都舒服。

    转眼又到新年。我总感觉上个年刚过完,邹姐电话里说她家给她介绍相亲对象的事情好像就发生在昨天,可事实上,确实过去了三百六十五天。

    “咱是自己包饺子还是买速冻的啊?”小疯子推着购物车,徘徊在冷柜前面问我。

    再过八个小时就是新一年了,超市依然人潮汹涌。

    “还问啥啊,你特意走到冷藏区不就为这个。”我打个哈欠,有点儿犯困,“买吧。”

    小疯子摸摸下巴,故作深沉状:“饺子是刚刚瞄到忽然想起的,其实我本意是过来买几盒冰淇淋。”

    我黑线:“怎么不冻死你!”

    最后我们还是买了速冻饺子,到家的时候已经傍晚,天蒙蒙黑,周铖不负众望地把桌子摆满了,杯盘碗碟,一层层落着,鸡鸭鱼肉应有尽有,看着很( 世间清景是微凉 http://www.xlawen.com/kan/1474/ )

本站所有小说都是转载而来,所有章节都是网友上传!转载至本站只是为了宣传本书让更多读者欣赏。
备案号:粤ICP备12345678号-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