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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不能给她一个安稳光明的未来,甚至不知能陪伴她到何时,此身已不由己,他惟愿她忘记他,重新获得一个可期许的未来。
他知道她定然很痛,可是和长长的一生相比,这些痛早晚会过去的。
会的。
……会吗?
他忽然问自己,真的会有一天,他能抚平心上巨大的伤洞,淡然接受失去灵府的现实吗?
不,他不会,到死也不会——
可是没有别的选择了,不是吗?
三行人马行了十数日,终于到达朔州边界。
壶流河丰沛壮阔的河水自上而下,冲刷着沿岸的土地,带来大量浑浊的泥沙。
提前侯在那里的武宣精锐营谨慎“卫护”着盛王世子父子。
直到看见父子俩全身完好,精神也尚可,盛王那张老脸才缓过一丝温度。
兵马分畔,三方尽量体面如约地交换了人质。
崔元庭与汾阳王一道,走旱路西向回京,盛王则要带着儿孙东返云州,而卢延纵则带着灵府与武宣精锐乘大船沿河南下,返回潞州。
各人都有各人的去处。
自从挥剑断情后,灵府始终没有再与崔元庭朝面,自那日后的十数日行程,他们就像互不想干的两个人,各行各的,仿佛陌生人。c0
此刻,两人一个骑马,一个乘船,此后天南地北,再无瓜葛。
表面上看,似乎两个人都不再关注彼此,然而却有一个人始终关注着他们。
壶流河对岸,已经准备打道回府的盛王府队伍迟迟没有动身。
见盛王一直盯着那对男女,心腹属官上前道:“王爷……”
“嗯……”盛王阴沉地应了一声,“医官替世子和世孙都检查过了?”
“禀王爷,都检查过了,世子和世孙一切安好,并未有任何受伤。”
盛王冷哼一声:“堂堂世子世孙,被劫掠了这么多天,受了多少惊吓屈辱!”
他眸光越发幽暗阴晦,“不报此一箭之仇,孤王难以咽下这口气——”
属官一惊:“王爷,此时不宜多生事端……”
“哼哼,”盛王冷笑地看了他一眼,“本王从不留隔夜仇,一向都要看现报!”
属官皱眉劝道:“汾阳王在此,他们的人马也都到了,又不许咱们大军随行,这时动手,我们难有便宜。”
盛王侧眼打量着属官:“谁说本王要对汾阳王动手?”
“那王爷的意思是……”
“强弓手带了么?”盛王低沉问道。
“回王爷,按您的吩咐,让他们混在侍卫营带着呢,包括最强神弓手聂召。”
“好!”盛王捋髯冷笑,“告诉聂召,主船舱板上立着的那个白衣女子就是杀掉他弟弟的仇人挚爱,只要他能将其射杀,便足以让杀弟仇人生不如死!”
属官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两年多以前,王爷曾派出一批杀手前往楚邑,意欲在途中劫杀即将赴任的楚邑县令——崔元庭!
然而没想到崔元庭命大本事也不小,竟然没有死在杀手手里,反而差一点将盛王派出的人手消灭殆尽!
聂召的弟弟,也是盛王麾下的一名出色的强弓手,也被安排在那次刺杀中,然而最终连尸骨都没能接回来。
此事也是神弓手聂召之心头大恨!
听到盛王命令的聂召将双拳攥得咯咯直响,有人将他特制的神臂弓抬了上来,另有一堆人各按方位见聂召身型掩住,以防对方察觉。
主船舱板上,灵府默然伫立,凝望着滔滔浊流。
卢延纵挽着一件雪白的貂裘斗篷,从后面为她披上。灵府一动不动,仿佛对一切都不再关心。
卢延纵道:“船头风大,这冰寒澈骨的天气,稍待一会儿就回去吧。”
灵府不做声,沉默地看着河水。
卢延纵知她伤心甚重,不好强劝,只得默默退开半步,陪她站在船边。
河岸另一边,郭知励吩咐队伍开拔,几百人的队伍立刻扬鞭打马,向西而行。
一再控制着的崔元庭,在此时终是忍不住回头,向壶流河中的主船上寻找灵府的身影。他一眼就看到那伫立船边黯然身影,心中绞痛。
而那白色身影旁边,卢延纵恰好仰头望向他的方向。
崔元庭下意思地转开目光,忽然间,他瞥见了对岸盛王阵中那凸露出的一角寒光!待看清寒光所向,他顿时魂飞魄散!
“灵府——”
他拼尽全力调转马头,向壶流河疾驰!
与此同时,一道冷锐的寒光陡然冲出,直奔主船!
一直关注身边之人的卢延纵,忽然感到一阵凛冽的劲风从背后直奔而来,他来不及回头查看,凭着本能的反应猛将身边之人向外一推——
然而一切还是晚了。
“噗——”
一枝利箭直接射进了灵府的右肩胛内,而那箭的力道尤自未消,贯穿之后的余劲仍将灵府整个人带向船外!
“灵府!!!”
崔元庭和卢延纵同时嘶吼出声——
卢延纵更是扑身去抓灵府,然而却只抓到了斗篷的边缘。
“咚——”
白色的身影落入河水中,卢延纵爬至船弦边缘,却只见浊流滔滔,哪里还能看到人影?