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小哭包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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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欠着的我明后天全会补完。
带着凉意的风吹了半夜，初起黎明的早晨里还带着雨后的清凉，门前树上飘下一瓣粉色的花，落在地上，被浸湿。
一层淡淡的橘红从天边渐渐晕开。
从山头吹来的风穿过幽静的巷口，抵达最深处，把巷子尽头开着的门窗吹动、摇响。
屋里还熟睡着的人在睡梦间感受到丝丝凉意，睡意惺忪的呢喃了两声，无意识的去扯只遮了半身的夏凉被。
床头的时钟哒哒的走，映在地面上的阳光悄悄移动，时钟到点了就噔噔噔的闹起来。
阳光刚好悄咪咪的挪到少年的眼角。
被吵醒后一番挣扎，睡得头发凌乱的少年才翻身起来，坐在床头，抬手去抚平蓬松的发梢，半睁着眼迷糊的用脚在地上寻找拖鞋。
穿好鞋，走两步就到窗前，动作迟钝的拉好富有年代感的碎花布窗帘，少年从叠得整齐的箱子里拿出一件白色短袖换上，又把及膝的短裤脱下，套上昨晚从院子里收起来的灰色运动长裤。
厕所在楼下，且家里只有这一个厕所。少年把被子叠好，换下来的衣服叠好，放轻走动的声响下楼，进厕所刷牙洗脸。
用冷水抹了把脸后，少年才终于从朦胧睡意中清醒过来，重重的吐了口气，起床后沉闷的胸腔顿时舒爽不少。
厕所很小，一个人站在里面有足够的空间，两个人站一起勉强走得开，四周墙壁上贴着白莹莹的瓷砖，被擦得干干净净的，厕所门旁边的洗手台上面的墙壁钻了一个小孔，里面镶了颗钉子，钉子上挂着一个比脸大一点的镜子。
少年拿过镜子旁边挂着的毛巾，擦干净脸上的水珠，看了一眼镜子里清秀又带着少年气的脸庞，复而又低头清洗手里的毛巾。
家里很寂静。
只有他一个人。又是一个夏天。
每个季节都好像来得这样快，然后又去的那样快。
就和来的人一样，总有会走的，总有要来的，时间而已。
这个城市的夏天夜晚热闹繁华，也会有一些安谧的角落，在一些不多的小街道还有吱吱吱的蝉鸣声，清亮的月光洒在树梢，混乱着路灯照下的光，也混乱了人的思绪。
凉意四散，是夏季有风的夜晚。
苏允繁望着窗外独属于自己的小风景，一个人发着呆，他总是在这个时候想哭，每次红了眼眶又躺下闭眼，任心中的愁哀翻涌，不让眼泪流下。
所有的情感情绪交杂在一起，哪一件都理不清又必须面对。
天边的光亮被黑暗收了好久了，苏允繁坐在床上，靠着窗，依旧静静的望着清冷的旧街道，一动不动。
又过了好久，仿佛静止的画面才被一阵手机铃声打断。
苏允繁目光闪动一下，回过神来，他闭了闭酸涩的眼，抬起双手，手心覆盖住整张脸，等缓过疲惫的劲后，才放开苍白的手背，去拿手机。
电话被接起。
苏允繁喂了一声，刚开口：“李……”。
电话里劈头盖脸传来一通吼骂，“喂，苏允繁，你娘的怎么回事，他妈的干什么去了，老子给你打这么多电话都不接，不想干了！”
苏允繁舔了舔唇，态度诚恳，声音沙哑，“对不起对不起，李哥，我家里出了点事，今天……状态有点不好，没接电话，实在不好意思。”
李礼是了解苏允繁家的情况的，知道苏允繁母亲身体不好，猜是他母亲又出什么事了，咽了口气才算是憋住了脾气，没再骂他，“滚滚滚，不和你扯这些有的没的，说正点的，你明天没什么事吧，能来酒店吗？这放了两天假，也该工作了”
苏允繁闻言，曲着的背直起来，人显得有点精神了，“是有什么活吗？李哥。”
李礼沉默了一会儿，半天才嗯了一声，“是有个活，不然能问你吗？……先说啊，这活是挺赚的，不过，也得看你愿不愿意干。”
苏允繁捏着裤头，心里大概有点数了，“你说吧李哥，是什么活。”
李礼叹了口气，“其实也没什么太过分的，我可是你李哥，还不了解你吗？太过分的能找你？……也就是明晚，有几个公子哥来玩，点了几个陪酒的，男女都要了的，你也来京城几年了，在酒店也干了有些时间，见过吧。”
苏允繁小声的嗯了一声。
李礼又继续说，“不过，你也先别想多，其实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陪酒也可以只是陪酒，那其他人都是上赶着的，你又不是那种人，只要咱心清静也没人能强……也不会发生那种事……”
李礼说到一半，发现说什么都不对，干脆的：“唉，算了，小苏，哥也不强把活派给你，你自己考虑要不要接，就这报酬挺高的，我想着只是陪着喝个酒，又惦记着你缺钱，就来问问你。”
苏允繁拿着手机，把头埋进膝盖间，闭着眼，像是用光了力气，纤瘦的背微颤，他轻轻的问，“多少钱啊？李哥。”
李礼：“按小时算的，只要坐在那，陪说话，喝几杯酒，一个小时有一万，他们高兴了，还有小费拿”。
想着，李礼又补了一句，“是真挺划算的。”
苏允繁听着，说了一句“这样啊”，就没有再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
李礼也没再说话，两边都沉默着。
一个小时一万，苏允繁想，真多啊，要是多呆几小时，一个晚上，就是他辛辛苦苦打工几个月的工资，他需要钱，家里……还有妈妈和妹妹呢。
妈妈身体不好，生病了，需要治病、吃药，还要吃好的养身体；妹妹上高中了，女孩子嘛，要多花点钱，要买新衣服和新鞋子……
要让她们过得好好的。
昨天他回了一趟家，路途颠簸，那座小城遥远，他只待了几个小时，把事情解决了就走了。
“诶，李礼，李礼……李哥……”，李礼那边有人在有人在大声喊。
李礼把手机拿开，转头答应了一声，扯着嗓门说了几句话，又把手机贴回耳朵，“喂，小苏，还在吗？”
苏允繁从思绪中抽出，“嗯，李哥。”
李礼叹气，说：“小苏，哥知道你清静，不想混在这些事里面去，你自己再好好想想，也没多大事，想好了给我答复，明天中午之前，我这边还有事，就先不和你聊了，明天再说。”
苏允繁连忙回答，“好，李哥你去忙吧，谢谢李哥，谢谢李哥，再见。”
“嘟”，电话挂断。
苏允繁看着渐渐暗下去的手机屏幕，将手机放下，又转头望向窗外，然后抱着头躺回床上，一只手抬起，捂着脸，蒙着湿润的眼睛。路边的灯好像闪了闪，屋内的光动了动，他拉过被子，沉沉的叹了口气，闭上眼，辗转反侧。
“允繁，允繁……。”好听的声线萦绕在耳畔，唤得人心痒痒的甜甜的，忍不住就要掉下泪来。
苏允繁哼唧两声，双手捧在脸前揉眼睛，迷迷糊糊的扑开面前的迷雾，视线一点点变清晰，那张冷冽却目光温柔的脸闯入视线里。
一瞬间，苏允繁真的差点落下泪来。
他红着眼眶睁大了双眼，定定的望着眼前的人，眼里的水光随着情感浮动。
他忘记了拥抱。
“……顾深”，两人对望良久，苏允繁才从恍惚中清醒过来，哽着声音叫出名字。
顾深难得的扬起嘴角，浅浅的笑了，“苏允繁……”，眼睛里涌上化不开的感伤，就这一声，他身影就渐渐往后退，脸开始变得模糊。
“苏允繁……”。
深情的声音还在回荡。
苏允繁的眼里不停的涌出泪水，周围冒起白雾，隔断了视线。他和顾深中间的距离越来越远，越来越远，顾深的脸变得更加模糊，慢慢的，远到轮廓都看不清。
朦胧间，顾深伸出了手，向着苏允繁，好像是想要拉住他。
苏允繁慌了，不断的用手擦着脸上的眼泪，一边又使劲的伸手想要拉住远去的顾深，可惜他的眼泪流不完，也擦不完，眼前始终是一片水痕，脚下似乎千金重，一步都挪不动。
等到顾深的身影终于完全不见，只剩下苏允繁一个人，他站在原地，像个小孩子曲着膝垂着头，擦着泪，失声哭着，没人来哄。
周围升满白雾，重重叠叠，让人喘不过气来，过了好久，苏允繁的意识渐渐被褪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