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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父亲收了银两,将她嫁给村南边的瘸子,说是嫁,倒不如说是卖,听说成婚那日,周柠还想寻死呢。后来被她爹当众扇了两耳光。再之后,我就不知晓了,你们若真想寻她,不如去村南边,找一个叫张五的人。”
顿了顿,又道:“眼下这时辰,不知睡下没有。”
这村子一到夜里人就少得稀奇,好似夜色是个吃人不吐皮的凶兽,一天黑,谁都躲在各自房里不肯出门。去的路上不知能不能碰到村民,去打听张五的具体住处,方槐序脱下腕部的玉镯,递去问:“您可知具体位置?”
妇人一见玉镯,笑得双眼眯成一条缝,这桌子和那金子加起来,怕是能抵她十年工钱!她心里暗道今个儿不知踩了什么狗屎运,碰到个这般出手阔绰的贵人。
“知道,知道!”她边连连点头应着,边将玉镯套到自己手腕上试了试,侧身借着屋内点起的烛火,反复观摩。
越瞧越喜爱得紧,险些把杵在木门旁的三人忘却。妇人匆匆敛起笑,抬起那刚戴了镯子的手,朝小路南边指了指。
笑着道:“你们顺着这条路一直走,第二个岔路口时,朝西拐,再顺着西拐进去的那条路一直走就到了。他家屋口有棵万年青,好认得很。”x33
方槐序谢过,匆匆上了马车,时妤和顾云川一前一后的跟着钻进车厢。x33
坐在车板等候的车夫听得了路线,架着马车根据妇人讲述的朝前走。
马车摇摇晃晃,本就有些困意的时妤捂着嘴打了个哈欠,眼角挂了些泪花。她揉揉眼,掀开帘子朝外瞧瞧,外头空无一人,连个活物都没。她低声吐槽:“还挺冷清。”
方槐序侧目透过掀起的帘子望去一眼,接过话茬:“村子里的人不少,但总是一到晚上,就没个人影,谁都不肯迈出自家院子一步。”末了,沉沉叹气:“也不知周柠睡下没有,两年未见,她竟嫁为人妇,去了别家。”
“方才那妇人讲了,说是嫁,不如是说是被她父亲卖了去。”时妤收回手,揉揉眼,细细咀嚼着妇人的话,“周柠的爹偏心,弟弟是个输钱的,外头欠了不少债,她在家里的日子总不好过,也不知张五对她如何。”
方槐序补了句:“她弟弟的性子随了她爹。”
言外之意,周柠父亲也是个不求上进的。
时妤揉揉眉心,重复着妇人的话:“命运多舛。”
挨着她坐下一直默不作声的顾云川开了口,“这儿是个什么村?”
方槐序答:“老城村。”
老城村。
顾云川默默重复。
他双手环胸,头微微低着,垂下的眼睫似浓密的鸦羽,将眸子的情绪半遮半掩的挡住,让人瞧不透他的心思。
时妤觉察到不对劲,轻轻拽了拽仙尊的衣袖:“怎么了?这个村子有什么不对劲吗?”
上一世顾云川来过这个地方。
只不过,不是跟小麻雀来的,而是跟萧子氿。
时间线亦发生更改,他记得,那时前往老城村,正值夏天,最热的时候,而今才过元宵,天气还冷着,前两日才飘过雪。
诸多疑惑和顾虑到了嘴边通通化作一句“没事”,他揉揉小麻雀的脑袋,“早些把这事儿处理好,早些回天界。”
人间不太平。
梦里,小麻雀就是死在了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